## 記憶芯片里的謀殺＞我買了兒子死前72小時的記憶芯片。＞官方記錄顯示，
兒子因?qū)嶒炇鹿蕢嫎巧硗?。＞反復回放他的臨終記憶時，
我發(fā)現(xiàn)他墜樓前曾大喊：“數(shù)據(jù)在……”＞而芯片中，這句話被刪減了0.3秒。
＞最后一次回放，我看到了實驗室窗外一閃而過的公司高層面孔。
＞記憶芯片提示：“第73小時內(nèi)容需VIP解鎖”。＞我顫抖著付了天價續(xù)費。
＞加載出來的畫面里，兒子正把備份芯片塞進我的舊電子書。---那枚芯片躺在掌心，
冰涼、堅硬，像一顆被強行剜出的心臟，帶著某種非人的精密光澤。我攥著它，
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仿佛攥著的不是冰冷的存儲介質(zhì)，
而是兒子陳星最后殘存的、尚未散盡的體溫。
芯片盒子上印著彼岸科技那個冷冰冰的、仿佛通向另一個世界的Logo，
下面是幾行小字：“陳星先生臨終前72小時記憶強化備份。型號：追憶者VII型。
序列號：SN-7A3K9E?！逼呤r。生命最后的三天光陰，
被壓縮、編碼、封裝進這方寸之間。
官方那份簡潔到近乎冷酷的報告在我腦海里翻騰——“實驗操作失誤”，“意外墜落”，
“當場死亡”。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反復扎進我早已麻木的神經(jīng)。這枚芯片，
成了我穿透那堵冰冷的報告之墻，去觸摸兒子最后氣息的唯一缺口。
家里的空氣凝滯得如同墓穴。窗簾緊閉，隔絕了外面那個依舊車水馬龍、陽光刺眼的世界。
灰塵在從縫隙漏進來的微弱光柱里無聲地舞蹈。我坐在陳星房間那把舊電腦椅上，
皮革坐墊早已磨損開裂，露出里面灰黃的海綿。椅背上還搭著他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格子襯衫，
似乎還殘留著一點他慣用的、清爽的皂角氣息，微弱得如同幻覺。書桌上，
那本老舊的電子閱讀器屏幕暗著，外殼邊緣磨損得厲害，露出底下的銀色金屬。
那是他考上大學那年我送的禮物，里面存著他最愛的《小王子》。他總說，累了翻翻小王子，
心里就安靜了。我拿起桌上那個造型奇特的頭盔，
銀灰色的外殼線條流暢卻透著一種非人的冷硬感。幾根柔韌的數(shù)據(jù)線從后方垂下，
接口閃爍著微弱的藍色幽光。這是彼岸科技配套的記憶回放設備——“沉浸者IV型”。
戴上它，理論上就能“身臨其境”地體驗芯片中封存的記憶碎片。我深吸一口氣，
那空氣帶著灰塵和陳舊紙張的味道，沉重地灌入肺腑。頭盔罩下，
隔絕了外界最后一點光線和聲響，冰冷的貼合感從額頭、太陽穴蔓延開來，
世界瞬間沉入一片絕對的黑。啟動。電流般的細微嗡鳴在顱骨內(nèi)響起，
冰冷的觸感瞬間被洶涌而來的聲光洪流替代。眩暈感猛烈地襲來，胃里一陣翻攪。
視線在劇烈地晃動、模糊，如同信號極差的舊電視畫面，充斥著刺眼的噪點和扭曲的色塊。
耳朵里灌入的是尖銳到令人牙酸的警報聲，瘋狂地撕扯著鼓膜，一聲接一聲，永無止境。
其間混雜著遙遠、模糊的呼喊，像是隔著厚重的水層傳來，聽不真切，
只剩下驚惶的尾音在記憶的深海里徒勞地回蕩?！熬?！
……區(qū)……泄露……撤離……”“……星！陳星！……參數(shù)……”“……撐住！
……電梯……鎖死……”碎片。全是碎片。意識像一片落葉，被這記憶的湍流裹挾著，
無助地顛簸。上一秒是刺目的紅光在視野里瘋狂閃爍，
下一秒是冰冷金屬地面在眼前急速放大；混亂的腳步踩踏著地面，
沉悶而密集；有人重重撞在什么硬物上發(fā)出悶哼……痛苦、混亂、窒息。
我徒勞地想在其中抓住哪怕一個清晰連貫的畫面，想看清兒子的臉，想聽見他完整的一句話，
卻只是徒勞。每一次試圖“聚焦”，都引來更劇烈的眩暈和意識撕裂般的痛楚。
汗珠從我額角滑落，滲進頭盔內(nèi)襯，帶來冰涼的黏膩感。就在這混沌的洪流中，
一個短暫的、相對清晰的瞬間突兀地定格下來。視野不再劇烈晃動，變得極高，
像是站在懸崖邊緣。下方是遙遠得如同模型玩具的街道、車輛、行人，渺小得令人心悸。
風在耳邊呼嘯，冰冷刺骨。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從背后襲來，粗暴地推搡！
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向前傾倒，向著那片令人魂飛魄散的虛空墜落！視野急速翻轉(zhuǎn)、下墜。
天空和大地瘋狂地交替位置。強烈的失重感死死攫住心臟，幾乎將它捏爆！
就在這急速下墜的、令人絕望的幾幀畫面里，一個扭曲的、帶著血沫和極致驚懼的聲音，
撕裂了狂風的呼嘯，也撕裂了我的耳膜：“數(shù)據(jù)……在……”聲音戛然而止。
如同被無形的利刃瞬間切斷。緊接著是巨大的、沉悶的撞擊聲，并非來自聽覺，
而是全身骨骼和神經(jīng)傳導過來的、令人牙酸的震響。黑暗徹底吞噬了一切?！斑腊?！
”頭盔被我猛地扯下，狠狠摔在書桌上，發(fā)出一聲巨響，震得旁邊那本舊電子書都跳了一下。
我彎下腰，劇烈地干嘔起來，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苦的膽汁灼燒著喉嚨。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如同失控的引擎，
每一次搏動都帶來尖銳的痛感。眼前陣陣發(fā)黑，耳邊還殘留著那令人窒息的墜落感和風聲。
那聲嘶吼——“數(shù)據(jù)在……”——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意識深處。它如此清晰，
如此突兀，充滿了未竟的急迫和指向性。數(shù)據(jù)？在？在什么？在哪里？
為什么官方那份冰冷詳盡的報告里，對這臨終前拼盡全力喊出的三個字，只字未提？
那份報告里只有冰冷的操作流程、嚴謹?shù)奈锢韰?shù)和最終確認死亡的醫(yī)學結(jié)論。
這關(guān)鍵的三個字，被徹底抹去了。疑竇，帶著冰冷的寒意，悄然滋生。幾天后，
我再次坐到了那張舊電腦椅上。
彼岸科技客服中心那彬彬有禮卻毫無溫度的回復還在耳邊回響：“陳先生，
您反饋的‘聲音中斷’情況，經(jīng)技術(shù)部門核查，
確認系原始記憶數(shù)據(jù)流在臨終前極端情緒和生理狀態(tài)下自然產(chǎn)生的信號不穩(wěn)定所致，
屬于正?，F(xiàn)象。設備回放功能完美無缺，請放心使用?！?完美無缺？正?，F(xiàn)象？
那三個字后面被硬生生掐斷的空白，那份報告里刻意的忽略，像兩片冰冷的刀片，
在我心里反復切割。我咬著牙，再次戴上了那沉重的頭盔。這一次，
目標極其明確——墜樓前的那幾秒鐘。我像一個偏執(zhí)的掘墓人，
固執(zhí)地一遍遍挖掘著那片令人心碎的記憶墳場。啟動，快進，定位……墜樓瞬間……回放。
再定位……再回放。
警報聲、混亂的影像、失重的恐懼……每一次體驗都像重新經(jīng)歷一次粉身碎骨。頭痛欲裂，
嘔吐感如影隨形。但這一次，我強忍著所有的不適，
在意識即將被那巨大的撞擊徹底粉碎的前一剎那，集中了全部殘存的意志力，
盯”向那急速翻轉(zhuǎn)、墜落的視野邊緣——實驗室那扇巨大的、映照著混亂室內(nèi)景象的落地窗。
窗外！不是虛空，不是天空！就在那玻璃反光的、扭曲的影像里，在警報紅光閃爍的間隙，
一張面孔一閃而過！太快了，模糊得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散。
但那絕不是驚慌失措的研究員。那面孔的輪廓異常清晰，
帶著一種居高臨下、近乎冷酷的專注，正透過玻璃，死死地“看”著里面發(fā)生的一切，
看著……墜落發(fā)生的方向！那不是救援的眼神，更像是在確認某個結(jié)果！是高層！
彼岸科技的高層！我在公司宣傳冊和新聞里見過這張臉！技術(shù)總監(jiān)？還是首席安全官？
名字在混亂的沖擊下瞬間模糊，但那瞬間捕捉到的、冰冷的注視感，
如同毒蛇的信子舔過脊背，讓我渾身汗毛倒豎！頭盔再次被我甩脫，砸在地板上，
發(fā)出一聲悶響。我癱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心臟在肋骨后面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不是意外！那張臉！那種眼神！它在告訴我，兒子的死，
絕不是報告里輕描淡寫的“操作失誤”！冰冷的恐懼和灼熱的憤怒在血液里交織沖撞。
官方報告是謊言！彼岸科技在掩蓋！他們不僅抹去了兒子最后的話，他們的高層，
就在現(xiàn)場“見證”！我顫抖著手，摸索著抓起掉在地上的頭盔。冰冷的金屬外殼硌著掌心。
目光掃過控制面板上那個幽藍色的狀態(tài)指示燈，
旁邊一行小字像幽靈般無聲浮現(xiàn)：“當前回放：72小時00分00秒。
后續(xù)記憶內(nèi)容需升級VIP服務解鎖?！?72小時？72小時00分00秒？
墜樓發(fā)生的時間點！那之后呢？官方報告說“當場死亡”，但芯片的記錄，
似乎并沒有在那一刻終結(jié)？難道還有……“之后”？一絲微弱得幾乎不存在的希望，
混合著更深的恐懼，如同藤蔓般纏繞住心臟。我哆嗦著點開頭盔側(cè)面的虛擬光屏，
調(diào)出芯片的詳細數(shù)據(jù)流分析圖。密密麻麻的時間碼和信號標記如同天書。
我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兒子喊出“數(shù)據(jù)在……”那個尖銳的聲波脈沖點上。緊接著，
代表墜落的劇烈物理信號峰值出現(xiàn)……然而，就在這峰值之后，
本該歸于一片死寂的數(shù)據(jù)流中，竟然還有極其微弱、極其短暫的、不足0.1秒的波動！
它緊貼著72小時00分00秒的標記線，幾乎無法察覺，像垂死者最后一絲微弱的心跳，
頑強地跳動了一下，然后才徹底沉寂。這不足0.1秒的波動是什么？
是墜落后的神經(jīng)殘余信號？還是……別的？官方報告說“當場死亡”，
彼岸科技的技術(shù)客服說“信號自然中斷”，但芯片的原始數(shù)據(jù)，
這冰冷的、無法作假的二進制洪流，卻在這死亡的絕對零點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