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
聲音在寂靜的巷子里撕開一道口子。
尖銳得嚇人。
我連滾帶爬地往后縮。
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磚墻上。
心臟像是要炸開。
咚咚咚地撞著肋骨。
牙齒咯咯作響。
全身抖得像風(fēng)里的葉子。
巷子口有手電筒的光晃過來。
是鄰居張大爺聽見動靜出來了。
“哲思？怎么了？出啥事了？”
他跑過來。
手電光落在我慘白的臉上。
又落在我剛才站的位置。
“你踩到啥了？嚇成這樣？”
我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是抖著手。
指向那堆破紙箱。
張大爺疑惑地用腳撥開紙箱。
手電光照過去。
他倒抽一口冷氣。
“老天爺！”
警察很快來了。
巷子被黃色的警戒線圍住。
藍(lán)紅閃爍的燈刺得人眼睛疼。
穿制服的人在里面忙忙碌碌。
拍照。
測量。
我媽接到通知。
瘋了一樣沖過來。
一把抱住我。
她身上有油煙味。
暖暖的。
可我還是冷。
從骨頭縫里往外冒寒氣。
一個年紀(jì)挺大的警察走過來。
姓李。
眼神很銳利。
像能看穿人。
他問我話。
聲音盡量放溫和。
“小姑娘，別怕?！?/p>
“告訴叔叔，你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
我張了張嘴。
喉嚨干得發(fā)緊。
怎么說？
說我踩到她的時候。
看見她是怎么死的？
誰會信？
“我……我走路……絆了一下。”
我低下頭。
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低頭看……就看到……紙箱下面……”
李警官沉默了一下。
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
“你當(dāng)時，有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人？或者聽到什么動靜？”
我猛地?fù)u頭。
搖得很用力。
“沒有！天太黑了！我什么都沒看見！”
我只想回家。
只想躲進(jìn)被子里。
忘掉那雙凸出來的眼睛。
忘掉那紅得像血的西紅柿。
李警官沒再多問。
讓我媽先帶我回去休息。
說如果需要。
會再找我。
那晚我發(fā)高燒。
燒得迷迷糊糊。
眼前全是那場兇殺的回放。
阿姨花裙子的顏色。
黑影模糊的輪廓。
還有那雙兇狠貪婪的眼睛。
一遍又一遍。
我媽守著我。
用冷毛巾敷我的額頭。
急得直掉眼淚。
“小思，別嚇?gòu)尠?，你到底看見什么了？?/p>
我閉著眼。
死死咬著嘴唇。
不能說。
說出來。
別人會把我當(dāng)瘋子。
后來。
案子破了。
新聞里播了。
兇手是個流竄作案的慣偷。
在別的城市被抓了。
交代了在我們這里犯的案。
報道里說。
是警方通過現(xiàn)場遺留的微量物證鎖定的兇手。
跟我“看見”的完全吻合。
那根被搶走的細(xì)金鏈子。
那個被翻走的舊錢包。
甚至兇手胳膊上被抓出的傷痕。
都對上了。
我知道。
不是巧合。
那個冰冷的觸感。
那場強(qiáng)行塞進(jìn)我腦子里的“電影”。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