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結束后本該準備畢業(yè)論文和找工作。
我卻整天渾渾噩噩。
躲在宿舍里。
拉緊窗簾。
像只驚弓之鳥。
趙曉萌她們很擔心。
“哲思，你這樣不行??！要不要再去看看心理醫(yī)生？”
“是啊，上次不是挺好的嗎？”
我搖搖頭。
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心理醫(yī)生治不好我的“病”。
我的“病根”。
是那個甩不掉的能力。
和那個如影隨形的威脅。
這天下午。
宿舍里只有我一個人。
趙曉萌她們都去圖書館了。
我蜷縮在床上。
對著筆記本電腦屏幕發(fā)呆。
畢業(yè)論文的開題報告一片空白。
腦子里亂得像一團漿糊。
恐懼和焦慮像藤蔓。
死死纏著我。
讓我喘不過氣。
突然。
宿舍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p>
聲音不大。
卻讓我渾身一僵。
像被電流擊中。
瞬間繃緊！
誰？！
趙曉萌她們有鑰匙。
不會敲門！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屏住呼吸。
不敢出聲。
“咚咚咚?！?/p>
敲門聲又響了三下。
不急不緩。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
我悄悄溜下床。
踮著腳尖。
像貓一樣挪到門邊。
湊近貓眼。
外面樓道的光線有點暗。
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男人。
戴著一頂鴨舌帽。
帽檐壓得很低。
背著一個工具包。
正站在門外。
他微微低著頭。
看不清臉。
“誰……誰?。俊蔽夜钠鹩職?。
聲音發(fā)顫地問。
“查水表的。”門外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
帶著本地口音！
很粗！
很?。?/p>
像砂紙在摩擦！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這個聲音！
雖然隔著門板有些失真。
但那粗啞的本地腔調！
和那天電話里的聲音！
幾乎一模一樣！
是“刀疤”！
他找到宿舍來了！
他真的來了！
他來要我“付出代價”了！
巨大的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
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guī)缀鯚o法呼吸！
后背瞬間被冷汗?jié)裢福?/p>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才沒有尖叫出聲。
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怎么辦？
怎么辦？！
門外又敲了兩下。
“咚咚?！?/p>
“同學？在嗎？查水表。很快的?！?/p>
那聲音近在咫尺。
像毒蛇在嘶嘶吐信。
我環(huán)顧狹小的宿舍。
無處可逃！
窗戶有防盜網(wǎng)！
我絕望地靠在門上。
冰冷的門板傳來一絲涼意。
卻無法熄滅我內心的恐懼。
報警！
對！
手機！
我的手機在床上！
我屏住呼吸。
用盡全身力氣。
像貓一樣。
悄無聲息地挪回床邊。
顫抖著手。
抓起枕頭邊的手機。
屏幕解鎖的光。
在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眼。
我的手抖得太厲害。
輸錯了好幾次密碼。
“咚咚咚！”
敲門聲變得不耐煩了。
帶著催促的意味。
“同學？開門??！就查個水表！”
我好不容易解鎖手機。
點開撥號界面。
手指哆嗦著。
按下了“110”。
就在我要按下?lián)艹鲦I的那一刻——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宿舍門猛地一震！
鎖芯那里傳來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音！
他在撞門！
他想強行闖進來！
“啊——！”我再也控制不住。
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手機脫手掉在床上！
我驚恐地盯著那扇顫抖的門！
仿佛下一秒。
它就會被徹底撞開！
那個惡魔就會沖進來！
“開門！別他媽磨蹭！”門外傳來粗暴的吼聲！
帶著濃重的戾氣！
和電話里如出一轍！
完了！
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這個念頭。
我完了！
我像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絕望地掃視著房間。
目光落在書桌旁。
那把用來裁紙的美工刀上！
刀片很薄。
很鋒利。
我撲過去。
一把抓起美工刀！
抽出冰冷的刀片！
緊緊攥在手里！
鋒利的邊緣割破了掌心。
細微的刺痛傳來。
卻讓我找回了一絲瘋狂的勇氣！
他要我“付出代價”？
那就來吧！
就算是死！
我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獄！
我背靠著墻壁。
面對著那扇搖搖欲墜的門。
雙手緊握著小小的美工刀。
刀尖對著門口。
身體因為恐懼和極度的緊張而劇烈顫抖。
牙齒咯咯作響。
汗水流進眼睛。
又咸又澀。
模糊了視線。
但我死死瞪著那扇門。
像一頭瀕死也要反撲的幼獸。
門外撞擊的力量越來越大！
“砰！砰！砰！”
劣質的門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鎖芯周圍的木頭開始碎裂！
木屑簌簌落下！
門縫越來越大！
一只戴著臟兮兮勞保手套的大手。
猛地從門縫里伸了進來！
胡亂地摸索著里面的門鎖！
那手套！
油膩。
骯臟。
和我“看見”的珠寶店搶劫畫面里。
那只強行按住受害者指紋的手！
一模一樣！
就是他！
“刀疤”！
“滾開！滾啊！”我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揮動手里的美工刀！
朝著那只伸進來的手！
狠狠劃了過去！
“噗嗤！”
鋒利的刀片割破了粗糙的勞保手套！
也割破了下面的皮肉！
“啊——！”
門外傳來一聲痛苦而暴怒的嘶吼！
那只手猛地縮了回去！
門縫處。
留下幾點暗紅的血跡！
“臭婊子！你找死！”
門外傳來野獸般的咆哮！
撞擊的力量陡然加大！
“砰！轟——！”
一聲巨響！
本就搖搖欲墜的宿舍門！
被徹底撞開了！
木屑紛飛！
一個高大的、穿著藍色工作服的身影！
帶著濃烈的汗味和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