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顧北辰每天晚上都會來教我各種農(nóng)活技巧。
如何正確使用鐮刀,如何挑擔(dān)子不傷腰,如何分辨莊稼的好壞......
他教得很認(rèn)真,我學(xué)得也很努力。
短短一個星期,我的農(nóng)活水平就有了明顯提高。
"初夏真厲害!"趙小雅羨慕地說,"你現(xiàn)在干活比我們快多了。"
"還不是因為有人教嘛。"陳美麗酸溜溜地說,"要是顧北辰也教我們就好了。"
我沒有搭理她的酸話,繼續(xù)專心干活。
但我能感覺到,其他女知青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復(fù)雜了。
特別是孫紅梅,總是在背后說一些閑話。
"有些人啊,就會勾引男人。"
"是啊,仗著長得還行,就到處放電。"
"顧北辰那么好的條件,怎么會看上她這種人?"
這些話傳到我耳朵里,我只是冷笑。
嫉妒是女人的天性,我早就習(xí)慣了。
當(dāng)年在學(xué)校,那些女同學(xué)也是這樣議論我的。
這天傍晚,我和顧北辰在河邊練習(xí)挑水。
"腰要直,步子要穩(wěn)。"他在旁邊指導(dǎo),"挑擔(dān)子最重要的是找到平衡點。"
我按照他說的調(diào)整姿勢,果然感覺輕松了很多。
"你學(xué)得真快。"顧北辰夸獎道,"比我當(dāng)年強多了。"
"你當(dāng)年?"我好奇地問,"你第一次挑水是什么樣子?"
"別提了,直接摔了個狗啃泥。"顧北辰笑著說,"張支書還笑話我半天呢。"
我也忍不住笑了。
很難想象,現(xiàn)在這么能干的顧北辰,當(dāng)年竟然也會出洋相。
"初夏,我問你個問題。"顧北辰突然嚴(yán)肅起來,"你來這里,是自愿的嗎?"
我手中的扁擔(dān)差點掉下來。
這個問題,我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實話。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對城里的生活沒有眷戀,反而有種逃避的感覺。"顧北辰的眼神很敏銳,"一般的知青,都會想家,會哭,會抱怨。但你從來沒有。"
我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你猜得沒錯,我不是自愿來的。"
"愿意告訴我原因嗎?"
于是,我把繼母陷害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說完之后,我感覺心里輕松了很多。
憋在心里太久的話,終于有人可以傾訴了。
"你繼母太過分了。"顧北辰憤怒地說,"你父親怎么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沒辦法,繼母的枕頭風(fēng)厲害唄。"我苦笑,"男人都是這樣,有了新歡就忘了舊人。"
"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的。"顧北辰認(rèn)真地說,"真正的男人,會保護(hù)自己在乎的人,而不是傷害她們。"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中涌起一種溫暖的感覺。
"顧北辰,你是個好人。"
"只是好人嗎?"他忽然湊近我,聲音變得低沉,"初夏,我......"
"咳咳!"
一聲刻意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回頭一看,劉桂花正站在不遠(yuǎn)處,臉色陰沉。
"原來在這里偷懶呢?"劉桂花走過來,惡狠狠地瞪著我,"怪不得你最近干活有進(jìn)步,原來是有人給你開小灶!"
"劉主任,我們只是在練習(xí)挑水。"顧北辰解釋道。
"練習(xí)挑水?"劉桂花冷笑,"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河邊練習(xí)挑水?誰信?。?
"你想說什么就直說。"我站起來,毫不示弱地看著她。
"我想說什么?"劉桂花的聲音尖銳起來,"我想說你這個小狐貍精,剛來幾天就勾引男人!"
"你血口噴人!"我怒道。
"血口噴人?那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劉桂花得意地笑,"明天我就向上級舉報,說你們作風(fēng)不正!"
我的臉唰地白了。
在這個年代,作風(fēng)問題是天大的事情。一旦被舉報,后果不堪設(shè)想。
"劉主任,請你慎重考慮。"顧北辰的聲音變得冰冷,"沒有證據(jù)的事情,最好不要亂說。"
"沒有證據(jù)?"劉桂花更加得意了,"我親眼看見你們在這里卿卿我我,這還不夠嗎?"
"劉桂花!"我再也忍不住了,"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劉桂花尖叫,"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敢這么跟我說話?信不信我讓你在村里待不下去?"
就在這時,張支書匆匆趕來了。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什么?"
"張支書,您來得正好!"劉桂花立刻告狀,"我發(fā)現(xiàn)這兩個知青在河邊搞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
張支書的臉色瞬間變得嚴(yán)肅。
"是這樣嗎?"他看向我和顧北辰。
"不是的,張支書。"顧北辰冷靜地說,"我只是在教林同志挑水,沒有任何不正當(dāng)行為。"
"教挑水?大晚上的教挑水?"張支書半信半疑。
"因為白天要干農(nóng)活,只有晚上有時間。"我趕緊解釋。
張支書沉思了一會兒:"不管怎么說,男女知青單獨相處,確實不太合適。以后要注意影響。"
"是,我們會注意的。"顧北辰點頭。
"劉主任,這事就這樣了,大家都散了吧。"張支書揮揮手。
劉桂花顯然不滿意這個結(jié)果,但也不敢違抗張支書的話。
"哼!"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小狐貍精,你給我等著!"
說完,她就氣呼呼地走了。
張支書也搖搖頭離開了。
河邊又只剩下我和顧北辰兩個人。
"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我低著頭說。
"這不是你的錯。"顧北辰輕輕拍拍我的肩膀,"是劉桂花故意找茬。"
"為什么?我又沒有得罪過她。"
"因為她看你不順眼唄。"顧北辰苦笑,"劉桂花這個人心眼很小,最見不得別人比她強。"
"我哪里比她強了?"
"你年輕,漂亮,有文化,而且還得到了我的幫助。"顧北辰一一列舉,"這些都是她嫉妒的理由。"
我忽然明白了。
原來,在這個小村莊里,也有著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和利益糾葛。
而我,無意中卷入了其中。
"那怎么辦?我總不能一直被她欺負(fù)吧?"
"當(dāng)然不能。"顧北辰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但是要用正確的方法對付她。"
"什么方法?"
"讓她自己露出馬腳。"顧北辰神秘地笑了笑,"狗急了會跳墻,人急了也會做蠢事。"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心里安定了很多。
有顧北辰在,我相信一切都會解決的。
回到住處,其他女知青都已經(jīng)睡了。
我輕手輕腳地躺下,但是睡不著。
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讓我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和顧北辰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的師生范圍。
他對我的關(guān)心,我對他的依賴,都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友誼了。
但是,在這個特殊的年代,在這個封閉的村莊里,這樣的感情是危險的。
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必須小心,再小心。
不能讓任何人找到攻擊我的理由。
接下來的幾天,劉桂花果然加大了對我的監(jiān)視力度。
無論我走到哪里,她都會跟在后面,像個跟蹤狂一樣。
"這個女人有病吧?"趙小雅忍不住抱怨,"整天跟著初夏干什么?"
"就是,搞得我們都不敢和初夏說話了。"陳美麗也很不滿。
我知道,劉桂花這是在等機會,等我犯錯的機會。
所以我格外小心,干活的時候?qū)P母苫睿菹⒌臅r候也盡量和大家在一起,絕不單獨行動。
就連和顧北辰說話,我都會刻意保持距離。
這天上午,我們在地里拔草。
火辣辣的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汗水不停地往下流。
"初夏,喝點水吧。"孫紅梅遞給我一個水壺。
"謝謝。"我接過水壺,剛要喝,忽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水,好像有問題。
我裝作喝了一口,實際上并沒有咽下去,而是趁孫紅梅不注意的時候吐掉了。
"這水怎么有股怪味?"我故意問道。
"有嗎?"孫紅梅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可能是水壺沒洗干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