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機的火苗在風里搖晃,靳茂的手指停在半空。汽油味太重了,熏得他眼睛發(fā)疼。
遠處傳來警笛聲,紅藍光在廢棄工廠的圍墻上閃爍。靳茂放下打火機,
轉(zhuǎn)身鉆進旁邊的排水溝。水泥管里滿是污泥和垃圾,他蜷縮著往前爬,老鼠從腳邊竄過去。
警車停在工廠門口,手電筒的光柱掃來掃去。“搜!他跑不遠!”靳茂屏住呼吸,
往管道深處挪。手機在兜里震動,是父親打來的。他沒接,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爬了十幾分鐘,
管道盡頭是條小河。靳茂跳進水里,汽油味被沖淡了些。河水不深,剛沒過膝蓋,
他順著水流往下游走。警笛聲漸漸遠了。天亮時,靳茂躺在橋洞下,衣服半干,渾身發(fā)抖。
十月的風已經(jīng)帶涼意,吹得他牙齒打顫。手機還剩1%的電,他點開微信。
葛蕓發(fā)了條朋友圈:“虛驚一場,感謝大家的關(guān)心?!迸鋱D是她和靳小雨在派出所做筆錄,
劉經(jīng)理摟著她們肩膀。靳茂往下滑,看到靳小雨發(fā)的:“差點被瘋子害死,
還好有劉叔叔保護?!痹u論區(qū)全是安慰的話,沒人提“瘋子”是誰。電量耗盡,屏幕黑了。
靳茂把手機扔進河里,咚的一聲,連水花都沒濺起來。三天后,靳茂在建筑工地找到活。
工頭看他渾身臟兮兮的,給了套舊工裝,日結(jié)150,管一頓午飯。他跟著幾個民工搬鋼筋,
手指很快磨出血泡。中午蹲在水泥管上吃飯,白菜燉粉條,漂著幾片肥肉。
電視里放著午間新聞:“昨日在逃縱火未遂嫌疑人靳某,已被警方通緝……”靳茂低頭扒飯,
湯汁滴在報紙上,正好蓋住通緝令照片。旁邊工友閑聊:“聽說這男的被老婆綠了,
想不開要燒人全家。”“活該!沒本事的男人才看不住老婆?!苯扬埡心蟊猓?/p>
扔進垃圾桶。晚上睡工棚,二十多人擠大通鋪,汗臭腳臭味混在一起。靳茂枕著胳膊,
聽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有人踢他:“新來的,去把尿桶倒了?!苯榔饋?,
拎著塑料桶去廁所。路過工地辦公室,電視里在放家庭倫理劇,
女主角哭著說:“我為你付出這么多,你憑什么背叛我?”他站在窗外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