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夜迷情我叫蘇錦，穿越到這具身體里的時候，正跪在顧家少爺顧云舟的床前。
原主是個通房丫頭，剛剛被提拔，正要承寵。而我，一個看過上百本言情小說的現(xiàn)代靈魂，
腦子里瞬間就規(guī)劃出了一整套宅斗宮斗、追妻火葬場的宏偉藍(lán)圖。顧云舟，顧家獨子，
年方十六，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眼間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青澀與傲慢。他看我的眼神，
充滿了好奇與占有欲。我順?biāo)浦?，主動爬上了他的床?/p>
我用盡了前世從書里、劇里學(xué)來的所有技巧，
將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的羞澀與主動演繹得淋漓盡致。顧云舟哪里經(jīng)得住這個，
他像一頭剛出籠的幼獸，笨拙又兇狠地啃噬著我，初嘗情事的滋味讓他對我癡迷到了極點。
那三天，他幾乎是黏在我身上。白日里讀書寫字，眼角眉梢都帶著笑，夜里更是食髓知味，
一遍遍地在我耳邊呢喃：“蘇錦，你好香，你好軟。”我以為，我成功了。我以為，
這個少年愛上了我。我甚至開始盤算，如何讓他離不開我，如何讓他為了我對抗他的母親，
如何讓他最終許我一個正妻之位。然而，我終究是太天真了。第四日，我照常伺候他起身，
他卻捏著我的下巴，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的審視：“蘇錦，你是個好的。
但……也該換換口味了。”我的心，在那一刻如墜冰窟。當(dāng)晚，我被勒令睡在外間的腳踏上。
里間與外間，只隔著一道薄薄的墻壁和一扇珠簾。我聽見了。聽見另一個丫頭嬌滴滴的笑聲，
聽見顧云舟壓抑的喘息，聽見他們毫不避諱的淫詞浪語?！吧贍敚?/p>
您喜歡奴婢還是喜歡蘇錦姐姐呀？”那丫頭叫翠兒，聲音像抹了蜜。“自然是你，
你比她會扭?！鳖櫾浦鄣穆曇魩е愖愫蟮纳硢?。
“那少爺以后可要多疼疼奴婢……”珠簾晃動，床榻搖晃，
少男少女的嬉笑聲、低喃輕喘清晰地傳進(jìn)我的耳朵，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jié)，
都像一根滾燙的鋼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腦子里。我蜷縮在冰冷的腳踏上，用被子死死捂住耳朵，
卻無濟(jì)于事。那聲音仿佛有穿透一切的力量，鉆進(jìn)我的骨頭縫里。我不是唯一，
我甚至不是特別的。我只是他嘗過的一個“口味”，
隨時可能被更新鮮、更刺激的“口味”所替代。什么追妻火葬場，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
都是我可笑的幻想。這一夜，我沒有合眼。天亮?xí)r，我看著銅鏡里自己蒼白的臉和通紅的眼，
忽然就笑了。我站起身，仔仔細(xì)細(xì)地梳妝，然后端著水盆走進(jìn)里間。
顧云舟和翠兒還赤身裸體地睡在床上，被褥凌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糜爛的氣息。
我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將水盆重重地放在架子上?！斑旬?dāng)”一聲巨響，驚醒了床上的兩個人。
顧云舟皺著眉坐起來，不悅地看著我：“蘇錦，你發(fā)什么瘋？”我垂下眼，
聲音平靜無波：“少爺，該起了。夫人吩咐過，您今日要去族學(xué)?！彼粗?，
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嫉妒或者憤怒，但我什么都沒給他。我只是一個盡忠職守的丫鬟，
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他大概覺得無趣，便不再理我，轉(zhuǎn)頭去摟翠兒。我照常伺候他穿衣，
洗漱，只是當(dāng)他的手不規(guī)矩地伸向我腰間時，我輕輕地、卻又堅定地避開了。他愣了一下，
隨即冷笑一聲，沒再繼續(xù)。我懂了。在這座深宅大院里，真心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就必須比他們更狠，更有心計。我的宅斗，從這一刻，
才算真正開始。2 心機(jī)布局顧云舟似乎迷上了這種新鮮刺激的游戲，不出半月，
他房里幾乎所有稍有姿色的丫頭，都被他睡了個遍。他甚至開始白日宣淫，
就在我伺候他讀書的里間，與不同的丫頭調(diào)笑嬉鬧，絲毫不顧及我就在外間。
我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手里捧著的書卷，字字都化作了嘲諷。但我沒有鬧，也沒有哭。
我在等一個機(jī)會。這天，顧云舟又在房里和兩個丫頭廝混，笑鬧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我算準(zhǔn)了時辰，端著一碗剛燉好的燕窩，去了顧夫人的院子。顧夫人正在看賬本，見我進(jìn)來，
抬了抬眼皮：“什么事？”我恭敬地跪下，將燕窩奉上：“夫人，這是給您燉的燕窩。另外，
奴婢有事想向夫人回稟?！薄罢f?！蔽业拖骂^，
聲音里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與為難：“少爺……近來似乎是懂事了。”顧夫人放下賬本，
來了興致：“哦？怎么說？”“少爺知道了男女之事，奴婢想著，這也是好事，
證明少爺長大了。只是……”我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只是少爺似乎有些……不知節(jié)制。許是剛嘗到滋味，過了這陣新鮮勁兒，
或許就會收心讀書了?！蔽颐恳粋€字都說得極為懇切，像一個真心為主子著想的忠仆。
顧夫人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昂[！”她將賬本重重拍在桌上，滿臉怒容，
“少年人最是不知道節(jié)制，身子骨本就沒長全，這么胡來，老了是要吃大苦頭的！
這種事怎么能由著他胡來？”她越想越氣，立刻揚聲叫道：“李媽媽！
”她陪嫁過來的李媽媽立刻從里間走了出來：“夫人?！薄澳闳?！馬上去少爺院里，
把他房里那些狐媚子都給我清查一遍！凡是有幾分姿色的，全都給我發(fā)賣出去！一個不留！
”我立刻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篩糠，連連磕頭：“夫人息怒！夫人息怒！都是奴婢的錯，
奴婢不該多嘴，求夫人饒了她們吧！”我越是“求情”，顧夫人便越是憤怒。她看著我，
眼神里閃過一絲滿意：“這不關(guān)你的事，你是個好的，知道為主子著想。起來吧。
”李媽媽的動作很快，不過半個時辰，顧云舟院里就哭聲震天。七八個年輕貌美的丫頭，
全都被捆了手腳，堵了嘴，像牲口一樣被拖了出去。顧云舟沖出來，想阻攔，
卻被李媽媽一句“夫人的命令”給堵了回去。他氣得臉色鐵青，卻也無可奈何。最終，
他院里只剩下幾個要么貌丑、要么干癟瘦弱的丫頭。而我，在一眾歪瓜裂棗的襯托下，
竟顯得如天仙一般。顧夫人親自過來敲打了一番顧云舟，最后指著我說：“以后，
就讓蘇錦近身伺候。其余的人，都給我滾遠(yuǎn)點。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不知檢點，我就打斷你的腿！
”顧云舟被狠狠管束了一番，又沒了別的選擇，對女人的渴望空前高漲。而我，
成了他唯一的選擇。他夜里來尋我，眼神像餓狼。我卻學(xué)乖了，不再像從前那樣迎合。
我只讓他嘗個甜頭，在他意亂情迷之際，又輕輕推開他?！吧贍?，夜深了，
明日還要早起讀書。”我的拒絕，反倒成了最猛烈的助燃劑。他越是得不到，
就越是心癢難耐。為了討好我，為了能一親芳澤，他開始聽我的話，認(rèn)真讀書，
功課也日漸長進(jìn)。我在顧家的地位，也因此水漲船高。夫人都對我另眼相看，
時常賞賜我東西。我看著銅鏡中那張愈發(fā)沉靜的臉，心中一片冰冷。
我用女人的身體和男人的欲望，為自己鋪出了一條看似光明的路。可這條路的盡頭，
又是什么呢？3 青樓風(fēng)波平靜的日子過了不到半年，
顧云舟被同宗的幾個紈绔兄弟帶去了青樓。那地方，對于一個被管束許久的少年來說，
無異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滿身酒氣和廉價的脂粉味。
他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興奮和迷離?！疤K錦，你知道嗎？外面的世界，
太精彩了！”他抓著我的手，力氣大得嚇人，“那些女人，比你有趣多了！她們會唱曲，
會跳舞，還會說各種好聽的話！”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但我臉上依舊掛著溫婉的笑：“少爺喜歡就好?！彼蟾攀呛榷嗔耍瑳]看出我的異樣，
自顧自地說道：“我以后要經(jīng)常去！不，我要把她們都買回來！”我扶著他躺下，
替他擦臉擦手，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珍寶?？晌业男睦?，卻在飛快地盤算著。第二天，
我拿出了自己攢下的幾兩碎銀，找到了府里一個專愛嚼舌根的小廝，
不著痕跡地將“顧云舟流連青樓”的消息，捅到了顧老爺那里。
顧老爺是個極其看重臉面和家風(fēng)的傳統(tǒng)文人，聽聞此事，氣得當(dāng)場就砸了自己最心愛的硯臺。
當(dāng)天下午，顧云舟就被叫到了祠堂。我跪在祠堂外，
聽著里面?zhèn)鱽砑曳ü靼袈湓谄と馍系膼烅?，和顧云舟壓抑的痛呼聲。他被打了三十棍?/p>
然后關(guān)了禁閉。三天后，我端著藥和飯菜去看他。他趴在床上，背上血肉模糊，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頹敗之氣。我將飯菜放在桌上，走到床邊，輕聲問：“少爺，還疼嗎？
”他轉(zhuǎn)過頭，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他咬著嘴唇，眼淚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我以為他是后悔了?？伤婚_口，說出的話卻讓我如遭雷擊?！疤K錦，我恨他們！
”他咬牙切齒，聲音里充滿了不甘與憤恨，“我恨我爹，恨我娘！為什么他們要管著我？
我不過是去了一趟窯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在悔過，他是在憤恨自己不自由。
他抓住我的手，眼神里燃燒著一種偏執(zhí)的火焰：“蘇錦，你等著！我一定要變得有本領(lǐng)！
我要考取功名，我要讓他們再也管不了我！到時候，我要單獨立府，我要娶最美的賢妻，
納最多的美妾！我要我的院子里，環(huán)繞著各種各樣的女人！我要出入自由，
想逛窯子就逛窯子！”我看著他那張因痛苦和憤怒而扭曲的臉，
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哀和冷笑。我笑他幼稚，笑他可憐。他的遠(yuǎn)大志向，
他發(fā)奮圖強的動力，竟然只是為了女人和窯子。可笑著笑著，我的心卻冷得像一塊冰。
我忽然意識到，我自己的夢想，我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一切，
竟然是想當(dāng)這樣一個男人的正妻。何其可笑，何其卑微。從祠堂出來，
外面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我抬頭望著那片被高墻分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
第一次對自己的人生，感到了徹骨的迷茫。我想要的，真的是這些嗎？
4 舉人之路從那以后，顧云舟像是變了個人。他不再沉迷女色，開始發(fā)了瘋似的用功讀書。
而我，也愈發(fā)勤懇地伺候在他身邊，為他研墨，為他熬湯，為他處理一切瑣事。我們之間，
竟有了一種相敬如賓、老夫老妻般的錯覺。大半年過去，他身上的少年氣褪去不少，
添了幾分沉穩(wěn)。顧夫人對我愈發(fā)滿意，甚至不止一次地對我許諾：“蘇錦，你是個好的。
等舟兒中了舉，成了親，我就抬你做姨娘，讓你一輩子吃穿不愁?！币棠?。這個詞像一根刺，
扎在我心上。我微笑著謝恩，心里卻在盤算著另一件事。我背著所有人，偷偷地攢錢。
將夫人和少爺?shù)馁p賜，一文一文地存起來，已經(jīng)裝滿了三個沉甸甸的錢袋。秋闈放榜，
顧云舟的名字赫然在列，他中了舉人。顧家上下喜氣洋洋，前來道賀的賓客絡(luò)繹不絕。
顧云舟的眼界更高了，身份也不同了。上門為他說親的媒婆，幾乎踏破了顧家的門檻。
他在議親之事上挑三揀四，一會兒嫌這家小姐不夠美，一會兒又嫌那家小姐家世不夠顯赫。
但他依然離不開我。離不開我的身體，也離不開我的體貼。夜深人靜時，他會抱著我，
像個孩子一樣汲取著我身上的溫度。他會一遍遍地吻著我的脖頸和鎖骨，
用沙啞的聲音說：“蘇錦，還是你好?！薄斑€是你好。你又好看，又會疼人，從不頂撞我。
明明只是一個低賤的丫頭，卻飽讀詩書，能與我談天說地。你說，
我們的靈魂是不是無比契合？”他抬起頭，眼神迷離地看著我，
說出了那句讓我等了許久、卻又讓我惡心至極的話?！疤K錦，要不是你的出身太差太差，
差到讓我都覺得丟人，我真想扶你當(dāng)我的正妻?！蔽覂?nèi)心一片通透，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
我早已過了那個會把男人的床上話當(dāng)真的年紀(jì)。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施舍。他高高在上，
用他那可笑的“愛意”，來彰顯自己的仁慈和深情。我笑了笑，柔聲說：“能伺候少爺，
是奴婢的福氣?！彼麧M意地笑了，低頭繼續(xù)吻我。而我，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
是那三個沉甸甸的錢袋。那才是我的福氣，我的底氣，我未來的路。5 外室之謀我意識到，
我永遠(yuǎn)都不可能成為顧云舟的唯一，甚至連“最愛”都算不上。我只是他眾多選擇中，
最方便、最省心的一個。我的心，徹底死了。我對他的伺候，開始變得敷衍。身體上的迎合，
也變成了例行公事。奇怪的是，我的冷淡，反而讓他更加熱情。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征服的快感，一遍遍地想從我這里，重新找回當(dāng)初那種令他癡迷的感覺。
我冷眼看著他徒勞的表演，心中毫無波瀾。不久，一個重磅消息傳來。
顧家為顧云舟定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東閣大學(xué)士的嫡親孫女，家世顯赫，才貌雙全。
這門親事，唯一的要求是：顧云舟身邊，不得有任何姬妾?；楹螅灿啦患{妾。
顧夫人為了這門親事，滿口答應(yīng)，并且立刻對外宣稱，自己兒子潔身自好，
房里從來沒有過亂七八糟的女人。我初初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懵了。第一個念頭是，
我要被發(fā)賣了。不，比發(fā)賣更可怕。為了顧家的名聲，為了那位大學(xué)士孫女的面子，
我這樣知道太多秘密的“通房丫頭”，最好的下場，是被秘密處死，或者送去家廟，
青燈古佛了此殘生。那幾天，我寢食難安，夜夜從噩夢中驚醒。
我開始小心翼翼地試探顧夫人和顧云舟的口風(fēng)。顧云舟看著我，眼神里滿是萬般不舍和掙扎。
而顧夫人，則用一種審視的、帶著幾分憐憫的目光看著我。終于，在一個午后，
顧夫人把我叫到了她的院子。我跪在地上，等待著最終的審判?！疤K錦，這些年，
你也辛苦了。”顧夫人呷了口茶，緩緩開口，“舟兒的親事，想必你也聽說了。
對方家世清貴，容不得半點沙子?！蔽业男某恋搅斯鹊??！澳闶莻€聰明的孩子，
也為顧家立過功?！彼掍h一轉(zhuǎn)，“我們顧家，也不是那等刻薄無情的人家?！彼嬖V我，
他們不打算發(fā)賣我，也不會讓我死。他們決定，將我移出府外，在城南給我買一處小宅子，
再給我一筆錢，置辦些產(chǎn)業(yè)，讓我以后可以安身立命。我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舟兒舍不得你。”顧夫人嘆了口氣，“他說，不能讓你受了委屈。以后，
你就是顧家的外室。雖然是出了府，但吃穿用度，府里都會按時供給，他也會……常去看你。
”外室。一個比姨娘更上不得臺面的身份。我低著頭，肩膀微微聳動，
做出感激涕零、泣不成聲的樣子?？晌业男睦?，卻在狂喜！自由！我夢寐以求的，
是徹底的自由！離開顧府，擺脫顧云舟，擁有自己的宅子和產(chǎn)業(yè)，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嗎？
至于他會不會來看我，我根本不在乎！離開顧夫人的院子，顧云舟在半路攔住了我。
他拉著我的手，將我拽進(jìn)假山后，一雙眼睛紅通通的，像個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孩子?！疤K錦，
你別難過。我不會忘了你的。”他將我緊緊抱在懷里，“等我，等我以后有了權(quán)勢，
我一定……”我打斷了他后面的話，用唇堵住了他的嘴。這是我最后一次，
也是最賣力的一次取悅他。那一夜，我們極盡纏綿。他以為我是因為不舍，卻不知，
這是我對他最后的告別。他一遍遍地在我耳邊許諾：“蘇錦，等我，我很快就去看你。
”我抱著他，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了一個得逞的、冰冷的笑容。再見了，顧云舟。
再也不見。6 新生之路在離開顧府之前，我最后去見了一次顧夫人。這一次，
我沒有卑微地跪著，而是挺直了脊梁。我將我在顧家這幾年的苦勞，一件件，
一樁樁地細(xì)數(shù)出來。從如何幫顧云舟收心讀書，到如何替顧家維系了少爺上進(jìn)的好名聲。
然后，我話鋒一轉(zhuǎn)，開始夸大我那素未謀面的“娘家”。我說我家里窮兇極惡，
當(dāng)初是把我賣進(jìn)顧家的，若是知道我如今被“趕”出府，定然會來顧家鬧事，
敗壞顧家的名聲。最后，我將顧夫人從頭到腳地恭維了一遍，說她心善人美，是活菩薩下凡，
定然不忍心看我這么一個忠心耿耿的丫頭，落得那般下場。軟硬兼施，威逼利誘。
顧夫人被我這番話唬得一愣一愣的，最終，為了免除后患，也為了彰顯自己的“仁善”，
她給了我超乎想象的豐厚回報。她不僅給了我三百兩銀子的安家費，
還將原本準(zhǔn)備在京城南邊給我買的小宅子，
換成了去往南郡的船票和一封給南郡商會的推薦信。
她還撥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和四個手腳麻利的丫頭給我，美其名曰照顧我的生活，
實則是為了將我遠(yuǎn)遠(yuǎn)打發(fā)，徹底斷了我和顧云舟的聯(lián)系。這正合我意。
我?guī)е櫦屹p賜的一切，坐上了南下的船。站在船頭，看著京城的輪廓越來越遠(yuǎn)，
我將發(fā)髻上的最后一根屬于“顧府丫鬟蘇錦”的簪子，狠狠扔進(jìn)了滾滾江水之中。從今往后，
我只是蘇錦。船行半月，我們抵達(dá)了南郡。這里是魚米之鄉(xiāng)，氣候溫潤，
與京城的肅殺截然不同。我用那封推薦信，順利地在南郡最好的地段，用遠(yuǎn)低于市價的價錢，
買下了一座精致的二層小院。我徹底擺脫了顧家，也擺脫了那個可能會找上門來的原生家庭。
我終于，獲得了新生。我給自己放了三個月的假，每日睡到自然醒，看看書，喝喝茶，
或者帶著丫頭們?nèi)ソ稚祥e逛，日子過得無比愜意。周圍的熱心鄰居見我一個單身女子，
帶著下人獨居，紛紛上門說媒。從喪妻的富商到年輕的書生，形形色色，都被我笑著婉拒了。
我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坑里爬出來，怎么可能再跳進(jìn)另一個坑里？這天，
我發(fā)現(xiàn)我?guī)С鰜淼乃膫€丫頭里，最老實本分的那個，竟然和其中一個家丁私通，
還懷上了孩子。丫頭跪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帶雨，求我成全。我看著她，忽然就笑了。
我問她：“你是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給他，成個親，還是就這么不清不楚地混著？
”另一個伶俐的丫頭在旁邊勸道：“姐姐你傻呀！在咱們這里，做三休一，包吃包住，
月錢還高。出去了，就要自己操持家務(wù)，勞作糊口，萬一那男人變了心，你哭都沒地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