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暉為落霞谷鍍上了一層悲壯的金色。楚凡三人沿著密林邊緣疾行,靈源珠在懷中散發(fā)著溫潤的暖意,不斷滋養(yǎng)著他新晉的靈師境修為。遠處的血霧雖已稀薄,但那股若有若無的邪異氣息,仍像毒蛇般纏繞在谷口。
“前面就是王鎮(zhèn)長的營地了?!?林婉兒指著前方山坳里的篝火,眼中閃過一絲輕松。連續(xù)兩日的奔襲讓她鬢角沁出細汗,青色裙裾上沾著不少泥點,但握劍的手依舊穩(wěn)健。
楚凡點點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青靈玉。玉中人與地靈的融合越發(fā)緊密,此刻正傳來一陣細微的悸動,像是在預(yù)警什么。他抬頭望向落霞谷深處,祭壇的方向隱約有血色光暈閃爍,顯然血影閣的殘余勢力仍在負隅頑抗。
營地外圍的警戒修士看到三人,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待看清是林婉兒,才放松下來:“林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鎮(zhèn)長正等得著急呢?!?/p>
王青山果然在主營帳內(nèi)來回踱步,看到楚凡進來,這位素來沉穩(wěn)的靈師竟難得露出激動之色:“楚凡小友!你能平安歸來太好了!” 他目光落在楚凡身上,感受到那股已然穩(wěn)固的靈師境氣息,更是驚得瞳孔微縮,“你…… 突破了?”
“僥幸突破靈師境初期?!?楚凡拱手道,順勢取出靈源珠。溫潤的白光在帳內(nèi)亮起,瞬間驅(qū)散了所有陰霾,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靈脈本源!” 王青山失聲驚呼,伸手輕撫過靈源珠表面,指尖傳來的精純靈力讓他激動得胡須顫抖,“有了它,落霞谷的靈脈就能重續(xù)了!”
帳外的修士聽到動靜紛紛聚攏過來,看到靈源珠時都發(fā)出陣陣驚嘆。這些日子被血霧壓抑的士氣,仿佛被這道白光點燃,瞬間高漲起來。
“鎮(zhèn)長,我們現(xiàn)在就去奪回祭壇吧!” 周平按捺不住興奮,握緊了腰間的短刀。
王青山卻搖頭,目光變得凝重:“血影閣既然敢留下守祭壇,必然布下了后手。虎衛(wèi)統(tǒng)領(lǐng)雖死,但難保還有更高階的修士潛伏。楚凡小友,你潛入過祭壇,可知那里的防御布置?”
楚凡沉吟道:“祭壇周圍有十二根血紋石柱,構(gòu)成了聚靈陣的輔陣。主陣眼在祭壇頂端的血色骷髏頭內(nèi),但我懷疑他們還有隱藏的殺陣。”
“殺陣……” 王青山捻須沉思,“血影閣最擅長布置‘蝕靈陣’,此陣能污染靈力,對我們極為不利?!?他看向楚凡,“小友可有破解之法?”
“我有青靈玉在身,可凈化蝕靈之力?!?楚凡道,“但需要有人配合我毀掉十二根輔陣石柱,切斷主陣的能量供給?!?/p>
王青山立刻拍板:“好!我?guī)ьI(lǐng)主力正面強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楚凡小友你帶一支精銳,趁機破壞輔陣石柱。林丫頭,你熟悉風(fēng)系靈技,負責(zé)掩護他們!”
“是!” 眾人齊聲應(yīng)道。
半個時辰后,青石鎮(zhèn)的修士們整裝待發(fā)。王青山一聲令下,百余道靈光如同利劍般刺破暮色,朝著落霞谷深處的祭壇發(fā)起沖鋒。楚凡則帶著林婉兒、周平和十名煉氣九層的修士,借著密林掩護,悄然繞向祭壇側(cè)翼。
祭壇周圍的血霧果然稀薄了許多,但空氣中的腥氣卻更加濃郁。十二根血紋石柱上的符文閃爍不定,將抽取的靈脈之力源源不斷地注入主陣。十幾個殘余的狼衛(wèi)守在石柱旁,個個眼神狂熱,身上竟都泛起淡淡的血光 —— 顯然是服用了某種激發(fā)潛能的邪藥。
“動手!” 楚凡低喝一聲,率先出手。青靈玉的光芒在掌心亮起,化作一道青色匹練,精準地斬向最近的一根石柱。
“咔嚓!” 血紋石柱應(yīng)聲斷裂,上面的符文瞬間黯淡。守柱的狼衛(wèi)怒吼著撲來,卻被林婉兒的風(fēng)刃逼退。她身形靈動如蝶,青色劍光在夜色中織成密網(wǎng),將所有靠近的敵人攔截在外。
周平帶著修士們分成三組,按照楚凡指點的方位同時動手。斷裂的石柱發(fā)出陣陣哀鳴,聚靈陣的運轉(zhuǎn)明顯遲滯下來,連祭壇頂端的血色骷髏頭都黯淡了幾分。
“有入侵者!” 祭壇上傳來怒喝,幾道黑影如同蝙蝠般掠下,為首的竟是個戴著鷹形面具的黑衣人,散發(fā)的氣息赫然是靈師境中期!
“是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 地靈的聲音帶著警惕,“他的速度極快,擅長偷襲!”
楚凡心中一凜,剛要提醒眾人,那鷹衛(wèi)已化作一道黑影,利爪直取正在破壞最后一根石柱的周平!
“小心!” 楚凡怒吼著甩出木靈珠,翠綠的藤蔓瞬間纏住鷹衛(wèi)的腳踝。
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冷笑一聲,反手一掌拍在藤蔓上,黑色的靈力竟瞬間腐蝕出一個大洞。但這短暫的阻攔已給了周平反應(yīng)時間,他連滾帶爬地躲開,險之又險地避過利爪。
“小雜種,又是你!” 鷹衛(wèi)認出楚凡,面具下的眼神怨毒如蛇,“殺了虎衛(wèi)的賬,今日一并清算!”
他身形一晃,竟分出三道殘影,同時攻向楚凡、林婉兒和周平,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風(fēng)之障壁!” 林婉兒連忙撐起防御,卻被殘影輕易穿透,肩頭頓時多了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青色裙裾。
“林姑娘!” 楚凡目眥欲裂,青靈玉驟然爆發(fā)出強光,將周身百丈范圍都籠罩在青光之中。鷹衛(wèi)的殘影進入青光范圍,速度明顯遲滯,身上的黑氣更是滋滋作響地消融著。
“又是這破玉!” 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又驚又怒,不敢再靠近,只能在青光外游走,尋找破綻。
楚凡趁機沖到林婉兒身邊,取出療傷丹藥喂她服下,同時運轉(zhuǎn)《草木心經(jīng)》,綠色靈力注入她的傷口,止住了流血。“你先退到后面!”
“我沒事……” 林婉兒咬著牙站起身,長劍拄地,“我還能再戰(zhàn)!”
周平也帶著幾名修士圍了上來,雖然人人帶傷,卻無一人后退。這些普通修士或許修為不高,但在守護靈脈的信念支撐下,竟爆發(fā)出驚人的勇氣。
楚凡深吸一口氣,靈源珠在懷中微微發(fā)燙。他突然明白了上古大能的話 —— 真正的力量不僅在于修為,更在于守護的信念。
“木靈與我,萬物同心!” 楚凡高舉青靈玉,體內(nèi)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fā)。青光與靈源珠的白光交織,竟在半空化作一棵巨大的靈樹虛影,無數(shù)葉片如同流星雨般射向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
這一次的攻擊不再是單純的木屬性靈力,而是融合了靈脈本源的純凈之力,所過之處,血霧如同冰雪消融,連空間都泛起淡淡的漣漪。
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臉色劇變,終于露出驚恐之色:“靈脈之力?不可能!” 他瘋狂催動黑氣,在身前凝聚出一面巨大的血盾。
“砰砰砰!” 葉片接連撞在血盾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血盾上的黑氣不斷消融,最終在一聲脆響中徹底碎裂。殘余的葉片毫不留情地落在鷹衛(wèi)身上,瞬間洞穿了他的護體靈力。
“啊 ——” 鷹衛(wèi)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在青光中迅速消融,連帶著那副鷹形面具都化作了飛灰。
解決掉最大的威脅,楚凡立刻帶領(lǐng)眾人毀掉最后一根石柱。隨著 “轟隆” 一聲巨響,祭壇頂端的血色骷髏頭徹底失去光澤,那些抽取靈脈的靈力絲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紛紛潰散。
“成功了!” 周平歡呼著舉起短刀。
就在這時,正面戰(zhàn)場傳來震天的歡呼聲。楚凡抬頭望去,只見王青山率領(lǐng)主力突破了防線,正朝著祭壇發(fā)起最后的沖鋒。殘余的血影閣修士見大勢已去,紛紛四散逃竄,卻被憤怒的修士們一一斬殺。
楚凡走上祭壇,將靈源珠嵌入祭壇頂端的凹槽。溫潤的白光順著凹槽流淌,如同活過來的溪流,沿著祭壇的紋路蔓延至整個落霞谷。那些枯萎的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出新芽,空氣中的邪力被迅速凈化,連天空的血霧都開始消散。
王青山帶著眾人圍攏過來,看著這奇跡般的一幕,無不熱淚盈眶。林婉兒走到楚凡身邊,雖然臉色依舊蒼白,笑容卻格外燦爛:“我們做到了?!?/p>
楚凡點頭,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他望著靈源珠,青靈玉中的人影正在微微嘆息。這位上古大能感知到的,遠比他們看到的更多 —— 血影閣在黑風(fēng)山脈的勢力雖退,但這只是冰山一角。那枚被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提及的 “血影大人”,才是真正的巨擘。
“楚凡小友,” 王青山走過來,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多虧了你,不僅保住了落霞谷的靈脈,更挫敗了血影閣的陰謀。青石鎮(zhèn)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p>
“鎮(zhèn)長言重了?!?楚凡道,“守護靈脈是我輩修士的本分?!?/p>
王青山贊許地點頭,隨即語氣凝重起來:“血影閣絕不會善罷甘休。三個月后的青云國青年修士大賽,他們很可能會派人參加。小友你如今已是靈師境,正好可以代表青石鎮(zhèn)參賽,也好借此機會了解其他勢力的動向?!?/p>
楚凡心中一動。青云宗作為青云國第一宗門,必然知曉更多關(guān)于血影閣的情報。而且他隱約覺得,父親的失蹤或許也與青云宗有關(guān)。
“好,我去參加?!?楚凡點頭應(yīng)下。
靈源珠的光芒漸漸融入落霞谷的大地,天空終于放晴,露出了久違的星月。修士們歡呼著慶祝勝利,篝火重新燃起,驅(qū)散了所有黑暗。
楚凡坐在祭壇邊緣,看著下方歡騰的人群,手中摩挲著青靈玉。從青石鎮(zhèn)的廢柴,到如今的靈師境修士,他的逆靈途才剛剛展開。血影閣、青云宗、父親的失蹤之謎…… 前方的路依舊迷霧重重,但他心中的信念卻越發(fā)堅定。
林婉兒不知何時坐到他身邊,遞來一壺清水:“在想什么?”
“在想未來的路?!?楚凡笑道。
“不管前路如何,我們都會陪著你?!?林婉兒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遠處的周平也朝他們揮手,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楚凡心中一暖,抬頭望向星空。青靈玉中的人影仿佛也在微笑,與地靈的綠光交織成一道溫暖的光暈。
或許逆靈之路注定充滿荊棘,但只要身邊有這些同伴,有心中的信念,無論遇到什么困難,他都能坦然面對。
三個月后的青云國青年修士大賽,將是他踏入更廣闊世界的第一步。而這一步,他必須走得堅定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