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身世之謎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簡寧的眼睛。她猛地坐起，額頭滲出冷汗，夢中林耀持槍追殺的影像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手機顯示早上六點十五分，距離林耀的航班起飛還有兩小時。
簡寧沖了個冷水澡，試圖讓自己徹底清醒。今天將是一場豪賭——要么拿到足以定林耀死罪的證據(jù)，要么賠上自己的性命。她穿上深色職業(yè)套裝和平底鞋，將頭發(fā)扎成利落的馬尾，最后檢查了包里的裝備：U盤、微型相機、陳強給她的信號干擾器和一把小巧的彈簧刀。
手機震動起來，是陳強的加密信息："確認(rèn)林耀已前往機場，保鏢減半。張濤10點會到公司取文件，這是你的機會。我在對面大樓監(jiān)控，有異常會通知。"
簡寧回復(fù)："明白。保持聯(lián)系。"
出門前，她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自從知道小雨可能是林耀的女兒后，她幾乎每小時都要確認(rèn)女兒的安全。
"媽，小雨怎么樣？"電話接通后，簡寧立刻問道。
"她很好，剛吃完早餐，正在畫畫呢。"母親的聲音溫暖而平靜，"你工作順利嗎？"
"還行。"簡寧松了口氣，"我今天可能會晚點回來，別等我吃飯。"
"簡寧……"母親突然壓低聲音，"昨天有個男人在幼兒園附近轉(zhuǎn)悠，問了些關(guān)于小雨的問題。園長覺得可疑，告訴了我。"
簡寧的手指瞬間攥緊手機："什么樣的人？"
"高個子，戴墨鏡，開黑色SUV。園長記下了車牌號。"
簡寧迅速記下車牌，掛斷后立刻發(fā)給陳強查證。不到一分鐘，回復(fù)來了："林耀的私人用車，通常由陳強駕駛。但昨天陳強一直和我在一起。"
這意味著林耀派了其他人監(jiān)視小雨。簡寧的胃部一陣絞痛。游戲升級了，林耀不再只是試探，而是直接威脅她最脆弱的部分。
林氏集團大樓比往常安靜，許多員工都知道老板出差，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簡寧如常刷卡進入，向保安點頭致意，乘電梯直達二十五層。她的辦公室一切如常，但直覺告訴她有什么不對勁——桌上的文件似乎被人動過。
她假裝整理桌面，同時觀察四周。監(jiān)控攝像頭依然運轉(zhuǎn)，但陳強說過他會干擾這段錄像。時間緊迫，簡寧深吸一口氣，拿起一份文件夾，裝作要去二十八層送文件的樣子。
頂層幾乎空無一人，只有林耀的秘書在助理辦公室整理文件。簡寧向她點頭示意："林總讓我來取上海項目的補充協(xié)議。"
秘書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林總沒提過這事。"
"他剛在機場打電話給我的。"簡寧面不改色，"說文件在他辦公桌右邊第二個抽屜。"
秘書猶豫了一下，但簡寧作為公司法律顧問的身份給了她足夠的可信度。"好吧，我?guī)湍汩_門，但請不要動其他東西。"
林耀的辦公室門被打開，簡寧道謝后獨自進入。房間彌漫著雪茄和昂貴皮革的氣息，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的全景。她迅速戴上手套，直奔主題——林耀的電腦。
電腦需要密碼。簡寧嘗試了幾個可能的組合：林耀的生日、公司成立日期、甚至蘇媛的生日，都失敗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秘書隨時可能進來查看。
最后，她輸入了0921——蘇媛的生日，也是地下室保險箱的密碼。屏幕閃動一下，解鎖了。
"太自負(fù)了，林耀。"簡寧暗自冷笑，插上U盤開始拷貝郵件數(shù)據(jù)。進度條緩慢移動，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濕。
突然，辦公室門被推開。簡寧猛地轉(zhuǎn)身，看到秘書站在門口，臉色蒼白。
"簡律師，林總電話找你。"秘書遞過座機聽筒，"他……他很生氣。"
簡寧的心沉到谷底。陷阱。林耀根本沒有去上海，這是個精心設(shè)計的局。她緩緩接過聽筒，林耀冰冷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我本以為你會更聰明些，簡寧。"他的聲音帶著貓捉老鼠的殘忍愉悅，"現(xiàn)在，把電話給陳強。"
簡寧一愣："什么？"
"別裝了。我知道他在對面大樓用狙擊槍指著你的頭。"林耀輕笑一聲，"告訴他，如果不開槍，我的人就會去接小雨放學(xué)——永遠地。"
簡寧的血液瞬間凝固。她機械地看向窗外，對面大樓的某個窗口閃過一絲反光——是陳強，他確實在那里，用狙擊槍瞄準(zhǔn)著她。
"你……你想怎樣？"簡寧的聲音嘶啞。
"很簡單。我要你電腦里的所有資料，然后你從窗戶跳下去。"林耀的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否則，小雨會先經(jīng)歷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簡寧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陳強不可能背叛她，除非……除非林耀掌握了他更致命的把柄。她必須爭取時間。
"資料我可以給你，但你要保證小雨的安全。"她故意提高音量，希望陳強能通過竊聽器聽到。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林耀冷笑，"五分鐘后，我的人會進入辦公室。如果資料不完整，命令立刻下達。"
電話掛斷，簡寧僵在原地。秘書早已不見蹤影，辦公室只剩下她一人和緩慢移動的拷貝進度條——87%，還需要兩分鐘。
她迅速掏出手機給陳強發(fā)信息："林耀威脅小雨，說你會殺我。怎么回事？"
回復(fù)立刻到來："他在詐你。我絕不會傷害你。但確實有人去幼兒園了，我已派人攔截。堅持住，90秒后制造混亂。"
簡寧稍微松了口氣，但危險遠未結(jié)束。她看向電腦，93%，同時聽到電梯到達的"叮"聲。林耀的人來了。
95%。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97%。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三個黑衣保鏢沖進來，領(lǐng)頭的正是那天在咖啡館外監(jiān)視她的男人。
99%。保鏢拔出手槍："林總說把U盤交出來！"
100%。簡寧猛地拔下U盤，同時將信號干擾器扔向保鏢。設(shè)備爆發(fā)出刺耳的噪音和強光，保鏢們瞬間失去方向。簡寧趁機沖向側(cè)門，那里通向緊急樓梯。
"攔住她！"保鏢怒吼，但為時已晚。簡寧已沖出門外，三步并作兩步向下狂奔。身后傳來混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還有一聲槍響，子彈擦著她的發(fā)絲嵌入墻壁。
十八層，簡寧改變方向，沖進辦公區(qū)。員工們被突如其來的騷動驚得目瞪口呆。她穿過一排排工位，從另一端的消防通道繼續(xù)下行。
五層，簡寧氣喘吁吁地推開安全門，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進角落。她剛要掙扎，就對上陳強銳利的眼睛。
"跟我來。"他簡短地說，拉著她穿過一條維修通道，來到地下停車場?；疑I車已發(fā)動，兩人迅速上車，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沖出。
"小雨呢？"簡寧第一句話就問。
"安全了。我的人提前一步趕到幼兒園。"陳強緊握方向盤，目光不斷掃視后視鏡，"但麻煩才剛開始。"
果然，兩輛黑色SUV從不同方向包抄過來。陳強猛打方向盤，車子一個急轉(zhuǎn)彎駛?cè)胄∠?，輪胎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資料拿到了？"他問。
簡寧拍拍口袋："全部。但林耀知道我們手上有證據(jù)，他不會善罷甘休。"
"先去安全屋。"陳強加速甩開一輛追兵，"然后聯(lián)系媒體和警方，一次性曝光所有證據(jù)。"
簡寧剛要點頭，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接通后按下免提。
"你以為贏了？"林耀的聲音如同毒蛇般滑入耳中，"看看你的手機。"
一條鏈接隨之傳來。簡寧點開后，臉色瞬間慘白——是城市最大媒體的頭條新聞：《知名律師婚外情曝光，女兒生父成謎》，配圖是小雨的照片和一份DNA檢測報告，顯示林耀有99.98%的概率是她生物學(xué)父親。
"你……你這個惡魔！"簡寧幾乎咬碎牙齒，"她還是個孩子！"
"現(xiàn)在全城都知道她是我女兒了。"林耀冷笑，"你覺得監(jiān)護權(quán)官司誰會贏？一個剛剛因商業(yè)間諜罪被捕的母親，還是一個富有愛心的企業(yè)家父親？"
簡寧的胸口劇烈起伏，眼前一陣發(fā)黑。林耀不僅要在肉體上毀滅她，還要奪走她唯一的親人，讓她生不如死。
"別忘了，我手上有你殺人的證據(jù)。"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我出事，那些資料會自動發(fā)送給警方和媒體。"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想要什么？"林耀終于開口，語氣中的自信減弱了幾分。
"第一，撤銷對我的一切指控。第二，永遠遠離我和小雨。"簡寧的聲音如鋼鐵般堅硬，"否則，明天全城都會看到你和蘇媛尸體的合影。"
又是一陣沉默，只有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和遠處警笛的呼嘯。
"24小時考慮期。"林耀最終說道，"別聯(lián)系警方，否則交易取消。"
電話掛斷，簡寧癱在座椅上，精疲力竭。陳強掃了她一眼："他在拖延時間。我們必須立刻行動。"
"不，他害怕了。"簡寧搖頭，"我們回安全屋，整理所有證據(jù)。如果24小時后他不妥協(xié)，我們就公開一切。"
陳強欲言又止，最終點頭同意。車子駛向城郊，甩掉了最后的追兵。安全屋是一棟不起眼的公寓，簡寧一進門就沖向電腦，開始整理證據(jù)。
傍晚時分，門鈴?fù)蝗豁懫稹ｊ悘娋X地摸向腰間的手槍，通過貓眼查看后，表情變得復(fù)雜。
"是誰？"簡寧緊張地問。
"張濤。"陳強低聲說，"一個人，看起來很慌張。"
簡寧與陳強交換了一個眼神，后者持槍躲在門后，她才小心地開門。張濤局長確實獨自一人，西裝皺巴巴的，額頭布滿汗珠。
"簡律師，我必須和你談?wù)劇?他直接說道，聲音顫抖，"林耀瘋了，他要殺我滅口。"
簡寧警惕地看著他："為什么？"
"因為我發(fā)現(xiàn)了他殺蘇媛的真正原因。"張濤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她懷孕了，孩子是周子明的。林耀不能容忍這種恥辱。"
簡寧的心跳加速，這與她在地下室發(fā)現(xiàn)的孕檢報告吻合。"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需要你的保護。"張濤的眼中是真實的恐懼，"我有林耀行賄的完整證據(jù)，包括他指使我批準(zhǔn)那些非法項目的錄音。"
簡寧與門后的陳強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可能是他們需要的決定性證據(jù)。
"進來吧。"她最終說道，"但記住，任何欺騙的舉動，陳強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張濤看到持槍的陳強，臉色更加蒼白，但還是顫抖著遞過一個U盤："都在這里。足夠判他十次死刑。"
三人圍坐在電腦前查看U盤內(nèi)容。不僅有林耀行賄的錄音，還有他指使他人"處理"掉商業(yè)對手的對話記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段林耀與張濤的對話，他詳細描述了如何制造蘇媛的"車禍"。
"這太完美了。"簡寧輕聲說，眼睛因興奮而發(fā)亮，"加上我手上的照片和財務(wù)記錄，林耀無處可逃。"
"沒那么簡單。"張濤搖頭，"林耀在警局和法院都有眼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們聯(lián)系杜志明。"張濤說出了一個讓簡寧震驚的名字，"他是少數(shù)幾個不受林耀控制的警官，一直在秘密調(diào)查這些案子。"
簡寧猛地站起來："你怎么知道杜志明？"
"我監(jiān)視林耀很久了。"張濤苦笑，"我知道他派人跟蹤你，知道你和杜志明的關(guān)系，甚至知道陳強與蘇夢的戀情。"他看向陳強，"你女朋友還活著，被林耀關(guān)在另一個安全屋。"
陳強的表情瞬間變了："你說什么？"
"林耀昨天才轉(zhuǎn)移她，怕你們找到。"張濤說，"我可以帶你們?nèi)?，但條件是豁免我的罪行。"
簡寧與陳強對視一眼。這可能是個陷阱，但如果蘇夢真的還活著……
"先解決林耀。"簡寧最終決定，"明天早上，我們把所有證據(jù)同時發(fā)給警方和媒體。然后我們?nèi)ゾ忍K夢。"
夜深了，簡寧卻無法入睡。她站在窗前，看著城市的燈火，思緒飄向小雨。女兒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外婆家安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已成為全城熱議的話題。明天過后，無論結(jié)果如何，小雨的生活都將天翻地覆。
手機震動起來，是母親發(fā)來的消息："小雨做噩夢了，一直哭著要媽媽。你能和她說話嗎？"
簡寧立刻撥通視頻電話。屏幕上出現(xiàn)小雨淚眼婆娑的小臉，她的心瞬間揪成一團。
"媽媽，為什么他們說你不是我媽媽？"小雨抽泣著問，"幼兒園的小朋友說我是壞人的孩子……"
簡寧的眼淚奪眶而出："寶貝，聽媽媽說，我永遠是你的媽媽，永遠愛你。那些大人說的都是謊話，明天媽媽就回來解釋一切，好嗎？"
安撫小雨睡下后，簡寧擦干眼淚，眼神變得堅定。為了女兒，她必須贏下明天的決戰(zhàn)，無論付出什么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