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沈家板上釘釘?shù)纳倌棠塘耍縿e忘了,你不過是沈家資助的一個孤女!
”婚禮前一天,電話那頭傳來未婚夫沈司珩助理張蔓尖酸刻薄的聲音,像一根淬了毒的鋼針,
精準(zhǔn)地扎進(jìn)我最敏感的神經(jīng)。我握著手機(jī),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另一只手正為我明天要穿的婚紗搭配一條云錦披肩。
那是我用自己第一次拿到國際調(diào)香大獎的獎金,從一位老繡娘手里求來的,上面的流云暗紋,
像是會呼吸一般?!拔以诼飞??!蔽覊合滦念^的火氣,聲音聽不出波瀾。1掛掉電話,
我深吸一口氣,將那瓶耗盡我三年心血,為沈司珩量身打造的全球孤品香水——“唯一”,
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絲絨盒子里。前調(diào)是清冽的佛手柑,那是我們初遇時,
他身上干凈的少年氣息;中調(diào)是溫暖的白麝香,那是我們熱戀時,他懷抱的溫度;后調(diào),
是我踏遍雪山之巔才尋到的“雪松之淚”,那是我對他深沉而無言的愛,
是我對他未來的全部期許。這是我,蘇念,即將獻(xiàn)給丈夫的,最珍貴的新婚禮物。半小時后,
我趕到沈氏集團(tuán)頂樓的專屬化妝間。門一推開,里面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我的未婚夫沈司珩,正溫柔地為他的青梅竹馬宋雅戴上一條璀璨的鉆石手鏈。
而他的助理張蔓,則像個忠心耿耿的侍衛(wèi),站在宋雅身后,對我投來輕蔑的一瞥。
宋雅抬起手腕,在燈光下炫耀著那條名為“永恒之心”的手鏈,
嬌滴滴地對沈司珩說:“司珩哥,還是你最懂我。不像有些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窮酸氣,
就算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彼哪抗?,意有所指地落在我身上。我沒有理會她,
徑直走向化妝臺,將我的披肩和香水盒放下。就在我轉(zhuǎn)身的瞬間,張蔓端著一杯滾燙的咖啡,
“不小心”手一滑,整杯咖啡不偏不倚,盡數(shù)潑在了那條云錦披肩上。
深褐色的液體迅速浸染開,將那片流云,變成了一灘骯臟的污泥。“哎呀,蘇小姐,
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張蔓假惺惺地驚呼,眼底卻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熱氣隔著布料燙在我的手背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可比這更疼的,
是沈司珩接下來說的話。他終于從宋雅身邊走了過來,眉頭緊鎖,卻不是看我的手,
而是看著那條被毀掉的披肩,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靶∧睿患缍?,
別跟張蔓計較了,大度一點。明天是我們的婚禮,別為這點小事影響心情。”一件披肩而已。
他甚至沒有問我,有沒有被那杯滾燙的咖啡燙到。我看著他轉(zhuǎn)身,又走回宋雅身邊,
低聲安撫著她不知為何又開始泛紅的眼圈。他和他那滿眼挑釁的青梅竹馬,
還有他那耀武揚(yáng)威的助理,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圈子,而我,被隔絕在外。那一刻,
我心中有什么東西,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他們都以為,我蘇念,
是一根必須依附沈家這棵大樹才能存活的寄生藤蔓。我低下頭,掏出手機(jī),屏幕亮起。
口袋里的手機(jī)無聲地震動了一下,屏幕上彈出來自海外的加密信息,
頭像是一個簡潔的金色翅膀。“Nian大師,LVMH集團(tuán)總裁陸先生已抵達(dá),
下榻在半島酒店。他說,只等您的最終指令?!蔽颐鏌o表情地按滅了屏幕,將手機(jī)塞回口袋。
指令?就快了。2那一整天,沈司珩都沒有再聯(lián)系我。
我一個人回到我們即將成為婚房的別墅,看著滿屋子喜慶的裝飾,只覺得刺眼又諷刺。
我將那條被毀掉的披肩扔進(jìn)垃圾桶,手背上的燙傷已經(jīng)起了水泡,我卻感覺不到疼。
晚上九點,我終于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我想問問他,我們的婚禮,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傳來的卻是張蔓的聲音,背景里隱約有宋雅壓抑的哭泣聲。
“蘇小姐?沈總現(xiàn)在沒空接你電話。”張蔓的語氣帶著一絲施舍般的得意,
“宋小姐因為沈總要結(jié)婚,傷心得情緒快崩潰了,沈總正在陪她。你知道的,
宋小姐有抑郁癥,萬一出點什么事,誰都擔(dān)待不起?!薄笆菃??”我輕聲問,
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那我們的婚禮呢?”“沈總說了,讓你早點休息,
明天他會準(zhǔn)時到場的?!睆埪f完,不等我回應(yīng),便徑直掛斷了電話。我聽著手機(jī)里的忙音,
緩緩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為了調(diào)制出那瓶“唯一”,我熬了無數(shù)個夜晚,
眼下是掩蓋不住的青黑。我以為這一切的付出,都將在明天得到最甜蜜的回報??涩F(xiàn)在看來,
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獨(dú)角戲。我第一次,對這份堅持了七年的愛,產(chǎn)生了動搖。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jī)又響了,是張蔓發(fā)來的一條短信?!疤K小姐,沈老夫人剛才來電話,
特意囑咐了一件事。她說你孤女出身,沒什么像樣的嫁妝,沈家也不在乎。
但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脖子上戴著的那塊舊玉佩,既不值錢又顯寒酸,讓你務(wù)必摘下來,
免得在賓客面前,丟了沈家的臉?!蔽蚁乱庾R地握住了胸口的那枚玉佩。
那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質(zhì)地并不通透,甚至帶著些許雜質(zhì),
卻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我曾滿心歡喜地告訴沈司珩,這是我最寶貴的東西。
他當(dāng)時笑著說:“以后,我才是你最寶貴的?!爆F(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沈家人的每一次刁難,
每一次羞辱,都像是一根根稻草,不斷地壓在我的背上。而今晚,
沈司珩的缺席和沈老夫人的這條命令,成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
我看著桌上那個精致的絲絨盒子,里面靜靜地躺著那瓶“唯一”。
盒子上有一個不起眼的、類似翅膀的燙金Logo,那是我的專屬標(biāo)志,
是“Nian”的象征。我曾天真地想,只要明天婚禮順利舉行,只要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
親口說愛我,這一切的委屈,都值得??涩F(xiàn)在,我不想等了。我拿起手機(jī),
點開那條加密信息,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敲擊,回復(fù)了兩個字。“動手?!绷硪贿?,
守在宋雅病房外的張蔓,看著手機(jī)里蘇念已讀不回的短信,和宋雅相視一笑,
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們以為已經(jīng)將我踩在了腳下,
正為明天準(zhǔn)備的、那場將我徹底釘在恥辱柱上的“好戲”而沾沾自喜。她們不知道,
真正的好戲,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主角,不是她們。3婚禮當(dāng)天,天色陰沉,
像是預(yù)兆著一場風(fēng)暴。我沒有聽從沈老夫人的命令摘下玉佩,反而將它從衣領(lǐng)里拿了出來,
讓它貼著我的皮膚,感受著那份獨(dú)屬于母親的溫暖。我穿上了自己設(shè)計的婚紗,款式簡約,
卻在細(xì)節(jié)處流淌著低調(diào)的華麗。沒有了那條云錦披肩,反而更顯利落。我坐在化妝間里,
看著鏡中平靜的自己,心中尚存的一絲對未來的憧憬,已在昨夜被徹底碾碎。現(xiàn)在,
我只是一個等待上場的,復(fù)仇者?!爸ㄑ健被瘖y間的門被粗暴地推開,
宋雅穿著一身艷紅色的禮服,挽著張蔓走了進(jìn)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勝利者姿態(tài)。“喲,
我們的新娘子,準(zhǔn)備好了嗎?”宋雅陰陽怪氣地開口。張蔓緊隨其后,
將一個包裝艷俗的香水瓶,“砰”地一聲砸在我的化妝臺上。
那是一瓶開架就能買到的劣質(zhì)香水,濃郁的化學(xué)香精味瞬間彌漫開來,嗆得人頭暈。
宋雅捏著鼻子,一臉嫌惡地后退兩步,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司珩哥說了,
嫌你身上的味道太窮酸,配不上他沈家少奶奶的身份。今天,
你必須噴上我最喜歡的這款‘摯愛’,當(dāng)我的影子新娘?!庇白有履?。多么惡毒又貼切的詞。
原來,這才是她們準(zhǔn)備的“好戲”。她們要我在自己的婚禮上,抹去自己的一切痕跡,
噴上屬于另一個女人的味道,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我笑了,看著她們丑陋的嘴臉,
像是看著兩只跳梁小丑。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我曾無比熟悉的腳步聲。沈司珩走了進(jìn)來,
他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英俊得如同神祇。他看到對峙的場面,
只是習(xí)慣性地皺起了眉,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理所當(dāng)然的命令。“小念,別任性。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八窝徘榫w不穩(wěn)定,
今天對沈家很重要,你先委屈一下,噴上吧,就當(dāng)給我個面子。”給我個面子?
我聽著這五個字,在心里反復(fù)咀嚼,最后只剩下一片無盡的悲涼。我終于明白,這個男人,
他不是眼瞎,他不是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他只是,從沒把我的尊嚴(yán)放在心上。
從我答應(yīng)嫁給他的那一刻起,在他心里,我就成了一個可以為了他的“大局”,
被隨意犧牲、隨意折辱的附屬品。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哀莫大于心死。于是,
我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他從未見過的決絕和冰冷。我緩緩站起身,
拿起桌上那瓶宋雅的“摯愛”,在她們得意的注視下,手腕一揚(yáng),
將它干脆利落地扔進(jìn)了垃圾桶?!澳?!”宋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我沒有理會她,
也沒有看沈司珩震驚的表情。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提起婚紗的裙擺,
沒有走向等待我的新郎,而是徑直越過他們,走向婚禮現(xiàn)場的舞臺中央。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賓客滿堂,音樂悠揚(yáng)。我一步步走上舞臺,從目瞪口呆的司儀手中,
拿過了話筒?!班А比珗龅臒艄夂退腥说哪抗?,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到臺下第一排,沈司珩的父母臉色大變,而沈司珩,正鐵青著臉朝我沖來。
我深吸一口氣,將話筒湊到唇邊,用盡全身力氣,平靜地開口。那聲音透過音響,
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抱歉各位,今天的婚禮……取消?!?全場嘩然。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匯成一片嗡嗡的聲浪,無數(shù)道或驚訝、或探究、或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
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身上。“蘇念,你瘋了!給我下來!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沈司珩終于沖上了舞臺,面目猙獰地伸手想來搶我手里的話筒。我側(cè)身躲過他,
握著話筒的手舉得更高,冰冷的目光掃過他扭曲的臉,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
帶著一絲冷冽的笑意?!皝G人現(xiàn)眼的,不是我?!闭f完,我不再看他,而是轉(zhuǎn)身,
面向臺下所有的賓客。我緩緩舉起另一只手中一直緊握著的那個絲絨盒子,打開它,
取出那瓶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的水晶瓶?!傲硗猓璐藢毜?,
向各位宣布一則香水界的快訊?!蔽业穆曇舨淮?,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一個被拋棄的新娘,
要在自己的“婚禮”廢墟上,宣布什么快訊。只有臺下貴賓席的某個角落里,
一位金發(fā)碧眼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我將那瓶“唯一”舉到眼前,
水晶瓶身折射出的光,像是我破碎的愛情,也像是我即將新生的希望。我一字一句,
清晰而冷冽,像是在宣讀一份最終的判決書。“神秘調(diào)香師‘Nian’,
收山之作——‘唯一’。”“Nian”這個名字一出,臺下立刻引起了一陣小范圍的騷動。
尤其是那些來自時尚界、奢侈品圈的名流,臉上紛紛露出震驚的表情。我沒有停頓,
繼續(xù)說道:“此香,因其唯一指定使用者,嗅覺失靈,心竅蒙塵,不配擁有。故,從今日起,
‘唯一’,全球絕版!”話音剛落,一個驚雷在人群中炸響。臺下賓客中,
一位白發(fā)蒼蒼、在國際時尚界舉足輕重的老人——法國香水協(xié)會的會長皮埃爾先生,
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因為激動,身體微微顫抖,
指著我手中那個絲絨盒子上的燙金Logo,
用帶著濃重法國口音的中文驚呼:“那個翅膀Logo……天哪!
你……你就是‘Nian’?!”皮埃爾會長的聲音,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瞬間激起千層巨浪。緊接著,數(shù)位時尚名流、奢侈品牌高管紛紛起立,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真的是Nian的標(biāo)志!”“我的天,我花了三百萬歐元想求一瓶Nian的定制香,
連隊都排不上,沒想到她竟然……”“Nian竟然這么年輕?還是個東方女孩?
”他們都曾為求“Nian”一香而豪擲千金,卻連其性別年齡都一無所知。誰能想到,
這位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殿堂級調(diào)香師,竟是眼前這個,
在婚禮上被未婚夫和青梅竹馬聯(lián)手羞辱的、看似卑微的女孩!5沈司珩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大腦一片空白。Nian?蘇念是Nian?那個憑一己之力,攪動了整個國際香水市場,
被譽(yù)為“擁有上帝之鼻”的神秘天才?一個荒謬又可怕的念頭,猛地竄入他的腦海。
他想起去年,沈氏集團(tuán)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chǎn),所有銀行都拒絕貸款。就在他絕望之際,
公司旗下一直半死不活的香水部門,突然推出了一款名為“啟航”的男士香水。
那款香水一經(jīng)上市,便以其獨(dú)特而富有層次感的味道,迅速引爆市場,短短三個月內(nèi),
銷售額突破十億,硬生生將沈氏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他當(dāng)時問過負(fù)責(zé)的經(jīng)理,
配方從何而來。經(jīng)理支支吾吾,只說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無意中調(diào)出來的。
他以為是天降好運(yùn),是祖上積德。現(xiàn)在他才明白,那不是巧合,更不是運(yùn)氣。
那款香水的配方,正是蘇念在他書房里,一邊看他焦頭爛額的報表,
一邊“無意中”調(diào)出來的……他以為的理所當(dāng)然,原來全是她的拯救。他以為的寄生藤蔓,
原來才是撐起他整片天空的大樹!而臺下的宋雅,更是面如死灰。她引以為傲的家世,
她賴以生存的優(yōu)越感,在“Nian”這個名字面前,被碾得粉碎。
她想起自己曾托了無數(shù)關(guān)系,甚至不惜讓父親動用人脈,
只為求一瓶Nian的定制香水“星辰”,卻連Nian的助理都聯(lián)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