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戰(zhàn)神圈養(yǎng)的藥人,三百年來,他取我心頭血,去救他戰(zhàn)死的白月光。后來,
他的白月光復活了,我這個“藥渣”被他親手推下誅仙臺。“云曦復活,你便可以去死了。
”他摟著心愛之人,冷眼看我被罡風撕碎??伤恢溃沂巧瞎拍?,誅仙臺殺不死我。
三千年后,我浴血歸來,成了六界唯一的女魔尊。他卻褪去一身傲骨,
率領(lǐng)十萬天兵跪在我的魔宮外,只為求我回頭。我撫上臉側(cè)新生的魔紋,
漫不經(jīng)心道:“天界戰(zhàn)神?本尊不識,拖下去,喂我的魔寵?!?、“阿遙,過來。
”墨淵坐在高高的神座上,手上拿著一柄泛著寒光的玉刀。我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
一步步走向他,順從地跪下,解開衣襟。玉刀落下,刺入心口。劇痛傳來,我死死咬住嘴唇,
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音。金色的血液順著刀口涌出,被他用法力引入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中。
“你再忍忍,這是最后一次了?!比倌?,這句話我聽了無數(shù)遍。
“只要集齊你三百年的心頭血,以我的神力為引,云曦就能重塑仙身。
”他目光始終落在那幅懸在殿中的畫上,甚至懶得看我一眼,畫中女子云鬢高挽,眉眼含笑,
正是他戰(zhàn)死的白月光,云曦仙子。“殿下,她真的能活過來嗎?”我輕聲問。
墨淵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終于舍得將目光從畫上移開,落在我臉上。那眼神,
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器物?!爱斎?。”我低下頭,遮住眼底的苦澀。三百年前,
我只是山間一個無名無姓的孤女。是他將我從妖獸口中救下,帶回九重天。他給我取名阿遙,
讓仙娥好生照料我。我以為他是我的救贖,逐漸愛上了他。卻未曾想,他看中的只是我的血。
因為我的血,是至純的靈血,是復活云曦仙子的唯一希望。隨著血液的流失,
我的身體越來越冷,意識也開始模糊。即將暈死過去的時候,我看見他臉上的狂喜。
“最后一次。”“明日,云曦就能回來了?!彼麃G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蜷縮在冰冷的地上,傷口不再流血,心卻空得厲害。最后一次。那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2、墨淵的寢殿外,兩個仙娥正低聲議論著。“聽說了嗎?
明日戰(zhàn)神就要施法復活云曦仙子了。”“太好了!戰(zhàn)神等了三百年,終于得償所愿。
”“那殿里那個藥人怎么辦?”一個仙娥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還能怎么辦?藥都熬完了,
藥渣自然是倒掉了。”“噓……小聲點,別讓她聽見了。”我躺在冰冷的床榻上,
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藥渣。原來在他們眼中,我連人都算不上。
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不知是傷口疼,還是心疼。
一個穿著粉色仙裙的小仙娥端著一碗清粥走了進來。她叫露草,
是這清和宮里唯一會同我說話的人?!鞍⑦b姐姐,你感覺怎么樣?我給你熬了粥。
”她將粥碗放在床邊,眼圈紅紅的?!拔覜]事?!蔽覔沃眢w坐起來,對她笑了笑。
“快別笑了,比哭還難看。”露草吸了吸鼻子,把勺子遞給我?!敖憬悖憧旌劝?,
喝了才有力氣?!蔽医舆^粥碗,卻沒有喝。“露草,謝謝你。”這三百年來,只有她,
會真心為我擔憂。“姐姐,你別這么說……”露草的眼淚掉了下來,
“戰(zhàn)神他……他太無情了?!蔽覔u了搖頭?!安还炙!薄八皇翘珢墼脐叵勺恿?。
”愛到可以為她不擇手段,愛到可以對別人的痛苦視而不見。露草還想說什么,
殿外傳來一聲冷喝。“露草!磨磨蹭蹭地做什么?云曦仙子明日就要復活,
還不快去準備仙子最喜歡的晨露和鮮花!”是云曦仙子生前的貼身侍女,錦瑟。
錦瑟一直看我不順眼,覺得我玷污了戰(zhàn)神對云曦仙子的深情。露草嚇得一哆嗦,連忙起身。
“是,錦瑟姐姐。”她擔憂地看了我一眼,快步走了出去。錦瑟走了進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這個妖物,總算要沒用了?!彼壑袧M是鄙夷和快意?!巴心愕母#?/p>
我們仙子終于能回來了。”“戰(zhàn)神說了,等仙子一醒來,
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這個礙眼的東西處理掉?!蔽覜]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錦瑟被我看得有些發(fā)毛,卻還是壯著膽子說:“你看什么看?一個低賤的藥人,還敢瞪我?
”“等仙子回來,定要將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我緩緩勾起嘴角,
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是嗎?”“那我拭目以待?!?、第二日,天剛蒙蒙亮。
墨淵就來了。他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銀白戰(zhàn)甲,神情肅穆,眼中卻壓抑著激動?!鞍⑦b,
時辰到了?!彼麤]有像往常那樣直接取血,而是將我從床榻上抱了起來。三百年來,
這是他第一次抱我。他將我抱得很穩(wěn),卻沒有一絲感情。我虛弱地靠在他懷里,
像一片即將凋零的落葉。他抱著我,一路飛向九重天最高的誅仙臺。誅仙臺周圍,
早已站滿了前來觀禮的仙神。他們看著我的眼神,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災(zāi)樂禍。
我看見了露草,她站在人群的角落,哭得泣不成聲。我也看見了錦瑟,
她站在離墨淵最近的地方,滿臉的得意與期待。墨淵將我放在誅仙臺中央的陣法里。
陣法的另一端,懸浮著一具用水晶冰棺保存的女子身體。那就是云曦。即便閉著眼,
也美得驚心動魄。墨淵走到冰棺前,深情地凝望著棺中的女子?!霸脐兀任??!彼f完,
轉(zhuǎn)身看向我。“開始吧。”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隨著他口中念起古老的咒文,
我身下的陣法亮起了刺目的金光。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爭先恐后地從心口那個還未愈合的傷口涌出。金色的血液化作一道道細線,
匯入對面的冰棺之中。我的身體迅速干癟下去,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我看到云曦的身體漸漸變得紅潤,她纖長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周圍的仙神發(fā)出一陣驚呼。
“動了!云曦仙子真的要活過來了!”“墨淵戰(zhàn)神真是厲害!此等逆天之術(shù)都能成功!
”墨淵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狂喜。他緊緊盯著云曦,連一個眼神都吝嗇于給我。
我的生命在飛速流逝。我知道,我就要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痛了。終于,
最后一滴心頭血流盡。我像一具被抽干了水分的軀殼,倒在陣法中央。
對面的冰棺“嘭”地一聲碎裂。云曦緩緩睜開了眼睛?!澳珳Y……”她的聲音,空靈又動聽。
“云曦!”墨淵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澳憬K于回來了?!彼曇暨煅剩?/p>
三百年的等待,在這一刻化作了滾燙的淚水。所有仙神都為之動容。
這是一場多么感天動地的愛情。而我這個“藥渣”,被所有人遺忘在了角落。
云曦靠在墨淵懷里,目光越過他的肩膀,落在我身上。她的眼神很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她對墨淵說:“墨淵,我不想看到她?!蹦珳Y抱著她,頭也不回。
“好?!彼徽f了一個字。然后,他抬起手,對著我輕輕一揮。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掀起,
推向誅仙臺的邊緣。我聽見他冰冷的聲音,響徹整個九重天?!澳愕拇嬖?,就是為了讓她活。
”“如今她活了,你也可以去死了?!?、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
向著誅仙臺下無盡的深淵墜落。罡風如刀,割裂著我的皮膚、我的血肉、我的仙骨。很疼。
比三百年來任何一次剜心之痛,都要疼上千倍萬倍。但我沒有閉上眼睛。
我死死地盯著誅仙臺上那對相擁的璧人。墨淵抱著云曦,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白月光。而我,不過是他為白月光鋪路的一塊墊腳石。用完了,
就該被一腳踢開??尚ξ以?jīng)還奢望過,他能對我有一絲絲的憐憫。是我太天真了。神明,
又怎會對一件工具產(chǎn)生感情?就在我以為自己真的要魂飛魄散的時候,心口處,
那個被剜了三百年的地方,突然涌出一股灼熱的黑氣。那黑氣迅速包裹住我殘破的身體,
將凌厲的罡風盡數(shù)隔絕在外。我墜落的速度慢了下來。耳邊,響起一個古老而沙啞的聲音。
“癡兒,現(xiàn)在才看清嗎?”是誰?誰在說話?我努力想睜開眼,卻什么也看不見。
那個聲音繼續(xù)在我腦海中回響?!八〉牟皇悄愕撵`血,而是你與生俱來的魔源。
”“那女人也不是復活,而是以你的魔源為基,重塑了一具魔軀?!笔裁??魔源?魔軀?
我聽不懂?!澳闶巧瞎拍?,天生至純至凈,卻也至陰至邪?!薄澳愕男念^血,
是六界之內(nèi)最精純的魔力源泉?!薄叭倌昵?,他將你從封印之地帶走,不是救你,
而是為了竊取你的力量?!薄八蒙窳褐颇愕哪裕?/p>
讓你誤以為自己只是個擁有特殊靈血的凡人?!薄八屇銗凵纤?/p>
讓你心甘情愿為他獻出一切?!薄翱尚Φ膽?zhàn)神,他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卻不知,
誅仙臺的罡風,只會喚醒你真正的力量?!币坏赖荔@雷在我腦海中炸開。三百年的欺騙,
三百年的利用。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我不是什么靈血孤女,
我是上古魔胎!他救我,是為了我的魔源。他養(yǎng)我,是為了給他的白月光重塑一具身體。
一具……魔軀。所以,云曦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仙了。她是一個由我的力量創(chuàng)造出來的……怪物。
而墨淵,這個口口聲聲要守護六界安寧的天界戰(zhàn)神,親手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魔。多么諷刺!
多么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凄厲,在深淵中回蕩。
眼角有滾燙的液體滑落。不是血,是黑色的眼淚。我撫上自己的臉頰,
指尖觸碰到一道道冰冷而堅硬的紋路。那是新生的魔紋。誅仙臺殺不死我。它只會讓我,
浴火重生。墨淵,云曦。你們等著。待我歸來之日,定要將這九重天,攪個天翻地覆!
5、誅仙臺下的深淵,名為“歸墟”。是上古時期封印魔神的地方,
充滿了暴戾和混沌的魔氣。任何神仙掉下來,都會被瞬間吞噬,化為虛無。但我沒有。
那些狂暴的魔氣,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瘋狂地涌入我的身體。
它們修補著我被罡風撕裂的血肉,重塑著我被剜空的內(nèi)心。我能感覺到,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在我四肢百骸中蘇醒。那個古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吾乃上古魔尊,帝非天?!薄叭f年前神魔大戰(zhàn),吾肉身被毀,一絲殘魂被封印于此。
”“小女娃,你我同為魔族,又身負吾之血脈,吾便將這畢生修為,傳授于你。
”“待你重返六界,替吾……清理門戶?!痹捯魟偮洌还砂蹴缛绾5男畔⒑土α?,
沖入我的識海。那是帝非天一生的記憶,他的功法,他的神通,他對天地大道的感悟。
我的身體像一個被撐到極限的氣球,隨時可能爆炸。但我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這點痛,
和剜心之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千年。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整個歸墟深淵,都安靜了下來。所有暴戾的魔氣,都臣服在我的腳下,
溫順得像一只只小貓。我緩緩抬起手。掌心之中,一團黑色的火焰靜靜燃燒。這是魔焰,
焚盡萬物,連神明都能燒成灰燼。我站起身,打量著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
一身黑色的長裙無風自動,裙擺上繡著暗金色的魔紋,繁復而詭異。我的頭發(fā)長及腳踝,
變成了如墨的黑色,眼眸卻成了妖異的赤紅色。臉上那些新生的魔紋,
從眼角一直蔓延到脖頸,像一朵盛開的黑色花朵。很陌生。卻又感覺,這才是真正的我。
從今天起,世上再無阿遙。只有魔尊,夜遙。我抬起頭,望向深淵的上方。那里,是九重天。
是那個我生活了三百年,也痛苦了三百年的地方?!澳珳Y,
云曦……”我輕聲念著這兩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回來了。
”6、我重返人間的第一個落腳點,是魔界。曾經(jīng)的魔界,四分五裂,各大魔君擁兵自重,
戰(zhàn)亂不休。我的出現(xiàn),像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哪來的小丫頭,敢闖你蝎爺爺?shù)牡乇P!
”一個長著蝎子尾巴的魔君,帶著他的一眾小弟,將我團團圍住。他看著我的眼神,
充滿了貪婪和欲望?!伴L得倒是不錯,正好抓回去當我的第十八房小妾。
”他身后的魔兵們發(fā)出一陣哄笑。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榜搿!比缓?,我抬起了手。
黑色的魔焰從我掌心噴涌而出,瞬間將那個蝎子魔君和他所有的手下吞噬。
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他們就化作了一縷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圍觀的魔族,都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我。我環(huán)視四周,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魔域。“從今日起,魔界,我說了算?!薄绊樜艺卟嫖艺咄?。
”“不服的,可以站出來?!睕]有一個魔敢動。他們看著我,
就像看著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怪物。當然,也有不信邪的。接下來的一個月里,
陸陸續(xù)續(xù)有七八個魔君前來挑戰(zhàn)。他們有的想殺我立威,有的想搶奪我的地盤。結(jié)果都一樣。
被我用一招魔焰,燒得干干凈凈。“黑炎魔女”的名號,不脛而走。整個魔界,聞我之名,
無不喪膽。很快,所有的魔族都匍匐在了我的腳下,尊我為唯一的魔尊。我將魔界的中心,
一座懸浮在巖漿之上的黑色山脈,改造成了我的魔宮。我坐在用上古魔龍骨骸打造的王座上,
俯視著下方跪拜的群魔。他們中有長相猙獰的惡鬼,有形態(tài)詭異的妖獸,
也有容貌俊美的魅魔。其中,一個長相最為俊美的男魅魔,主動上前一步?!白鹕?,
屬下名為千夜,愿為尊上效犬馬之勞。”他對我拋了個媚眼,聲音酥得能滴出水來。
我看著他,想起了三百年前,那個對我百般呵護的露草。也想起了那個對我冷眼相待的墨淵。
人心,真是復雜的東西。魔,反而簡單得多。強者為尊,僅此而已。“好。
”我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以后,你就是我的左護法?!鼻б勾笙策^望,握住我的手,
虔誠地親吻我的手背。我又看向另一邊,一個身材魁梧,渾身長滿黑色鱗甲,
像個鐵塔一樣的魔將。他叫黑煞,是魔界最勇猛的戰(zhàn)士,也是第一個向我臣服的魔君。
“黑煞。”“屬下在!”“你為右護法,替我操練魔兵?!薄笆牵∽鹕?!”黑煞聲如洪鐘,
整個大殿都為之震動。看著整個魔界對我俯首稱臣,我滿意地笑了。墨淵,
你不是要守護六界嗎?那我便毀了你最重視的東西。7、我成為魔尊的第三百年,
終于迎來了第一位“客人”。是天界派來的使者。千夜捏著蘭花指,扭著腰肢走上大殿。
“尊上,天界派了個鳥人過來,說是要見您?!薄白屗麧L進來?!蔽覒醒笱蟮乜吭谕踝?,
逗弄著懷里的一只黑色小狐貍。這是我在歸墟撿到的魔寵,取名“小黑”。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