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梧的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她根本來不及思考這從天而降的變故是神跡還是陷阱,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就在麻繩倒塌制造出混亂遮蔽視線的剎那,她毫不猶豫地放棄了火鐮,身體像離弦之箭般朝著剛才扔出藤匣的桑葉垛猛撲過去!
塵土飛揚,嗆得她幾乎窒息。她不顧一切地扒開干枯的桑葉,手指觸到藤匣堅硬的邊緣,立刻死死抓??!與此同時,一個冰冷而急促、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女聲,如同鬼魅般貼著她的后腦響起:
“不想死就跟我走!”
清梧甚至沒看清說話人的模樣,只感覺一只異常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她沒抱藤匣的那只手臂!那力量大得驚人,幾乎將她整個人提離地面!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傳來,她身不由己地被拽得向后踉蹌!
“這邊!快!” 那聲音再次低喝,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冷硬質感。
清梧被那股力量拖拽著,身不由己地撞開蠶室另一側一扇她幾乎從未留意過的、隱藏在巨大烘繭爐后面的狹窄小門!門外,是沈家老宅后院荒廢已久、堆滿雜物的窄巷!
身后,作坊里日軍士兵的怒吼、拉動槍栓的金屬碰撞聲、以及沉重腳步踩踏著倒塌麻繩追趕的聲音,如同沸騰的潮水般洶涌而來!
“站??!射擊!”
“砰砰砰!”
子彈尖銳的呼嘯聲撕裂空氣,狠狠打在她們身后破舊的門板和墻壁上,木屑和碎磚塊四處迸濺!灼熱的氣浪擦著清梧的后頸掠過!
“低頭!” 拽著她的女人厲聲喝道,同時猛地發(fā)力將她往旁邊一堆廢棄的瓦礫后狠狠一按!
清梧重重地摔在冰冷的瓦礫上,藤匣硌得肋骨生疼,嗆了一嘴的灰塵。她驚恐地抬頭,在子彈呼嘯的間隙,借著巷口透入的微弱天光,終于看清了救命恩人的側影。
那是一個異常瘦削的女人。穿著沾滿油污的深藍色工裝褲和同樣臟兮兮的灰色襯衫,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一段結實的小臂。一頭利落的短發(fā)被汗水打濕,緊貼在輪廓分明的臉頰邊。最令人心驚的是她臉上那副表情——沒有絲毫慌亂,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像一塊淬過火的生鐵。她的動作迅捷得不可思議,彎腰、側身、翻滾,每一次都精準地避開了子彈的軌跡,仿佛對子彈的落點有著野獸般的直覺。
“走!” 趁著日軍士兵被瓦礫堆暫時阻擋了射界的瞬間,女人再次一把拽起清梧,沿著狹窄、堆滿垃圾的后巷,朝著更深、更黑暗的角落亡命狂奔!
身后,日軍的叫罵和槍聲緊追不舍,如同跗骨之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