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沉精心為云晚準備了結(jié)婚七周年晚宴。
切蛋糕時，DNA報告砸在奶油玫瑰上——“排除生物學(xué)父親關(guān)系”。
他笑著擦掉云晚唇角的奶油：“我們的兒子，真像他親爹。”
三個月后，云晚的情人陳越癱瘓在靳沉特制的狗籠里，眼睜睜看著家族企業(yè)被做空。
當游艇載著水泥封腳的兩人駛向公海時，靳沉晃著香檳輕笑。
“結(jié)婚紀念日快樂…永別了，我的妻子。”
靳沉推開門的時候，偌大的頂層公寓里靜得能聽見水晶吊燈上塵埃落定的聲音?？諝饫飶浡还汕謇涞南銡?，是云晚最常用的那款香水，叫“冷月”，此刻卻像一層無形的、冰冷的蛛網(wǎng)，黏糊糊地纏在皮膚上。
“回來了？”云晚的聲音從客廳深處傳來，帶著一絲刻意的慵懶。她斜倚在巨大的落地窗邊，昂貴的真絲睡袍勾勒出依舊曼妙的身形。窗外是這座城市最璀璨的夜景，萬家燈火匍匐在腳下，像撒了一地的碎鉆。她手里端著一杯紅酒，暗紅色的液體在剔透的水晶杯里輕輕晃蕩，映著她沒什么表情的臉。
靳沉沒應(yīng)聲，只是慢條斯理地脫下剪裁完美的西裝外套，隨手搭在玄關(guān)的衣帽架上。他的動作依舊從容，帶著掌控一切的慣常節(jié)奏。目光掃過客廳，落在沙發(fā)角落里那個小小的身影上。他們的兒子，靳唯，五歲了，蜷在柔軟的羊毛毯里，睡得正沉。小家伙的睫毛很長，像兩把小扇子，蓋住了那雙遺傳自云晚的漂亮眼睛。旁邊的保姆輕手輕腳地收拾著散落一地的積木。
“唯唯今天在幼兒園拿了拼圖比賽第一名，老師夸他聰明，像我?！痹仆砻蛄艘豢诰?，轉(zhuǎn)過身，臉上終于帶上了一點溫度，是談?wù)搩鹤訒r慣有的、帶著點炫耀的柔和。她走到靳沉身邊，很自然地伸手想幫他解領(lǐng)帶，指尖帶著紅酒微醺的氣息。
靳沉微微側(cè)身，避開了她的觸碰。動作不大，但那份拒絕的意味清晰得像冰錐。
云晚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柔和瞬間凍結(jié)，隨即被一層薄薄的慍怒覆蓋：“靳沉，你什么意思？又鬧什么脾氣？我最近還不夠順著你嗎？”
“順著我？”靳沉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情緒，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鋒，慢悠悠地刮過云晚精心描繪的眉眼，“晚上應(yīng)酬推了三次，周末的家庭日從不缺席，連我隨口提了一句想吃城西那家老字號的蟹粉小籠，你都能讓人排三個小時隊買回來。云晚，這不像你。”
云晚的心臟猛地一縮，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她強壓下那點猝不及防的心虛，抬高了下巴，帶著被冒犯的驕傲：“靳沉，你陰陽怪氣些什么？我對你好點，反倒成了我的錯了？我是你老婆，對你好不是天經(jīng)地義？”
“天經(jīng)地義？”靳沉低低地重復(fù)了一遍，嘴角勾起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沒有一絲笑意，只有深不見底的寒潭，“是啊，天經(jīng)地義。就像唯唯長得像你，聰明也像你，是天經(jīng)地義?！?/p>
他的目光，沉沉地、帶著某種穿透性的審視，再次落回熟睡的孩子臉上。那目光不再是父親的慈愛，更像是在鑒定一件物品，帶著冰冷的衡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云晚的心跳得更快了，擂鼓一般撞擊著胸腔。她順著靳沉的目光看去，靳唯睡得很安穩(wěn)，小嘴微微嘟著。像她？當然像她?？山链丝痰难凵瘛瓰槭裁醋屗X得那么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像冰冷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繞上她的脊椎。
“你…你到底想說什么？”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連握著酒杯的手指都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靳沉沒有再看她，也沒有再看孩子。他徑直走向書房，步伐沉穩(wěn)有力，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單調(diào)而沉重的回響，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云晚緊繃的神經(jīng)上。
“沒什么。”他推開書房厚重的木門，身影沒入那片代表著他商業(yè)帝國的幽深空間之前，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卻重逾千斤地砸在云晚心頭，“只是覺得，七周年快到了，該好好‘慶?！幌??！?/p>
書房門輕輕合攏，隔絕了內(nèi)外兩個世界。
云晚站在原地，手里的酒杯突然變得千斤重。落地窗外璀璨的夜景此刻在她眼中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暈。靳沉最后那句話里的寒意，還有他看著唯唯時那個冰冷的眼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她的神經(jīng)。七周年……慶祝？
她猛地仰頭，將杯中剩余的紅酒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卻絲毫澆不滅心底驟然升起的、名為恐懼的火焰。她下意識地看向沙發(fā)上的兒子，那個她以為萬無一失的、維系著一切的紐帶，此刻在靳沉冰冷的審視下，竟顯得如此脆弱。她拿出手機，手指在通訊錄里一個沒有名字的號碼上懸停，猶豫著，指尖冰涼。
書房內(nèi)，靳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孤峭，融于窗外更深沉的夜色。他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幽幽的藍光映亮了他半邊冷峻的臉頰。屏幕上，赫然是一封加密郵件，主題刺目：【樣本A與樣本B親權(quán)關(guān)系檢測報告（最終版）】。他拿起桌角一個極其精致的絲絨小盒，打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流光溢彩的粉鉆胸針。他修長的手指拂過冰冷堅硬的鉆石表面，眼神卻比鉆石更冷。
“結(jié)婚七周年快樂，云晚。”他對著窗外無邊的黑暗，無聲地低語，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終于帶上了一絲殘忍的意味，“這份‘驚喜’，希望你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