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濱海市第一醫(yī)院急診室外的走廊泛著慘白的光。林辰蹲在墻角,
指間的煙燃到了盡頭,燙得他猛地一哆嗦,才想起兜里的煙盒早就空了。
急診室的門開了道縫,護士抱著沾血的紗布匆匆跑出來,林辰騰地站起來,
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護士,我媽怎么樣?”護士頭也沒回:“還在搶救,你趕緊去繳費,
再拖下去……”后面的話林辰?jīng)]聽清,他踉蹌著扶住墻,
手機屏幕上是銀行發(fā)來的余額提醒:17.5元。三天前,母親突發(fā)腦溢血被送進醫(yī)院,
短短七十二小時,已經(jīng)花光了他工作三年攢下的所有積蓄。剛才醫(yī)生說,
必須立刻做開顱手術(shù),手術(shù)費加上后續(xù)的ICU費用,至少需要三十萬。三十萬。
對現(xiàn)在的林辰來說,這無異于一個天文數(shù)字。他掏出手機,翻遍了通訊錄,
那些平時稱兄道弟的同事、朋友,要么說自己剛買房,要么說孩子要交學費,
最后連消息都懶得回。唯一一個愿意借他錢的發(fā)小,也只湊了五千塊,
還反復叮囑這是給孩子看病的錢,讓他盡快還。林辰靠在墻上,望著急診室緊閉的門,
眼眶一陣陣發(fā)燙。他今年二十五歲,在一家名為“盛世集團”的公司做保安,月薪四千五,
每天穿著制服站在寫字樓門口,看著那些衣著光鮮的白領(lǐng)進進出出,
總覺得自己像個被世界遺忘的塵埃。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少爺,老爺病危,速歸?!绷殖桨櫫税櫭迹苯影讯绦艅h了。
這種詐騙短信他見多了,什么“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爺爺”“你中了五百萬”,無非是想騙錢。
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向醫(yī)院大廳的繳費處。不管怎么樣,他必須湊到錢,哪怕是去搶。
剛走到大廳,就看到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迎了上來,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
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眼神銳利,卻在看到林辰時,瞬間涌上難以掩飾的激動和恭敬?!吧贍敚?/p>
”老者快步上前,深深鞠了一躬,“我是林家的管家,姓秦,您可以叫我秦伯。
”林辰愣住了:“你們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們。”“不會錯的,
”秦伯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抱著嬰兒的男人,
眉眼間和林辰有七分相似,“這是老爺年輕時的照片,您跟他一模一樣。少爺,
老爺快不行了,他一直念叨著您,讓我們一定要找到您,帶您回家?!绷殖降男拿偷匾惶?。
他從小就沒見過父親,母親說父親在他出生前就意外去世了。
可這張照片……“我媽還在搶救,我走不開。”林辰別過臉,聲音有些干澀。
秦伯立刻道:“夫人的醫(yī)藥費,我們已經(jīng)繳清了,三十萬的手術(shù)費,加上后續(xù)所有的費用,
都由林家承擔。醫(yī)院最好的腦科專家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保證會用最好的藥,
最好的治療方案?!绷殖矫偷剞D(zhuǎn)頭看向秦伯,眼睛里滿是難以置信:“你們……真的繳了?
”“千真萬確,”秦伯遞給他一張繳費單,“少爺,跟我們回去吧,
老爺他……真的撐不了多久了?!绷殖娇粗U費單上的數(shù)字,又回頭望了望急診室的方向,
咬了咬牙:“好,我跟你們走。但我媽要是有任何問題,我絕不會放過你們。”“少爺放心,
”秦伯恭敬地說,“我們已經(jīng)安排了最好的護工和保鏢守在醫(yī)院,保證夫人不會有任何閃失。
”坐上車,林辰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輛他只在雜志上見過的勞斯萊斯幻影。秦伯告訴他,
林家是京城的頂級豪門,他的父親林正雄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白手起家,
創(chuàng)下了一個市值千億的商業(yè)帝國。二十五年前,林正雄為了拓展南方市場,
在濱海市認識了林辰的母親蘇婉。兩人相愛后,蘇婉卻發(fā)現(xiàn)林正雄早已結(jié)婚,
而且林家是個看重門第的家族,絕不會接受她這個普通女人。蘇婉心灰意冷,
帶著身孕離開了林正雄,獨自來到濱海市生下了林辰,從此斷了所有聯(lián)系。
林正雄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半年前查出肺癌晚期,
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在臨終前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于是他派出了林家所有的力量,
花了整整半年時間,才終于在濱海市找到了林辰。車子一路疾馳,林辰靠在車窗上,
看著窗外飛逝的夜景,腦子一片混亂。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是豪門的私生子。第二天中午,
車子駛?cè)刖┏?,最終停在一座占地廣闊的中式莊園前。
朱紅色的大門上掛著“林府”兩個燙金大字,門口站著兩排穿著統(tǒng)一服裝的傭人,
見車子停下,立刻齊齊躬身:“歡迎少爺回家。”林辰跟著秦伯走進莊園,里面亭臺樓閣,
小橋流水,比他在電視上見過的任何豪宅都要氣派。來到一棟主別墅前,秦伯讓他稍等,
自己先進去通報。沒過多久,秦伯就出來了,臉色有些難看:“少爺,
老爺現(xiàn)在……不太方便見您。您先跟我去客房休息,等老爺好一些了,我再通知您。
”林辰心里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跟著秦伯來到客房,剛坐下,
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嚑幊陈??!鞍侄歼@樣了,你們還把這個野種找回來干什么?
”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響起,“林家的家產(chǎn),憑什么要分給他一份?”“媽,您小聲點,
秦伯還在外面呢?!边@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煩?!芭率裁矗?/p>
”女人的聲音更大了,“我告訴你林浩,這個野種就是個掃把星,當年他媽勾引你爸,
現(xiàn)在他又想來搶家產(chǎn),門都沒有!”林辰猛地站起來,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他可以容忍別人看不起他,但絕不能容忍有人侮辱他的母親。他拉開門,
正好看到一個穿著華貴旗袍的中年女人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走廊里,
正是剛才說話的兩人?!澳銊偛耪f誰是野種?”林辰的聲音冰冷,眼神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中年女人看到林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喲,這就是那個保安?
果然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穿得跟個叫花子似的,也敢進我們林家的門?”“王蘭!
”秦伯急忙上前,“這是少爺,你怎么能這么說話?”“秦伯,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王蘭瞪了秦伯一眼,“一個下人,也敢管主子的事?我告訴你,只要我還在林家一天,
這個野種就別想踏進一步!”“媽,跟他廢話什么,”旁邊的年輕人林浩嗤笑一聲,
“一個保安而已,給他點錢,讓他滾蛋就是了?!绷趾普f著,從錢包里掏出一沓錢,
大概有幾千塊,扔在林辰腳下:“拿著這些錢,趕緊滾,別臟了我們林家的地。
”錢散落在地上,像一張張嘲諷的臉。林辰看著腳下的錢,
又看了看眼前這對母子囂張的嘴臉,突然笑了。他緩緩彎腰,撿起地上的錢,
然后走到林浩面前,猛地一巴掌扇在他臉上?!芭?!”清脆的巴掌聲在走廊里回蕩。
林浩被打懵了,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林辰:“你……你敢打我?”王蘭也炸了,
尖叫著撲上來:“你這個小畜生,敢打我兒子,我跟你拼了!”林辰側(cè)身躲開,
眼神冷得像冰:“第一,我媽不是你能侮辱的;第二,我叫林辰,不是你嘴里的野種;第三,
林家的家產(chǎn)我要不要,輪不到你們說了算?!薄胺戳耍》戳?!”王蘭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著林辰對周圍的傭人喊道,“還愣著干什么?把這個瘋子給我趕出去!
”幾個傭人猶豫著不敢上前,秦伯急忙攔?。骸白∈?!他是老爺?shù)膬鹤樱l敢動他?
”就在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都……都別吵了?!北娙颂ь^,
只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老者被兩個護士攙扶著站在樓梯口,正是林正雄。他臉色蒼白,
呼吸急促,顯然是強撐著出來的?!鞍?!”王蘭和林浩同時喊道。
“辰……辰兒……”林正雄看著林辰,渾濁的眼睛里泛起淚光,“讓你……受苦了。
”林辰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父親,心里五味雜陳,張了張嘴,卻沒能喊出那個字。
林正雄咳嗽了幾聲,對秦伯說:“把我的遺囑拿出來,念給大家聽?!鼻夭c點頭,
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清了清嗓子念道:“本人林正雄,
自愿將名下林氏集團30%的股份,以及京城林府的房產(chǎn),全部贈予長子林辰。其余資產(chǎn),
由次子林浩繼承……”“什么?!”王蘭尖叫起來,“不可能!這絕對不是真的!爸,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30%的股份,那可是幾百億啊!你怎么能給他這么多?
”林浩也急了:“爸,我才是你的兒子??!你不能這么對我!”林正雄喘著氣,
爸對不起你和你媽……以后……林氏集團……還要靠你們……兄弟同心……”他話還沒說完,
突然身子一歪,暈了過去?!鞍?!”“老爺!”現(xiàn)場一片混亂。林辰站在原地,
看著被緊急送往醫(yī)院的林正雄,心里沒有絲毫得到巨額財富的喜悅,反而沉甸甸的。
接下來的幾天,林辰一直在醫(yī)院守著。林正雄雖然醒了過來,但情況很不穩(wěn)定,
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王蘭和林浩則徹底撕破了臉,他們不僅在醫(yī)院里對林辰冷嘲熱諷,
還試圖聯(lián)系公司的元老,想把林辰手里的股份奪回來。這天下午,
林辰正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打電話,詢問母親的情況,林浩帶著兩個保鏢走了過來?!傲殖剑?/p>
我警告你,識相點就把股份交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绷趾频哪樕蠋е幒莸谋砬?。
林辰掛了電話,冷冷地看著他:“我爸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薄拔野郑俊绷趾凄托σ宦?,
“你也配叫他爸?一個私生子而已,真以為有了股份就能蹬鼻子上臉了?告訴你,
林氏集團的人,沒人會認你這個野種!”“看來上次那一巴掌沒打醒你。
”林辰活動了一下手腕?!澳氵€敢動手?”林浩往后退了一步,對兩個保鏢使了個眼色,
“給我廢了他!出了事我擔著!”兩個保鏢立刻獰笑著朝林辰撲了過來。
他們都是林浩特意找來的退伍軍人,身手不錯,對付一個保安,他們覺得綽綽有余。
林辰眼神一凜,身體猛地一側(cè),躲開了左邊保鏢的拳頭,同時右手抓住他的胳膊,順勢一擰。
“咔嚓!”一聲脆響,保鏢發(fā)出一聲慘叫,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了下去。
另一個保鏢見狀,抬腳就朝林辰的肚子踹來。林辰不閃不避,左手精準地抓住他的腳踝,
然后猛地往上一抬。保鏢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來。整個過程,
不過幾秒鐘。林浩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保安,
身手竟然這么好。林辰一步步走向林浩,眼神冰冷:“我再說一遍,別惹我,更別惹我媽。
否則,下次就不是斷胳膊斷腿這么簡單了?!绷趾茋樀眠B連后退,直到撞到墻上才停下,
臉色慘白:“你……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他連地上的保鏢都顧不上了,
轉(zhuǎn)身就跑。林辰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里沒有絲毫波瀾。他剛才之所以出手,
不僅僅是為了自保,更是為了給這些看不起他的人一個警告。
他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保安了。這時,秦伯走了過來,臉色凝重:“少爺,
剛才公司傳來消息,王蘭女士聯(lián)合了幾位董事,正在召開緊急董事會,
想要罷免您的股東資格。”林辰挑了挑眉:“他們憑什么?”“他們說您身份不明,
而且沒有任何管理經(jīng)驗,不適合持有公司股份。”秦伯嘆了口氣,“王蘭在公司經(jīng)營多年,
籠絡了不少人心,恐怕……”“恐怕他們要失望了?!绷殖阶旖枪雌鹨荒ɡ湫Γ扒夭?,
備車,我們?nèi)ス??!薄吧贍?,您要去董事會?”秦伯有些擔心,“現(xiàn)在去,怕是會吃虧。
”“吃虧?”林辰搖了搖頭,“從今天起,該吃虧的人,不是我了。
”林氏集團總部位于京城最繁華的CBD,一棟高達八十八層的摩天大樓,
是整個京城的地標性建筑之一。林辰坐著勞斯萊斯來到公司樓下,剛下車,
就看到一群記者圍了上來?!罢垎柲褪橇终鄱麻L的私生子林辰嗎?
”“聽說您一下子獲得了林氏集團30%的股份,對此您有什么看法?
”“您有信心管理好這么大的公司嗎?”閃光燈不停閃爍,記者們的問題尖銳而直接。
林辰?jīng)]有理會,在秦伯和幾個保鏢的護送下,徑直走進了電梯。董事會會議室里,
氣氛異常緊張。王蘭坐在主位旁邊,正唾沫橫飛地說著什么,周圍的幾個董事頻頻點頭。
“……所以我認為,必須立刻剝奪林辰的股東資格,否則林氏集團遲早會毀在他手里!
”王蘭拍著桌子,慷慨激昂地說。“我同意王女士的意見。”一個戴眼鏡的董事附和道,
“林辰就是個保安,連大學都沒畢業(yè),怎么可能懂公司管理?”“沒錯,
我們不能拿公司的前途開玩笑?!本驮谶@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林辰走了進來,
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皢眩@不是我們的‘大少爺’嗎?”王蘭陰陽怪氣地說,
“怎么,不在醫(yī)院守著你那個快死的爹,跑到這里來干什么?”林辰?jīng)]有理她,
走到會議桌前,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我聽說,你們想罷免我的股東資格?”“哼,
知道就好?!蓖跆m冷哼一聲,“識相的就自己簽字放棄,不然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滾蛋。
”林辰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這是我爸昨天清醒的時候,
讓律師追加的授權(quán)書,授權(quán)我全權(quán)代表他行使股東權(quán)利,包括投票權(quán)。
”王蘭的臉色瞬間變了:“不可能!你爸昨天一直昏迷,怎么可能簽授權(quán)書?”“不信的話,
你們可以去問醫(yī)生,或者查監(jiān)控?!绷殖降卣f,“我爸昨天下午確實清醒了半個小時,
足夠簽這份授權(quán)書了?!睅讉€董事互相看了看,臉上都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如果林辰真的有授權(quán)書,那他就擁有和林正雄一樣的投票權(quán),加上他自己手里的30%股份,
足以否決任何提案。王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咬了咬牙,
說道:“就算你有授權(quán)書又怎么樣?林氏集團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銀行,
只要我們這些董事聯(lián)合起來,就能凍結(jié)公司的賬戶,到時候看你怎么辦!
”這是她最后的底牌了。只要凍結(jié)了公司賬戶,林氏集團的資金鏈就會斷裂,
到時候就算林辰有再多的股份,也無濟于事。林辰看著王蘭,眼神越來越冷:“王蘭,
你真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他頓了頓,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放在桌子上。錄音里,
傳來王蘭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對話聲?!啊灰馨蚜殖侥莻€野種趕出去,
這點錢不算什么……”“……對,就是要讓林氏集團破產(chǎn),
到時候整個公司都是我們的……”“……你放心,那些董事都被我買通了,
他們會配合我的……”會議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驚呆了,
包括那些剛才還在附和王蘭的董事。王蘭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指著林辰,
聲音顫抖:“你……你什么時候錄的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绷殖绞掌鹗謾C,
“王蘭,你聯(lián)合外人,意圖侵吞公司財產(chǎn),證據(jù)確鑿,你說我現(xiàn)在報警,你會怎么樣?
”王蘭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她怎么也沒想到,
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剛從底層爬上來的保安算計。那些原本支持王蘭的董事,
此刻紛紛變了臉色,爭先恐后地和王蘭劃清界限?!巴跆m,你太過分了!
竟然做出這種背叛公司的事情!”“我們根本不知道她要聯(lián)合外人,我們都是被她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