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照在青灰色的磚墻上，給這個充滿血腥氣的地方添了幾分暖意。

胡來蹲在屠宰場門口的青石板上磨刀。五十出頭的漢子，膀大腰圓，

臉上的橫肉隨著磨刀的動作一顫一顫。那把殺豬刀在他手中發(fā)出"嚓嚓"的聲響，

刀刃在磨刀石上劃過，漸漸泛出冷森森的寒光。"爹，今兒個婁老板說要送頭活野豬來。

"大兒子胡保站在一旁，手里攥著根手腕粗的木棍。胡來頭也不抬，哼了一聲："野豬？

這年頭還有人能逮著活野豬？"他瞇起眼睛，用拇指試了試刀刃，"就算有，

也得看是誰殺的。東直門這一片，誰不知道我'胡一刀'的名號？"四個兒子站在他身后，

臉上都帶著與父親如出一轍的傲氣。胡家在東直門屠宰場干了三代，從胡來祖父那輩起，

就是北平城里有名的屠戶。胡來更是青出于藍，一刀下去，豬連叫都來不及叫就斷了氣，

因此得了"胡一刀"的綽號。正說著，遠處傳來"吱呀吱呀"的車輪聲。

一輛驢車慢悠悠地從晨霧中駛來，車上躺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翹著二郎腿，

嘴里叼著根草莖。驢車后面，一頭壯碩的野豬被粗麻繩捆得結結實實，

正"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黑豆似的小眼睛里閃著兇光。胡來站起身，瞇眼打量著來人。

那少年見有人看，一個鯉魚打挺從車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褂子，瘦高個子，眉眼清秀，卻帶著股說不出的機靈勁。"這位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