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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蹋,什么樣算糟蹋?
好險,我還沒到賣自己的那一步,那是我最后的底牌,是留著給媽媽續(xù)命用的。
“宋辭年…”
還沒等說完這句話,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我放下手機焦急的對宋辭年說,
“宋辭年,我媽出事了,你能不能現(xiàn)在送我去醫(yī)院?”
宋辭年車啟動的迅速,還不忘安慰我,
“別擔(dān)心,我是主治醫(yī)生?!?/p>
可等我趕到醫(yī)院時,護士通知病人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我驚魂未定,沖到媽媽的病床邊。
她鮮少有清醒的時候,這次卻能笑著睜開眼,嘗試拉著我的手,說了好長一段話。
“言言?!?/p>
“今天在學(xué)校開心嗎?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公主鞋,等到爸爸回來,我們陪你去旅游。”
我一顫,淚撲簌簌的往下落。
宋辭年站在我的身后,媽媽的眼睛卻盯著他不放,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宋辭年,你對不起言言?!?/p>
說完這句話,她再次昏昏沉沉的睡過去,我沒敢看宋辭年滿眼的困惑,只好找了借口準備離開。
我最害怕的,是宋辭年打擾我現(xiàn)在的生活。
哪怕是爛到極致的生活。
可在家里剛收拾媽媽的衣物,電話卻又一次打了過來,我強忍下心中的不安,接通電話。
宋辭年的聲音難得帶了一份殘忍的溫柔,
“阿姨走了,沈溫言,請節(jié)哀?!?/p>
我嗯了一聲,掛了電話,沒由頭的給自己兩個巴掌。
畢竟媽媽走的那一瞬,我先想到的,不是痛苦,而是解脫。
從八年前停滯不前的時間里解脫。
從每天沒日沒夜的還債里解脫,從每天端屎端尿的陪護里解脫,從每日繳不清的醫(yī)院賬單里解脫。
人,果然是最賤的。
我腫著臉,往醫(yī)院跑,媽媽的生前遺物不多,簡單收拾以后,我借了錢為她下葬。
葬禮那天,天下著小雨。
我抱著遺像走在最前面,身后只有一個人,是宋辭年。
或許我真是沒有感情,哪怕宋辭年幫我忙東忙西,我卻開不出口說一聲謝謝。
葬禮結(jié)束的時候,我喝了很多酒,宋辭年去廚房給我下面,就像從前我任性的時候一樣。
他哄著我吃兩口,可我吃不下去。
無論是因為我媽媽,還是宋辭年。
宋辭年嘆了口氣,依舊拿我沒辦法,他開始給我講故事,像從前一樣。
我每一次一生病不愿意吃藥的時候,他就這樣哄著我。
我樂呵呵的笑著,聽著他說話就像蜜糖。
宋辭年說了好多好多,多到我都記不住,最后他突然問我,那樣清冷高傲的人竟然語氣里也會帶著一絲求饒。
他沒抬頭看我,只說低聲的說了一句。
“沈溫言,是我錯了。”
我閉上眼,沒有說話,唯有淚水無聲落下。
第二天,我買了五點的火車,突然多看了躺在沙發(fā)上的宋辭年一眼,
宋辭年好像夢見了什么,突然叫了一聲我的小名,
“言言?!?/p>
我握著訂票頁面的手一顫,頭腦卻清醒的仿佛八年前一樣,
“你再和宋辭年在一起只會毀了他的前途,沈溫言,你自己在地獄里,就不要拉別人下地獄…”
只是我沒想到,第二天凌晨五點。
我卡著點起床,卻迎面撞上了拿著我手機訂票通知站在玄關(guān)等著解釋的宋辭年。
可我始終沉默,只是整理著行李什么都沒說。
他丟下剛給我買好的早餐,臨走前,語氣里的譏笑輕的好似羽毛,
“沈溫言,利用完人就走?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