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姜蓉！”蘇皓宸沖了過來?！斑@是?”學長皺眉?！八俏遗笥?，
你是?”蘇皓宸攬過我的肩膀，眼神冷厲。不想開學就惹出流言，我支走學長，
一把將蘇皓宸推開?！敖?！”蘇皓宸聲音發(fā)顫。“你為什么在這里?！你答應(yīng)過放棄哈佛，
和我去京大！”他想抓我的手，我側(cè)身避開。他瞳孔一縮，擠出一絲希冀的笑。
“其實你沒接offer，只是在等我……”“等我接你回去?！蔽页槌鰧W生證，
拍在他眼前?！拔曳椿诹?，不行?”“就因為楚瑤？！就為那趟破旅行?！”他低吼。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楚瑤，你能毀約，我不能?”“毀約？是你自己不肯去！
”他像聽不懂我的話一樣。“不肯去?”我嗤笑。“蘇皓宸，
那是我辛苦了一年多才完成的攻略！從頭到尾，寫的是“我們”，不是你們！
”“過去的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他急急打斷?！拔覀冞€有巴黎，愛爾蘭……你想去哪都行！
”“攻略我來做，行不行?”“沒機會了?！蔽覜]有絲毫動搖?！拔覀兎质至?，蘇皓宸。
”起身要走時，手腕被他用力扣住。他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痛楚。
“姜蓉……”蘇皓宸聲音嘶啞。
…一直在騙我?”“為我放棄哈佛是假的……喜歡我也是假的……”“你只是……在玩弄我，
對不對?”“從你追我那天，就有人說，你這種女生怎么可能認真?”“我就是個賭注吧？
賭贏了就扔掉?”記憶猛地回閃——當年，我是有名的不良少女，
而蘇皓宸是眾人寄予厚望的優(yōu)等生。我對他一見鐘情后，便展開了轟轟烈烈的追求。
早餐塞他課桌；為他揍翻小混混；甚至當眾跟他表白。這在學校引起了轟動，
有很多人參與了賭局。賭我能不能抱得“美人”歸，賭我什么時候喪失興趣。
哈佛?不過是因為偷看他志愿冊時，瞥見了這個名字。現(xiàn)在他說，
那么多年的追求……是玩弄?解釋都嫌多余。我用力甩腕。“隨你怎么想。玩弄也好，
認真也罷——”“現(xiàn)在，我對你沒興趣了?！鞭D(zhuǎn)身剎那，他從背后死死抱住我。
滾燙的臉埋進我頸窩，濕熱的液體灼進衣領(lǐng)。
“玩弄我也好…利用我也罷……”他的聲音悶在衣料里，
得不成調(diào)子；“把我當狗養(yǎng)著都行……”“蓉兒…別丟下我……”幸好我有不良少女的履歷，
所以輕易就擺脫了蘇皓宸。他的那些怪癖——孤高、執(zhí)著、病態(tài)的潔癖。
我曾一度當圣旨捧著。直到楚瑤出現(xiàn)。我才懂，他的規(guī)矩，他的禁忌，
不過是對我的量身定制。我的心血，那本熬了一年半的旅行計劃，被他縱容著，
讓楚瑤的眼淚泡成了廢紙。原來他也會彎腰，也會為別人修改底線。5.哈佛的校園里，
蘇皓宸像塊甩不掉的影子。我只當他是空氣，視而不見。那天，他到底沒忍住，橫在我面前。
“姜蓉，裝夠了沒?”他聲音繃緊，像拉過頭的弦?！爸罢f你玩弄我，是氣話。
你心里有我，我知道?！彼鄣兹计鹨唤z希望。“我去過公寓了，冰箱上的便簽，
蘇打水的牌子，襯衫的尺碼，連書怎么碼你都記得……”“你也想過以后，對不對？
一起在京大，一起讀博，在同一個城市扎根……結(jié)婚，
生孩子……”那是我寫在冰箱留言板上，關(guān)于“家”的癡心妄想。
每一個字都像在嘲笑現(xiàn)在的我。“蘇皓宸，”我打斷他?！澳鞘巧陷呑拥氖铝??！薄安?！
”他抓住我手腕。“我們回去！楚瑤的東西我讓她全清走，鑰匙也收回來。她弄壞的平安扣，
我賠你一百條，不……一千條！”“我們就當她從來都不存在，好不好？
告訴我……我們怎么才能回到過去?”他眼底那點火星，瘋狂搖曳，近乎哀求。
“回去?”“回到那個你掛斷我一百多個電話的雨夜?”我盯著他，一字一頓。
他身體瞬間僵直，像被凍住。眼神茫然了一瞬，隨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笆恰悄翘欤?/p>
瑤瑤夜班害怕，我陪她回家?！彼Z速加快，急于辯解?！坝晏罅?，她非要坐公交，
我們淋透了……回去就發(fā)燒，昏睡了過去，醒來才看見你的電話……”“我問你怎么了，
你一直沒回……”“那天晚上?！蔽业穆曇舨桓?，卻像冰錐扎進他的耳膜。
“我爺爺進了ICU，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我們都以為他熬不過那個晚上了。
”“他吊著最后一口氣，只為見一個人?！碧K皓宸臉上的血色“唰”地褪盡，慘白如紙。
他嘴唇翕動，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啊莻€人…是我?”那天晚上是我的噩夢。
爺爺?shù)氖郑菔荼鶝?，死死攥著我。我是他在這世上最后的牽掛，他知道我愛蘇皓宸。
他希望我可以得到幸福。希望蘇皓宸可以親口答應(yīng)他，會好好照顧我，一輩子對我好。
我一遍遍撥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忙音。每一次按鍵，都像往心口摁一根釘。爺爺情況稍穩(wěn)，
恐懼又攫住了我。蘇皓宸的手機，從不靜音。他怎么會一直接不到我的電話？學校，他家，
所有他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我都去了。我像個孤魂野鬼，在漸亮的天色里游蕩。最后，
我拖著灌鉛的腿回家。推開門——客廳里，暖黃色的燈光下，羊絨毯裹著兩個人影。
蘇皓宸和楚瑤，像兩株交頸的藤蔓，緊緊相擁。他的手機無聲地躺在地毯上，
調(diào)成了靜音模式。那一刻，我聽見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真他媽……荒唐。
6.蘇皓宸聽完我的話，臉上血色盡褪?！拔也恢馈貎?，我真的不知道！
”“當時瑤瑤說很累了，想讓我陪陪她，就把我手機直接靜音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冷笑一聲。“承認吧，蘇皓宸，
楚瑤在你心里的分量早就超過了你的想象。”“不是！”他聲音嘶啞?！拔抑皇强蓱z她！
她從山里出來，舉目無親……”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拔以谒砩希吹搅诉^去的自己，
孤僻，被排斥……你追我時，我根本不信。你這么耀眼，怎么會喜歡我？我怕你只是玩玩，
怕你膩了就走……”“所以我一直推開你，直到你說要去哈佛，我怕了，
怕再也見不到你……”他伸手想抓我，我側(cè)身避開。“蓉兒，”他眼底滿是絕望。
“我這輩子，只想和你綁在一起?！薄霸傩盼乙淮巍貌缓?”“求你，
再教我一次……要怎么愛你，好不好?”再給他一次機會？“蘇皓宸，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有挽回的余地?！薄坝行┦?，錯了就是錯了。
”“原諒你?”我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澳鞘菍^去的姜蓉的背叛?！蔽覜Q絕轉(zhuǎn)身。
接下來幾天，蘇皓宸像人間蒸發(fā)。直到大使館的電話打到我這——他簽證逾期，
緊急聯(lián)系人填的是我。問我他的下落。我說：“不知道?！苯纸?，卻撞見了他。
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被兩個穿制服的人攔住，要求出示護照。他眉頭緊鎖，
手在口袋里猶豫。對方的眼神越來越銳利。他看見我，灰敗的眼底猛地爆出光，
踉蹌著沖了過來。我皺了皺眉，用流利的英語替他解了圍。人道主義，僅此而已。
“想蹲移民局監(jiān)獄?”我的聲音毫無溫度。“為什么不滾回去?”他眼神燙得嚇人?！叭貎?，
我想明白了。我不能走！走了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你了?！薄斑@幾天……睡長椅，
領(lǐng)救濟餐……怎么都行，一只要能離你近點……”宋家金尊玉貴的小少爺，此刻頭發(fā)油膩，
臉頰凹陷，昂貴的襯衫領(lǐng)口沾著污漬。這輩子沒吃過的苦，這幾天大概都嘗遍了。
“就算大學不能一起……但我可以申請交換！”他急切地規(guī)劃著?！澳阋鯓优c我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