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餿碗風(fēng)波加班回到家,看著洗碗池里散發(fā)著酸腐氣味的碗盤。
上面飄著的油花已經(jīng)凝固成了慘白色??蛷d傳來陳磊刷短視頻的爆笑聲?!巴胂匆幌履芩??
”他眼皮都沒抬,“你掙那點錢夠請保姆嗎?”我默默掏出手機拍照發(fā)進“幸福一家人”群。
婆婆秒回60秒語音方陣:“我兒子年薪50萬養(yǎng)家!洗個碗能累死你?
”---加班回到家,看著洗碗池里散發(fā)著酸腐氣味的碗盤。
上面飄著的油花已經(jīng)凝固成了慘白色,像尸體腐爛后翻出來的脂肪。一片菜葉子粘在池壁上,
邊緣卷曲發(fā)黑。這已經(jīng)是本周第七次了??蛷d里傳來陳磊刷短視頻的爆笑,
魔性的“哈哈哈”特效音簡直要掀翻天花板。他整個人陷在沙發(fā)里,
兩條腿大剌剌地架在茶幾上,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油光滿面的臉上?!瓣惱冢?/p>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干得像砂紙,“水池里的碗,你到底什么時候洗?
” 我的后背還殘留著辦公室空調(diào)的寒意,
手指因為拎了一路超市打折的米和油勒出了深紅的印子。他眼皮都沒抬,
手指在屏幕上劃得飛快?!按叽叽撸呙??沒看我正忙嗎?
”又一段土味視頻的背景音樂炸開,他跟著扭了兩下,“不就幾個破碗,你洗一下能死?
天天斤斤計較累不累?我年薪五十萬養(yǎng)著這個家,你掙那點錢夠請保姆嗎?
”這話像根燒紅的針,精準地扎進我太陽穴。身體里那根繃了七年的弦,“嘣”一聲,斷了。
我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進廚房,拿出手機,對著那堆散發(fā)著地獄氣息的碗碟山,
咔嚓咔嚓連拍數(shù)張。點開那個置頂?shù)?、有著他所有親戚的“幸福一家人”群,選中照片,
發(fā)送。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冰冷的字:【本周成就,第七座山。2023.10.27。打卡。
】發(fā)送。手機瞬間瘋了。“叮咚!叮咚!叮咚!” 提示音暴雨般砸下來。陳磊他媽,
我那位高貴優(yōu)雅的婆婆,60秒的語音方陣第一個殺到。我直接點開外放,
她那尖利得能劃破玻璃的聲音在充滿餿味的廚房里炸開:“姚美玲!你發(fā)什么瘋!丟人現(xiàn)眼!
幾個碗沒洗至于鬧到群里?我兒子在外打拼一年五十萬!養(yǎng)家糊口多辛苦!
你做點家務(wù)委屈你了?哪個女人不洗碗?我當(dāng)年伺候他爸一家老小,天不亮就起來挑水做飯,
我說過一句嗎?現(xiàn)在的小媳婦真是慣得沒樣了!磊磊娶了你真是倒了血霉!趕緊給我撤回!
聽見沒!”緊接著是陳磊他二姨的“勸和”:“美玲啊,聽姨一句,夫妻過日子,
女人得學(xué)會忍。磊磊賺錢不容易,你在家把后勤搞好,讓他安心,這日子才能紅火。
別為點小事傷了和氣,不值當(dāng)!”他表弟看熱鬧不嫌事大:“嫂子牛逼!
敢在咱家御林軍群里造反!哥,雄起!振夫綱!
”陳磊像被火燎了屁股的猴子一樣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手機都扔了,幾步?jīng)_進廚房,
臉漲成豬肝色,眼珠子瞪得快要掉進洗碗池里:“姚美玲!你他媽瘋了?!立刻!馬上!
給我撤回!你讓我的臉往哪擱?!”“臉?” 我看著他扭曲的五官,
感覺一股冰冷的麻木從腳底板竄上來,“你的臉,值幾個錢?
比這一池子你碰都不肯碰的餿碗值錢?”他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抄起手邊一個玻璃調(diào)料瓶,
狠狠砸在地上!“砰!” 碎片和醬汁四濺,有幾滴黏膩的辣油濺到我小腿上?!澳愕戎?!
給臉不要臉!離婚!老子讓你凈身出戶!抱著你的破碗滾!”他摔門沖進臥室,
巨大的聲響震得吊燈都在晃。2 婚姻破碎我站在原地,看著地上那攤狼藉,
像看著我們婚姻破碎的尸體。女兒妞妞被嚇醒了,光著腳丫從兒童房跑出來,小臉慘白,
帶著哭腔撲過來抱住我的腿:“媽媽!媽媽!爸爸怎么了?你們不要吵架!妞妞害怕!
”我蹲下身緊緊抱住她發(fā)顫的小身子,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fā)頂,
聞著她身上干凈的兒童面霜味道,才勉強壓住喉嚨口翻涌的血腥氣。“不怕,妞妞不怕,
媽媽在。” 聲音啞得自己都認不出。深夜,妞妞發(fā)起了高燒。小身子滾燙,
蜷在我懷里像只可憐的小蝦米,呼吸急促,小臉燒得通紅。我一遍遍用溫水給她擦身,
物理降溫,隔一會兒就量一次體溫。39度。39度2。溫度計上的數(shù)字像毒蛇的信子,
舔舐著我的神經(jīng)。又一次擦身時,妞妞難受地哼唧起來,聲音不大,
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隔壁臥室的門被“哐當(dāng)”一聲踹開!陳磊頂著一頭亂發(fā),
睡眼惺忪,滿臉被吵醒的戾氣,像頭發(fā)狂的困獸沖過來,手指幾乎戳到我鼻子上:“姚美玲!
你他媽有完沒完?!深更半夜叮叮咣咣!哭哭啼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明天老子還有重要會議!幾百萬的單子!搞砸了你拿什么賠?!連個孩子都看不好!碗沒洗!
地沒拖!你一天到晚到底在家干什么吃的?!廢物!”最后兩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穿了我搖搖欲墜的心臟。懷里妞妞被嚇得哇哇大哭。世界,徹底安靜了。
我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和睡眠不足而顯得格外猙獰的臉,看著他唾沫橫飛時露出的牙齒,
看著他那根幾乎要戳進我眼睛里的手指。七年來積壓的委屈、憤怒、疲憊、絕望,在這一刻,
被這兩個字徹底點燃,然后……冷卻成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我輕輕拍著妞妞的背安撫她,
目光越過陳磊噴火的視線,落在他身后客廳的茶幾上——那里還攤著他晚上吃剩的外賣盒子,
湯汁流到了玻璃面上,幾只小小的、油亮的蟑螂正順著桌腿往上爬?!瓣惱冢?我開口,
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我們完了?!彼读艘幌?,隨即嗤笑一聲,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完?就憑你?離了我,你帶著個拖油瓶喝西北風(fēng)去?
睡天橋底下?lián)炖??姚美玲,別給臉不要臉!老老實實把碗洗了,把妞妞哄睡,
明天早起給我做早飯!再作妖,信不信我……”我沒再聽下去。輕輕捂住妞妞的耳朵,
隔絕掉那些骯臟的字眼。我抱著她起身,徑直走回兒童房,反鎖了門。
門外是他暴怒的踹門聲和不堪入耳的咒罵。我用最快的速度給妞妞裹上厚外套,
找出她的醫(yī)???、退燒藥、水壺,塞進背包。然后打開手機,撥通了沈瑜的電話。
鈴聲只響了一下就被接起。“喂,美玲?” 沈瑜的聲音帶著睡意,但很清醒?!拌よぃ?/p>
” 我抱著滾燙的妞妞,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聽著外面陳磊的咆哮,
每一個字都像從冰窟窿里撈出來,“我要離婚?,F(xiàn)在,立刻,馬上。幫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即是干脆利落的回應(yīng):“地址發(fā)我定位。帶上孩子,重要的證件,
現(xiàn)在出門,下樓等我。十五分鐘?!睕]有一句廢話。十五分鐘后,
沈瑜那輛白色的小Polo精準地停在我家樓下。她搖下車窗,看到我抱著昏昏沉沉的妞妞,
還有我腳邊那個小小的行李箱——里面只塞了我和妞妞最必需的幾件換洗衣物和證件。
“上車!” 她言簡意賅。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深夜的車流。妞妞吃了退燒藥,
在我懷里沉沉睡去。沈瑜打開了一點車窗,初冬寒冷的夜風(fēng)灌進來,
吹散了我身上殘留的餿味和陳磊的暴戾氣息?!罢f說,怎么回事?那孫子又作什么妖了?
” 沈瑜的聲音在風(fēng)聲里顯得很冷。我把今晚的事情,從餿掉的碗山到家族群的轟炸,
再到妞妞發(fā)燒和他那句“廢物”,原原本本,毫無情緒起伏地復(fù)述了一遍。沈瑜聽完,
半天沒說話。只有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的聲音。然后,她嗤笑一聲,
那笑聲在寂靜的車廂里格外清晰,帶著濃濃的不屑和……興奮?“行啊,陳磊。
年薪五十萬就敢上天了?真當(dāng)自己是土皇帝了?” 她瞥了一眼后視鏡里的我,“美玲,
想不想玩把大的?”我看著她鏡片后銳利的眼睛:“有多大?”“讓他把吃進去的,
連本帶利吐出來。” 沈瑜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七年婚姻,你當(dāng)牛做馬,
生兒育女,犧牲職業(yè)發(fā)展,承擔(dān)了絕大部分的無償勞動。這些,在法律上,是有價的!
他陳磊不是覺得自己五十萬很牛逼嗎?行啊,咱們就給他算筆賬,讓他看看,他這五十萬,
買不買得起你這七年被他當(dāng)免費保姆、生育機器和情緒垃圾桶的人生!”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民法典》第1088條,” 沈瑜的聲音像一把精準的手術(shù)刀,
在夜色中劃開冰冷的鋒芒,
“‘夫妻一方因撫育子女、照料老年人、協(xié)助另一方工作等負擔(dān)較多義務(wù)的,
離婚時有權(quán)向另一方請求補償,另一方應(yīng)當(dāng)給予補償。具體辦法由雙方協(xié)議;協(xié)議不成的,
由人民法院判決?!彼D了頓,語氣斬釘截鐵:“姚美玲,你負擔(dān)的,何止是‘較多’?
你是承擔(dān)了幾乎全部!這就是我們手里的核武器——家務(wù)勞動經(jīng)濟補償!”核武器?
我低頭看著妞妞燒得通紅的小臉,心里那片冰冷的荒原上,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點燃了。
3 復(fù)仇賬本沈瑜直接把車開到了她工作的律所樓下。停好車,她沒急著上去,
而是拿出手機,手指翻飛。很快,一份長長的電子文檔發(fā)到了我微信上。
《家庭勞動經(jīng)濟價值評估指引(參考)》“今晚你的任務(wù),” 沈瑜指著那份文檔,
眼神像探照燈,“回去安頓好妞妞,就開始回憶、記錄。從你們結(jié)婚那天開始,
把你七年里做過的所有家務(wù)、付出的所有勞動,盡可能詳細地分類、量化、記錄下來!
越細越好!”“比如:日常清潔(掃地、拖地、擦灰、整理房間),頻率?每次耗時?
采購(買菜、日用品、孩子用品),頻率?耗時?烹飪(一日三餐、加餐、夜宵),次數(shù)?
耗時?洗滌(衣物、床品、碗碟),次數(shù)?耗時?
育兒(喂養(yǎng)、哄睡、洗澡、換尿布、早教、陪玩、看病、接送幼兒園、輔導(dǎo)功課),
每一項的具體內(nèi)容、頻率、耗時!
還有人情往來維護(比如給他家親戚買禮物、打電話問候、組織聚餐)!
家庭財務(wù)管理(記賬、繳費、理財)!甚至包括給他提供的‘情緒服務(wù)’——聽他抱怨工作,
給他按摩緩解疲勞!”她一口氣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懂嗎?這不是簡單的訴苦!
這是把你七年里所有看不見的、被他視為理所當(dāng)然的付出,
變成白紙黑字、可以衡量、可以計價的東西!我們要用這份東西,
把他那引以為傲的五十萬年薪,釘死在恥辱柱上!”我用力點頭,
血液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奔涌。不是悲傷,不是憤怒,而是一種久違的、帶著血腥味的斗志。
原來,那些日復(fù)一日淹沒在油污、奶漬和灰塵里的付出,真的可以變成武器!“另外,
” 沈瑜補充道,眼神更銳利了,“證據(jù)!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一個行走的證據(jù)收集器!
有能力且有職業(yè)犧牲)……所有能證明他長期漠視家庭責(zé)任、你承擔(dān)了絕大部分義務(wù)的東西,
統(tǒng)統(tǒng)保存好!原件備份,云端也存一份!”她想了想,嘴角又浮起那抹冷笑:“他和他媽,
還有他家那些親戚,不是喜歡在微信群里指點江山嗎?很好!那些聊天記錄,
尤其是他們指責(zé)你、貶低你勞動價值的言論,都是送上門的好證據(jù)!”接下來的日子,
我像個潛伏在黑暗中的戰(zhàn)士。租下的小公寓只有四十平,但窗明幾凈,陽光充足。
妞妞退燒后,精神狀態(tài)好了很多。我給她請了幾天假,也給自己請了假。白天,
趁妞妞看動畫片或者午睡,我就伏在小小的書桌前,打開電腦和筆記本,
開始我的“復(fù)仇賬本”工程。這過程,無異于把自己結(jié)痂的傷疤重新撕開,血淋淋地檢視。
記憶的碎片紛至沓來:碗碟: 結(jié)婚七年,2190天。保守估計,
每天至少清洗三餐的餐具、杯子、鍋具,平均每天10件。
2190天 x 10件 = 21900件。
這還不包括招待客人、節(jié)日聚餐時堆積如山的額外工作量。
地板: 每周拖地至少3次(他嫌棄地上有妞妞的餅干屑),每次耗時40分鐘。
7年x52周x3次x40分鐘 = 43680分鐘 ≈ 728小時。
衣物: 三口之家,平均每兩天洗一次衣服(包括分類、洗滌、晾曬、收疊)。
每次耗時至少1.5小時。7年x365天/2天x1.5小時 ≈ 1916小時。
采購: 每周超市大采購2次(每次1.5-2小時),
外加零星菜市場、母嬰店、藥店采購(每周至少3次,每次0.5-1小時)。
平均每周采購耗時:2次x1.75小時 + 3次x0.75小時 = 5.75小時。
7年x52周x5.75小時 ≈ 2093小時。
烹飪: 工作日每天至少做早、晚兩餐(他午餐在公司解決),周末三餐。
平均每餐準備+烹飪+收拾耗時1小時。
時;周末:3餐x1小時x2天x52周x7年 = 2184小時;合計:5824小時。
育兒: 這一項,浩如煙海。從妞妞出生起,喂奶(母乳到1歲半,平均每天8次,
每次30分鐘)、換尿布(到3歲,平均每天6次,
出手機里零碎的照片、日記本上潦草的字跡、甚至購物記錄(奶粉、尿不濕、玩具、繪本),
一點點拼湊。最終,
僅僅是有記錄可循的核心育兒時間(不含碎片化的陪伴和突發(fā)狀況處理),
就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保守估計超過10000小時。這相當(dāng)于一個全職工作的人,
整整工作五年?。刻?小時,全年無休計算)。
還有整理收納、家居維修聯(lián)系、人情往來、財務(wù)管理……無數(shù)瑣碎的時間,像沙漏里的細沙,
無聲無息地流逝,構(gòu)成了我七年生活的全部重量。
當(dāng)我把這些初步估算的時間匯總到一個Excel表格里,生成一張彩色餅圖時,
看著那代表“育兒”和“家務(wù)”的巨大色塊幾乎吞噬了整個圓,
一種窒息般的悲涼和荒謬感攫住了我。我的青春,我的時間,我的價值,
就這樣被量化成了一個個冰冷的數(shù)字,堆積在這座名為“婚姻”的墳?zāi)估铩?/p>
沈瑜看到我初步整理的資料時,倒吸一口涼氣,隨即狠狠一拍桌子:“好!太好了!美玲,
你真是塊寶!這些數(shù)據(jù),就是捅向陳磊心臟最鋒利的刀!
” 她立刻聯(lián)系了業(yè)內(nèi)知名的司法評估機構(gòu),將我整理的詳細日志和分類數(shù)據(jù)提交過去,
要求對七年婚姻中我所承擔(dān)的家務(wù)勞動進行市場化價值評估。等待評估報告的日子里,
戰(zhàn)爭在看不見的硝煙中升級。陳磊顯然沒把我的“離家出走”當(dāng)回事。起初幾天,
他一個電話都沒有。大概以為我只是賭氣,
過幾天就會灰溜溜地帶著妞妞回去繼續(xù)當(dāng)免費保姆。直到一周后,他可能發(fā)現(xiàn)冰箱空了,
襪子堆成山,家里快變成垃圾場,才終于紆尊降貴地打來電話。電話一接通,
就是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姚美玲!你鬧夠了沒有?帶著妞妞在外面野夠了就趕緊滾回來!
家里亂成豬窩了!我都沒干凈襪子穿了!妞妞的奶粉快沒了你不知道嗎?”我開了免提,
沈瑜坐在我對面,對我比了個“錄音”的手勢?!瓣惱冢?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家是你弄亂的,襪子是你自己不洗的,妞妞的奶粉,以前也都是我在買。
我現(xiàn)在沒義務(wù)伺候你了。”“你!” 他被噎了一下,隨即暴怒,“行!你有種!離婚是吧?
離!妞妞必須跟我!我老陳家的種,不能跟著你這個瘋媽!房子是我婚前買的,
跟你一毛錢關(guān)系沒有!你這些年掙那三瓜兩棗,都不夠妞妞喝奶粉的!想分財產(chǎn)?門都沒有!
我讓你凈身出戶!”“妞妞的撫養(yǎng)權(quán),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冷冷道,“至于財產(chǎn)分割,
法律自有公斷。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已經(jīng)正式委托沈瑜律師處理我們的離婚訴訟。
有什么話,跟我的律師談吧?!薄吧蜩ぃ?!那個死八婆?!” 陳磊的聲音尖得刺耳,
“姚美玲!你他媽真行!找外人來對付自己老公?!你給我等著!看我不……”“陳先生,
” 沈瑜直接拿過我的手機,聲音是職業(yè)性的冰冷,“請注意你的言辭,
否則將成為對我當(dāng)事人的誹謗證據(jù)。我是姚美玲女士的代理律師沈瑜。
關(guān)于離婚及子女撫養(yǎng)、財產(chǎn)分割、家務(wù)勞動經(jīng)濟補償?shù)仁乱耍?/p>
稍后我的助理會將律師函正式送達給您及您預(yù)留的地址。請您在收到后認真閱讀,
并建議您盡快聘請律師。再見。”說完,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順便保存好錄音。
陳磊顯然氣瘋了。律師函寄到他公司那天,據(jù)說他在辦公室大發(fā)雷霆,摔了杯子。緊接著,
他和他媽發(fā)動了“人海戰(zhàn)術(shù)”。我的手機快被打爆了。他媽的哭訴:“美玲啊,媽求你了!
回來吧!磊磊知道錯了!夫妻哪有隔夜仇?你忍心看妞妞沒爸嗎?媽給你跪下成不成?
”(我默默錄音)他二姨的“說理”:“美玲,聽姨一句勸,女人離了婚還帶個孩子,
不值錢!再找能找什么樣的?磊磊有本事能賺錢,你忍忍就過去了,為了孩子!
”(錄音)他表弟的陰陽怪氣:“嫂子,差不多得了啊。我哥不就懶點?男人不都這樣?
你這上綱上線的,以后誰還敢娶你?”(錄音)甚至他公司某個不太熟的領(lǐng)導(dǎo)也打來電話,
語重心長:“小蘇啊,聽說你和陳經(jīng)理鬧矛盾了?家庭要和睦嘛!陳經(jīng)理是公司骨干,
壓力也大,你做妻子的要多體諒,后院不穩(wěn)會影響他工作的嘛!
這對你們家庭也沒好處……”(錄音)這些電話,我一律開了錄音,平靜地聽著,
偶爾回一句“我在錄音,您繼續(xù)說”,對方往往就氣急敗壞地掛了。這些錄音,
連同之前家族群的聊天記錄截圖,都成了沈瑜案卷里厚厚的證據(jù)。陳磊也終于“行動”了。
他可能咨詢了律師,知道光靠罵沒用。他開始試圖“挽回”。
他破天荒地主動去幼兒園接了一次妞妞(提前打電話通知了我,大概是怕被當(dāng)成可疑分子)。
妞妞回來時,小臉上并沒有太多高興,反而有點怯生生的。“媽媽,爸爸今天來接我了。
”她小聲說?!版ゆら_心嗎?” 我問。妞妞搖搖頭,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