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廢棄工廠的鐵門在風中吱呀作響,像一扇通往地獄的門。秦楓和沈珞帶著特警隊靠近,手電筒的光束劃破黑暗,照亮墻上斑駁的"禁止入內(nèi)"字樣。
"信號最后是從這里發(fā)出的。"技術員指著平板上的紅點,"地下區(qū)域。"
秦楓做了個手勢,特警迅速分散開來,控制各個出口。他轉(zhuǎn)向沈珞:"你留在外面。"
沈珞搖頭,眼神堅定:"不,他點名要我來。如果我不出現(xiàn),可能會激怒他。"
秦楓想反對,但看到她眼中的決心,只能點頭:"跟在我后面,保持距離。"
他們沿著銹跡斑斑的樓梯下到地下室??諝庵袕浡刮逗湍撤N化學藥劑的氣息。手電筒照過去,地面上有新鮮的血跡,一路延伸到黑暗深處。
"小心,可能有陷阱。"秦楓低聲警告。
地下室的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鐵門,虛掩著,門縫中透出微弱的光亮。秦楓示意特警包圍門口,然后輕輕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僵在原地。
梁天佑的尸體被擺成跪姿,雙手綁在背后,額頭刻著那個熟悉的圓圈三角符號,但里面的數(shù)字是"0"。他面前是一個簡陋的祭壇,上面擺著蘇曉的照片和那個粉色發(fā)卡。墻上貼滿了照片、報紙剪報和手繪的關系圖,構成一個龐大復雜的網(wǎng)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房間中央放著一臺正在運行的攝像機,紅燈閃爍,顯示正在錄制。
"他準備直播。"沈珞輕聲說。
秦楓小心地檢查房間,確認沒有爆炸物或其他威脅后,才讓其他人進來。沈珞走向那面貼滿資料的墻,手指輕輕觸碰一張班級合照——這次照片上所有人的臉都被打上了紅叉,除了她和蘇曉。
"看這個。"她指向一張手繪的時間表,"從二十年前蘇曉死亡開始,梁天佑就在策劃這一切。他利用職務之便追蹤當年的同學,等待時機..."
秦楓湊近查看。時間表詳細記錄了每個"目標"的生活軌跡、習慣和弱點。在李文濤、林小曼、張明等人的名字旁邊,都標注了具體的殺害方法和時間。
"這個變態(tài)花了二十年準備復仇。"秦楓感到一陣惡寒,"就因為他們可能看到他的罪行?"
沈珞繼續(xù)查看其他資料,突然停在一張發(fā)黃的病歷復印件前:"等等...這是什么?"
病歷上寫著「蘇夜,男,8歲,先天性心臟病,需定期復查?!够颊咝畔诘穆?lián)系人是蘇醫(yī)生——蘇曉和蘇默的父親。
"蘇夜?"秦楓皺眉,"蘇家第三個孩子?"
"蘇曉從沒提過她還有另一個哥哥..."沈珞快速翻閱其他文件,找出一張家庭合照——蘇醫(yī)生和妻子坐在前排,身后站著少年蘇默,而他旁邊還有一個瘦小的男孩,被蘇默半摟在懷里。
"如果蘇夜還活著,現(xiàn)在應該二十八歲左右。"秦楓立即打電話回警局,"查蘇家所有醫(yī)療記錄,特別是叫蘇夜的孩子!"
沈珞繼續(xù)搜索房間,在一個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更令人不安的東西——幾十本筆記本,每本都標著年份,記錄著梁天佑跟蹤每個目標的詳細過程。而最近的一本,扉頁上寫著「凈化計劃:最終階段」。
她翻開最后一頁,上面只有一行字:「第32個罪人必須懺悔?!?/p>
"秦楓..."沈珞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想我就是那個第32個罪人。"
秦楓走過來,看到那行字后立即搖頭:"不,梁天佑才是兇手,他已經(jīng)死了。這個'S'不管是誰,他的游戲結(jié)束了。"
沈珞指向墻上一個被紅圈標記的照片——那是她參加學術會議時的照片,上面寫著"最后的見證者"。
"蘇家還有一個孩子,秦楓。如果蘇夜活下來了,而且知道梁天佑才是真正的兇手..."
"那么他可能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秦楓接上她的思路,"利用蘇默的復仇計劃除掉梁天佑和目擊者。"
技術員的無線電突然響起:"秦隊!查到蘇夜的記錄了!他八歲時做了心臟手術,之后被送到國外療養(yǎng)。二十歲回國,現(xiàn)在在...等等,這不可能!"
"什么?"秦楓追問。
"系統(tǒng)顯示他現(xiàn)在是仁和醫(yī)院的藥劑師,叫葉文!就是...就是給我們毒理分析提供咨詢的那位專家!"
秦楓和沈珞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那個總是溫和有禮的年輕藥劑師——他每次出現(xiàn)都穿著高領毛衣,說是怕冷,現(xiàn)在想來可能是為了遮蓋心臟手術的疤痕。
"他一直在我們身邊..."沈珞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就在這時,攝像機上的紅燈突然熄滅,接著自動播放起一段錄音:
「沈教授,如果你聽到這個,說明你已經(jīng)找到真相了。但游戲還沒結(jié)束。來頂樓吧,我們該談談了...關于那天你真正看到的事情?!?/p>
錄音結(jié)束,房間里一片死寂。秦楓立即呼叫增援包圍建筑,然后拉住沈珞:"這是陷阱。他在引你上去。"
沈珞摘下眼鏡擦了擦,重新戴上時眼神已經(jīng)恢復冷靜:"不,他是想讓我做最后的見證。秦楓,我必須去。只有我能結(jié)束這一切。"
秦楓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知道無法說服她。他拔出手槍,檢查彈藥:"跟在我后面,保持距離。一有危險立即撤退。"
他們離開地下室,沿著樓梯向頂樓前進。每上一層,秦楓的心就沉一分。這個工廠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蘇夜——或者說葉文——一定設下了什么陷阱。
頂樓的門虛掩著,里面透出搖曳的燭光。秦楓示意沈珞靠墻,然后猛地推開門,槍口掃視全場——
頂樓空間開闊,中央擺著兩把椅子,其中一把坐著被綁住的葉文。他穿著白大褂,低著頭,似乎失去了意識。另一把椅子空著,前面放著一個牌子:「給第32個罪人」。
"葉文?"秦楓謹慎地靠近,槍口始終對準那個看似昏迷的人。
就在距離還有三步時,"葉文"突然抬起頭,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秦隊長,你來得比我預計的晚。"
秦楓的槍紋絲不動:"蘇夜?"
"這個名字很久沒人叫過了。""葉文"的聲音完全變了,不再是那個溫和的藥劑師,而是帶著某種狂熱的尖銳,"在國外他們都叫我Evan,回國后我用了母親的姓氏。"
沈珞慢慢走進房間:"為什么這么做?為什么要偽裝成受害者?"
蘇夜輕笑:"為了讓你們幫我找到所有真相啊。我親愛的哥哥只知道王亞茹是兇手,但我知道梁天佑才是真正的惡魔。"他的眼神變得陰冷,"他殺了我妹妹,就因為她撞見他在女生更衣室偷內(nèi)衣。"
秦楓保持警惕:"所以你就設計了這一切?利用蘇默的復仇計劃除掉梁天佑和目擊者?"
"不全是。"蘇夜搖頭,"我哥哥的憤怒是真實的,我只是...引導了一下。梁天佑以為他在利用我哥哥,實際上是我在利用他們兩個人。"
沈珞走向那把空椅子:"為什么叫我第32個罪人?"
蘇夜的目光轉(zhuǎn)向她,出奇地柔和:"因為你看到了,卻沒能救她。你本可以成為英雄,沈珞。那天如果你跑得快一點,喊得大聲一點..."
沈珞的臉色變得蒼白。秦楓厲聲打斷:"夠了!她當時只是個孩子!"
"我也是個孩子!"蘇夜突然尖叫,"我只有八歲,躺在病床上,聽到我最愛的小妹妹死了!然后父母相繼離去,我被送到國外,孤獨地長大...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些人的謊言和沉默!"
他的 outburst 后,房間陷入短暫的寂靜。秦楓注意到蘇夜的手在微微顫抖,眼中閃爍著不穩(wěn)定的光芒——這個人已經(jīng)處在崩潰邊緣。
"蘇夜,"沈珞突然平靜地說,"你妹妹是什么樣的?"
這個問題讓蘇夜愣了一下,表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她...她很善良??偸前蚜慊ㄥX捐給流浪動物,即使自己也沒什么錢。她喜歡畫畫,尤其是小鳥..."
"她畫過你嗎?"沈珞慢慢靠近那把空椅子。
蘇夜點頭,眼中泛起淚光:"畫過我躺在病床上,窗外有只小鳥。她說等我好了,小鳥就會帶我飛..."
沈珞坐上空椅子,與蘇夜面對面:"蘇曉不會想要這樣的復仇。她那么善良,會原諒那些孩子的無知。"
"不!"蘇夜猛地搖頭,"她死了!死在謊言和暴力之下!那些人必須付出代價!"
"梁天佑已經(jīng)死了,"秦楓說,"你的復仇完成了。投降吧,蘇夜。"
蘇夜的表情突然變得詭異:"完成?不,秦隊長,還差最后一步。"他的手悄悄移向白大褂口袋,"第32個罪人必須懺悔..."
秦楓看到他的動作,立即警告:"不要動!把手放在我能看見的地方!"
但蘇夜已經(jīng)掏出了一個注射器,猛地刺向自己的脖子:"凈化必須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