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內(nèi)向而天真的女孩,與一個美麗而活潑的女孩成了朋友。
這并沒有任何不妥。世上的任何兩個人,都有成為朋友的可能和資格。
但可惜的是,一頭陰險而卑鄙的惡狼,盯上了當(dāng)中那個美麗的女孩。
想來那便是所有悲劇的開端。
那姑娘很有主意,斷然拒絕了惡狼,不給他哪怕一丁點的機會和希望。
惡狼使盡渾身解數(shù)卻得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于是他轉(zhuǎn)念一想,便動起了齷齪心思。
他轉(zhuǎn)而開始對那個內(nèi)向女孩展開熱烈追求,還故意把陣勢搞得很大,鬧得人盡皆知。
可這女孩是有男朋友的,根本無意接受他的追求。
然而惡狼并不死心,他甚至利用一些關(guān)系,調(diào)查了女孩的家庭情況。
當(dāng)他了解到女孩父親的為人后,便計上心來。
他故意放出風(fēng)去,沒多久,女孩的父親也知道了這件事。
一生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的女孩父親,開始極力撮合他們倆,甚至還去學(xué)校威脅了女孩的正牌男友。
最終,一對兒相愛的年輕人被活活拆散,兩個相互間毫無感情的人卻假模假式地走到一起。
女孩其實一直很納悶,那惡狼究竟為什么會忽然對自己展開攻勢?
她從不覺得他是真的喜歡自己,哪怕一點點。
直到一天,他喝醉了。
“你……你知道……我為啥要追你么?”
“沒興趣聽,隨你便吧?!?/p>
“那不行,我得……得講給你聽?!?/p>
“那你就說唄。”
“哼哼,因為這樣我就有……籌碼,讓你幫我個忙。只要幫了我這個忙,我就……就再也不糾纏你,讓你跟你那個……小情郎……重歸于好,哈哈哈。”
“什么忙?”
“嘿嘿……我想……我想睡了蕭語娥?!?/p>
“什么!”
“你……你小點聲。你跟她關(guān)系好,你說的話她肯定……肯定信!”
“信什么!”
“嘿嘿,到時候……你就假裝找她出去玩,我提前把房開好,然后你就說……說那房是你訂的……再然后……”
“別說了!”
“你他媽的……給臉不要臉!”
他借著酒勁,一個耳刮子拍到了女孩臉上。
女孩眼噙淚水,憤而走開。
“哎你別走啊,我還……還沒說完呢?!?/p>
然而她不想再聽哪怕一個字。
一個歹毒男人莫名其妙來追自己,而原因竟然是把自己當(dāng)成滿足他獸欲的“中間商”。
這是何等的屈辱。
從那天起,她再也不愿忍受孟冬強哪怕一分一毫。她開始不時地給父親打電話,或哭訴或哀求,希望父親能放過自己,不再干涉自己的感情,可對方哪里肯聽。
而她給父親打電話的場景,也被那個叫蕭語娥的朋友無意間看到過幾次。
屋漏偏逢連夜雨。
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女孩大病了一場,并因此錯過了實習(xí)單位的招聘會。
等她康復(fù)后,仍在學(xué)校做招聘的單位已經(jīng)寥寥無幾,都是一些沒聽說過的小微公司,且工作內(nèi)容基本都是一些電話銷售、保健品推銷之類。
想到以前也有學(xué)長學(xué)姐是自己出去找的實習(xí)單位,于是她便也自己出去應(yīng)聘,并在一家小有名氣的公司找到一個文案策劃崗位,對方答應(yīng)到時可以給她開實習(xí)證明。
可輔導(dǎo)員卻卡住了她,以保障人身安全為理由,強制她必須在那些校招公司當(dāng)中找實習(xí)單位。她擰不過,最后只得去做了一份電話銷售的工作。
然而很多人私底下都在傳聞,輔導(dǎo)員和那幾個校招單位之間是有利益往來的,根本就不是為了什么學(xué)生人身安全。
一開始,她對此不置可否??蓭滋祀娫掍N售干下來,她幾乎是不斷地在挨罵,被罵到每次舉起聽筒都宛如上刑場一般恐懼。
她開始怨恨起學(xué)校和輔導(dǎo)員,以至于開始咒罵。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只是想完成普通的學(xué)業(yè),談場普通的戀愛,做個普通的工作,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可為什么卻還是這么難?
為什么!
她心理的堤壩,在那一刻終于完全崩潰,洪水滔天,不再受任何控制。
女孩看著自己的那個朋友,心中升起了難以自持的嫉妒,甚至是怨恨。
如果沒有她,那頭惡狼就不會來打擾自己!
如果沒有她,自己和心上人就能永遠在一起!
如果沒有她,自己也不會生那一場大病,當(dāng)然也就不會去干什么電話銷售,天天被人罵!
都怪她!什么朋友!她明明就是我的災(zāi)星!
我得離她遠一點!
于是從那時起,女孩便有意疏遠自己的朋友。
可那頭惡狼卻并不肯就此罷休啊!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她想結(jié)束這一切,她想從這可怕的噩夢中醒過來。
她氣令智昏,想了一個愚蠢的損招。
“你不是想睡蕭語娥么?我有個辦法!”
“嗯?什么辦法?”
“去酒店開房太顯眼了,又要身份證,又有攝像頭,很容易就暴露了?!?/p>
“那你的意思是……去你家?”
“去什么我家!我的意思是……室外?!?/p>
“外面?那不更容易暴露?。俊?/p>
“怎么?那么個大美人兒,你就不想和她玩點刺激的?”
“刺激是刺激,可回頭我就被抓了?。∧氵@是想把我送進去吧?”
“呵!我說的當(dāng)然不是白天,也不是公共場合?!?/p>
“那是哪兒?”
“咱們學(xué)校旁面不是有個小樹林么?那兒連白天都很少有人經(jīng)過,晚上更是連鬼都不去?!?/p>
“噢……我明白了!確實挺刺激哈!可是,怎么讓她過去?。俊?/p>
“這你就別管了。你準(zhǔn)備好迷藥或者電擊棒之類的東西,到時候能讓她失去意識就行。當(dāng)然了,還有安全套,除非你想在她身體里留下證據(jù)!”
“哈哈不錯不錯,還是你想得周到?!?/p>
“下周一吧,那天晚上你就在樹林旁邊的那條小路上埋伏?!?/p>
二人一拍即合。
在接下的幾天里,她開始主動向自己的朋友示好,并約定一起去看五月天的演唱會。
新的周一,演唱會如期舉行,而她那罪惡的計劃也在同步進行。
晚上接近十點,在她的提議下,兩個女生走進了那條幽靜而陰暗的小路。
將全身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惡狼忽然竄出,二話不說就將其中一個電暈了過去。
仍站著的那個女孩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已經(jīng)倒在地上的朋友,心中緊張而煩亂。
“行了,你走吧,以后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我回去就跟所有人說咱倆分手了?!?/p>
女孩剛想答應(yīng),忽然注意到散落在地上的幾張照片。
那些照片里有老人,有孩子,有小動物。
“她還真是個好人啊?!彼南胫?。
而就在此時,她猛地將眼睛瞪大,從那些照片中拾起了一張。
她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眼中似有淚光。
幾秒鐘后,她回頭一瞅,發(fā)現(xiàn)那惡狼已經(jīng)將昏過去的朋友抱起,準(zhǔn)備往樹林走去。
“等等!”
“怎么了?”
“要不……算了吧?!?/p>
“什么算了?你有病吧?”
女孩幾乎是哭了出來。
“你放開她吧,求你了。”
“不是……這計劃不也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嗎?怎么都快完事了你又反悔了?你傻叉吧?”
“求你了,真的求你了,就算我一時糊涂好不好?實在不行的話,你把她放下,把我拖過去……”
“滾你媽的!人家啥長相,你啥長相?”
“我給你跪下了,行嗎?”
說罷,女孩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可他哪里肯罷休,一腳就把女孩踹翻。
女孩顧不得許多了,對著惡狼開始瘋狂捶打。然而以她的力量,幾乎給對方造不成任何傷害。
惡狼把手中的獵物放下,對著女孩開始一頓招呼,在她身上留下許多傷痕。
女孩敵不過,癱倒在地上。
“滾!別給臉不要臉!再不滾蛋的話,我回頭找人弄死你!”
說罷,他便哈下腰,準(zhǔn)備將獵物再次抱起。
女孩絕望了。
然而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了地上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那是一個電擊棒!
想必是剛才撕打的過程中,從惡狼身上掉出來的,而且他并沒有發(fā)覺。
她拿出這輩子最惡毒的目光,死死盯住了他的后背,悄悄摸起了那個電擊棒,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向他沖了過去。
“操你媽的孟冬強!我跟你拼了!啊啊啊啊!”
惡狼反應(yīng)不及,加上手里還捧著個人,一時也無法反制,脖子上結(jié)結(jié)實實地被那電擊棒擊中。
幾個噼啪聲后,他倒了下去。
女孩全身顫抖地杵在那里,大口喘著粗氣。
那惡狼是倒了,可他也許很快就會醒過來,眼下又該怎么辦呢?
報警?那自己又怎么解釋這一切?會是強奸未遂的同謀嗎?
出去求援?這事兒被人知道了可就麻煩了。
已經(jīng)來不及多想了,先把昏在地上的朋友帶離這里才是最緊要的。否則萬一等那惡狼醒過來,她們兩人怕是都難逃噩運。
可朋友的個子比她高,體重也比她大,她就算使出吃奶力氣也沒法把她搬回學(xué)校,更何況學(xué)校這時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
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只能賭,賭那惡狼醒來后的第一反應(yīng)是馬上逃離現(xiàn)場。
于是她反其道而行之,把朋友硬拖著進了不遠處的小樹林。
然后她悄悄觀察小路上的動靜,連大氣也不敢出。
果然如她所料,那惡狼沒用多久就醒了過來,到底是身體素質(zhì)好,恢復(fù)得也相對快一些。只見他爬起來看看四周,然后頭也不回地溜掉了。
她的朋友仍未蘇醒,不過好在算是剛剛躲過了一場劫難。
可自己又該怎么辦呢?
一會兒等朋友醒來后,她又該如何向?qū)Ψ浇忉屵@一切?
自己這算是已經(jīng)犯罪了么?
事情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都是他們逼的我!都是他們逼的!”
她想起那頭陰險好色的惡狼,想起利益至上的輔導(dǎo)員,也想起自己那個死要面子卻毫無情感可言的父親。
她想報復(fù),她要報復(fù)。
“好!既然你們都逼我,都想讓我徹底破碎,那我就碎給你們看!”
于是她從包里掏出一盒安全套。那是她之前害怕孟冬強沒準(zhǔn)備,而自己去買的。
她拆開了其中一個。
她要自己給自己制造證據(jù),被歹徒侵犯過的證據(jù)。
沒有人能夠想象,在那樣一個過程中,她的意志在經(jīng)歷怎樣的折磨,她的心中充斥著怎樣的屈辱,她的胸腔是否發(fā)出過來自地獄的嘶喊。
一個活著的靈魂死去了,一個死魂靈站了起來。
該收的收,該扔的扔。將一切都處理妥當(dāng)后,她坐回到了朋友身邊,用飽含懺悔的目光望了對方一眼。
隨后她舉起電擊棒,頂住自己的脖子。
“就這樣吧,該毀滅的東西,終究都要毀滅?!?/p>
“當(dāng)再次醒來的時候,世上也將不再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