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瀕死的家族企業(yè),我答應(yīng)嫁給傳聞中暴戾成性的植物人,沈家大少沈聿。
婚禮就在他寂靜的病房舉行,當(dāng)我拿起戒指,準(zhǔn)備套上他冰冷無力的手指時,
一道輕快的男聲在我腦海中炸開?!柑昧?!惡毒女配終于上鉤了!
等我醒來就把她一腳踹開,迎接我的小白花女主!」我看著病床上「毫無生息」的男人,
又瞥向他身側(cè)沉默的弟弟沈澈,隨即收回了手,將那枚戒指遞到沈澈面前?!干蚨?,
我改主意了?!顾緝x的祝詞卡在喉嚨里,滿屋賓客的視線像無數(shù)根針,齊齊扎在我身上。
我的父親姜鴻,臉色在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壓低聲音,從牙縫里擠出怒吼:「姜念!
你瘋了!」我沒有理他,只是平靜地看著眼前面容俊朗的男人。沈澈,沈家二少,
沈聿的親弟弟。此刻,他那雙總是帶著疏離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清晰的愕然。
而我腦子里,那個屬于沈聿的聲音已經(jīng)從驚喜變成了尖叫?!镜鹊?!你干什么!
劇本不是這么寫的!姜念,你敢!】【你這個惡毒女配,快把戒指給我戴上!
否則我醒來第一個就弄死你和你全家!】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原來,
傳聞中撞壞腦子、永遠(yuǎn)醒不來的沈大少,不僅神志清醒,還知道自己是書里的男主角。而我,
就是那個為了家產(chǎn)嫁給他、最后會被他一腳踹開、下場凄慘的惡毒女配??上Я?。我這個人,
最討厭被人安排好的命運(yùn)。沈澈終于從震驚中回神,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毫無動靜的哥哥,
又看向我,眉頭微蹙:「姜小姐,這不是兒戲。」「當(dāng)然不是?!刮倚Φ脺赝?,
將戒指又往前遞了遞,「比起一個不知道能不能醒的植物人,
一個健康的、清醒的、并且能立刻對我家施以援手的合作伙伴,顯然是更優(yōu)選擇,不是嗎?」
「沈大少能給姜家的,我也能給。沈大少給不了的,我同樣能給。」這話里的暗示,
在場都是人精,誰聽不懂?我爸的臉已經(jīng)氣得發(fā)白,恨不得當(dāng)場沖上來把我撕了。
沈家的長輩們也是一臉鐵青,覺得被我這個小輩當(dāng)眾下了面子。唯有沈澈,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fù)雜難辨。腦海里,沈聿的咆哮還在繼續(xù)?!举v人!你敢!
沈澈,你敢答應(yīng)她,我醒了讓你生不如死!】就在這片死寂中,沈澈忽然笑了。他伸手,
從我掌心拿走了那枚本該屬于沈聿的男戒。然后,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他?zhí)起我的手,
將那枚冰涼的圈戒,穩(wěn)穩(wěn)地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负谩!顾f,「從現(xiàn)在起,
你是我沈澈的未婚妻?!拐麄€病房瞬間炸開了鍋?!负[!簡直是胡鬧!」
沈家老爺子氣得拐杖敲得地板咚咚響。我爸更是眼前一黑,差點(diǎn)當(dāng)場暈過去。這樁婚事,
本就是沈家為了給沈聿沖喜,和我家為了挽救企業(yè)危機(jī)的交易?,F(xiàn)在我臨場換夫,
換的還是沈家最沒存在感、最不受寵的二兒子,這簡直是把兩家人的臉都按在地上摩擦。
沈澈卻毫不在意,他牽著我的手, calmly 面對所有人的怒火,
姿態(tài)從容得仿佛這一切本該如此。「爺爺,父親,母親?!顾曇舨淮螅?/p>
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大哥昏迷不醒,醫(yī)生也說希望渺茫。姜小姐愿意嫁入沈家,
是我們的福氣。既然如此,由我代替大哥娶她,既能完成婚約,也能更好地照顧她,
兩全其美?!顾@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給了長輩臺階,又把事情定性了。
沈家父母臉色難看,卻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畢竟,比起一個植物人兒媳,
一個能當(dāng)場履行婚約的健康兒媳,確實(shí)更有價值。我爸抖著手指著我:「你……你這個逆女!
我們姜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我冷淡地回望他:「爸,現(xiàn)在姜氏集團(tuán)的股價,
需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沈家女婿,而不是一個躺在床上的沖喜對象?!挂痪湓挘?/p>
戳中了我爸的軟肋。他張了張嘴,最終頹然地垂下了手。腦子里,
沈聿已經(jīng)從暴怒轉(zhuǎn)為惡毒的詛咒?!窘睿憬o我等著!還有沈澈,
你這個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子,一個野種也敢搶我的女人!你們兩個都得死!】私生子?
我心中微動,看向身邊從容不迫的沈澈。原來還有這么一出。這場鬧劇,
最終在沈老爺子的一聲冷哼中不歡而散。賓客們帶著滿腹的八卦和揣測離去,
病房里只剩下我們幾人。沈澈的母親,柳如嵐,走過來,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我的臉。
「姜念是吧?進(jìn)了沈家的門,就給我安分點(diǎn)。別以為有澈兒護(hù)著你,就能為所欲為?!?/p>
她的厭惡幾乎不加掩飾。我乖巧地點(diǎn)頭:「媽,您放心。」這一聲「媽」
叫得柳如嵐臉色一僵,氣得拂袖而去。沈澈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缸甙?,
我?guī)闳タ纯茨愕姆块g?!顾麪恐遥愤^沈聿的病床。我停下腳步,俯下身,
對著那張「沉睡」的英俊面容,露出了一個甜美至極的微笑。「大哥,
以后就要請你多指教了。我和沈澈,會好好『孝敬』你的?!刮仪宄亍嘎牎沟剑?/p>
沈聿在腦海里發(fā)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沈家的莊園大得像個迷宮。沈澈帶我穿過雕花長廊,
最終停在一間朝南的臥室前。房間寬敞明亮,布置得溫馨雅致,看得出是精心準(zhǔn)備過的。
「這里原本是大哥的房間隔壁,我讓人重新裝修了。你看看還缺什么,隨時告訴我。」
沈澈的聲音很溫和。我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陽臺上,那里擺著一架畫板,
上面還有未完成的油畫。「你喜歡畫畫?」「以前喜歡。」沈澈的語氣淡了些,
「現(xiàn)在沒時間了?!刮覜]再多問。腦海里,沈聿的咒罵斷斷續(xù)續(xù),像信號不良的收音機(jī)。
【姜念,你這個蠢貨,他是在騙你!沈澈就是個偽君子,他恨不得我死!
】【他房間里的保險柜,藏著他想奪權(quán)的證據(jù)!有本事你去看??!】保險柜?
我狀似無意地問:「你房間就在隔壁嗎?」沈澈點(diǎn)頭:「嗯,方便照顧你?!顾f得坦然,
我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方便監(jiān)視我才對。這個沈二少,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當(dāng)晚,
沈家的家宴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長長的餐桌,沈老爺子坐在主位,
沈家父母和我分坐兩側(cè),沈澈坐在我身邊。柳如嵐全程沒給我一個好臉色,
時不時用言語敲打我,無非是些嫁入豪門的規(guī)矩。我一概微笑應(yīng)下,
態(tài)度謙卑得讓她挑不出錯。席間,沈老爺子忽然開口:「姜念,你父親的公司,
我已經(jīng)讓阿澈注資了。既然你和阿澈訂了婚,以后就是一家人,姜家的事,沈家不會不管?!?/p>
我連忙起身道謝。老爺子擺擺手,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你要記住,沈家的媳婦,
最重要的是安分守己,不該有的心思,最好收起來?!惯@是警告。我垂下眼簾:「我明白?!?/p>
【哈哈哈!老頭子都看你不順眼了!姜念,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沈聿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響起。
【等著吧,明天柳如嵐就會讓你去祠堂罰跪,給你個下馬威!】祠堂罰跪?
我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多謝提醒。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房門就被砰砰敲響。
柳如嵐身邊的張媽板著一張臉站在門口:「少夫人,夫人請您去一趟祠堂。」來了。
我慢條斯理地起床,梳洗,換上了一身素凈的白色連衣裙,甚至還化了個淡妝,
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很好。等我磨磨蹭蹭地趕到祠堂時,柳如嵐已經(jīng)等得臉色發(fā)青。
祠堂里香煙繚繞,氣氛莊嚴(yán)肅穆?!腹蛳隆!沽鐛估淅涞赝鲁鰞蓚€字。我依言,
在冰冷的蒲團(tuán)上跪下,脊背挺得筆直?!附?,你昨天在婚禮上的所作所為,
把我們沈家的臉都丟盡了?!沽鐛咕痈吲R下地看著我,「今天罰你在這里跪一個上午,
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身份!」我沒有反駁,順從地低下了頭。腦子里,
沈聿的聲音充滿了得意的狂笑?!竟虬桑」蛩滥氵@個賤人!
柳如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狐媚子,她今天不折磨死你才怪!】【對了,
她還讓人把祠堂的空調(diào)關(guān)了,今天外面三十八度,你就等著中暑吧!
】我感受著祠堂里悶熱的空氣,心里毫無波瀾。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我的額頭開始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嘴唇也有些干裂。張媽守在門口,像個監(jiān)工。
柳如嵐則坐在太師椅上,悠閑地喝著茶,等著看我求饒的狼狽模樣??上?,我偏不如她的意。
又過了一個小時,我感覺身體開始發(fā)虛,眼前陣陣發(fā)黑。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
祠堂的門被推開了。沈澈走了進(jìn)來。他看到我跪在地上,臉色煞白,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媽,你這是做什么?」柳如嵐放下茶杯,不緊不慢地說:「教她規(guī)矩。
你大哥還在醫(yī)院躺著,她倒好,進(jìn)門第一天就鬧得雞犬不寧?!?/p>
沈澈的臉色沉了下去:「她現(xiàn)在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大哥的。她的事,我來管?!顾哌^來,
伸手就要扶我。我卻先一步,身體一軟,直直地朝著他懷里倒了下去,
順便精準(zhǔn)地打翻了他手邊柳如嵐那杯滾燙的茶水。「??!」柳如嵐被燙得尖叫起來?!改钅睿?/p>
」沈澈驚呼一聲,緊緊抱住我。我虛弱地睜開眼,看著他,眼眶瞬間就紅了,
聲音氣若游絲:「阿澈……我頭好暈……我是不是要死了……」【裝!你接著裝!
奧斯卡影后都沒你能演!】沈聿氣得破口大罵。沈澈抱著我,感受著我身上滾燙的體溫,
再看到柳如嵐被燙紅的手背,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媽,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姜家那邊,
我們不好交代。」說完,他不再理會柳如嵐,直接將我打橫抱起,大步走出了祠堂。
我被沈澈抱回房間,家庭醫(yī)生很快就趕來了。一番檢查下來,結(jié)論是中暑加上低血糖。
醫(yī)生一邊給我掛上點(diǎn)滴,一邊囑咐沈澈:「少夫人身體底子有些虛,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
不能再這么折騰了?!股虺鹤诖策?,看著我蒼白的臉,眼底的情緒很復(fù)雜?!副福?/p>
是我疏忽了?!顾吐曊f。我搖搖頭,露出一個虛弱的笑:「不怪你,是我自己沒用?!?/p>
這副柔弱無辜的樣子,顯然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hù)欲。沈澈握住我的手,
掌心溫暖干燥:「你放心,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了?!刮摇嘎牎挂娚蝽苍谀X子里氣急敗壞。
【姜念你這個心機(jī)婊!沈澈你這個蠢貨!都被她騙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倒在你身上,
故意打翻茶杯!】他知道得沒錯,可惜,沒人信他。等醫(yī)生和傭人都退下后,沈澈才開口,
聲音恢復(fù)了平日的清冷:「你今天,是故意的。」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我心里一凜,
面上卻依舊是茫然的樣子:「什么故意的?」沈澈深深地看著我,
那雙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你知道我媽會罰你,也知道我會去救你。
你甚至算好了暈倒的時間和角度?!刮业男奶┝艘慌摹_@個男人,比我想象的還要敏銳。
見我不說話,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意味?!覆贿^,演得不錯?!?/p>
他湊近我,壓低聲音,「我媽被你氣得不輕,到現(xiàn)在還在房間里發(fā)火。姜念,你比我想象的,
有趣多了?!顾暮粑鼑姙⒃谖叶?,帶著溫?zé)岬陌W意。我側(cè)過頭,避開他的視線,
輕聲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是……不想任人欺負(fù)?!埂负芎谩!股虺褐逼鹕碜?,
恢復(fù)了那副貴公子的模樣,「沈家不需要一個逆來順受的洋娃娃。既然要當(dāng)我的妻子,
你就該有這樣的手段?!顾D了頓,又說:「你父親的公司,第一筆款項今天已經(jīng)到賬了。
你可以放心了?!惯@是安撫,也是提醒。提醒我,我們之間,終究是一場交易。
我點(diǎn)點(diǎn)頭:「謝謝你?!顾吆?,我躺在床上,腦子里一片混亂。沈澈這個人,深不可測。
而沈聿,則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窘睿銊e得意!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沈澈根本不喜歡女人,他心里有個白月光,是個男人!你嫁給他,就是守活寡的命!
】沈聿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惡意的嘲諷。我猛地睜開了眼睛。沈澈有個男的白月光?
這個消息比他私生子的身份更讓我震驚?!竟?,怕了吧?那個男人叫蘇辭,是個畫家。
沈澈寶貝他寶貝得跟什么似的,書房里掛的畫,全是他畫的!
】沈聿的聲音充滿了報復(fù)的快感。我立刻想起了沈澈房間陽臺上的那架畫板。原來如此。
怪不得他對我若即若離,看似親近,實(shí)則處處透著疏離。我們的婚約,于他而言,
或許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擋箭牌。這對我來說,反而是個好消息。一個形式上的婚姻,
沒有感情糾葛,更方便我日后脫身。我的目標(biāo)從始至終都很明確:穩(wěn)住姜家,
然后拿到我應(yīng)得的東西,瀟灑離開。至于沈家的渾水,我不想趟。身體恢復(fù)后,
我開始以沈家未來女主人的姿態(tài),熟悉莊園里的一切。柳如嵐因為上次的事,
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礙于沈澈,也不敢再明著找我麻煩。我樂得清靜,
每天除了陪老爺子下下棋,就是去沈聿的病房「探望」他?!复蟾?,今天天氣真好啊。
阿澈說要帶我去城郊的馬場騎馬呢,可惜你不能一起去?!埂复蟾?,這是我親手給你燉的湯,
雖然你喝不了,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阿澈都夸我手藝好呢?!?/p>
我一邊說著這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一邊欣賞著腦海里沈聿無能狂怒的各種詞匯?!窘睿?/p>
你這個毒婦!別碰我!】【你等著,等我醒了,我要把你和沈澈那個野種一起扔進(jìn)海里喂魚!
】聽著他的咒罵,我心情愈發(fā)愉悅。這天下午,我正準(zhǔn)備出門,卻在花園里碰到了沈澈。
他剛從公司回來,西裝革履,神色間帶著一絲疲憊。「要去哪兒?」他問?!鸽S便走走。」
我隨口答道。他沉默片刻,忽然說:「陪我去個地方?!刮矣行┮馔?,但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車子一路駛向市中心,最終停在了一家私人畫廊前。畫廊的名字叫「拾光」。我心頭一動,
想起了沈聿的話。沈澈領(lǐng)著我走進(jìn)去,畫廊里很安靜,墻上掛著一幅幅色彩濃烈的油畫,
風(fēng)格鮮明。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清瘦男人迎了上來,看到沈澈,他臉上露出溫和的笑。
「阿澈,你來了?!顾哪抗饴湓谖疑砩?,帶著一絲好奇?!柑K辭,這是我的未婚妻,姜念。
」沈澈介紹道。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對我伸出手,笑容依舊溫雅:「你好,我是蘇辭。
很高興認(rèn)識你?!刮铱粗挚戳丝瓷虺?。原來,這就是那個「白月光」。
蘇辭長得很干凈,氣質(zhì)溫潤如玉,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人。他看沈澈的眼神,
的確帶著不同尋常的親近和依賴。而沈澈在他面前,也明顯比平時放松許多。【看到了吧!
姜念!這就是沈澈的心肝寶貝!你跟人家比,連根頭發(fā)絲都算不上!
】沈聿的聲音在我腦中瘋狂叫囂。我沒理他,只是禮貌地和蘇辭握了手。
「蘇先生的畫很特別。」我由衷地贊嘆。蘇辭笑了笑:「謝謝。阿澈很少帶朋友過來,
尤其是……女伴。」他說話時,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沈澈和我交握的手。我立刻就明白了。
他是在試探。沈澈不動聲色地將我往他身邊拉了拉,語氣自然地說:「念念喜歡藝術(shù),
我?guī)齺砜纯??!惯@個親昵的稱呼,讓蘇辭的眼神暗了暗。接下來的時間,
沈澈和蘇辭聊著一些我聽不懂的畫界瑣事,我則安靜地在一旁欣賞畫作。我發(fā)現(xiàn),
這里的每一幅畫,角落里都有一個「C」的簽名。Che,澈。所以,這些畫是沈澈畫的?
不,沈聿說過,畫家是蘇辭。那這個「C」,難道是……Ci,辭?一個念頭在我腦中閃過,
我再次看向那兩人。蘇辭站在沈澈身邊,微微仰著頭,神態(tài)親密。我忽然覺得,
沈聿或許搞錯了一件事。誰是白月光,還不一定呢。離開畫廊時,蘇辭送我們到門口,
他對沈澈說:「下周的拍賣會,別忘了?!股虺狐c(diǎn)頭:「放心?!够厝サ能嚿?,
氣氛有些沉默。我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你和蘇先生,關(guān)系很好?」
沈澈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淡淡地「嗯」了一聲?!杆俏易钪匾呐笥??!埂九笥??
哈哈哈,騙鬼呢!沈澈,你敢不敢承認(rèn)你愛他!】沈聿嘲諷道。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心里有了計較。回到沈家,我直接去了沈聿的病房。「大哥,今天我見到蘇辭了?!?/p>
我一邊給他擦拭手臂,一邊輕聲說,「他真是個很溫柔的人,難怪阿澈會那么喜歡他?!?/p>
【你……你怎么知道!】沈聿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驚慌?!肝也碌陌??!刮倚Φ脽o辜,
「阿澈看他的眼神,和看別人都不一樣。不過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善妒的女人。
只要他以后不虧待我,我甚至可以幫他保守秘密?!刮翌D了頓,話鋒一轉(zhuǎn)?!妇褪遣恢?,
如果沈老爺子知道了自己最器重的孫子喜歡一個男人,會是什么反應(yīng)呢?你說,
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把繼承權(quán)……重新還給你這個長子嫡孫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聿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恐懼?!灸阃{我?】沈聿的聲音又驚又怒?!冈趺磿?,
大哥。」我柔聲細(xì)語,像在安撫一個炸毛的貓,「我是在幫你啊。你看,
只要我把這件事捅出去,沈澈肯定會失去老爺子的信任。到時候,沈家不還是你的嗎?」
【……你想要什么?】沈聿沉默了半晌,終于問到了點(diǎn)子上。他很聰明,
知道我不會白白幫他?!肝乙野踩粺o恙,并且,在姜氏集團(tuán)里,擁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p>
我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高€有,你醒來后,我們要和平離婚。沈家給我五個億的精神損失費(fèi),
不過分吧?」【五個億?你怎么不去搶!】沈聿咆哮?!副绕鹫麄€沈氏集團(tuán),五個億很多嗎?
」我反問,「大哥,這是一筆交易。你出賣沈澈的秘密,我?guī)湍銑Z回一切。
你只需要在病床上躺著,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沈聿再次沉默了。
我知道他在權(quán)衡利舍。他自詡為天選之子,怎么可能甘心被一個私生子弟弟搶走一切?
沈澈的秘密,就是他最大的籌碼?!尽?,我答應(yīng)你?!吭S久,他咬牙切齒地開口,
【但你怎么保證你會做到?】「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倒了,我也沒好果子吃?!?/p>
我輕笑,「何況,我手里有你的把柄,你手里,不也同樣有我的嗎?」我指的是,
我臨陣換夫這件事。我們達(dá)成了脆弱的同盟。從那天起,沈聿不再對我咒罵,
而是開始主動向我提供「情報」。【柳如嵐明天要去城西的寺廟上香,
她偷偷給一個叫『慧明』的大師捐了五百萬香油錢,讓他算計沈澈的命格。
】【沈澈在公司有一個死對頭,叫李副總。李副總手里有沈澈當(dāng)年為了一個項目,
使用非常規(guī)手段的證據(jù)。】【老爺子最喜歡的藏品,是書房里那副唐伯虎的《秋風(fēng)紈扇圖》,
但他不知道,那幅畫是假的,真跡在沈澈手里?!恳粭l條信息,從我腦中流過,
讓我對沈家內(nèi)部的渾水,看得越來越清楚。我將這些信息,稍加處理,
不著痕痕地透露給了沈澈。比如,我會「無意」中提起,我媽一個朋友去寺廟上香,
聽說有個叫慧明的大師算命很準(zhǔn),專門坑騙有錢太太。又比如,我會在他處理公務(wù)時,
「好奇」地問起那位李副總,說聽傭人八卦,他好像總和沈澈作對。至于那幅畫,
我更是直接。我買了一本關(guān)于古畫鑒賞的書,指著上面《秋風(fēng)紈扇圖》的介紹,
天真地問他:「阿澈,這畫和爺爺書房里那幅好像啊,不過書上說,真跡的右下角,
應(yīng)該有個很小的印章,爺爺那幅好像沒有呢?!姑恳淮危虺旱谋砬槎计届o無波,
只說一句「我知道了」。但我知道,他都聽進(jìn)去了。他看我的眼神,也一天比一天深沉。
他一定在好奇,我是從哪里知道這么多秘密的。我就是要讓他好奇,讓他猜忌,
讓他覺得我神秘莫測。只有這樣,我才能在這場游戲中,保住自己的位置。
轉(zhuǎn)眼就到了蘇辭所說的拍賣會。沈澈帶我一同出席。會場冠蓋云集,都是申城的名流。
我挽著沈澈的手臂,穿著他為我準(zhǔn)備的限量款禮服,儼然一副恩愛模樣。柳如嵐也來了,
她看到我,冷哼一聲,別過了頭。蘇辭也在,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西裝,
和沈澈的黑色西裝相得益彰,站在一起,確實(shí)很般配?!究吹?jīng)],他們穿的是情侶款!
】沈聿酸溜溜的聲音響起。我懶得理他。拍賣會開始,前面幾件拍品都波瀾不驚。
直到壓軸的一條藍(lán)寶石項鏈「海洋之心」出場。起拍價,三千萬。柳如嵐立刻舉了牌。
她是出了名的喜歡珠寶。幾個回合下來,價格被抬到五千萬。就在柳如嵐志在必得的時候,
蘇辭舉了牌。「五千一百萬?!谷珗鰢W然。所有人都知道柳如嵐的脾氣,敢跟她搶東西的人,
沒幾個。柳如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蘇辭,又舉牌:「六千萬?!?/p>
蘇辭毫不猶豫:「六千一百萬?!够鹚幬端查g彌漫開來。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又看了看身邊的沈澈。他面色平靜,似乎并不打算插手?!竞脩騺砹?!】沈聿興奮地搓手,
【柳如嵐最恨蘇辭,覺得他帶壞了沈澈。今天蘇辭敢當(dāng)眾落她的面子,
柳如嵐絕對不會放過他!】柳如嵐果然被激怒了,直接喊價:「八千萬!」
這個價格已經(jīng)遠(yuǎn)超項鏈本身的價值了。蘇辭的臉色白了白,他似乎沒想到柳如嵐會這么剛。
他求助似的看向沈澈。沈澈卻像沒看到一樣,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蘇辭的眼神,
瞬間黯淡了下去。他放下了號牌。就在司儀準(zhǔn)備落錘的時候,我舉起了手里的號牌。
「八千一百萬。」全場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柳如嵐的眼神像要?dú)⑷恕?/p>
沈澈也側(cè)過頭,詫異地看著我。我對他微微一笑,然后看向蘇辭,聲音不大不小,
卻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柑K先生好像很喜歡這條項鏈。阿澈常說,
蘇先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朋友有難,我們做晚輩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刮疫@番話,
既捧了蘇辭,又抬高了沈澈,還順便踩了柳如嵐一腳。暗示她一個做長輩的,為難一個小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