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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玉簪劫·血沁疑云 請叫我張 18664 字 2025-08-13 09:0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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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案的文書墨跡未干,楚懷舟已簽字畫押,被打入死牢,只待秋后處決。刑部上下,一片如釋重負(fù)的輕松氣氛。侍郎李大人甚至特意設(shè)了便宴,慰勞沈煥連日辛勞。席間推杯換盞,贊譽之詞不絕于耳。

“沈主事真乃神斷!此等詭譎奇案,若非你明察秋毫,抽絲剝繭,恐真要成懸案,令妖言惑眾,遺禍無窮啊!”李侍郎紅光滿面,舉杯相敬。

沈煥勉強(qiáng)應(yīng)付著,臉上掛著公式化的淺笑,心卻沉在冰冷的深淵里。那枚真玉簪上蒸出的新鮮血氣,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他心間。楚懷舟的謊言,柳含煙真簪的出現(xiàn),像一道無法彌合的裂縫,橫亙在看似完美的案情之上。他試圖在席間旁敲側(cè)擊地提及玉簪的疑點,但立刻被李侍郎不以為然地打斷:

“誒,沈主事多慮了!那楚懷舟已然認(rèn)罪,動機(jī)、手段、物證俱在,鐵案如山!一枚古簪,些許血氣,或許是存放不當(dāng)沾染,或許是那狂徒后來把玩所致,無關(guān)大局!眼下結(jié)案要緊,安撫人心要緊!來,喝酒!”

無關(guān)大局?沈煥心中冷笑。但他深知官場規(guī)則,此刻再堅持深究,不僅徒勞,更可能引火燒身。他只能壓下翻騰的疑慮,將那枚用多層油紙包裹、裝入特制小鐵盒的真玉簪,作為“柳含煙遺物、與本案關(guān)聯(lián)存疑”的旁證,悄悄鎖進(jìn)了自己簽押房最隱秘的抽屜深處。那鐵盒冰冷沉重,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夜色深沉,宴席終散。喧囂褪去,偌大的刑部衙門重歸死寂。沈煥獨自回到簽押房,身心俱疲。窗外寒風(fēng)呼嘯,吹得窗紙噗噗作響,如同鬼手拍打。案頭燭火搖曳不定,將他的身影長長地、扭曲地投在墻壁上。

他坐在案前,鋪開紙筆,準(zhǔn)備寫一份關(guān)于此案的詳細(xì)結(jié)案陳詞。筆尖蘸滿了濃墨,懸在紙上,卻久久無法落下。楚懷舟那張蒼白決絕的臉,柳含煙畫像上那抹凄艷的笑容,蘇硯死時詭異的微笑,福伯暴突的眼球……還有那枚簪尾蒸騰出的、帶著蘇硯氣息的新鮮血絲……無數(shù)畫面在他腦中翻騰、撕扯。

他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給這無法安放的疑慮一個看似合理的歸宿。

“楚懷舟已認(rèn)罪伏法,”沈煥提筆,在紙上寫下剛勁的字跡,仿佛要借這力量驅(qū)散心中的迷霧,“其供述作案動機(jī)(為父復(fù)仇、為柳含煙雪冤)、作案手段(以迷藥致幻、痙攣致死,輔以裝神弄鬼)及偽造玉簪、璇璣圖等物證,皆邏輯清晰,細(xì)節(jié)吻合,且有其父楚云瀾蒙冤卷宗佐證,可堪采信?!?/p>

他停頓了一下,筆尖在“柳含煙真玉簪”幾字上懸停片刻,墨汁幾乎滴落。最終,他筆鋒一轉(zhuǎn),繼續(xù)寫道:

“至于柳含煙真品玉簪重現(xiàn),及簪尾蒸驗所得之新鮮血氣,雖為本案之旁枝末節(jié),亦需有所交代,以免后世生疑。經(jīng)查,該簪為楚懷舟所秘藏,其視若珍寶,供奉如儀。簪尾血氣,或因其得簪之后,情緒激蕩,時常摩挲把玩,不慎為自身破損手指之血所沾染(楚懷舟雙手確有數(shù)處新舊傷痕);又或……乃其于布置蘇硯書房、投放偽造玉簪之際,心緒不寧,動作倉促,無意間以真簪觸碰蘇硯傷口所致。此二者,皆屬合理解釋范疇?!?/p>

寫下“合理解釋”四個字時,沈煥的手腕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他強(qiáng)迫自己寫完最后一句:“故此,蘇硯被害一案,人證物證確鑿,并無超常之力介入,當(dāng)可結(jié)案?!?/p>

最后一筆落下,力透紙背。他放下筆,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濁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又仿佛親手給自己套上了一副無形的枷鎖。

簽押房里靜得可怕,只有燭芯燃燒發(fā)出的輕微噼啪聲。窗外呼嘯的風(fēng)聲不知何時也停了,世界陷入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沈煥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目光無意識地掃過書案。燭光搖曳下,案頭一角,那個被他鎖著真玉簪的小鐵盒,靜靜地放在那里,冰冷而沉默。

突然!

他的目光凝固了。

一點極其細(xì)微的、暗紅色的液體,正悄無聲息地從那鐵盒蓋子的縫隙邊緣……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滲了出來!

暗紅、粘稠,帶著一種熟悉的、令人作嘔的……鐵銹般的血腥氣!

沈煥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凍結(jié)了!他猛地站起身,動作之大帶倒了身后的椅子,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在死寂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他死死盯著那滴正在慢慢凝聚、變大,仿佛擁有生命般顫動著,即將從盒蓋邊緣滑落的……暗紅血珠!燭光下,那血珠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近乎黑色的暗紅,散發(fā)著冰冷而粘稠的惡意。

不!不可能!這鐵盒密封完好!那玉簪早已清洗干凈!簪身的血沁是千年古物!簪尾沾染的血氣也已被蒸驗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還有新鮮的血液滲出?!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尾椎骨瞬間竄遍全身,讓他每一根汗毛都倒豎起來!

他幾乎是撲到案前,手指顫抖著,猛地掀開了那個冰冷的鐵盒蓋子!

盒內(nèi),那枚羊脂白玉的玉簪靜靜地躺在油紙上,簪身溫潤,古老的血沁紋路在燭光下幽幽流轉(zhuǎn),簪尾處干干凈凈,并無任何新鮮血跡。

剛才滲出血珠的地方,是盒蓋內(nèi)側(cè)邊緣靠近鎖扣處的一處極其細(xì)微、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凹陷劃痕。

沈煥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一松,隨即涌上一種近乎虛脫的無力感。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來真是連日勞心,杯弓蛇影了。那大概是之前驗看時,自己不小心在盒蓋內(nèi)側(cè)刮蹭留下的什么污漬,在燭光下光影變幻,又被自己過度緊張的心緒放大,才看成了血珠。

他伸出手指,帶著一絲釋然和疲憊,抹向盒蓋內(nèi)側(cè)那處細(xì)微的劃痕凹陷處,想要擦掉那點礙眼的“污漬”。

指尖觸碰到凹陷處的瞬間——

一股溫?zé)岬?、粘稠的、帶著濃烈鐵銹腥氣的液體……瞬間沾染了他的指腹!

沈煥如同被毒蛇咬中,猛地縮回手!

燭光下,他右手的食指指尖上,赫然沾染著一抹極其新鮮、甚至帶著一絲……體溫的……暗紅色!那粘稠的觸感和刺鼻的血腥味,真實得不容置疑!

“滴答?!?/p>

一聲極其輕微的水滴聲。

沈煥僵硬地、一寸寸地低下頭。

就在他腳下冰冷堅硬的青磚地面上,那枚靜靜躺在油紙上的白玉蘭簪的簪尾尖端,一滴同樣暗紅、粘稠的血珠,正緩緩凝聚成形,飽滿欲滴,在燭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光澤,然后,無聲地墜落……

啪嗒。

血珠在青磚上摔碎,濺開一朵小小的、猙獰的……血花。

簽押房里死寂如墓。

案頭的燭火猛地劇烈跳動了一下,光影瘋狂地扭曲搖曳,將沈煥僵立的身影拉扯得如同鬼魅。他死死地盯著地面上那朵小小的、暗紅色的血花,又緩緩抬起自己沾著粘稠液體的指尖,湊到鼻端。

濃烈、新鮮、帶著生命余溫的鐵銹腥氣,瞬間沖入鼻腔,直抵腦髓,真實得令人毛骨悚然!這絕不是幻覺!

“呵……”

一聲極其輕微、極其飄渺,仿佛從九幽之下、又仿佛直接響徹在沈煥腦海最深處的……女子嘆息聲,幽幽響起。

那嘆息聲,冰冷,幽怨,帶著穿越二十載光陰的刻骨悲涼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詭異滿足。

沈煥渾身劇震,猛地抬頭!目光如電般掃視整個房間!

空無一人!

只有燭火還在瘋狂地跳動,光影在墻壁上張牙舞爪。窗外,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冷汗,瞬間浸透了沈煥的內(nèi)衫,冰冷地貼在他的脊背上。他緩緩低下頭,再次看向書案上的鐵盒,看向盒中那枚靜靜躺著、簪尾似乎又有新的血珠在緩緩凝聚的白玉簪。

指尖那抹粘稠溫?zé)岬陌导t,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得他靈魂都在顫栗。

人為?機(jī)關(guān)?藥物?楚懷舟的謊言?

所有的“合理解釋”,在這滴溫?zé)岬摹{空從千年古玉簪上滲出的血珠面前,在這聲幽怨冰冷的嘆息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如此……可笑!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著那枚簪,望著指尖的血污,望著地上那朵小小的血花。

燭光搖曳中,沈煥的面容在明暗之間急劇變幻。案頭的鐵盒敞開著,那枚羊脂白玉簪靜靜躺在油紙上,簪尾處,一滴新的、飽滿欲滴的暗紅血珠正在緩緩成形,無聲地昭示著某種無法理解的存在。指尖殘留的粘膩與溫?zé)幔缤旧叩男抛?,舔舐著他搖搖欲墜的理智。

人為?他方才寫在紙上的“合理解釋”墨跡未干——楚懷舟的供詞,藥物的作用,精巧的機(jī)關(guān)……它們構(gòu)筑起一個看似堅固的堡壘,將超自然的恐懼隔絕在外??芍讣庹鎸嵉挠|感,空氣中彌漫不散的血腥,還有那聲直接刺入骨髓的幽怨嘆息,正如同無形的重錘,一下下狠狠砸在堡壘的根基之上。

“是機(jī)關(guān)……是楚懷舟留下的后手!他精通奇技淫巧,定是在這簪子或盒子里做了什么手腳!”沈煥猛地抓住這個念頭,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他幾乎是撲到案前,一把抓起那枚玉簪,不顧指尖沾染的血污,湊到眼前,對著燭光,用盡目力仔細(xì)審視簪尾的每一道紋路,每一個細(xì)微的凹凸。

羊脂白玉溫潤無瑕,古老的血沁紋路深深嵌入玉髓,如同沉睡的脈絡(luò)。簪尾光滑圓潤,別說暗藏的機(jī)括孔洞,連一絲一毫人為雕琢的痕跡都找不到!他又抓起那個冰冷的鐵盒,里里外外、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盒蓋內(nèi)側(cè)那處細(xì)微的劃痕凹陷,此刻再看,分明是鑄造時留下的天然瑕疵,絕無可能藏下能滲出溫?zé)嵫旱臋C(jī)關(guān)!

“不可能……不可能……”沈煥喃喃自語,額角滲出細(xì)密的冷汗。他猛地想起仵作趙誠的話——“蒸骨法”已將那簪尾縫隙中可能殘留的最后一點血氣都蒸騰激發(fā)出來了!就算還有殘存,也早已在高溫藥醋中化為烏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冰冷的鐵盒里,又滲出新鮮溫?zé)岬难???/p>

人為的解釋,在冰冷的物證面前,寸寸斷裂。

那么……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如同冰水,瞬間淹沒了他的心臟。難道……難道這世間,真有冤魂不散?真有那玉面羅剎,寄魂于這枚浸透了她血淚的古簪之中?二十年的沉冤,并未因楚懷舟的復(fù)仇而平息?蘇硯的死,福伯的亡,楚懷舟的伏法……都只是祭品?都只是……開始?

那聲嘆息……是她的回應(yīng)?

沈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書案一角,那幾幅從楚懷舟密室中搜出的柳含煙畫像。畫中女子巧笑嫣然,眼波流轉(zhuǎn),發(fā)髻間的白玉簪熠熠生輝??纱丝?,在搖曳的燭光下,畫中人的眼眸深處,似乎流轉(zhuǎn)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悲憫與……冰冷的嘲弄。

為了父親?為了沉冤?楚懷舟的供詞在他腦中回響,每一個字都顯得那樣單薄。那份供奉畫像的虔誠,那隱秘藏匿真簪的珍視,那談及柳含煙名字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那絕非僅僅是對一個沉冤者的同情!那是……那是刻骨銘心、至死不渝的傾慕!是跨越了生死界限的執(zhí)著!

楚懷舟,他真的是在復(fù)仇嗎?還是……他根本就是在殉道?用自己的生命和謀劃,去完成一場血腥的祭祀,只為……喚醒他心中那抹早已逝去的月光?只為……讓她的“存在”,以這種最恐怖、最無法磨滅的方式,重新降臨人間?!

“滴答?!?/p>

又是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水滴聲。

沈煥僵硬地低下頭。青磚地面上,第二滴暗紅的血珠,從簪尾墜落,在冰冷的地面摔碎,與第一朵血花并排綻放,如同兩只窺視人間的……鬼眼。

寒意,徹骨的寒意,從腳底蔓延至頭頂,凍結(jié)了他的四肢百骸。人為的堡壘徹底崩塌,超自然的恐懼如同無邊的黑暗,瞬間將他吞噬。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渺小與無力。他自以為抽絲剝繭,洞悉了人心詭計,最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只是……一個更大、更恐怖、更無法理解的劇本中,一個無知的配角?

“呵……”

那聲幽怨冰冷的嘆息,仿佛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再次幽幽響起,這一次,似乎更近了些,就在……他的身后!

沈煥猛地轉(zhuǎn)身!

燭火劇烈地一晃,倏地熄滅!

簽押房瞬間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濃稠如墨的黑暗!

無邊的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洶涌而來,將他徹底淹沒。只有指尖那抹粘膩溫?zé)岬挠|感,和鼻端縈繞不散的血腥氣,是這黑暗虛空中唯一真實的、令人絕望的錨點。

黑暗中,時間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已過千年。沈煥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凝固,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沉悶的巨響,一下下敲打著他的耳膜。

他什么也看不見。濃稠的黑暗如同實質(zhì),包裹著他,壓迫著他。唯有指尖那一點粘膩的溫?zé)幔涂諝庵袕浡?、越來越濃烈的鐵銹腥氣,是這片虛無中唯一真實的坐標(biāo)。它們提醒著他,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絕非幻覺。

沒有腳步聲,沒有呼吸聲,沒有任何屬于活物的氣息。但那無邊的死寂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壓迫。仿佛有無數(shù)的眼睛,在黑暗中無聲地窺視著他,帶著冰冷的怨毒。

他不敢動,連呼吸都死死屏住。冷汗早已浸透重衫,冰冷的貼在皮膚上,激得他一陣陣寒顫。他努力睜大眼睛,試圖在絕對的黑暗中捕捉到一絲輪廓,一絲光影,卻徒勞無功。

就在這極致的死寂與黑暗幾乎要將他逼瘋時——

“嗒……嗒……嗒……”

一陣極其輕微、極其緩慢的敲擊聲,突兀地響起。

聲音的來源……似乎是書案的方向!

那聲音,很輕,很慢,帶著一種奇特的、仿佛玉器輕輕磕碰在硬木上的質(zhì)感。嗒……嗒……嗒……間隔均勻,不疾不徐,如同某種詭異的更漏,在丈量著這無邊的黑暗與絕望。

沈煥的心跳幾乎要沖破喉嚨!那枚簪子!是那枚玉簪!它在動?!它在敲擊鐵盒?!

這個念頭一起,無邊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他想逃,雙腳卻像被釘死在地上,動彈不得。他想喊,喉嚨卻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嗒……嗒……嗒……

敲擊聲持續(xù)著,單調(diào)而執(zhí)著,在這死寂的黑暗中,被無限放大,每一聲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沈煥緊繃的神經(jīng)上。

終于,沈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涌入肺部,帶來一絲刺痛,也帶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勇氣。他不能就這樣被恐懼吞噬!他必須知道那是什么!

他顫抖著,極其緩慢地,朝著書案的方向,伸出了手。指尖在冰冷的黑暗中摸索,憑著記憶,一點點靠近那鐵盒的位置。

近了……更近了……

指尖終于觸碰到冰冷的鐵盒邊緣!

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鐵盒的瞬間——

嗒嗒嗒嗒嗒!

那緩慢的敲擊聲驟然變得急促!如同雨打芭蕉,又如同怨鬼叩門!密集而狂亂!

沈煥渾身汗毛倒豎,觸電般猛地縮回了手!

幾乎在他縮手的同時,那狂亂的敲擊聲也戛然而止!

黑暗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他極度恐懼下的幻聽。

沈煥劇烈地喘息著,心臟狂跳不止。他死死盯著書案的方向,雖然什么也看不見。一個更清晰的認(rèn)知如同冰錐刺入他的腦海:那聲音……那敲擊聲……似乎……是在回應(yīng)他的觸碰?!

一股寒意瞬間凍結(jié)了他的血液。這簪子……它……它是有意識的?它在感知外界?!

人為?這還如何用“人為”來解釋?!楚懷舟已入死牢,插翅難飛!這簽押房密不透風(fēng),除了他,再無旁人!

人為的解釋,徹底崩塌了。只剩下一個冰冷、詭異、令人絕望的可能。

就在這時!

“嚓……”

一聲極其輕微的摩擦聲響起。

緊接著,一點微弱的、幽綠色的光芒,毫無征兆地,在書案的方向……亮了起來!

那光芒極其微弱,如同夏夜墳塋間的鬼火,幽幽地懸浮在黑暗中。它并非靜止,而是緩緩地、無聲地……飄浮著!

綠光映照下,沈煥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

他看到——

那枚羊脂白玉的玉簪,此刻正憑空懸浮在鐵盒上方寸許之處!簪身散發(fā)著幽幽的、冰冷的綠光!而簪尾,正對著他!

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在那幽綠光芒的映照下,簪尾尖端處,一滴新的、暗紅飽滿的血珠,正在緩緩凝聚、拉長,即將……滴落!

而那幽綠的光芒源頭,似乎正是簪身內(nèi)部那絲絲縷縷的古老血沁!此刻,那些血沁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在玉質(zhì)內(nèi)部緩緩流淌、搏動,散發(fā)出妖異的光暈!

人為?機(jī)關(guān)?迷藥?

所有的理性,所有的常識,所有的“合理解釋”,在這懸浮的、發(fā)光的、滴血的玉簪面前,被徹底碾得粉碎!

沈煥的大腦一片空白,極致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他。他再也無法支撐,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黑,意識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向著無盡的黑暗深淵……直直墜落下去……

意識在冰冷粘稠的泥沼中掙扎沉浮,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感刺痛了沈煥的眼簾。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眼前依舊是熟悉的簽押房。天光已然大亮,慘淡的晨曦透過窗欞,在地面投下模糊的光影。身上蓋著不知何時搭上的薄毯。書案上,昨夜散亂的紙張筆墨已被整理過,那枚要命的鐵盒蓋子緊閉,靜靜地放在案頭一角,冰冷而沉默,仿佛昨夜那驚心動魄的一切,只是一場荒誕離奇的噩夢。

沈煥猛地坐起身!劇烈的眩暈感襲來,他扶住額頭,指尖觸碰到一片冰涼——全是冷汗。他急促地喘息著,目光死死鎖住那個鐵盒。

是夢嗎?

指尖!他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昨夜沾染血污的地方,此刻干干凈凈,只有皮膚本身的紋理。他又急忙看向地面——青磚地面光潔如常,哪里有什么暗紅的血花?昨夜滴落血珠的位置,只有一片淺淺的、被晨光拉長的陰影。

難道……真的是連日勞累,心力交瘁之下產(chǎn)生的可怕幻覺?是楚懷舟供詞中描述的迷心草幻象殘留?還是……自己內(nèi)心深處對那樁舊案、對那“玉面羅剎”傳說潛藏的恐懼,終于在壓力下爆發(fā)?

沈煥支撐著站起身,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到書案前。他死死盯著那個鐵盒,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打開它?還是……永遠(yuǎn)封存?

最終,對“真相”近乎偏執(zhí)的渴望,壓倒了殘留的恐懼。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緩緩掀開了鐵盒的蓋子。

盒內(nèi),那枚羊脂白玉簪靜靜地躺在油紙上。簪身依舊溫潤光潔,古老的血沁紋路內(nèi)斂深沉。簪尾干干凈凈,圓潤光滑,昨夜那凝聚滴落的新鮮血珠,了無痕跡。

一切如常。

沈煥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一松,一股巨大的疲憊感瞬間席卷全身,幾乎讓他站立不穩(wěn)。他扶著案幾,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果然是幻覺。自己終究……也只是個凡人。

他合上鐵盒蓋子,動作帶著一絲釋然,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逃避。他拿起昨夜寫下的那份結(jié)案陳詞,看著上面“并無超常之力介入”的論斷,眼神復(fù)雜?;蛟S,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楚懷舟伏法,舊案得昭(至少表面如此),人心安定。至于那點無法解釋的“幻覺”……就讓它隨著這枚簪子,永遠(yuǎn)封存吧。

他整理好衣冠,拿起結(jié)案文書,準(zhǔn)備去向李侍郎做最后的匯報,徹底了結(jié)此案。

推開簽押房沉重的木門,清晨微涼的空氣涌入,帶著庭院中草木的氣息。陽光有些刺眼。沈煥瞇了瞇眼,抬步向外走去。

就在他的左腳剛剛邁過門檻的瞬間——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猛地從他背后襲來!

那寒意并非來自空氣,而是仿佛直接作用于靈魂深處,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怨毒與……警告!

沈煥的腳步瞬間釘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凍結(jié)!

他僵硬地、極其緩慢地……回過頭。

簽押房內(nèi),空無一人,只有他剛剛走出的、尚未關(guān)閉的房門。

然而,在他書案的正前方,那片被晨光照亮的、光潔的青磚地面上……

赫然印著一個清晰無比、邊緣帶著水漬的……

女子弓鞋的腳印!

那腳印小巧玲瓏,濕漉漉的,仿佛剛剛從深水中踏出,清晰地烙印在干燥的塵埃之上,在晨曦中,反射著冰冷幽暗的光澤。它就靜靜地印在那里,正對著他方才伏案的位置,如同一個無聲的……烙印。

沈煥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他猛地回頭看向門外——庭院中陽光明媚,灑掃的仆役剛剛走過,地面干凈整潔,絕無半點水漬!

這個腳印……只存在于他的簽押房內(nèi)!只存在于……他剛剛離開的身后!

人為?幻覺?

所有的“合理解釋”,在這只憑空出現(xiàn)、濕漉漉的弓鞋腳印面前,徹底化為了齏粉。

沈煥站在門檻處,一半身體沐浴在門外初升的、虛假的溫暖陽光里,一半身體卻陷在門內(nèi)那陰冷、死寂、被一只鬼腳印烙下永恒印記的……深淵之中。

他手中那份宣告“并無超常之力介入”的結(jié)案文書,此刻重逾千斤。他低頭看著文書,又抬頭看向房中地面上那只冰冷、清晰、無聲嘲笑著他所有努力的腳印。

最終,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將那只已邁出門檻的腳……

收了回來。

沉重的簽押房門,在他身后,發(fā)出“吱呀”一聲輕響,緩緩關(guān)閉,隔絕了門外所有的陽光與喧囂。門內(nèi),只剩下他一人,獨自面對著那枚鎖在鐵盒中的古老玉簪,和地板上那只濕漉漉的、仿佛永遠(yuǎn)也無法抹去的……

鬼腳印。


更新時間:2025-08-13 09:04: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