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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死老太婆,還有臉吃飯?我男人辛辛苦苦在廠里上班,你倒好,在家享清福,

連個蛋都舍不得給我孫子吃!”一只粗糙的手猛地奪走我手里的窩窩頭,伴著尖利的叫罵聲,

狠狠摜在地上。泥地上的灰塵瞬間沾滿了窩頭。我,大夏朝的昭圣皇太后,

執(zhí)掌六宮三十余載,垂簾聽政十年,連皇帝見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叫一聲“母后”。竟淪落到,

被一個鄉(xiāng)野潑婦指著鼻子罵,連一個窩頭都保不住?荒謬。在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

一段不屬于我的、紛亂又憋屈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原主蘇婉,

一個被兒女啃了一輩子骨血的受氣包老太。

我冷眼看著面前這個堪比宮里最蠢笨的答應(yīng)的大兒媳,

還有旁邊那一群袖手旁觀、等著看好戲的不孝子孫,緩緩地,笑了。好,真好。

哀家已經(jīng)幾十年,沒親自動手調(diào)教過人了。1我的笑,似乎讓大兒媳王芬更加憤怒。

她那張因常年刻薄而顯得尖嘴猴腮的臉上,吊梢眼一橫,雙手叉腰,

唾沫星子差點噴到我臉上:“死老太婆,你笑什么笑?我說錯了?你那點退休金,

不都該緊著我兒子寶根花嗎?他可是你們老李家的長孫!你倒好,偷偷藏雞蛋,

現(xiàn)在還敢跟我笑,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她身后的男人,也就是我的大兒子李建國,

一個典型的窩囊廢,此刻正縮著脖子,不僅不制止,反而幫腔道:“媽,

王芬也是為了寶根好,您就別那么小氣了,一個雞蛋而已?!薄笆前。?,

”他旁邊那個瘦得跟猴一樣的孫子李寶根,有樣學(xué)樣地嚷嚷,“雞蛋給我吃!

你個老不死的吃什么吃!”呵。好一個“而已”,好一個“老不死的”。我緩緩抬起眼皮,

那常年被懦弱和愁苦壓得渾濁的眼睛里,

此刻是我——昭圣皇太-后蘇婉——沉淀了半生宮斗的冷冽寒光?!巴醴??!蔽议_口,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壓。王芬愣了一下,

似乎沒反應(yīng)過來老實了一輩子的婆婆怎么突然變了氣場?!澳慵奕胛依罴?guī)啄炅耍?/p>

”我慢悠悠地問。她下意識回答:“……八年了,怎么了?”“八年,”我點點頭,

目光掃過她,又落在我那大兒子李建國身上,“李建國,身為一家之主,縱容妻子辱罵生母,

此為不孝。身為長子,不能以身作則,表率弟妹,此為不端?!蔽业囊暰€再次移到王芬身上,

“王芬,身為兒媳,對婆母大呼小叫,摔砸吃食,此為不敬。教子無方,縱子辱罵祖母,

此為不德?!蔽翌D了頓,聲音陡然轉(zhuǎn)厲:“不孝,不端,不敬,不德!李家的門楣,

就是被你們這種蠢貨敗壞的!”一番話說下來,整個屋子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威嚴(yán)鎮(zhèn)住了。王芬張了張嘴,想罵什么,卻在我冰冷的注視下,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二兒子李建社和他媳婦趙蘭在一旁交換了個眼色,沒敢出聲。

小女兒李建紅更是驚得忘了嗑瓜子。只有角落里那個最小的孫子,二房家的孩子團團,

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小聲說:“奶奶……別生氣?!蔽倚念^微動,

那是原主殘留的一絲溫情。但此刻,不是溫情的時候。哀家要立威,

就得一次性把這幫牛鬼蛇神全鎮(zhèn)住。我扶著桌子,緩緩站起身。原主這身體多年勞累,

虧空得厲害,站起來都有些搖晃。但我挺直了腰背,那股屬于皇太后的氣度,

自然而然地散發(fā)出來。“我這輩子,給你們當(dāng)牛做馬,夠了?!薄澳銈儾皇窍游业K眼嗎?

不是覺得我這老婆子占了地方,花了你們的錢嗎?”我環(huán)視一圈,

看著他們臉上從震驚到錯愕,再到一絲竊喜的表情,心中冷笑?!昂谩!薄皬慕裉炱?,分家!

”2“分家?!”這兩個字像一顆炸雷,在小小的堂屋里炸開。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大兒媳王芬,她先是愣住,隨即發(fā)出一聲尖笑:“分家?老太婆你瘋了吧!

你分出去住哪?吃什么?喝什么?就你那點退休金,夠你看病吃藥的嗎?

別到時候死在外面沒人收尸!”她的話雖然刻薄,卻也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他們都覺得,

我是在說氣話。一個離了他們就活不了的老太婆,拿什么分家?大兒子李建國皺著眉,

假惺惺地勸道:“媽,您別說氣話了。王芬說話是難聽了點,但也是為了這個家。

您這么大歲數(shù)了,分出去我們怎么放心?”“是啊是啊,媽,”二兒子李建社也連忙打圓場,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什么事好好說嘛。您要真想吃雞蛋,我明天就去給您買一籃子。

”他媳婦趙蘭也跟著點頭,一副賢惠的樣子。只有小女兒李建紅,

撇了撇嘴:“分家就分家唄,省得媽天天在我們耳邊念叨,煩都煩死了。

”我看著他們各自的嘴臉,心中跟明鏡似的。老大一家想把我當(dāng)長工,榨干最后一滴血。

老二一家想和稀泥,占盡便宜不擔(dān)責(zé)任。小女兒更是巴不得我消失,好讓她獨占清靜。

“我不是在跟你們商量,”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我是在通知你們。

”我走到堂屋正中的八仙桌旁,一掌拍在桌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這個家,

我說了算!”“今天,必須分!”我凌厲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

他們都被我這股決絕的氣勢駭住了?!俺弥爝€沒黑,咱們就把家產(chǎn)分一分。分完了,

你們就都給我搬出去!”“搬出去?”王芬的嗓門又高了八度,“憑什么我們搬出去?

這房子是你和死老頭子的,你們死了就該是我們的!你個老不死的想獨吞?”“放肆!

”我一聲斷喝,嚇得她猛地一哆嗦?!鞍А疫€沒死呢,就惦記上我的房子了?

這房子是廠里分的,戶主是我蘇婉!我說誰住,誰就?。∥艺f誰滾,誰就得滾!

”我指著門外:“不想分的,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去!分了家,你們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guān)!

”這下,沒人敢再多說一個字了。他們看出來了,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來真的。而且,

我捏著這房子的所有權(quán),他們不敢造次。李建國和李建社對視一眼,眼里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分家……也好。把家里的錢和東西分了,甩掉老太婆這個累贅,他們的小日子能過得更舒坦。

“好,”李建國一咬牙,“媽,既然您非要分,那我們就聽您的。但是這家產(chǎn),

可得公平地分!”“對!必須公平!”王芬立刻附和,眼睛里閃著貪婪的光。我心中冷笑。

公平?哀家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公平”。3“分家可以,但規(guī)矩得我來定。

”我坐在主位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那不疾不徐的節(jié)奏,仿佛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暗谝唬?/p>

這套房子,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薄皯{什么!”王芬立刻跳了起來,

“這房子就你一個人???我們住哪?睡大馬路去?”我眼皮都未抬一下:“你們住哪,

是你們自己的事。當(dāng)初你們結(jié)婚,我和老頭子給你們騰了屋子,現(xiàn)在你們翅膀硬了,

也該自己去撲騰了。廠里有單身宿舍可以申請,或者你們自己出去租房,都與我無關(guān)。

”“你——”“第二,”我沒理會她的叫囂,繼續(xù)說道,“家里的存款,這些年我攢下的,

還有你們爸的撫恤金,總共是八百三十二塊六毛?!甭牭竭@個數(shù)字,

幾個兒子兒媳的眼睛都亮了。八百多塊!在這個工人月工資只有三四十塊的年代,

這可是一筆巨款!“這錢,我一分不要?!贝嗽捯怀?,滿室皆驚。

連一直事不關(guān)己的小女兒李建紅都瞪大了眼睛?!皨?,您說真的?

”李建社的語氣里充滿了不敢置信的狂喜。“我說話,從無虛言?!蔽业溃?/p>

“這八百三十二塊六毛,你們?nèi)移椒帧@洗蟆⒗隙銈儍杉叶际嵌倨呤邏K五毛三。

建紅你沒結(jié)婚,給你二百七十七塊五毛四,湊個整?!蔽宜愕们迩宄_到分。

他們沒想到我如此大方,一個個喜上眉梢。王芬的臉上更是樂開了花,

仿佛已經(jīng)看到自己拿著錢去買新衣服、吃大餐的場景了?!暗谌蔽业穆曇粼俅雾懫?,

將他們從幻想中拉回現(xiàn)實,“家里的東西??p紉機,給建紅當(dāng)嫁妝。那臺新的收音機,

給老二家。老大出力最多,家里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你們都拉走?!边@個分配方案,

聽起來簡直是把所有好處都給了他們。錢,他們拿大頭。值錢的物件,他們分了。

連鍋碗瓢盆都給了老大,這不就是讓我連飯都沒得吃嗎?王芬和李建國對視一眼,

眼里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他們覺得這老太婆是真瘋了,竟然做出這種自尋死路的決定。

“媽,這……這怎么好意思呢?”李建國假模假樣地推辭?!皼]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擺擺手,“就這么定了。你們把東西和錢拿走,從此以后,我們一刀兩斷。

你們每月不用給我一分錢贍養(yǎng)費,我生老病死,也與你們無關(guān)。立字為據(jù)。”“立字據(jù)!

好好好!”王芬生怕我反悔,連忙找來紙筆。李建國和李建社也激動地圍了上來。很快,

在我的口述下,一份斷絕關(guān)系的“分家協(xié)議”就寫好了。

內(nèi)容清晰明了:我自愿將所有存款和大部分家產(chǎn)分給三家子女,從此雙方再無瓜葛,

互不相干,生老病死,各安天命。我讓他們?nèi)叶荚趨f(xié)議上按了手印。

看著他們迫不及-待地按下紅手印的樣子,我心中一片冰冷。原主啊原主,你看到了嗎?

這就是你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一群白眼狼。為了錢,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自己的親娘。很好。

等他們把錢和東西都搬走,偌大的屋子瞬間空了一半,顯得冷冷清清。王芬臨走前,

還耀武揚威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滿是嘲諷和得意:“老太婆,你就守著這空房子過去吧!

可別后悔!”我端坐在椅子上,動也未動,只冷冷地回了她一句?!皾L。”她面色一僵,

悻悻地被李建國拉走了。當(dāng)大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我環(huán)顧著這個空蕩蕩的家,非但沒有半分失落,反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于,

把這群吸血的螞蟥,都清理干凈了。4夜幕降臨,家屬院里漸漸熱鬧起來。

隔壁的張嬸端著飯碗湊了過來,看到我家空蕩蕩的屋子,大吃一驚:“哎喲,蘇妹子,

你家這是遭賊了?”我正在慢條斯理地收拾著剩下的東西,聞言笑了笑:“張姐,沒遭賊。

是我把孩子們都分出去了。”“分家了?!”張嬸的嗓門比王芬還大,“我的天!

你怎么想的?你那幾個孩子……能讓你這么輕松分出去?他們沒把你的老底都掏空吧?

”家屬院里沒秘密,我家那點破事,鄰里街坊誰不知道?“掏空了?!蔽姨谷坏?,

“錢都分給他們了,家里的東西也讓他們搬走了?!睆垕鹨桓薄拔揖椭馈钡谋砬?,

痛心疾首地拍著大腿:“糊涂?。√K妹子你太糊涂了!你把什么都給了他們,以后你怎么辦?

你一個人怎么過???”“人活一口氣,總有辦法的。”我沒有多解釋。

張嬸看我這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只當(dāng)我是被氣糊涂了,唉聲嘆氣地走了。很快,

“老李家那個受氣包老太婆被兒女掏空家產(chǎn)趕出家門”的消息,就在整個家屬院傳開了。

大家都用同情的、看好戲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已經(jīng)是個時日無多的孤寡老人。

我不在乎這些。我走進原主的房間,房間很小,只有一張硬板床和一個破舊的木箱子。

這才是屬于我自己的地方。我打開木箱子,里面是原主的一些舊衣服和雜物。我翻找了一下,

在箱底的一個布包里,找到了一對小小的金耳環(huán)和一個金戒指。這是原主母親留給她的遺物,

她一直沒舍得拿出來,連她的子女都不知道。這點金子,在這個年代,

就是我最寶貴的啟動資金。除了這些,還有一個驚喜。在我適應(yīng)這個身體的時候,

我發(fā)現(xiàn)我的“隨身空間”竟然也跟著我來了。那是我身為皇后時,一個番邦進貢的奇特玉佩,

內(nèi)里自成空間,不過一方小亭大小,能存放些私密物件。我駕崩前,

將我?guī)资攴e攢的珍寶、孤本、食譜、藥方……都放了進去。只是現(xiàn)在,

這個空間似乎受到了某種限制,大部分東西都蒙著一層灰霧,無法取出。

只有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小木盒,散發(fā)著微光。我心念一動,將那木盒取了出來。打開一看,

里面不是什么金銀珠寶,而是一些種子。有幾種是我認(rèn)識的,

比如產(chǎn)自嶺南的特等香料“七里香”,還有幾種是御花園里才有的珍稀蔬果。我的嘴角,

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蕦m是什么地方?是全天下最好的東西匯集的地方。

御膳房里的一個伙夫,手藝都比外面的大廚強。我身為皇太后,吃穿用度更是頂級中的頂級。

我腦子里的那些食譜,隨便拿出來一個,都能在這個貧瘠的年代,掀起驚濤駭浪。他們以為,

拿走了那點錢,我就活不下去了?真是……太天真了。我將金戒指和耳環(huán)小心收好,

然后走到了屋后那片荒廢的小菜地。這片地,因為原主沒力氣打理,早就荒了?,F(xiàn)在,

它成了我的希望。我將那些特殊的種子,小心翼翼地種了下去。然后,我回到屋里,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幾十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輕松和自由。一場好戲,

才剛剛開始。5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就起來了。分家后的第一個清晨,空氣都格外清新。

我先是在院子里打了一套簡化的養(yǎng)生拳法,這是我在宮里跟太醫(yī)學(xué)的,能活絡(luò)筋骨,

強身健體。原主這身體虧空太久,得慢慢調(diào)理。打完拳,身上微微出汗,感覺舒暢了不少。

早飯是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米粥,配上一小碟咸菜。這是家里僅剩的口糧了。我吃得不疾不徐,

仿佛在品嘗什么山珍海味。吃完飯,我揣著那對金耳環(huán),出了門。我得把它們換成錢。

家屬院的人看到我一大早出門,都指指點點的。“看,就是她,蘇老太?!薄罢婵蓱z,

聽說昨天就被兒女掃地出門了?!薄盎钤?,誰讓她自己犯傻,把錢都給人家了。

”我充耳不聞,徑直走出了家屬院。這個年代,倒賣黃金是犯法的,

只能去國營的回收站或者信托商店,價格壓得很低。但總比沒錢強。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才找到一家掛著“信托商店”牌子的鋪子。柜臺后的工作人員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態(tài)度不冷不熱:“賣東西?”我點點頭,將用手帕包好的金耳環(huán)遞了過去。他接過去,

用小秤稱了稱,又用放大鏡看了看成色,報了個價:“三十五塊錢?!边@個價格,

比我預(yù)想的要低一些。但眼下,我需要現(xiàn)金?!靶小!蔽腋纱嗟卮饝?yīng)了。

男人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想到我這么爽快。他很快開好了票,

從抽屜里數(shù)了三十五塊錢給我。攥著這三十五塊錢,我心里總算有了底。有了本錢,

接下來就好辦了。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市里轉(zhuǎn)悠起來。我在觀察,在尋找商機。

這個年代,物資匱乏,但人們對“吃”的渴望,是永恒的。國營飯店的東西死貴,

味道還一般。如果我能做出物美價廉又好吃的東西,不愁沒有銷路。我的目光,

最終鎖定在了國營工廠的門口。每天中午和傍晚,工人們下班,人流量巨大。他們辛苦一天,

肯定想吃點好的。我心里有了主意。回到家屬院,我沒有休息,而是立刻開始動手。

我先去供銷社,花了五塊錢,買了面粉、豬肉、大蔥、雞蛋,還有一些基本的調(diào)味料。

豬肉要了帶肥膘的,這個年代,油水最是金貴。剩下的錢,我托人買了些木炭和一口小鐵鍋。

一切準(zhǔn)備就緒。晚上,我關(guān)上門,在廚房里忙碌起來。我要做的,是宮里最尋常,

卻也是最考驗功夫的點心——千層肉餅和茶葉蛋。和面、醒面、調(diào)制肉餡,

我的動作行云流水。這都是刻在骨子里的記憶。當(dāng)年為了籠絡(luò)皇帝,

我可沒少在吃食上下功夫。肉餡里,我偷偷滴了幾滴從空間里取出的“百味露”,

那是御膳房的秘方,能極大提升肉的鮮美。茶葉蛋的配方更是講究。除了醬油、八角、桂皮,

我還從空間里摸出了一小撮“七里香”的葉子碾碎放了進去。

當(dāng)茶葉蛋在鍋里咕嚕咕嚕地煮著,那股霸道的、前所未有的香味,順著門縫就飄了出去。

很快,我的院門外,就聚集了幾個聞香而來的鄰居?!疤K老太,你家煮什么呢,這么香?

”“是啊,這味道,饞死人了!”我打開門,鍋里茶葉蛋那紅亮的色澤和濃郁的香氣,

瞬間征服了所有人?!白约弘S便煮點東西吃?!蔽倚χf。

張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蘇妹子,你這……這是茶葉蛋?我怎么覺得比國營飯店的還香?

”“手藝好,沒辦法?!蔽野腴_玩笑地說。我撈出一個茶葉蛋,遞給張嬸:“張姐,嘗嘗?

”張嬸連連擺手,這年頭雞蛋金貴,她哪好意思白吃。但我堅持,她只好接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剝開殼,那蛋白是漂亮的醬紅色,蛋黃油潤金黃。她咬了一口,眼睛瞬間就亮了!

“好吃!太好吃了!”她含糊不清地贊嘆道,“這味道……咸淡正好,又香又入味!

比我吃過所有的雞蛋都好吃!”其他人看著她那陶醉的樣子,一個個都饞得不行。

我看著他們的反應(yīng),心里有數(shù)了。我的第一筆生意,穩(wěn)了。6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透,

我就推著一輛借來的破舊板車出門了。板車上,放著一個炭爐,一口鍋。

鍋里是熱氣騰騰的茶葉蛋,另一個籃子里,是用棉布蓋著的、剛出鍋的千層肉餅。

肉餅金黃酥脆,茶葉蛋醬香濃郁。那味道,一路飄散,引得不少早起的人側(cè)目。

我把攤子擺在了紡織廠的大門口。這里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很快,

早班的工人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皢?,這什么味兒啊,真香!”“是個老太太在賣早點?

”“賣的啥?過去看看!”一群人圍了上來?!按竽?,你這賣的什么?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問。我揭開棉布,露出里面切成小塊的千層肉餅。金黃的酥皮,

層層分明,里面透出油潤的肉餡和碧綠的蔥花。“千層肉機,五分錢一塊。還有茶葉蛋,

一毛錢一個?!蔽覉蟪鰞r格。這個價格,比國營飯店便宜,但比普通的早點攤子要貴一點。

大家一聽價格,有些猶豫。“一毛錢一個雞蛋?有點貴啊?!薄笆前?,

肉餅五分錢才那么一小塊?!蔽乙膊恢?,拿起一塊肉餅,

遞給最開始問話的那個小伙子:“小伙子,嘗嘗,嘗嘗不要錢?!蹦切』镒邮軐櫲趔@,

接過來咬了一大口?!斑青辍币宦?,酥皮碎裂的聲音清脆悅耳。隨即,

肉餡的咸香和蔥油的香味在他嘴里爆開。外皮酥得掉渣,內(nèi)里卻柔軟多汁。

小伙子的眼睛瞬間瞪圓了,嚼了幾下,激動得臉都紅了:“好吃!太好吃了!大娘,

你這肉餅怎么做的?也太香了!”他這一嗓子,效果比任何廣告都好?!罢嬗心敲春贸??

”“給我來一塊嘗嘗!”“我也要一塊!”生意一下子就來了?!拔乙粋€茶葉蛋!

”“給我來兩塊肉餅!”我一手收錢,一手遞東西,忙而不亂。那些買了的人,吃了一口,

反應(yīng)都和小伙子一樣。無一例外,都被這味道征服了。“天哪,這茶葉蛋也太入味了!

蛋黃都是香的!”“這肉餅,絕了!比我媽過年做的都好吃!”口碑,一下子就起來了。

不到半個小時,我?guī)淼亩畟€茶葉蛋和一大張肉餅,就全都賣光了。我數(shù)了數(shù)手里的錢,

一共是三塊五毛錢。除去成本,我凈賺了兩塊多。在這個年代,一天賺兩塊多,

比很多正式工人的工資都高!我心里燃起了一股久違的豪情。想當(dāng)年,我執(zhí)掌國庫,

調(diào)動天下錢糧,那都是以“萬萬兩”為單位的。如今這小小的兩塊錢,

卻讓我有了一種別樣的、親手創(chuàng)造價值的滿足感。接下來的幾天,

我每天都去紡織廠門口擺攤。我的“蘇氏早點”名聲越來越大。很多人寧愿繞遠路,

也要來我這里買上一份早點。我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從一開始的肉餅和茶葉蛋,

又增加了豆?jié){和菜包子。每一樣,都是宮廷水準(zhǔn),味道絕非凡品。我的收入,

也從一天兩三塊,漲到了一天五六塊。我的日子,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我不再喝稀粥,

每天都能吃上白米飯和肉。我還給自己扯了新布,做了兩身干凈利落的衣裳。人一收拾,

整個精神面貌都不同了。家屬院里那些原本看我笑話的人,眼神漸漸變了。從同情,到驚訝,

再到嫉妒和眼紅?!翱匆姏],蘇老太現(xiàn)在天天吃肉呢!”“可不是嘛,聽說在廠門口賣早點,

一天能賺好幾塊錢!”“真看不出來,這老太太還有這本事。她那幾個兒女,真是瞎了眼,

把個財神奶奶給推出去了!”這些議論,自然也傳到了我那幾個“好兒女”的耳朵里。

7最先坐不住的,是小女兒李建紅。她拿著分到的二百多塊錢,一開始過得挺滋潤。

買了新裙子,燙了時髦的卷發(fā),天天不去上班,就在外面跟一群游手好閑的小青年混在一起。

但錢是經(jīng)不住花的。不到一個月,分到的錢就見了底。工作也因為她長期曠工,

被廠里給除了名。這天,她又沒錢花了,想起了我。她打聽到我每天在紡織廠門口擺攤,

就找了過來??吹轿掖┲蓛舻男乱拢褊氰p地在攤位前忙碌,周圍圍滿了買東西的工人,

她的眼睛都紅了。她擠進人群,理直氣壯地朝我伸出手:“媽,給我點錢花。

”我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xù)給客人裝著包子?!皨專∥腋阏f話呢!”她提高了嗓門,

一臉的不耐煩。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議論紛紛。“這不是老李家那小女兒嗎?”“就是她,

聽說最不是東西,把她媽趕出家門了?!薄艾F(xiàn)在看她媽賺錢了,又找上門要錢了?臉皮真厚!

”李建紅被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更加惱羞成怒:“你們胡說什么!我管我媽要錢,

天經(jīng)地義!媽,你到底給不給?你不給我,我就在這里嚷嚷,讓你生意都做不成!

”這是威脅我了。我終于停下手里的活,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她?!袄罱t,

”我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已經(jīng)分家了。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和我,

現(xiàn)在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李建紅被我噎住了。“你想要錢?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可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給你指條路。

”我指了指旁邊洗碗的水桶:“看到?jīng)]?把那些碗都洗了,我給你五毛錢?!薄笆裁矗?!

”李建紅尖叫起來,“你讓我洗碗?我可是你女兒!你竟然讓我干這種下人的活?”“女兒?

”我冷笑一聲,“我沒有為了錢就拋棄親娘的女兒。你現(xiàn)在,在我眼里,

跟路邊的陌生人沒什么兩樣。想從我這里拿錢,就得憑勞動來換。”“你……你給我等著!

”李建紅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的鼻子罵了一句,轉(zhuǎn)身就跑了??粗仟N的背影,

我沒有絲毫心軟。對付這種被慣壞的白眼狼,就不能有半點退讓。你退一步,她就能進十步。

這件事,很快在家屬院傳開了。大家都說我心狠,連親生女兒都不認(rèn)。我不在乎。我知道,

這只是個開始。李建紅之后,肯定還會有別人來。果然,沒過幾天,

二兒子李建社和二兒媳趙蘭就找上了門。他們倆比李建紅要聰明,沒有直接要錢,

而是提著一兜水果,滿臉堆笑地來看我。“媽,我們來看看您。

您一個人又是擺攤又是過日子的,太辛苦了。”李建社殷勤地說。

趙蘭也跟著附和:“是啊媽,您看您都瘦了。建社心疼您,特地讓我給您燉了雞湯,

給您補補身子?!闭f著,就從籃子里拿出一個搪瓷缸子。

我看著他們倆那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樣子,心中冷笑?!盁o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淡淡開口,“說吧,有什么事?”李建社的笑容僵在臉上。還是趙蘭反應(yīng)快,

她干笑兩聲:“媽,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們就是單純地關(guān)心您。”“是嗎?

”我打開那個搪瓷缸子,一股寡淡的雞湯味飄了出來。里面孤零零地飄著一小塊雞骨頭,

上面連點肉絲都沒有?!斑@就是你們給我補身子的雞湯?”我把搪瓷缸子推到他們面前,

“這雞湯,是喂貓的,還是打發(fā)叫花子的?”夫妻倆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8李建社和趙蘭的算盤,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他們倆拿著分到的錢,

沒有像李建紅那樣揮霍,而是動起了歪腦筋。李建社聽說南方那邊倒賣電子表能賺錢,

就偷偷托人買了幾塊,想在家屬院里轉(zhuǎn)手賣掉,賺個差價。結(jié)果,他那點小聰明,

哪是別人的對手。不僅一塊沒賣出去,還被人舉報搞“投機倒把”,東西被沒收了,

還被廠里通報批評,扣了三個月工資。這下,他們的日子就難過了。

趙蘭原本在街道工廠上班,工資就不高?,F(xiàn)在李建社沒了收入,家里還有個孩子要養(yǎng),

分到的那點錢根本不經(jīng)花。他們看到我生意做得紅火,自然就動了心思?!皨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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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3 12:1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