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邦再也支撐不住,肥胖的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直接從椅子上滑落,癱軟在地!
他雙眼翻白,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竟是直接嚇得暈厥過去!
其他幾個支持沈振邦的老股東,也個個面如死灰,抖如篩糠,
看向顧西辭的眼神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恐懼!顧西辭站在原地,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他看著癱軟在地的沈振邦,看著屏幕上那些如同索命符般的債務(wù)證據(jù),
又緩緩地、僵硬地抬起頭,看向主位上那個如同復(fù)仇女神般冰冷肅殺的沈微瀾。
他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慘白褪盡,涌上一種瀕死的灰敗。
那精心維持的溫文爾雅徹底崩碎,
剩下一個被徹底扒光、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負(fù)債累累、走投無路的賭徒最真實的絕望和丑陋。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笑,卻只發(fā)出一串如同破風(fēng)箱般嘶啞難聽的聲音。
那聲音里充滿了極致的怨毒、不甘,還有一種被玩弄到體無完膚后、徹底崩潰的瘋狂!
“哈……哈哈……哈哈哈!” 他終于嘶啞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
眼淚卻從他那雙充滿了血絲和絕望的眼睛里瘋狂地涌出!他猛地抬起手,指向沈微瀾,
手指因為極致的恨意而扭曲顫抖,聲音如同泣血的詛咒,
嘶吼著響徹整個死寂的會議廳:“沈微瀾!!” “你好狠??!” “你利用我?。。?/p>
”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你讓我?guī)湍阕€(wěn)這個位子……就是為了今天?!
為了讓我親手把沈振邦他們……還有我自己……一起拖進(jìn)地獄???!
”他的嘶吼帶著無盡的怨毒和絕望,在巨大的會議廳里回蕩,震得每個人耳膜嗡嗡作響。
股東們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沈微瀾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如同看著一只在陷阱里垂死掙扎的困獸。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
她沒有回應(yīng)顧西辭的嘶吼,仿佛那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噪音。她微微抬起手。
會議廳厚重的側(cè)門被無聲地推開。
幾名身著黑色西裝、面無表情、氣息冷硬的安保人員迅速走了進(jìn)來,步伐沉穩(wěn),
目標(biāo)明確地走向狀若癲狂的顧西辭?!安?!你們別過來!!” 顧西辭看到保安,
如同驚弓之鳥,更加瘋狂地嘶吼起來,身體踉蹌著后退,撞倒了身后的椅子,“沈微瀾!
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是顧西辭!我是……”“帶走?!?沈微瀾的聲音冰冷地響起,
不帶一絲情緒,如同法官下達(dá)最終判決。兩名高大的保安沒有絲毫猶豫,一左一右,
如同鐵鉗般牢牢架住了瘋狂掙扎的顧西辭。
顧西辭的嘶吼和咒罵瞬間變成了驚恐的嗚咽和徒勞的踢打。他像一條被拖出水面的魚,
被兩名保安毫不費力地架起,雙腳離地,朝著會議廳外拖去?!吧蛭?!你這個毒婦!
你不得好死?。 ?“江臨!都是因為你!都是你這個廢物??!
”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顧西辭充滿怨毒和絕望的嘶吼聲,
隨著他被拖出會議廳大門,漸漸遠(yuǎn)去,最終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死寂。會議廳內(nèi),
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沈振邦依舊癱軟在地,人事不省。其他股東個個面如土色,
冷汗涔涔。巨大的環(huán)形屏幕上,那些象征著顧西辭徹底毀滅的債務(wù)證據(jù),
依舊無聲地投射著冰冷的光芒。沈微瀾緩緩收回目光,重新坐回主位。她微微垂眸,
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文件,動作從容不迫,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審判和清理,
只是拂去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塵埃。當(dāng)她再次抬起頭時,
那雙燃燒過幽暗火焰的鳳眸已經(jīng)恢復(fù)了深潭般的平靜,只是那平靜之下,
是無人敢再直視的、絕對的掌控和冰冷。她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后,
落在了會議桌一角——我的位置上。隔著長長的、鋪著深藍(lán)色絨布的巨大會議桌,
隔著無數(shù)股東驚魂未定的目光,她的視線,如同穿越了千山萬水,精準(zhǔn)地、牢牢地鎖定了我。
那眼神里,沒有了剛才面對顧西辭和沈振邦時的冰冷肅殺,
也沒有了圖書館角落里那令人心碎的崩潰和絕望。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
是塵埃落定后的疲憊?是夙愿得償?shù)目彰??是跨越生死后失而?fù)得的巨大酸楚?
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幾乎微不可察的,
如同冰川初融時滴下的第一滴春水般的……祈盼。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
隔著整個會議室的狼藉和死寂。
顧西辭那如同厲鬼泣血般的嘶吼聲被厚重的會議廳大門徹底隔絕,
連同他被拖走的、如同死狗般狼狽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通往深淵的走廊盡頭。
會議廳內(nèi)死寂得可怕,空氣凝固成冰,
只有巨大環(huán)形屏幕上投射的債務(wù)證據(jù)依舊散發(fā)著冰冷無情的光芒,
無聲地宣告著這場清算的徹底與殘酷。
癱軟在地的沈振邦被兩名臉色同樣煞白的助理手忙腳亂地抬了出去,
像一灘失去了所有支撐的爛泥。剩下的股東們,無論之前是墻頭草還是沈振邦的擁躉,
此刻都噤若寒蟬,冷汗浸透了昂貴的襯衫后背,目光低垂,
不敢與主位上那道如同冰雕般的身影有任何接觸。巨大的環(huán)形會議桌,
如同一個無形的斗獸場,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無聲的、卻血腥無比的廝殺。勝利者端坐主位,
身上彌漫著硝煙散盡后的凜冽寒氣。沈微瀾的目光,如同穿越了彌漫的硝煙和滿地的狼藉,
終于落在了會議桌遙遠(yuǎn)的另一端——我的身上。那目光太復(fù)雜。
剛剛經(jīng)歷過雷霆手段、親手將仇敵推入地獄的冰冷肅殺尚未完全褪去,
卻又被一種更深沉的、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壓垮的疲憊和空茫所覆蓋。在那片空茫的盡頭,
是翻涌的、如同巖漿般滾燙的巨大酸楚,
以及一絲……脆弱得如同冰面裂痕、小心翼翼探出的、幾乎微不可察的祈盼。她看著我,
隔著長長的、象征著權(quán)力與距離的會議桌,隔著滿室驚魂未定的目光,
隔著前世今生那場以死亡和殉情為終局的慘烈風(fēng)暴。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每一秒都沉重得讓人窒息。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沈微瀾緩緩地、極其緩慢地站起了身。
她沒有看任何人,只是拿起面前那幾張薄薄的、卻重逾千斤的文件,邁開腳步。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叩、叩”的輕響,在死寂的會議廳里被無限放大,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她徑直朝我走來。沒有勝利者的宣告,沒有對股東的安撫,
甚至沒有對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審判做一句總結(jié)。她的目標(biāo),只有我。
股東們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追隨著她的身影,充滿了敬畏、恐懼和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他們看著她一步步走向那個一直坐在角落、被他們或鄙夷或忽視的“軟飯丈夫”。
沈微瀾在我面前站定。距離很近,近得我能聞到她身上那熟悉的冷香里,
此刻混雜著一絲淡淡的、尚未散盡的硝煙味,
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像是從靈魂深處透出的血腥氣。她的臉色依舊蒼白,
那雙燃燒過幽暗火焰的鳳眸此刻深不見底,里面翻涌的情緒如同風(fēng)暴過后的深海,
表面看似平靜,底下卻暗流洶涌。她看著我,看了很久。然后,她伸出手。
那只剛剛簽署了足以決定無數(shù)人命運的冷酷文件、如同執(zhí)掌生死簿的手,
此刻卻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微顫,將一份文件輕輕放在了我面前的桌面上。不是債務(wù)證據(jù),
不是對賭協(xié)議。是那份……被我藏在電腦深處、又被她親手刪除的《離婚協(xié)議書》的打印稿。
潔白的A4紙上,“離婚協(xié)議書”五個大字,依舊刺眼?!斑@個,”她的聲音響起,
嘶啞得厲害,帶著一種長途跋涉后的疲憊和深深的沙啞,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干涸的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來,“還給你?!彼哪抗鉀]有離開我的臉,
那眼神深處,是毫不掩飾的、巨大的痛苦和一種近乎卑微的、孤注一擲的決絕?!澳愫灹怂?。
” “簽了它,你就自由了。” “沈氏的一切,城東的別墅,
我名下的所有股份、基金、不動產(chǎn)……都?xì)w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