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的春天,我收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許小姐,我是市紀委的工作人員。我們想請您協(xié)助調(diào)查一個案子。"
"什么案子?"
"關于張建軍案的后續(xù)調(diào)查。我們發(fā)現(xiàn)他背后可能還有更大的保護傘。"
我心中一震。張建軍都已經(jīng)被執(zhí)行死刑了,怎么還有后續(xù)?
"您方便到市里來一趟嗎?"
"當然可以。"
第二天,我就趕到了市紀委。
接待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干部,姓李。
"許小姐,感謝您能配合我們的工作。"李主任很客氣地說,"我們在整理張建軍案卷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些新的線索。"
"什么線索?"
"根據(jù)我們掌握的資料,張建軍每個月都會向上級匯報工作,并且上繳一定的費用。但這些費用的去向很可疑。"
李主任拿出一份財務記錄給我看。
上面顯示,張建軍每個月都會向一個叫"華強集團"的公司轉(zhuǎn)賬十萬元。
"這個華強集團是做什么的?"我問。
"表面上是一家建筑公司,但實際上是一個洗錢機構。他們專門幫助貪官轉(zhuǎn)移贓款。"
"那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因為我們懷疑,張建軍背后的真正保護傘,可能就是華強集團的老板。"李主任壓低聲音說,"而這個老板,可能就是當年逼死王小美真正的幕后黑手。"
什么?我以為張建軍就是最終的boss,沒想到他背后還有人?
"您的意思是,張建軍只是個棋子?"
"很有可能。"李主任點點頭,"我們分析了整個案子的時間線,發(fā)現(xiàn)王小美死亡的當天,華強集團的老板剛好從外地回來。"
"他叫什么名字?"
"趙華強,五十八歲,在本市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名下有十幾家公司,涉及房地產(chǎn)、礦業(yè)、建筑等多個行業(yè)。"
"聽起來確實很可疑。"
"更可疑的是,王小美生前調(diào)查的那些非法采礦場,有一半都和趙華強有關系。"
李主任又拿出幾份文件:
"這是王小美留下的證據(jù)材料。她發(fā)現(xiàn),那些無證開采的礦場雖然表面上屬于不同的老板,但實際的受益人都是趙華強。"
"那為什么當時沒有調(diào)查他?"
"因為張建軍死咬著說自己是主犯,而且趙華強的身份比較特殊。"
"什么特殊身份?"
"他是市人大代表,還是工商聯(lián)的副會長。調(diào)查他需要很充分的證據(jù)。"
原來如此。怪不得當時沒有深挖,原來還有這層顧慮。
"那您希望我做什么?"
"我們希望您能配合我們收集更多證據(jù)。"李主任說,"因為您是當時案件的親歷者,對很多細節(jié)比較清楚。"
"具體怎么配合?"
"我們懷疑趙華強可能還會采取行動,清除對他不利的證據(jù)。如果您愿意的話,可以幫我們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這聽起來又是個危險的任務。
"會不會太冒險?"
"放心,我們會安排充分的保護措施。"李主任保證道,"而且這次不是您一個人,我們有整個專案組的支持。"
我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
畢竟,如果真的還有更大的黑手在逍遙法外,那王小美就死得太冤了。
"那我需要做什么?"
"我們的計劃是這樣的..."
李主任詳細地向我解釋了整個行動方案。
簡單來說,就是讓我假裝掌握了對趙華強不利的新證據(jù),然后看他會有什么反應。
如果他真的是幕后黑手,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這個計劃可行嗎?"我問。
"應該可行。根據(jù)我們的分析,趙華強這個人非常謹慎,但也很狠毒。如果他覺得有威脅,一定會想辦法消除。"
"那如果他直接選擇殺人呢?"
"我們會暗中保護您的。而且這次有充分的準備,不會像上次那樣被動。"
我深吸了一口氣:"好,我同意參與這個行動。"
一周后,行動正式開始。
我按照約定,在當?shù)氐囊患覉蠹埳习l(fā)表了一篇文章,題目是《張建軍案的深度思考》。
文章中,我暗示還掌握著一些沒有公開的證據(jù),涉及某些大人物。
文章發(fā)表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許小姐,我想和您見個面。"
電話里的聲音很低沉,聽起來有些年紀。
"您是?"
"我是趙華強。我想我們有必要談談。"
果然上鉤了!
"談什么?"
"關于您文章中提到的那些證據(jù)。"趙華強的聲音帶著威脅,"我覺得您可能誤解了什么。"
"我沒有誤解。我掌握的證據(jù)都是真實的。"
"是嗎?"趙華強冷笑,"那我們見面詳談吧。今晚八點,城南的茶樓。"
"好,我會去的。"
掛斷電話后,我立刻聯(lián)系了李主任。
"他約我見面了。"
"很好,我們的計劃成功了。"李主任很興奮,"今晚我們會在茶樓周圍布置人手,確保您的安全。"
"他會不會帶很多人?"
"可能會,但我們也有準備。記住,您只要正常和他談話就行,其他的交給我們。"
晚上八點,我準時到達了約定的茶樓。
這是一家很高檔的茶樓,裝修得古色古香。
趙華強已經(jīng)在包廂里等著了。
他看起來確實像個成功的商人,穿著得體,氣質(zhì)不凡。但眼神中透出的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許小姐,很高興見到您。"趙華強起身相迎。
"趙先生。"我禮貌地點點頭。
"請坐。"趙華強給我倒了杯茶,"您的文章我看了,寫得很有深度。"
"謝謝。"
"不過,我覺得您對某些事情可能有誤解。"趙華強的語氣變得嚴肅,"張建軍的事情已經(jīng)結束了,為什么還要追究下去?"
"因為我覺得還有真相沒有大白。"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您覺得呢?"
趙華強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真相?什么真相?"
"比如,那些非法采礦場的真正老板是誰?比如,王小美到底因為什么被殺?"
"這些不都已經(jīng)查清楚了嗎?"趙華強端起茶杯,"張建軍就是罪魁禍首。"
"是嗎?"我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那您能解釋一下這些嗎?"
文件夾里是一些復印件,都是關于華強集團的資料。當然,這些都是紀委提供的誘餌。
趙華強接過文件夾,快速翻看著。
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這些東西您是從哪里得到的?"趙華強抬頭看著我,眼神變得危險。
"這重要嗎?重要的是內(nèi)容。"我故作輕松地說,"您覺得這些證據(jù)如果公布出來,會有什么后果?"
趙華強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
"許小姐,您很聰明,但也很危險。"
"危險?"
"您知道張建軍為什么會死嗎?"趙華強的聲音變得陰森,"因為他知道得太多了。"
這是在威脅我!
"您的意思是,張建軍是被滅口的?"
"張建軍是法院判決執(zhí)行的,這和滅口有什么關系?"趙華強狡辯道,"我只是想告訴您,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自己不是好事。"
"那如果我把這些證據(jù)公布出來呢?"
"那您可能會遇到一些意外。"趙華強的威脅變得更加直接,"比如車禍,比如失足落水,比如煤氣泄漏..."
我強迫自己保持鎮(zhèn)靜,但心里已經(jīng)開始緊張了。
這個趙華強比張建軍更加危險,因為他更加老謀深算。
"趙先生,您這是在威脅我嗎?"
"威脅?不不不。"趙華強擺擺手,"我只是在提醒您,這個世界很危險,要小心一點。"
"那您覺得我應該怎么做?"
"很簡單。"趙華強放下茶杯,"忘記今天的談話,忘記您手里的那些資料,繼續(xù)過您平靜的生活。"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包廂的門突然打開,進來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他們站在門口,明顯是在威脅我。
但我心里并不慌,因為我知道紀委的人就在附近。
"看來趙先生是要強迫我了。"我說。
"強迫?"趙華強冷笑,"我從來不強迫任何人。我只是給您兩個選擇:要么配合,要么..."
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就在這時,包廂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聲。
然后門被撞開,幾個警察沖了進來。
"趙華強,您涉嫌威脅證人,請跟我們走一趟。"
趙華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你們憑什么抓我?"
"憑這個。"為首的警察拿出一個錄音設備,"您剛才的話我們都錄下來了。"
原來我身上帶著竊聽器!剛才的對話都被錄下來了。
"錄音?這不能作為證據(jù)!"趙華強還在爭辯。
"可以不可以作為證據(jù),法院會判斷。"警察開始給他戴手銬,"現(xiàn)在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趙華強被帶走了,他的兩個手下也被一起抓走。
"許小姐,您沒事吧?"李主任走進包廂,關切地詢問。
"我沒事。"我松了一口氣,"錄音清楚嗎?"
"非常清楚。趙華強的威脅言論都錄下來了,這可以作為重要證據(jù)。"
"那接下來怎么辦?"
"接下來就是深入調(diào)查了。有了今晚的錄音,我們有理由對趙華強進行全面調(diào)查。"
果然,抓住了趙華強后,整個案件的調(diào)查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在強大的證據(jù)面前,趙華強最終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原來,他確實是整個犯罪集團的幕后老板。張建軍只是他的一個手下,負責在當?shù)貫樗姆欠ㄉ獗q{護航。
王小美發(fā)現(xiàn)的那些證據(jù),直接威脅到了他的核心利益,所以他指使張建軍殺人滅口。
后來張建軍被抓,他還試圖通過關系網(wǎng)救出張建軍。但隨著調(diào)查的深入,他意識到張建軍可能會供出自己,所以暗中活動,確保張建軍被迅速執(zhí)行死刑。
這樣一來,死無對證,他就安全了。
如果不是這次的引蛇出洞行動,他可能真的會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