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特地從老家趕來,照顧即將生產(chǎn)的我。
40度的高溫天氣,她想把房間調(diào)到28度,同病房的黑人女實習生艾米卻立刻阻止。
‘阿姨,我患有遺傳病,不能吹風,哪怕只是一絲絲涼意?!?/p>
我媽心疼我得了妊娠并發(fā)癥怕熱,沒理會她,直接調(diào)整了溫度。
傍晚,丈夫林哲回來,劈頭蓋臉地指責我。
‘能不能看好你媽!艾米受涼休克了,你知道那她現(xiàn)在有多危險嗎?’
‘28度的室溫怎么可能受涼?孩子都要生了,我還有妊娠并發(fā)癥,不開空調(diào),你是想逼死我嗎?’
林哲冷笑一聲,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是我過激了?!?/p>
當夜,林哲像往常一樣安撫我睡下。
可我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監(jiān)控室里被綁在椅子上,正對著一面巨大的顯示屏。
林哲靠在艾米身邊,對我輕笑。
“我把全市能治妊娠并發(fā)癥的藥全扔到垃圾焚燒場了!艾米昨天病發(fā)的痛苦,你也感受一下!”
我苦苦哀求林哲,沒有藥孩子生下來會畸形,求他把藥找回來。
林哲冷冷說道‘我已經(jīng)讓人去找藥了’
屏幕里,母親大汗淋漓,衣服也已被完全浸濕,室外溫度已經(jīng)60多度,她卻依舊在數(shù)座幾十米高的垃圾山里,瘋狂地翻找藥物。
“我知道你怕熱,那就讓你母親體會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炙熱!”
我心臟猛地一縮,平靜地拿起加密衛(wèi)星電話,記下了他們所有人的臉。
接著,我撥通了號碼。
‘哥,你快來,媽快熱死了。’
1
電話切斷,屏幕前的林哲和艾米先是錯愕。
緊接著,整個監(jiān)控室里的人都放聲大笑起來。
‘你哥?那個在邊疆當大頭兵的窮親戚?信號都通不到那吧!’
‘就是,還加密衛(wèi)星電話,你當這是在拍電影嗎?’
林哲聽著朋友們的哄笑,臉上滿是報復的快感。
他走過來,將艾米額前汗?jié)竦乃榘l(fā)撥到耳后。
然后他轉(zhuǎn)身走到屏幕前,用遙控器將我母親的影像放大。
他對著屏幕,仿佛在對我說話。
‘清醒點,你哥現(xiàn)在自身都難保,你還指望他?’
屏幕里,母親滿臉漲紅,時不時停下喘息休息。
可她卻沒有顧及自己滿身臟臭的身體,眼神里滿是焦急。
突然,她撲騰地倒下,對著垃圾惡心嘔吐起來
我心一顫,腹中的胎兒也感受到了我的緊張,開始不安地躁動。
我掙扎著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卻被綁著,便對林哲喊道。
‘林哲,你瘋了!垃圾焚燒后都是有毒氣體,我媽會死的!’
劇烈的動作讓我頭暈目眩,腹部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我被綁在椅子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屏幕。
我通紅著雙眼,死死地瞪著林哲。
‘林哲,放我媽出來,你知道她有嚴重的心臟病,她不能再受刺激了?!?/p>
林哲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動搖。
畢竟,當初是母親的撮合,我們才能在一起。
可現(xiàn)在為了一個外人,他竟狠心將我母親置于險境。
我內(nèi)心一片冰涼,正要繼續(xù)開口。
艾米卻突然捂著胸口,一副呼吸困難的模樣。
她虛弱地靠在林哲身上,聲音細若游絲。
‘阿哲,別怪她,姐姐也是太擔心阿姨了,我沒事的,就算昨天被她們母女氣到休克,我也不會怪她們……’
休克?
她昨天明明還精神抖擻地和護士站的小護士們炫耀林哲給她新買的包。
我剛想揭穿她的謊言。
林哲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神里的溫度驟然消失。
‘叫焚燒站加大焚燒功率!今天就讓你母親代你好好感受一下艾米的痛苦!’
他彎下腰,憐惜地將艾米抱進懷里。
同時用冰冷的眼神掃向我。
‘什么時候認識到自己的傲慢,什么時候再求我!醫(yī)生說了,你的并發(fā)癥就是矯情!別想拿這個當借口!’
說完,他輕輕拍著艾米的后背。
語氣里的心疼和寵愛毫不掩飾。
‘寶貝別怕,有我在,誰也別想再欺負你!’
2
林哲剛剛抱緊艾米。
屏幕里焚燒設備的聲音越變越大。
巨大的熱浪撲面而來,母親的喘息越來越大。
她吃力地站起來,蹣跚著遠離溫度越來越高設備,眼淚夾著汗液直流,可沒走幾步就倒了下去,身體扭曲著,只能任由高溫與有毒氣體折磨。
我掙扎著想起身沖向林哲,卻被椅子上的繩子束縛著下半身,我滿眼淚花地向林哲求饒,卻感到胎動越來越劇烈。
保鏢指著我,對著林哲諂媚地笑。
‘林總,您看,這才幾分鐘,她就受不了了!’
‘這下她該知道艾米小姐昨天有多難受了!’
‘對,就得這么治,才能治好她的公主??!’
腹中傳來一股劇痛,孩子似乎有了異樣。
我拼命地大口呼吸,為了給腹中的孩子爭取多一點氧氣。
我能感覺到孩子的生命力在飛速流逝。
我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鮮紅的血絲從我干裂的嘴唇滲出。
林哲顯然也注意到了我的異樣,他放下艾米走了過來。
他看著我痛苦的樣子,正想說話。
艾米卻從他身后跟了上來。
她隔著一段距離,用擔憂的語氣說。
‘阿哲,要不算了吧,姐姐畢竟懷著孕,這樣下去會一尸兩命的……’
我死死地盯著艾米。
‘我用不著你假好心!如果不是你,我和我媽根本不會這樣!’
林哲聽到我的話。
看向艾米的眼神里多了一絲愧疚。
可還沒等我繼續(xù)說,艾米就突然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然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她抓著林哲的褲腳,泣不成聲。
‘阿哲!我真的不想看姐姐受苦,如果她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那我就在這里陪她一起受著!’
看到艾米下跪,林哲眼中的愧疚瞬間化為怒火。
他猛地將艾米從地上拉起來。
然后滿眼憎惡地瞪著我。
‘你真是無可救藥!這些天艾米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現(xiàn)在明明是你的錯,她還要替你求情,你有什么資格!’
‘今天我非要磨掉你這身富家小姐的臭毛?。〔徽J錯,你們母女倆就都別想活!’
說完,他朝著身后的保鏢揮了揮手。
‘去告訴給垃圾焚燒站的人,把那幾桶工業(yè)酒精都給我潑到垃圾山上,再扔幾個點火器下去!讓她媽也感受一下什么叫烈火焚身!’
林哲剛說完。
身后一個稍顯年輕的男人立刻上前拉住他。
‘哲哥,那可是活人啊!而且垃圾山燒起來特別快,到時候整個區(qū)域都得完蛋,這事鬧大了誰也兜不??!’
林哲的動作停在半空。
他正在猶豫,身后傳來艾米幽幽的聲音。
‘阿哲,沒關(guān)系的,我昨天休克的時候,感覺就像被火燒一樣……’
艾米的話讓林哲的眼神瞬間變得狠厲。
他懸在空中的手猛地揮下,冷酷地命令道。
‘按我說的辦!’
3
那個年輕人還想再勸。
林哲一把推開了他。
‘這里輪不到你說話,出了事我擔著!她母親的命,還比不上艾米受的一點委屈嗎?’
聽到林哲這么說,那個年輕人臉色發(fā)白,再也不敢出聲。
垃圾焚燒站的人得到命令
立刻抬著幾桶工業(yè)酒精走向了垃圾山。
他們獰笑著,將酒精一桶桶地潑灑下去。
屏幕里,我母親倒在地上被潑過來的酒精味嗆得劇烈咳嗽。
下一秒,設備的功率被開到最大。
我在焦急中感受到孩子在我腹中最后的掙扎,漸漸微弱下去。
我看著屏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母親已經(jīng)在垃圾焚燒站超過三個小時了。
她的身體機能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
為了找到我的藥物。
她熱倒在地上依舊沒有放棄。
她每一次微小的翻動,都伴隨著身體的抽搐、作嘔,大口的喘息。
手上已經(jīng)被燙出了滿滿的水泡,依舊發(fā)抖著撥開發(fā)燙的垃圾。
我透過模糊的視線,朝著林哲的方向嘶吼。
‘林哲,如果我媽和孩子有任何不測,你就是兇手!我會化作厲鬼,日夜糾纏你,讓你永世不得安寧!’
林哲的眼神,不像剛才那樣毫無波瀾了。
他慢慢走近,似乎想看清我的情況。
一片死寂中,身后突然有人驚叫起來。
‘哲哥,我查了,嫂子說的衛(wèi)星加密電話真的存在!而且,能夠找到我們的位置’
林哲臉色大變,一拳砸在旁邊的設備上,對我怒吼。
‘你什么意思?!結(jié)了婚還讓你哥監(jiān)控我嗎?!你家到底想控制我到什么時候!’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艾米就上前抱住了林哲。
她看著我,眼神里是委屈和控訴。
‘姐姐,你怎么能這么對阿哲呢?你知道他為了擺脫你家的陰影,付出了多少努力嗎?現(xiàn)在你還用你哥一個大頭兵來威脅他,有意思嗎?’
說完,艾米握住林哲的手,柔聲說。
‘別怕,阿哲,不過是個小兵,能有多大能耐。放了她們吧,免得孩子真沒了,我們?nèi)巧下闊?,我不希望你為了我這種不值錢的人,毀了前程……’
艾米的話,讓林哲眼中的怒火燒得更旺。
他罵了一句臟話,然后對身后的保鏢厲聲下令。
‘把點火器給我扔下去!立刻!馬上!’
他身后的朋友們見他徹底失控,都不敢再說話。
直接將手中的點火器扔向了屏幕中的垃圾山。
瞬間,一道火光沖天而起。
母親被熱浪和濃煙嗆得無法呼吸,上下牙關(guān)不住地打顫。
我感覺到腹中徹底沒了動靜。
我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抬起頭。
孩子的生命體征,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我發(fā)出一聲絕望的悲鳴,用頭一下又一下地撞著椅背。
這劇烈的動作,讓我的額頭瞬間鮮血直流。
鮮血順著我的臉頰流下。
很快,那血霧就彌漫了整個房間。
我指著自己毫無動靜的肚子,對著監(jiān)控室外的林哲嘶吼。
‘林哲??!孩子!我的孩子沒了!’
林哲原本還帶著怒意看著我。
直到他看到我身下的血跡,看到我毫無生氣的肚子。
他徹底慌了。
他一把抓住身邊的保鏢,瘋了一樣地喊。
‘快!快去叫救護車!之前問的醫(yī)生不是說沒事嗎?怎么會這樣?!’
4
林哲的雙手抖得不成樣子。
一把抓住艾米的肩膀。
‘艾米,快!快去解開繩子’
艾米被林哲的樣子嚇住,也顧不上形象。
我從艾米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陰謀得逞的冷笑。
此刻,垃圾山的火勢已經(jīng)蔓延開來。
我母親的身體在火光中若隱若現(xiàn)。
‘阿哲!她還沒有承認錯誤!你說過,要借這個機會,讓她知道誰才是你的依靠……’
‘還有,我受的那些委屈,就這么算了?你答應過會替我討回公道的……’
林哲聽完,叫停了去叫救護車的保鏢。
他轉(zhuǎn)過身,
語氣里帶著一絲乞求。
‘你就低個頭好不好?就算為了你媽,行嗎?’
‘只要你肯說你錯了,我馬上救你媽出來,你也不想她被活活燒死對不對?求求你了,低一次頭能怎么樣呢?’
大量的失血和缺氧讓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我癱倒在椅子上,看著門外的林哲,用盡最后的力氣說。
‘林哲!放我媽出來!不然我哥會殺了你……’
艾米看著我,露出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獰笑。
但她的聲音依舊是那么柔弱無辜。
‘姐姐,你是不是真的燒糊涂了?你哥遠在邊疆,自身難保,怎么可能來救你?快點認錯吧,不然誰也救不了你們!’
監(jiān)控室的其他人也開始附和。
‘就是,還殺了哲哥,你哥現(xiàn)在說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吃土呢!還想殺人?!’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拉了拉林哲的衣袖。
‘哲哥,我看她就是嘴硬!她媽估計也沒什么大事,就讓她們在里面反省吧!’
‘對啊,哲哥,她把你和艾米小姐害得這么慘,不能就這么算了!’
監(jiān)控室早已被濃煙籠罩。
他們看不清里面的情況,但我能感覺到。
我母親的氣息,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我開始絕望地嘶吼,掙扎。
林哲在門外來回踱步,再次看向我時,眼神里透出一絲掙扎。
‘你別再指望你哥了,他救不了你,你快認錯吧,好不好?就一句,我錯了,我就放你們出來!’
‘死心吧!你哥不會來了!’
林哲的話音剛落,整個垃圾處理廠的上空突然響起巨大的轟鳴聲。
一個冰冷、充滿殺意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徹全場。
‘誰說我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