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驍，倒霉催地穿進(jìn)了一本只看了半截的殺人狂小說里。更倒霉的是，
原著里那瘋子三天后就會在這棟破公寓里大開殺戒，而我，
赫然就是他“最中意的獵物”——證據(jù)是那張囂張地躺在我床頭柜上的紙條。
環(huán)顧四周：吱呀作響的朽木門，漏風(fēng)的破窗戶，藏個人綽綽有余的大衣柜，
還有廁所那深不見底的下水道口……這哪是公寓？分明是給殺人魔量身定制的狩獵場！報警？
試過了，電話撥出去全是忙音。收拾行李跑路？腿還沒邁出樓道，
一股無形的力量就把我硬生生拽了回來。行，你不讓我走，那我就不走了。咱玩?zhèn)€大的。
我摸出手機，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既然出不去，那就讓那瘋子也進(jìn)不來。“喂？裝修公司嗎？
對，急活！最高規(guī)格，銀行金庫那種標(biāo)準(zhǔn)！錢不是問題，明天必須完工！
”我對著話筒吼出第一通電話。掛了線，意猶未盡，又接連撥通了另外四家。對，五家！
驚悚小說看多了，我懂——殺人魔最愛假扮工人搞小動作。大門？A公司和B公司聯(lián)手安裝，
C和D的員工全程盯著。我？我當(dāng)然也寸步不離當(dāng)監(jiān)工。窗戶？換C和D動手，
A和B來盯梢。順序？抽簽決定！最大限度降低他們串通的可能性。
地板、天花板、下水道……統(tǒng)統(tǒng)換成能扛炮彈的材料。
那能藏人的大衣柜和床底空得能鉆人的舊床？扔！換成一張厚實的床墊，睡覺夠用就行。
警察？也叫來了。當(dāng)然不是報警說有殺人魔——那沒用。
我說懷疑前任租客在房里藏了針孔攝像頭或者非法監(jiān)聽設(shè)備。兩個警察開著警車來了，
警號我仔細(xì)核對過官網(wǎng)，確認(rèn)無誤才請他們進(jìn)屋搜查。里里外外掃了一遍，沒問題。
目送警車離開，我心里踏實了一小半。但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監(jiān)控！門口必須裝監(jiān)控！
而且要防掉包！九家監(jiān)控公司，被我分成三批。每批三家公司，
一家負(fù)責(zé)安裝六個隱形攝像頭的位置，另外兩家互相監(jiān)督。裝之前？
挨個上手扯了他們的臉皮！杜絕人皮面具這種老梗。位置我指定，
安裝過程我通過第一批裝好的監(jiān)控在屋里實時盯著。第二批、第三批？
他們根本不知道前一批裝在哪！我只告訴他們位置，就躲回屋里透過屏幕遠(yuǎn)程監(jiān)工。
六只“眼睛”悄然潛伏在門前，覆蓋所有死角。這就安全了？天真！萬一那瘋子進(jìn)不來，
惱羞成怒放火燒樓呢？我立刻又聯(lián)系了三家消防設(shè)備公司，天花板裝自動滅火噴淋系統(tǒng)！
易燃物？清空！
消防隊買來的五只滅火器、三副防毒面具、一把升降安全繩整整齊齊碼在墻角。氧氣瓶？
買了二十罐！就算真被水淹了，我也能撐四十八小時。動靜這么大，暗處的眼睛肯定盯上了。
但我早有準(zhǔn)備——施工前，門口就拉起了厚實的警戒簾，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你們盡管看，
進(jìn)得來算我輸?？蛇@“金庫”里還沒糧草！萬一那瘋子玩持久戰(zhàn)把我困死呢？
兩百斤大米、兩百斤面粉、成箱的罐頭肉菜、維生素藥品、生活用品……超市送貨的工人？
謝絕！我親自螞蟻搬家似的扛回屋。搬完累癱在地，
但我沒歇——拿出金屬探測儀和紅外掃描儀，所有東西里里外外掃一遍！
確保沒混進(jìn)追蹤器或炸彈。電力？次臥裝了四家不同公司聯(lián)合施工的太陽能發(fā)電系統(tǒng)！
壞掉怎么辦？備用機組買了一套放旁邊。安裝完送走工人，
我拿著工具把每臺設(shè)備拆開又組裝一遍，確保沒暗藏玄機。還不夠！
看過小說的都知道信號屏蔽器多要命。我直奔戶外店，買了兩臺衛(wèi)星電話。
等殺人魔在門外表演時，反手就報警！武力值也得跟上。
棒球棍、長柄砍骨刀、防暴盾牌……電鋸？算了吧，那玩意兒有安全保護，卡到衣服就斷電，
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最懸的是玄學(xué)層面。我跑了十座寺廟、十間道觀，
請十位高僧大德各畫了一百張鎮(zhèn)邪符！十字架、大蒜各批發(fā)十公斤！管他東方鬼西方魔，
物理超度和玄學(xué)封印兩手抓！所有“法器”搬回家，探測儀再掃一遍才放心。最后，
平板電腦下滿電視劇和電子書，特別是我最愛的《深宮計》。精神食糧備足，
我終于能喘口氣了。拉緊窗簾，癱倒在床墊上。窗外，夜色如墨，殺機悄然彌漫。鬧鐘驟響，
我猛地睜眼。天花板刺目的燈光晃得我有些恍惚，
幾秒后才想起身處何地——懸疑小說的死亡倒計時開始了。我一骨碌爬起來，
從角落拖出那麻袋符咒。
大門、窗戶、墻壁、廚房、廁所、鏡子、馬桶、床墊、武器架……所有能想到的地方，
密密麻麻貼滿黃符紅字。防著有道長高僧是殺人魔假扮的？每種符至少貼兩種不同的！
互相制約，總有一款能克你！貼完最后一處，看著滿屋子的“保險”，
一股豪情涌上心頭——任你牛鬼蛇神，休想踏進(jìn)一步！肚子咕咕抗議。
冰箱里有昨天從幾家不同熟食店打包的幾十份菜。微波爐“叮”一聲，
魚香肉絲配米飯的香氣彌漫開來。饞蟲被勾起，但我沒動筷。拿出提前備好的試紙盒，
挨個菜驗毒——安全。剛扒拉兩口飯，平板“嗡”地彈出一條消息：「許薇：猜猜我在哪？」
【圖片：我家公寓樓大門】「許薇：嘿嘿，驚喜吧？我來找你啦！」我的筷子頓在半空。
許薇……原著里那個“閨蜜”。小說只更到一半，但憑我的直覺和前面的蛛絲馬跡，她，
絕對有問題！那個能在殺人魔手下兩次救出“我”，戳破鄰居謊言的角色，最后關(guān)頭，
門板上的影子卻變得無比猙獰……小說在此戛然而止?，F(xiàn)在，輪到我直面這謎團了。
管你是人是鬼，能進(jìn)我這堡壘算我輸！我嘴角一撇，劃掉消息，繼續(xù)干飯，
點開了《深宮計》?？磻驎r間到。監(jiān)控畫面剛鋪滿平板屏幕，
許薇的消息又來了：「許薇：氣死我了！我剛進(jìn)樓，新來的樓管突然就把大門鎖了！
樓下燈還壞了，黑得嚇人！你猜我看見了什么？一個駝背快90度的怪人，
正拿大鐵鏈子鎖門呢！」【圖片：昏暗的一樓大廳，安全出口指示燈泛著幽綠。
鏡頭對著大門玻璃，反光中，一個穿雨衣的駝背身影，正死死盯著拍照方向！】我瞇起眼。
樓下原來的小張樓管，是個精神小伙。照片里這個，分明是個滿臉褶子的老頭！殺人魔，
已經(jīng)混進(jìn)來了?！冈S薇：嚇?biāo)牢伊?！我剛給你發(fā)消息，那怪老頭突然轉(zhuǎn)身問我干嘛！
那張臉丑得……我氣得說要投訴他，他根本不理，硬說我不是住戶要攆我出去！
我說是來找朋友的，他才松手，但問了你房間號！」「許薇：問完你房號，他居然怪笑起來，
說一會兒親自來道歉，求我們別投訴。呸！丑八怪還敢提要求！」消息停頓。我盯著屏幕，
這個許薇，又想耍什么花招？「許薇：不對！他身上……有股好重的血腥味！
天啊……我、我好像看到樓管值班室里有血……糟了！他發(fā)現(xiàn)我了！林驍！快開門！
救命——?。。 挂暰€剛離開手機，監(jiān)控畫面里，許薇已驚慌失措地沖上四樓，
眨眼間撲到我的合金大門前！“林驍！開門啊！” 隔著厚門傳來模糊的哭喊。緊接著，
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慘叫驟然響起！幾乎是同時，我貼在大門內(nèi)側(cè)的幾張符咒，“嗤啦”一聲，
騰起幾縷焦臭的黑煙！「許薇：林驍！你的門上沾了什么？！痛死我了！」「我：沒什么啊。
」「許薇：那我怎么會……算了！快開門！那樓管絕對有問題！我擔(dān)心你！」「我：不開?！?/p>
「許薇：什么？！你——」樓下驟然響起“咚！咚！咚！”的巨響！沉悶，規(guī)律，
像極了剁骨刀狠狠劈進(jìn)案板的聲音！隔著幾層樓板都聽得人頭皮發(fā)麻。監(jiān)控畫面里，
門外的許薇瞬間面無血色，瘋狂砸門：「許薇：開門啊！林驍！你聽到?jīng)]有！
那人真會殺人的！我好怕！我們待在一起才安全?。 埂肝遥何也挥X得。」
「許薇：你什么意思？！讓我一個人在外面等死？！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我：現(xiàn)在不是了。與其在我門口耗著，不如自己找個地方躲?！乖S薇似乎被徹底噎住，
監(jiān)控里那張原本清秀的臉龐肉眼可見地扭曲起來，物理意義上的那種扭曲。
她死死盯著我的門縫，眼中翻涌著怨毒，最終恨恨地一跺腳，消失在走廊盡頭。幾乎是同時，
公寓業(yè)主群炸了鍋：「603：四樓怎么回事？！誰家大半夜剁骨頭？！有沒有公德心？！
@樓管 管不管？！」「504：就是！物業(yè)費白交了？！關(guān)鍵時候屁用沒有！」
「201：下期物業(yè)費我不交了！」群里清一色是對樓管的聲討。片刻沉寂后，
一個頂著“樓管”備注的ID出現(xiàn)了：「樓管：對不起大家，是我的錯，我深刻反省。
【圖片】」圖片點開的瞬間，我倒吸一口冷氣——一顆年輕男人的頭顱被齊頸砍下，
端正地擺在沾滿污血的案板上！頭顱眉心處，一把厚重的剁骨刀深深嵌入！
正是之前那個陽光開朗的小張樓管！照片沖擊力極強，血淋淋的真實。群里死寂了幾秒，
隨即徹底炸鍋：「603：操！什么意思？！惡作劇太過分了！我要報警！」
「504：樓管你完了！嚇著我孩子了！我跟你沒完！」「201：草！
這P得……也太真了吧……」「樓管#微笑#：是我考慮不周?，F(xiàn)在，我會登門，
向各位致歉?！谷豪镆黄幃惖某聊?，一種無聲的恐懼在冰冷的文字間蔓延?！笜枪埽号叮?/p>
對了，差點忘了404的林驍住戶。剛才驚擾了您的朋友，非常抱歉。我這就先去您那里吧。
」404，正是我。這詭異的“禮貌”和“順序”安排，讓群里更沒人敢吱聲了。
幾個膽大的業(yè)主迅速拉了個小群，文字飛快滾動，恐慌像瘟疫一樣擴散。
我反倒松了口氣——603那條“是的啦，這個樓管人很好”的回復(fù)，語氣突變，
活脫脫就是恐怖片里“角色已被兇手控制手機”的經(jīng)典flag！
另外兩個住戶（504和201）隨后的附和，也透著一股被牽線的木偶感。他們，
恐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傲烛敗?幽幽的、帶著濕冷寒氣的呼喚聲，
貼著厚重的門縫鉆了進(jìn)來，
“我是許薇啊……開門……我來保護你了……別怕……”聲音黏膩陰冷，像蛇信子舔過耳膜。
我站起身，
—門框、窗欞、墻壁、天花板、地板、甚至廚房的鍋鏟、廁所的馬桶蓋……應(yīng)該沒有死角了。
我稍稍安心坐回去。等等！我動作猛地僵??！不對！有一個地方，被我徹底忽略了！
一個巨大的、會動的“漏洞”！“林驍……” 門外的呼喚陡然拔高，帶著刺骨的怨毒，
“開門啊……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業(yè)主群的消息還在瘋狂跳動：「樓管@504：我們到你家門口了，開門吧。
檢查一下，大家安心。」「603@504：是啊是啊，快開門！我們到門口了哦！」
「樓管：不回消息？沒關(guān)系……我有整棟樓的鑰匙呢：）」消息到這里停頓了幾分鐘。
死寂的幾分鐘。隨后，群聊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猛地炸開：「樓管：怎么回事？！
誰殺了504？！」「603：誰殺了504？！」「樓管：誰殺了504？！」
「603：誰？！到底是誰？！【圖片：504門縫下滲出的暗紅液體】」
又一陣令人窒息的停頓?！笜枪埽涸趺磿@樣？！201怎么也……死了？！
【圖片：201房門大開，屋內(nèi)一片狼藉】」「603：是誰？！到底是誰干的？！
@404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了504和201？！不對！你沒機會的！你到底是誰？
！」門外，許薇發(fā)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低笑，
聲音穿透力更強了：“嘻嘻……開門啊林驍……你看，
我呀……我最喜歡你了……”我盯著群聊里殺人魔（樓管ID）和603那歇斯底里的質(zhì)問，
以及那兩份死亡“報告”，心下了然。短短幾分鐘，兩條人命，
絕非那個被許薇耍得團團轉(zhuǎn)的殺人魔能做到的。罪魁禍?zhǔn)?，正隔著我的合金大門，
用最甜膩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字。樓梯口傳來沉重、濕漉漉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
監(jiān)控畫面里，那個穿著浸透血水雨衣的駝背身影再次出現(xiàn)，他腳步踉蹌，
提著一把同樣在滴血的砍刀，眼神狂亂地沖向我門口?！芭?！” 染血的拳頭狠狠砸在門上。
“是你！是你在搞鬼！對不對？！” 他嘶吼著，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而變形，
“那個貓眼里的鬼臉也是你搞的把戲？！504和201也是你趁我去603的時候下的手？
！回答我！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要來？！”回答他的只有合金大門冰冷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