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聲音愈發(fā)小心翼翼:“顧女士,您預(yù)定的那層病房確實一直空著,院方今天還特意關(guān)注過這事……”
“因為怕打擾您的婚禮,所以沒敢貿(mào)然跟您確認(rèn)……”
顧寒霜的心徹底亂了。
她掛斷電話,轉(zhuǎn)身就往停車場沖。
白景威 “體貼” 地接過助理遞來的包裹,快步跟上,嘴角卻悄悄劃過一抹嘲諷的笑。
顧寒霜把車開得飛快。
邊開邊不停地?fù)艽蛑芫暗碾娫挕?/p>
無人接聽,一直是無人接聽!
“該死!”
她氣得把手機砸在方向盤上。
最終,她決定先去查看她和蘇明野的別墅。
這時才后知后覺想起副駕上的白景威,冷硬的聲音像淬了冰:“下車?!?/p>
“自己打車回去?!?/p>
白景威滿眼委屈地望著她。
顧寒霜卻視而不見,聲音冷寒,“別忘了我們是為什么在一起的,契約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都給你了,別再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p>
白景威慢騰騰下了車,怯怯開口,“顧女士,要是我有事…… 還能找你幫忙嗎?”
回應(yīng)他的,只有顧寒霜揚塵而去的車影。
看著車消失在街角,白景威才直起身,臉上的委屈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詭異的平靜。
他拿起電話,聲音甜膩,“老婆,事情辦好了,來接我回家吧?!?/p>
說完,還高興地晃了晃被他悄悄換掉的包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而回到別墅的顧寒霜,看著一地的焦黑,心底的恐慌再次上涌。
她后知后覺地想起,這棟別墅里有她和蘇明野的全部回憶。
全都被一場大火燒成了灰燼。
心里空落落的。
周景匯報過,說是煤氣泄漏導(dǎo)致的火災(zāi)。
冷風(fēng)打著旋卷起頁燒焦了一邊的紙。
她連忙抓到手里,仔細(xì)看,是一張支票。
簽署日期是她陪蘇明野過紀(jì)念日那天。
電光火石間,破碎的記憶在腦海中劃過。
醫(yī)院、受了傷的路人、支票……
那張支票,分明是她給那個被誤傷的路人的!當(dāng)時她正忙著應(yīng)付白景威,只想著別讓爺爺看出紕漏。
那個路人……怎么會是蘇明野!
顧寒霜攥著支票的手不停顫抖,臉上血色一點點褪去。
她想起醫(yī)院護理室里那條眼熟的佛珠手串,想起保安處打來的失物招領(lǐng)電話……
所有的線索像散落的珠子,突然被一根線串了起來。
她飛身上車,人沖到醫(yī)院保安處時,工作人員被她的臉色嚇了一跳。
“我是顧寒霜,來領(lǐng)遺失物品?!?/p>
工作人員小心地把手串拿出來,那上面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手串的銘牌上,是她和蘇明野的姓名和電話。
顧寒霜伸手接過,指尖觸到冰涼的珠子時,渾身猛地一顫。
心臟像是被裝進密封的塑料袋,被人狠狠擠壓、摔打,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蘇明野,他知道了。
她的阿野,當(dāng)時就站在那里,眼睜睜看著她對另一個男人噓寒問暖,聽著她喊別人 “老公”。
而她,為了演一場戲給爺爺看,親手傷了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原來,那天他手腕上的傷,是她造成的。
更可笑的是,她后來還抱著他,信誓旦旦地說要找出傷害他的人,為他報仇。
顧寒霜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在了地板上。
額頭抵著地面,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壓抑的嗚咽從喉嚨里溢出。
那他現(xiàn)在在哪?
那個被周景送走的 “蘇明野”…… 是誰?
巨大的恐懼讓顧寒霜感覺自己像一尾被拋上岸的魚,徒勞地張著嘴,卻吸不進一絲空氣。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她麻木地接起,聽筒里傳來助理驚慌失措的聲音:
“顧總,您安排的那條專屬航線…… 私人飛機墜海了,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打撈了……”
“我們查到,登機的有蘇先生…… 請您……節(jié)哀?!?/p>
啪 ——
手機重重摔在地上。
顧寒霜的瞳孔驟然放大,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