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王大壯被一陣奇怪的響動驚醒。他從保安亭的折疊床爬起來，看見社區(qū)活動室的窗戶亮著燈，還有黑影在里面晃動。"抓小偷！" 他抄起門口的橡膠棍沖過去，卻看見王春花蹲在地上，正往紙箱里裝玉米。
"春花妹子，你咋這時候來了？" 王大壯的橡膠棍 "哐當" 掉在地上。
王春花嚇了一跳，手里的玉米滾了滿地："俺... 俺睡不著，想來整理下今天要賣的貨。" 她的聲音有點發(fā)抖，眼神躲躲閃閃。
王大壯幫她撿玉米："是不是村里出啥事了？俺看你臉色不好。"
"沒... 沒事。" 王春花把玉米塞進箱子，"俺就是怕遲到。"
早上七點，周小敏剛到活動室，就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勁。王春花總是對著手機發(fā)呆，王大壯隔三差五就往窗外瞅，連那只鸚鵡都變得蔫蔫的，只會說 "怎么辦"。
"今天咱們要播新內容。" 周小敏試圖活躍氣氛，"春花教大家做玉米餅，大壯哥負責品嘗，怎么樣？"
王春花勉強笑了笑："好啊。" 可她往面粉里加鹽時，手抖得差點把整袋鹽都倒進去。
直播剛開始，就有個叫 "陽光總在風雨后" 的賬號刷了十個火箭。彈幕里頓時一片 "大佬來了" 的驚呼，周小敏趕緊道謝，對方卻發(fā)來私信："小心王春花，她有問題。"
周小敏的心猛地一沉。她偷偷看了眼正在揉面團的王春花，對方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很陌生。
"春花，你爺昨天說的那個桃樹嫁接技術，給大家講講唄。" 周小敏故意拋出話題。
王春花愣了一下，才結結巴巴地說："就... 就是把好的枝子接到普通樹上..."
"不對啊，" 王大壯突然插話，"昨天大爺說要先在樹皮上劃三道口子，還得抹蜂蜜呢。"
王春花的臉瞬間白了："俺... 俺忘了。"
彈幕里有人開始質疑："這真是農(nóng)村出來的？連嫁接都不懂？" "剛才她揉面團的手法，看著像城里面包房的。"
周小敏趕緊打圓場："春花這是緊張了，她家主要種玉米，桃樹是鄰居家的。" 她給王大壯使了個眼色，讓他多說點話轉移注意力。
王大壯心領神會，拿起一根玉米就啃："家人們看這玉米，顆粒飽滿，甜得能粘住牙。俺昨天偷偷嘗了一個，結果把假牙都粘下來了..."
彈幕果然被逗樂了，"哈哈哈" 刷個不停。周小敏松了口氣，卻發(fā)現(xiàn)王春花趁她不注意，往門外比了個奇怪的手勢。
直播結束后，周小敏把王春花叫到一邊："春花，你到底有事瞞著我們？"
王春花的眼淚突然掉下來："周姐，俺對不起你。" 她從兜里掏出個錄音筆，"這是劉子昂逼俺帶的，他說要是不按他說的做，就曝光俺弟弟在城里打工時不小心弄壞公司設備的事。"
原來劉子昂被揭穿后懷恨在心，找到在物流公司打工的王春花弟弟，用賠償款威脅王春花當臥底，想在直播時故意說錯種植技術，毀掉向陽村的名聲。
"那你剛才往門外比手勢是..." 周小敏追問。
"是跟俺弟弟比的，他就在外面。" 王春花擦著眼淚，"俺剛才直播時故意說錯話，就是想讓你們發(fā)現(xiàn)不對勁。"
王大壯突然推門進來，手里拿著個啃了一半的紅薯："俺剛才看見春花弟弟了，他說有個穿黑夾克的跟著他，嚇得躲在假山后面。"
三人跑到假山后，果然看見個穿藍工裝的年輕人縮在那里，看見王春花就哭："姐，俺對不起你，都是俺不好..."
年輕人叫王強，是王春花的親弟弟。他說劉子昂不僅威脅他，還讓他偷偷在玉米里摻壞的，被他偷偷換了下來。"俺把壞玉米埋在后山了，上面還插了個牌子。" 王強的聲音發(fā)抖，"他們說明天要是再拿不到你們的黑料，就去法院告俺。"
周小敏拍著他的肩膀："別怕，弄壞設備最多是賠償，他們威脅人是違法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你說你把壞玉米埋了？還插了牌子？"
"嗯，寫著 ' 劉子昂是壞蛋 '。" 王強點點頭。
王大壯突然一拍大腿："俺知道該咋辦了！"
第二天直播，主題是 "探秘向陽村的寶藏角落"。王春花帶著鏡頭來到后山，假裝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那個埋玉米的土堆。"咦，這是誰埋的東西？" 她扒開土，露出里面的壞玉米，"還有個牌子..."
鏡頭湊近，"劉子昂是壞蛋" 幾個歪歪扭扭的字清晰可見。彈幕瞬間炸了鍋，有人說 "這是小孩子寫的吧"，有人猜 "肯定是被欺負了"。
王春花突然對著鏡頭哭了："家人們，對不起，俺之前騙了你們。" 她把劉子昂威脅弟弟的事全盤托出，王強也出現(xiàn)在鏡頭里，展示了劉子昂發(fā)來的威脅短信。
"俺知道錯了，不該瞞著你們。" 王春花鞠躬道歉，"但俺們村的玉米是好玉米，俺弟弟也是好人，求大家別因為俺，就不買俺們村的東西..."
彈幕里一片安慰的聲音："誰還沒被欺負過" "支持維權" "玉米買好了，坐等收貨"。那個叫 "陽光總在風雨后" 的賬號又刷了十個火箭，私信說："我是律師，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直播結束后，周小敏接到了律師的電話。對方說劉子昂的行為已經(jīng)構成敲詐勒索，可以報警處理。"我已經(jīng)幫很多被 MCN 坑過的人維權了，你們這個案子很典型，贏面很大。"
王大壯突然跑進來說："周姐，外面來了好多記者，說是要采訪咱們。"
活動室門口果然圍了一群舉著話筒的記者，看見周小敏就涌上來："請問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被臥底的？"" 王春花為什么會選擇坦白？""對其他助農(nóng)主播有什么建議？"
王春花被嚇得躲在周小敏身后，王大壯下意識地張開雙臂護住她們，像只護崽的老母雞。"俺們沒啥好說的，" 他甕聲甕氣地說，"就是覺得做人得實在，騙人的事不能干。"
記者們被他逗笑了，氣氛反而輕松下來。周小敏趁機說："我們希望通過這件事告訴大家，助農(nóng)不是流量密碼，而是實實在在的事。不管有沒有直播，農(nóng)民都在好好種地，我們只是幫他們把好東西送出去。"
王春花也鼓起勇氣說："俺們村的玉米、桃子，都是用汗水換來的，不是用來炒作的。"
采訪播出后，"憨憨天團" 的故事登上了本地新聞。有更多的村莊聯(lián)系他們，想學習直播經(jīng)驗；有企業(yè)想贊助設備，都被周小敏婉拒了；還有退休的農(nóng)業(yè)專家主動聯(lián)系，說要免費指導種植技術。
王大壯把這些消息記在保安亭的黑板上，每天更新："今日新增合作村莊 2 個"" 收到專家指導 3 條 ""訂單量突破 1000 單"。黑板不夠寫了，他就往墻上貼紙條，很快整面墻都變成了花花綠綠的。
這天直播前，王春花帶來個新伙伴 —— 村里的養(yǎng)蜂人趙大叔。趙大叔的蜂蜜是出了名的好，就是不會用智能手機，從來沒上過網(wǎng)。
"俺們村的蜂蜜，都是蜜蜂自己采的，沒加一點糖。" 趙大叔舉著蜜罐，里面的金黃色液體晶瑩剔透，"春花這閨女說你們能幫俺賣，俺就來了。"
直播剛開始，趙大叔就緊張得說不出話，手里的蜜罐差點掉地上。王大壯趕緊打圓場："趙大叔的蜜蜂可厲害了，能認路，出去采蜜從不迷路。"
"不是蜜蜂厲害，是俺們村的花好。" 趙大叔終于找到話說，"有油菜花、槐花、棗花，花期不一樣，蜜的味道也不一樣。" 他打開蜜罐，用筷子蘸了點遞到鏡頭前，"你們看這拉絲，能拉三尺長。"
彈幕里有人問："有沒有假蜂蜜？"
趙大叔的臉一下子紅了："俺... 俺不知道別人咋做的，俺的蜂蜜要是假的，俺就把蜂箱都砸了。"
王春花趕緊說："趙大叔養(yǎng)蜂三十年了，村里誰家娶媳婦都要他的蜂蜜當喜糖。"
就在這時，那個叫 "田園風光小助手" 的賬號突然冒出來，發(fā)了條評論："誰知道是不是摻了糖漿的？"
彈幕瞬間安靜下來。周小敏正想回應，趙大叔突然拿起蜜罐往嘴里倒，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罐："俺用老命保證，這蜜要是假的，俺現(xiàn)在就躺這兒！"
王大壯趕緊搶下蜜罐："大叔，您別激動，家人們信您！"
果然，彈幕里刷起了 "相信大叔"，訂單提示音此起彼伏。趙大叔抹了把嘴，突然笑了："俺這輩子沒騙過人，也見不得別人騙人。"
直播結束后，趙大叔非要把那罐蜂蜜送給周小敏："多虧你們，俺的蜜終于能賣出去了。"
"大叔，這是您應得的。" 周小敏把錢塞給他，"以后每周都來直播，咱們幫您多賣點。"
王大壯突然說："俺剛才看見那個 ' 田園風光小助手 ' 的 IP 地址了，就在咱們社區(qū)附近。"
"真的？" 周小敏眼睛一亮，"能確定具體位置嗎？"
"俺讓修電腦的小李幫俺查了，好像就在對面的寫字樓里。" 王大壯掏出個皺巴巴的紙條，"這是地址。"
周小敏看著紙條上的地址，突然有了個主意。
第二天，周小敏帶著王大壯來到那棟寫字樓。前臺說 "田園風光" 公司早就搬走了，現(xiàn)在是個空辦公室。
"會不會是小李查錯了？" 王大壯撓撓頭。
"不一定。" 周小敏透過玻璃門往里看，里面空蕩蕩的，只有幾張舊桌椅，"他們可能是臨時租的。"
就在這時，一個穿保潔服的阿姨推著拖把過來："你們找那家公司啊？早就跑路了，欠了好幾個月房租呢。"
"阿姨，您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周小敏趕緊問。
"好像是去郊區(qū)了，具體不知道。" 阿姨壓低聲音，"聽說他們被好多人告了，正躲著呢。"
回去的路上，王大壯突然說："俺剛才在電梯里看見個穿黑夾克的，跟上次那個攝像長得一樣。"
"在哪層看見的？" 周小敏追問。
"十三層，好像是家網(wǎng)絡公司。" 王大壯回憶道，"他手里還拿著個攝像機，鬼鬼祟祟的。"
周小敏突然明白了："他們肯定是換了個馬甲，還在搞事！"
回到社區(qū)，周小敏立刻打開電腦，搜索十三層的那家網(wǎng)絡公司。公司名叫 "新視野傳媒"，看起來挺正規(guī)的，但招聘信息里寫著 "急招主播，有無經(jīng)驗均可，高薪"，透著一股不對勁。
"俺有辦法。" 王大壯突然說，"俺表哥在那家寫字樓當保安，俺讓他幫忙盯著。"
果然，下午表哥就發(fā)來消息："看見黑夾克了，跟著一個戴眼鏡的進了 ' 新視野傳媒 '，好像在拍什么視頻。"
周小敏點開那家公司的官網(wǎng)，發(fā)現(xiàn)他們剛簽約了個叫 "農(nóng)村小媳婦" 的主播，主頁上的視頻全是在田里干農(nóng)活的畫面，背景卻有點眼熟。
"這不是俺們村的地嗎？" 王春花突然指著屏幕，"這是李大叔家的果園！她怎么在那拍視頻？"
視頻里的 "農(nóng)村小媳婦" 穿著嶄新的花布衫，拿著鋤頭假裝鋤地，動作生疏得像在演戲。彈幕里卻有很多人點贊："真接地氣"" 農(nóng)村生活好愜意 "。
"太過分了！" 王春花氣得發(fā)抖，"她這是在侮辱俺們農(nóng)民！"
王大壯突然一拍桌子："俺知道該咋辦了！"
第三天直播，周小敏特意請來了李大叔。李大叔看著 "農(nóng)村小媳婦" 的視頻，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這哪是鋤地？這是在刨坑埋自己！俺們種地哪有穿這么干凈的？她手里的鋤頭都是反的！"
王春花拿起自己的舊布鞋："家人們看，這才是種地穿的鞋，鞋底都磨平了，腳趾頭都露出來了。" 她又展示自己的手，布滿老繭和裂口，"這才是干活的手，不是涂著指甲油的手。"
王大壯突然舉起手機，對著鏡頭說："俺表哥剛才發(fā)來消息，那個 ' 農(nóng)村小媳婦 ' 就在俺們村拍視頻呢，還是那個黑夾克攝像。"
彈幕里頓時炸了鍋："快去揭穿她！"" 我們要看現(xiàn)場直播！"
周小敏當機立斷："走，咱們現(xiàn)在就去李大叔家的果園！"
一行人趕到果園時，果然看見 "農(nóng)村小媳婦" 在拍視頻。她穿著花布衫，戴著草帽，正假裝摘桃子，旁邊的黑夾克攝像喊著："再笑得甜一點，就像剛吃了蜜一樣！"
"她摘的是還沒熟的青桃！" 李大叔氣得直跺腳，"那棵樹是留種的，不能摘！"
"農(nóng)村小媳婦" 嚇了一跳，手里的青桃掉在地上。黑夾克攝像趕緊擋在她前面："你們干什么？嚇到我們主播了！"
"你們?yōu)槭裁匆谶@拍假視頻？" 周小敏舉起手機直播，"家人們都看著呢！"
"農(nóng)村小媳婦" 突然哭了："不是我想的，是公司讓我這么做的，他們說這樣能火。"
黑夾克攝像還想狡辯，王大壯突然從身后拿出個大喇叭，里面?zhèn)鞒鰟⒆影旱穆曇簦?必須讓她裝得像點，就算去農(nóng)村體驗半個月也得裝！"
原來這是王大壯托表哥錄的音。黑夾克攝像的臉瞬間白了，轉身就想跑，被王大壯一把抓?。?你跑啥？剛才不是挺橫的嗎？"
果園里的鬧劇被全程直播，在線人數(shù)突破了五萬。"農(nóng)村小媳婦" 當場宣布和公司解約："我再也不裝了，我就是個城里姑娘，我對不起農(nóng)民伯伯。"
李大叔嘆了口氣："孩子，知錯能改就好。想體驗農(nóng)村生活，俺們歡迎，但別騙人。"
回去的路上，王春花突然說："俺覺得那個 ' 農(nóng)村小媳婦 ' 也挺可憐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周小敏說，"但她能及時止損，也算不錯了。"
王大壯突然指著路邊的野花："俺們直播的時候，可以帶家人們看這些花啊，還有天上的云，地里的莊稼。不一定非要賣東西，讓他們看看真實的農(nóng)村也挺好。"
周小敏眼睛一亮："這主意好！咱們搞個 ' 鄉(xiāng)村慢直播 '，就對著果園、田野，讓大家放松心情。"
說干就干，他們在李大叔的果園里裝了個攝像頭，24 小時直播果園的景象。沒想到真的有人看，很多人說 "看著果樹生長，感覺心里很平靜" "比刷短視頻舒服多了"。
有天晚上，周小敏突發(fā)奇想，打開慢直播的彈幕，發(fā)現(xiàn)有人在聊自己的煩惱："工作壓力好大，好想辭職去農(nóng)村種地。" "我奶奶以前也種過桃樹，看這個直播就想起她了。"
她突然明白，他們做的不只是賣貨，更是在連接城市和鄉(xiāng)村，讓更多人看見那些被忽略的美好。
王春花的弟弟王強找到了新工作，在一家物流公司當主管，老板聽說了他的事，很欣賞他的正直。趙大叔的蜂蜜成了爆款，還開了家網(wǎng)店，村里的年輕人都來幫忙。王大壯被評為 "社區(qū)優(yōu)秀保安"，獎品是一個嶄新的不粘鍋，他再也不用擔心顛勺的時候鍋會壞了。
劉子昂的公司最終倒閉了，聽說他去了南方，不知道還在不在搞直播。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憨憨天團" 還在，他們的直播還在繼續(xù)，帶著鄉(xiāng)村的泥土氣息，帶著城市的溫暖善意，一點點往前走著。
直播結束時，周小敏看著屏幕上的彈幕，突然說了句："其實我們每個人心里都有一片田野，有的人在上面種滿了欲望，有的人在上面種滿了希望。我們只是想讓大家看看，種滿希望的田野，有多美。"
彈幕里飄過一行行 "說得好"，還有人發(fā)來了自己種的花、養(yǎng)的菜的照片。王春花笑著說："俺們村的油菜花快開了，到時候直播給大家看，黃燦燦的，可好看了。"
王大壯突然說："俺學會了新技能，能單手顛鍋了，到時候給家人們表演 ' 玉米糊空中轉體三周半 '。"
周小敏笑著搖搖頭，心里卻充滿了溫暖?；蛟S她們永遠成不了大網(wǎng)紅，或許她們的直播永遠會出糗，但只要這片田野還在，只要這份真誠還在，就足夠了。
三月的風還帶著涼意，王大壯卻已經(jīng)穿著單衣在社區(qū)活動室門口踱步。他手里攥著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是周小敏寫的 "直播計劃"：上午十點，帶家人們看向陽村的油菜花田；中午十二點，直播制作油菜花蜜；下午兩點，采訪村里的老支書，聽他講鄉(xiāng)村變遷的故事。
"大壯哥，你咋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王春花抱著一筐剛摘的草莓過來，筐沿的水珠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俺緊張。" 王大壯的手在衣角上蹭了蹭，"昨天區(qū)里的領導說要來視察直播，俺怕搞砸了。"
"怕啥？" 王春花把草莓往他手里塞了兩個，"咱們又不是第一次直播，就當領導們是普通家人們唄。"
周小敏踩著點進來，手里拿著個平板電腦："別緊張，領導們就是來看看，又不是來考試的。" 她點開后臺數(shù)據(jù)，突然 "呀" 了一聲，"咱們的慢直播火了！昨晚有十萬人同時在線看果園！"
屏幕上的彈幕密密麻麻："凌晨三點的果園好安靜"" 露水從葉子上掉下來的聲音聽得好清楚 ""這才是治愈系直播啊"。
王大壯湊近屏幕："他們咋不睡覺呢？"
"可能是加班的人，想看看安靜的東西放松一下。" 周小敏笑著說，"這說明咱們的慢直播找對路子了。"
上午十點，一行人準時出發(fā)去向陽村。王春花的爺爺騎著電動三輪車來接他們，車斗里鋪著塊花布，擺著幾個小馬扎。王大壯非要坐在后面，說要 "保護大家的安全"，結果一路上被顛得東倒西歪，軍綠色的外套沾滿了塵土。
油菜花田像一片金色的海洋，風一吹，花海就起了波浪，帶著淡淡的清香。周小敏剛打開直播，在線人數(shù)就開始飆升，很快突破了兩萬。
"家人們看，這就是俺們村的油菜花田。" 王春花舉著手機轉圈，裙擺掃過花叢，驚起幾只黃色的蝴蝶，"每到三月，整個村子都被花海包圍，可美了。"
王大壯突然跑進花海，擺出個奇怪的姿勢："俺給家人們表演個 ' 金雞獨立 '！" 他單腳站在花叢里，手舞足蹈的樣子像只笨拙的大鵝，引得彈幕里一片 "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下來幾個穿西裝的人。為首的正是區(qū)里的張副區(qū)長，他笑著說："小周啊，你們這直播搞得不錯，把咱們的鄉(xiāng)村美景都展示出去了。"
周小敏趕緊關掉美顏："張區(qū)長，您怎么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就是想來看看真實的直播現(xiàn)場。" 張副區(qū)長走到鏡頭前，對著手機揮揮手，"家人們好啊，我是咱們區(qū)的副區(qū)長。歡迎大家來我們這兒做客，不僅有油菜花看，還有好吃的草莓、香甜的蜂蜜等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