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所謂的零食投喂大計如火如荼地進行了兩個多星期。
同時,他也深諳“要拿下一個人,得先拿下他的軟肋”的道理。
于是,某天他特意逮了只野老鼠,帶去給池騁的愛寵——那條高白王蛇“小醋包”。
池騁當(dāng)時還冷著臉說:“小醋包不吃外人喂的東西?!?/p>
結(jié)果話音未落,那條平日里高傲矜持的蛇,竟毫不猶豫地一口吞下吳所謂手里的老鼠,尾巴尖還歡快地拍了拍玻璃箱壁,仿佛在說:再來一只!
池騁的臉色當(dāng)場就綠了。
吳所謂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開玩笑,他和他哥能一樣嗎?他哥吳邪那是招陰間生物的體質(zhì),什么粽子、禁婆、千年女傀,見了他哥,都跟見了親親老公似的?
而他吳小二爺呢?那可是陽間動物界的萬人迷!蚰蜒、蛇、蜈蚣(陽間嗎?),哪個見了他不是親親熱熱?就連當(dāng)初在汪家基地里,那些訓(xùn)練有素的毒蛇都舍不得真咬他,象征性地蹭兩下就溜了。要不是"小醋包"被關(guān)在飼養(yǎng)箱里出不來,怕是早盤他手腕上當(dāng)手鐲了。
不過,零食攻勢終究還是得收網(wǎng)了。
主要是因為他兜里的錢實在不夠買零食了。
最后一次投喂時,吳所謂正鬼鬼祟祟地往池騁的運動褲口袋里塞棒棒糖。
結(jié)果手腕猛地被人攥住。池騁垂眸看著他,掌心溫度灼人,嗓音低沉:“你這幾天一直給我塞東西,想干嘛?”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勾引我?”
吳所謂早就被黑瞎子的騷話訓(xùn)練得百毒不侵,聞言翻了個白眼。
手腕靈巧一轉(zhuǎn),輕松掙脫,順手拆開棒棒糖塞進自己嘴里,含混不清道:“愛吃不吃,就是謝謝你幫我推車。”——最后半句說得又輕又快,還帶著點心虛的含糊。
池騁嗤笑一聲,眼神玩味:“謝我?guī)湍阃栖嚕窟€是謝我教你怎么開車?”
饒是吳所謂臉皮再厚,這會兒也有點掛不住,連忙岔開話題:“不管怎么說,謝了?!?/p>
他叼著棒棒糖,吊兒郎當(dāng)?shù)貨_池騁揚了揚下巴,一副“愛信不信”的混不吝樣兒。
池騁盯著他那張被糖球頂?shù)梦⑽⒐钠鸬娜鶐妥?,莫名心癢,伸手就要去搶他嘴里的糖。
吳家小二爺什么身手?條件反射就是一個后仰閃避,動作快得連池騁都愣了一下。
吳所謂心里"咯噔"一聲——糟,好像崩人設(shè)了! 趕緊打了兩聲哈哈岔開話題,
“總之不論如何你都幫了我,我這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說著拿出超市做活動買零食滿99贈送的大寶,朝池騁遞了過去。
池騁看著遞到眼前,標(biāo)價九塊九的大寶sod蜜。接過看了一眼,差點沒被氣笑。
標(biāo)簽上贈品兩個字還寫在包裝盒上,他指著上面的標(biāo)簽對吳所謂到:“呵~贈品?”
吳所謂一時有些尷尬:“不要還我,你不想要我還舍不得給呢?你懂個屁,那些大牌護膚品還不一定有這個好用我最喜歡用的就是這個了!”
池騁看著他理不直不直氣也壯的詭辯,腦子里面只有一個畫面——一只在werwerwer的小比格,瞬間被可愛到了。
順著他接話道“誰說我不要,送人哪有拿走的”,又拿大寶在吳所謂的頭上敲了一下,“以后我就叫你大寶了。”
“為什么?”
“天天見啊”
吳所謂一聽,又想到自己正打算遛池騁兩天,趕緊干笑兩聲,起身拍拍褲子:“那啥,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池騁停在原地,盯著他逃也似的背影,喉結(jié)滾了滾,突然覺得口干舌燥,抄起水杯猛灌了一口。
接下來的幾天,籃球場上再沒出現(xiàn)過那個戴黑色發(fā)帶、總愛往他口袋里塞零食的身影。
池騁的球友約他打球,他煩躁地拒絕。
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籃球怎么抱來點又怎樣抱走。
更可氣的是,連"小醋包"都開始絕食了——乳鼠遞到嘴邊,蛇腦袋一扭,理都不理。
池騁氣得敲玻璃箱:“小沒良心的,人家就喂了你一次,你就叛變?你也不算算他有多久沒來看你了,人家早把你忘了。”
小醋包慢悠悠地盤成一團,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池騁盯著空蕩蕩的飼養(yǎng)箱,也不知道是問小醋包的還是問自己的。
姜小帥這兩天在診所見到吳所謂的頻率直線上升,忍不住好奇:“大畏,你不去打球了?”
吳所謂瞇起一只眼,笑得像只狡黠的狐貍,又帶著點臭屁小狗翹尾巴的得意:“男人啊,從來不會珍惜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我不是在追他——我是在釣他。”
姜小帥:“……?”
吳所謂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嗑瓜子:“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才是王道。師父,你這都不懂?”
姜小帥只有一段戀愛經(jīng)歷,聞言心虛地捂住手機,強裝鎮(zhèn)定:“當(dāng)、當(dāng)然懂!就是沒想到你學(xué)這么快……”
剛好有病人來打針,姜小帥如蒙大赦,逃也似地溜了。
吳所謂看著他的背影,嘴角一翹,逗小孩真好玩,難怪當(dāng)年那么多人喜歡逗他哥。
?沒去籃球場的這些天,吳所謂可沒閑著。
他精準(zhǔn)掐準(zhǔn)了池騁的七寸——那條叫“汪碩”的白月光,還有兩人共同飼養(yǎng)的蛇類情史。
吳小二爺看中的人,怎么可能讓前任的陰魂繼續(xù)盤踞?他決定從痛點下手,把情敵碾成渣。
城郊蛇類養(yǎng)殖場里,吳所謂戴著新手護具,對著滿屋子嘶嘶吐信的蛇類,完美扮演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白。
“師、師兄!這蛇不會咬人吧?”他‘手忙腳亂’地捏著蛇頭,指尖卻精準(zhǔn)卡住蛇的頰窩。
籠里的王蛇突然暴起沖撞玻璃,他“嚇得”猛退三步,落腳時卻巧妙踩住了通風(fēng)口松動的插銷。
養(yǎng)殖老師傅看得直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
話音未落,卻見吳所謂“笨手笨腳”地給一條暴躁的緬甸蟒蛻皮。
那蛇在他手里乖得像根麻繩,連最容易撕裂的尾鱗都完整剝下。
三天后,當(dāng)吳所謂徒手拎起兩條交配中的黑王蛇分裝時,滿場嘩然。
老師傅扶了扶老花鏡:“小吳啊...你真是第一次養(yǎng)蛇?”
吳所謂撣了撣工裝褲上的木屑,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可能我天生招蛇喜歡?”
暗處那條五步蛇正用腦袋蹭他鞋帶,被他不動聲色用腳尖撥回籠子。
池騁找到診所時,姜小帥正給仙人掌噴水。
“他不在!”小帥張開手臂攔在門前,像只護崽的鵪鶉。
池騁看也不看姜小帥,皮鞋碾過診所锃亮的地板,徑直往里走去。
“哎你不能...”小帥慌得去抓他手腕,卻被反手攥住。
空氣瞬間凍結(jié)
池騁垂眸盯著腕上顫抖的手指,再抬眼時,瞳孔里淬著冰:“松手。”
姜小帥像是被蛇信舔了手背,猛地縮回。
他低頭盯著自己白大褂紐扣,恨不能原地消失,池騁看不到的角度,眼中卻閃過一絲玩味。
池騁在診所里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人,正打算揪著姜小帥的領(lǐng)子逼問,就見吳所謂推門而入。
從來沒有想睡一個人睡不到的池大少,盯著這個吊了自己胃口又消失的小狐貍,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吳所謂瞥了眼診所里豎著耳朵的患者們,實在不想再上一次熱搜,拽著池騁的袖子就往后院拖。
后院老槐樹下,吳所謂一屁股坐在石桌上,明知故問:“你來干嘛?”
池騁冷笑一聲,把手邊的飼養(yǎng)箱往前一堆:“我家二寶病了,帶它來看看?!?/p>
吳所謂一愣:“二寶?”低頭一看——嚯,這不是小醋包嗎?還起上小名了?
第一次釣人卻進展緩慢,吳小二爺本就憋著火,這會兒更是氣得牙癢:“它生病你帶它來診所?我這兒是治人的!”
池騁挑眉,指尖輕輕敲著飼養(yǎng)箱玻璃:“某些沒良心的,好久沒來看它了。”
不知道說的是蛇,還是他自己。
見吳所謂不接話,池騁又慢悠悠補了句:“你欠我的東西,該還了吧? ”
“我欠你什么了?”吳所謂奇怪道。
“豆干,鵪鶉蛋,棒棒糖?!背仳G一字一頓,像在念什么判決書。
吳所謂瞬間炸毛,兩眼圓瞪,頭發(fā)都支棱起來,從石凳上蹦起來指著池騁鼻子:“那、是、老、子、賞、賜、你、的!怎么還成我欠你的了!!”
池騁看著眼前氣成河豚的小狐貍,連日來的煩躁突然找到了出口。
他猛地起身,一把扣住吳所謂后頸,直接把人按在了槐樹上。
樹皮粗糙的觸感透過單薄T恤傳來,吳所謂被這突如其來的發(fā)展整懵了,一時竟忘了該反擊還是繼續(xù)裝慫。
正當(dāng)他CPU過載時,后門‘吱呀’一聲
姜小帥端著茶杯晃出來,眼神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突然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喲,威猛先生挺會玩?。俊?/p>
他抿了口茶,語氣輕快得像在聊天氣,“大畏你也真是,當(dāng)舔狗當(dāng)?shù)竭@份上。這還沒在一起呢就家暴,以后怎么辦?給人家冷臉洗內(nèi)褲?”
吳所謂耳根發(fā)燙,卻越聽越不對勁。
這賤嗖嗖的腔調(diào)怎么這么熟?
小帥突然轉(zhuǎn)向池騁,茶色鏡片后的眼睛彎成月牙:“威猛先生魅力真大,有人半夜不睡覺去逮野老鼠,摔溝里發(fā)燒39度不敢說,病好了又去,回來濕得像落水狗......”
他夸張地嘆氣,“這要是死了,舔狗界得多大損失???”
吳所謂:???
他啥時候干過這些?
池騁的手突然松了力道,指腹蹭過吳所謂后頸:“你生病了?”
吳小二爺福至心靈,立刻虛弱地咳了兩聲:“別聽他瞎說......”
嗓音沙啞,眼尾泛紅,活脫脫一朵風(fēng)雨中搖曳的小白花。
池騁盯著他蒼白的唇色(實則是憋笑憋的),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了一把。明知八成是演的,還是忍不住放柔了聲音:“下次直接來找我。”
吳所謂看著難得柔情的池騁,肩膀微聳,實則是快憋不住笑了不知道該怎么往下接。
正在這時,院門又‘哐當(dāng)’撞開!灰頭土臉的養(yǎng)殖工帶著哭腔嚎:“吳哥!您快瞧瞧去!新進的蛇苗又死了一批!”
吳所謂瞬間影帝附體。
方才還‘虛弱’扶著桌角的手猛地攥緊,指節(jié)白得發(fā)青:“怎么可能!那批苗我當(dāng)金條供著...”
話音未落人已沖出門外,白衛(wèi)衣卷起一陣風(fēng)。
池騁皺眉追上去,留下一臉看戲的姜小帥。
??皮鞋碾過養(yǎng)殖場泥地時沾滿污漬,池騁就這樣跟著吳所謂身后聽他念叨。
“我都是嚴(yán)格把控濕度和溫度的,各項儀器都沒有異常……”吳所謂紅著眼眶踹翻飼料桶,乳鼠撒了滿地,“連蛻皮我都親自盯著——”
池騁扯松領(lǐng)帶蹲進蛇棚。
戴著手套翻檢死蛇,指尖捏開蛇口查看粘膜,又拎起溫度計插進墊材。
三排蛇籠查完,他摘了手套冷笑:“苗本身帶皰疹病毒,活不過蛻皮期。”
“你胡扯!”吳所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師傅教我們可盡心了,而且行業(yè)上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怎么可能坑我們!”
旁邊幫工的師兄立刻幫腔:“就是!王師傅在業(yè)內(nèi)可是這個”
豎起的大拇指差點戳池騁臉上。
池騁看著眼前這對‘被人賣了還幫忙數(shù)錢’的師兄弟,氣笑了。
他把溫度計往吳所謂懷里一塞:“哪家???”
吳所謂立馬接話道“王氏養(yǎng)蛇場啊不信你去打聽打聽他家口碑特別好!”
“等著。”
話音未落池騁已經(jīng)朝門外的車走去。
吳所謂探頭確認(rèn)車尾燈消失,得意地沖師兄挑眉。
“絕啊!”師兄擊掌大笑,“我說你學(xué)的這么好,怎么買蛇的時候看不出來這批是病秧子!”
吳無所謂齜牙一笑:“這輩子能坑我的人——”夜風(fēng)卷起他帶笑的尾音,“還在等著投胎呢。”
等吳所謂回到診所推門時,只看見‘姜小帥’大喇喇癱在問診椅上。
白大褂歪歪斜斜掛著,兩條長腿交疊蹺在消毒柜上,腳尖還一晃一晃打著拍子。
越看越眼熟——
“我靠!齊哥?!”
吳所謂緊張的一把揪住他,“你把人小帥弄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