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的日子過得堪稱奢侈。
山珍海味熬成的輔食,千年人參燉出的湯羹,還有一排四個,個個身懷絕技的奶娘,變著法地想讓我多喝一口奶。
沈聽瀾下了死命令,必須把我養(yǎng)好。
他自己也像個魔怔人,每天下朝第一件事就是沖到我的房間,抱著我,這里摸摸,那里看看,眼神里的探究和渴望越來越濃。
他身上的舊傷在我的靈氣“輻射”下,一天好過一天。
不僅如此,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往眉宇間的陰鷙和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內(nèi)斂的鋒芒,眼神銳利得能穿透人心。
我知道,這是靈氣洗筋伐髓的初步效果。
這天,他抱著我在院子里曬太陽,我瞇著眼,懶洋洋地吸收著稀薄的日光。
當(dāng)個奶娃唯一的樂趣,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懶。
突然,一陣香風(fēng)襲來,一個穿著華美宮裝的絕色女子快步走了進來,眉眼間帶著一絲焦急。
“老爺,您怎么還在家里?宮里傳來消息,魏貴妃在陛下面前告狀,說您克扣了北境的軍餉,陛下龍顏大怒,已經(jīng)下令徹查了!”
來人正是我的便宜娘親,柳如煙。
她生得極美,一顰一笑都帶著勾魂攝魄的風(fēng)情,也難怪日后能成為寵冠后宮的妖妃。
但此刻,她秀眉緊蹙,顯然是遇到了大麻煩。
沈聽瀾聞言,臉色一沉,但并沒有像柳如煙預(yù)想的那樣驚慌失措。
他只是抱著我,輕輕拍了拍我的背,聲音沉穩(wěn):“慌什么?!?/p>
“怎么能不慌!”
柳如煙急得跺腳,“那筆軍餉的事本就蹊蹺,賬目上做得天衣無縫,根本查不出問題,但銀子確實沒到北境。這分明是政敵設(shè)下的圈套,想把您拉下馬!您要是倒了,我們母女倆在宮里,還有活路嗎?”
我聽明白了。
這就是原著里,沈聽瀾走向“奸臣”之路的第一個轉(zhuǎn)折點。
他被政敵陷害,百口莫辯,最后為了自保,用了極端手段,偽造證據(jù)反咬一口,雖然贏了,卻也讓皇帝對他生了忌憚之心,從此君臣離心,一步步走向深淵。
沈聽瀾抱著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我的小胳膊,似乎從我溫?zé)岬捏w溫中汲取著力量。
他閉上眼,腦中飛速運轉(zhuǎn)。
我趴在他肩頭,看著焦急的柳如煙,又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沈聽瀾,決定幫他一把。
畢竟,他要是倒了,我這個“人形靈丹”也得跟著完蛋。
我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向他腰間掛著的一塊不起眼的黑色令牌。
“呀……呀……”
我含糊不清地叫著。
沈聽瀾睜開眼,順著我的手指看去,眼神一凝。
那是他統(tǒng)領(lǐng)的秘密部門“影衛(wèi)”的令牌。
這個部門直屬他一人,連皇帝都不完全知曉其規(guī)模,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柳如煙也看到了我的動作,愣了一下:“鸞鸞這是……?”
沈聽瀾的眸光卻亮了。
他像是被一道閃電劈中了天靈蓋,瞬間想通了什么。
是啊,朝堂上的證據(jù)鏈條無懈可擊,那就只能從朝堂之外的地方入手!
軍餉從戶部撥出,一路運往北境,途經(jīng)十幾個州府,那么長的路線,那么多經(jīng)手人,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影衛(wèi),就是用來做這種臟活的!
“我明白了。”
沈聽瀾猛地站起身,龍行虎步,眼中寒光四射,“如煙,你先進宮穩(wěn)住陛下,告訴他,不出三日,我必會給他一個交代?!?/p>
柳如煙被他突然爆發(fā)的氣勢震住了,下意識地點頭:“好……”
沈聽瀾低頭,在我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我的福星?!?/p>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背影里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殺伐果斷。
柳如煙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又轉(zhuǎn)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議。
她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把我從搖籃里抱起來,仔仔細細地端詳。
“鸞鸞……你真的……是娘的福星嗎?”
我看著她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緩緩地,對她露出了一個軟乎乎的笑容。
那笑容里,帶著一絲我元嬰老祖特有的、悲天憫人的神性光輝。
柳如煙瞬間被這個笑容擊中了。
她眼眶一紅,緊緊地抱住我:“我的乖女兒,娘知道了,娘什么都知道了?!?/p>
她好像……也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