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還是沒去敲1810的門。
我慫了。
我怕看到的,是我無法承受的畫面。
我在房間里坐了一夜,抽了半包煙,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著。
第二天一早,我被客戶的電話吵醒,宿醉一樣頭痛。
一整天的會議,我都心不在焉。腦子里全是“許沁”和“李衛(wèi)國”。
我像個機器人一樣,機械地和客戶微笑、握手、談合作。一有空閑,我就拿出手機,搜索“許沁”這個名字。
B市,許沁。
搜索結果出來一大堆,沒有一個是我要找的。
我又嘗試了各種社交平臺。微博、抖音、小紅書……用“許沁”加上B市的定位,一個個地翻。
找到的賬號,要么是年紀對不上的大媽,要么是還在上學的小姑娘。
沒有一個像那個女人。
她就像個數(shù)字幽靈,除了一個身份證號和名字,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找不到任何痕跡。
這太不正常了。
現(xiàn)在這個社會,誰還沒有一兩個社交賬號?尤其是像她那樣看起來很精致的年輕女人。
許言就很喜歡玩小紅書,天天在上面看穿搭,看美食,還自己發(fā)一些日常。
除非……她是故意隱藏自己。
這個想法讓我后背發(fā)涼。
越是查不到,我就越覺得這里面有鬼。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借口去洗手間,又給周奇打了電話。
“幫我查查那個李衛(wèi)國。”我說。
“你還沒完沒了了?”周奇在那邊壓著聲音,聽背景音像是在辦公室。
“最后一件事。查查這個李衛(wèi)國是干嘛的,什么背景?!?/p>
“行行行,怕了你了。你簡直是魔怔了。”周奇抱怨了一句,還是答應了。
下午,周奇的消息發(fā)了過來。
是一份簡歷一樣的文檔。
李衛(wèi)國,48歲,B市本地人。XX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已婚,妻子是家庭主婦,有一個上大學的兒子。
文檔下面,周奇附了一句話:“這人有點能量,公司是B市的納稅大戶,跟官方關系不錯。你別亂來?!?/p>
我看著李衛(wèi)國的照片,就是昨天那個地中海。
一個有錢有勢的已婚老板,一個在網(wǎng)上幾乎不存在的年輕女人。
他們一起出現(xiàn)在酒店,開兩間房。
這組合,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怎么回事。
問題是,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許言?或者,和許言有沒有關系?
晚上,客戶請客吃飯。
飯局上,推杯換盞,全是客套話。
我喝了不少酒,頭暈乎乎的,但腦子卻異常清醒。
我找了個機會,跟客戶打聽:“王總,您在B市人脈廣,認不認識一個叫李衛(wèi)國的人?搞科技公司的?!?/p>
王總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李衛(wèi)國?怎么不認識,熟得很。陳總怎么會問起他?”
“哦,沒什么,一個遠房親戚想去他公司上班,我隨便問問?!蔽液鷣y編了個理由。
“原來是這樣?!蓖蹩偛灰捎兴?,喝了口酒,咂咂嘴說,“老李這個人嘛,能力是有的,公司做得很大。就是……私生活方面,玩得比較花。他老婆管不住他,圈子里都知道?!?/p>
“玩得花?”我心頭一緊,追問道。
“男人嘛,有錢就變壞?!蓖蹩傄桓薄澳愣摹北砬椋瑴惤?,小聲說,“聽說他在外面養(yǎng)了好幾個,出手也大方,給這個買房,給那個買車。他老婆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鬧到家里就行?!?/p>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甲陷進肉里,很疼。
我?guī)缀蹩梢源_定了。
那個許沁,就是李衛(wèi)國養(yǎng)在外面的女人之一。
而她,長了一張和我老婆一模一樣的臉。
這難道還是巧合嗎?
我不信。
世界上不可能有這么多巧合。
唯一的解釋就是,許沁和許言,就是同一個人。
許言她……背著我,當了別人的情婦。
這個結論像一塊巨石,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沖進洗手間吐了。
吐完之后,我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眼睛里全是紅血絲。
我笑了。
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真是個傻子。
我還以為我們的婚姻有多完美,還把她當成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原來,她在我面前的溫柔體貼,在家里的歲月靜好,全他媽是裝的。
另一邊的她,是別人的金絲雀,陪著老男人出入高檔酒店,用一個假名字,過著另一種生活。
憤怒、背叛、惡心……各種情緒在我心里交織。
我想立刻飛回家,把手機摔在她臉上,質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但是……
我的證據(jù)呢?
我只有一張身份證照片,一個名字,還有一個飯局上的道聽途說。
如果我回去攤牌,她完全可以不承認。
她會說我瘋了,說我無理取鬧,說我不信任她。
到最后,反而顯得我像個笑話。
不行。
我不能這么回去。
我要拿到鐵證。
我要讓她在我面前,無話可說,無法抵賴。
我擦了擦嘴,走出洗手間,臉上恢復了平靜。
回到飯桌上,我繼續(xù)和客戶談笑風生,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但心里,一個計劃已經(jīng)開始成型。
我要留下來。
我要找到那個許沁。
我要親眼看看,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