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B市多留了一天。
我沒有再去監(jiān)視許沁,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她。
我在等。
像一個有耐心的獵人,等待著獵物自己走進陷阱。
白天,我哪都沒去,就在酒店房間里處理工作郵件。
手機一直放在手邊,音量調(diào)到最大。
但一整天,手機都安安靜靜。
許沁沒有聯(lián)系我。
到了晚上,我開始有點沉不住氣了。
難道是我的方法不對?太激進了?
還是說,許沁的戒備心太強,她根本不打算理會我這個“不速之客”?
許言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
“怎么樣了?她聯(lián)系你了嗎?”
“沒有?!?/p>
“那怎么辦???她是不是生氣了?”
“再等等。”我安慰她,其實我自己心里也沒底。
晚上十一點,我準備洗洗睡了。
我覺得,這次可能失敗了。
也許我該想個B計劃。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是一個陌生的B市號碼。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我趕緊按下接聽鍵。
“喂?”
“……是,陳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又有些遲疑的女聲。
是許沁。
“是我?!蔽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我能聽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你……你送我的那條項鏈……”她終于開口了,“許言,她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對不對?”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沒有直接回答。
我反問她:“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我……我今天上網(wǎng)查了。你的公司,在A市。而A市的藍天福利院,二十多年前,有一對許姓的雙胞胎姐妹……”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壓抑的哭腔。
“陳先生,你告訴我……她是不是……是不是我的……”
她沒有把那個詞說出來。
但我知道,她想問什么。
我的眼眶也濕潤了。
“是?!蔽矣帽M全身力氣,說出了那個字。
電話那頭,瞬間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不是我之前聽到的,那種壓抑的、無聲的啜泣。
而是積壓了二十六年,所有的委屈、思念、孤獨和痛苦,在這一刻,徹底的決堤。
她哭得像個孩子。
我沒有說話,就這么靜靜地聽著。
我知道,她需要發(fā)泄。
我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上,然后撥通了許言的視頻。
許言秒接。
我把手機攝像頭,對準了正在通話的另一個手機。
許沁的哭聲,通過兩個手機的傳遞,回蕩在A市和B市的夜空里。
許言在視頻那頭,看著我,聽著那個陌生的、卻又無比熟悉的哭聲,也跟著捂著嘴,無聲地流淚。
兩個被命運分開了二十六年的姐妹,在這一刻,用一種奇特的方式,“聽”到了彼此的存在。
哭了很久很久,許沁的聲音才漸漸平復下來。
“她……她現(xiàn)在好嗎?”她哽咽著問。
“她很好?!蔽艺f,“她結(jié)婚了,有一個很愛她的老公。雖然她老公有時候有點傻,有點混蛋,但他是真心對她好的。”
我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視頻里的許言。
她又哭又笑,對我用力地點頭。
“她……她知道我嗎?”
“她一直都知道?!蔽艺f,“她有一張你們小時候的合影,一直珍藏著。她每天都在想你,但她不敢找你。她怕打擾你的生活?!?/p>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我想見她?!?/p>
許沁用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說。
“可以嗎?”
“當然可以?!蔽艺f,“她也想見你,想了二十六年了?!?/p>
“那……什么時候?”
我看了看墻上的鐘。
現(xiàn)在是深夜十一點半。
“現(xiàn)在?!蔽艺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