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聚會我吹牛:“在家我說一不二,老婆李清洛俯首帖耳!”趙博遠眼神發(fā)亮:“老王,
教教我,我家那位最近有點飄!”我拍胸脯傳授“馭妻心得”,
直到他模仿我吼懷孕妻子:“你看看人家王景然!”林婉哭喊著要離婚,
紅著眼殺到我家:“王景然!你教的什么鬼!”我正享受老婆削的水果,
差點噎死:“那、那都是我吹牛的...”李清洛閃亮登場,精準揪住我耳朵:“婉婉,
別聽他胡吹!”在老婆監(jiān)督下,我哭著給趙博遠打電話懺悔:“千萬別學我啊哥!
”1.幾杯啤酒下肚,肚子里暖烘烘的。我看著對面趙博遠那張被路燈照得半明半暗的臉,
還有旁邊幾個兄弟伸著脖子聽的樣子,那股熟悉的勁兒又拱上來了。喉嚨有點發(fā)癢,
得說點什么。“嘖,”我咂了下嘴,聲音故意大了點,都蓋過隔壁桌的劃拳聲了,
“這男人啊,在家就得立起來!立威!懂不懂?不然就亂套了!”趙博遠放下手里的羊肉串,
油膩膩的手指頭在紙巾上蹭了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老王,展開說說?
嫂子李清洛那氣質(zhì)…不像好拿捏的主兒啊?”他語氣里帶著點羨慕,又有點不信邪。我笑了,
感覺特別好。我把啤酒杯往油膩膩的小桌上一頓,發(fā)出“哐”一聲脆響。“拿捏?
那得分事兒!我們家,規(guī)矩簡單!” 我伸出食指,學著電影里大佬的樣子晃了晃,“大事,
我說了算!小事兒嘛…” 我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看著他們幾個,“小事兒,她李清洛說了算!
”“那啥算大事?啥算小事?”旁邊的小李忍不住插嘴。我嘿嘿一笑,身體往前傾,
壓低了聲音,像是傳授什么了不得的秘訣:“這還不明白?啥是大事,啥是小事兒?
嘿嘿…” 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這個嘛……你猜!” 說完,我往后一靠,
靠在塑料椅背上,感覺自己是燒烤攤上的王??粗w博遠那有點懵又有點向往的眼神,
我肚子里那點酒精燒得更旺了。酒局散了。夜風一吹,腦子有點發(fā)木。推開家門,
客廳的燈亮著,李清洛正窩在沙發(fā)里看書,聽見門響,頭也沒抬。可就在我換鞋那半秒,
她眼皮抬了一下。就那么一下。我心里“咯噔”一下。剛才燒烤攤上那股指點江山的氣概,
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自動堆起了笑容?!袄掀牛∥一貋砝?!”我聲音放得又輕又快,
帶著點討好的調(diào)調(diào),“跟老趙他們吃燒烤去了,就在路口那家老劉那兒!絕對沒喝多,
就幾杯,真的!”我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換好拖鞋,眼珠子一瞟,看到門邊垃圾桶有點滿。
腳比腦子快,我立刻彎腰,一把提溜起那袋垃圾,“哎,這垃圾滿了,我順帶捎下去!
” 說完,我提著袋子就轉(zhuǎn)身開門往外溜。我提著垃圾往樓下走去?!巴蹙叭话⊥蹙叭?,
你個大傻叉!”我對著手里的垃圾袋無聲地罵,“幾杯貓尿下肚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還大事我說了算?還立威?立個屁!咱家有大事嗎?”我腦子里嗡嗡的,
全是剛才自己吹牛時趙博遠那閃閃發(fā)亮的眼神。完了,感覺這牛吹大了。下回見面,
他要是真問起來,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不過無所謂了,男人的面子還是挺重要的。
2.又過了幾天,我們幾個朋友約著吃飯。小館子人挺多,鬧哄哄的。
趙博遠和他老婆林婉也在。林婉看著有點懶懶的,蔫蔫的,話不多。李清洛坐我旁邊,
她今天穿了條挺好看的裙子,心情不錯的樣子。菜上齊了,大家邊吃邊聊。
我正跟老趙侃大山,吹噓最近釣魚的戰(zhàn)績,眼角的余光瞥見李清洛的手。那只手,
正悄悄地、一點一點地往桌子中間挪。目標是那盤剛端上來還冒著涼氣的冰淇淋球!
我心里“咯噔”一聲,暗叫不好。這女人!我記得清清楚楚,她這兩天生理期,還敢碰冰的?
簡直是無法無天!一股無名火“噌”就竄上來了。我腦子里啥也沒想,幾乎是本能反應,
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度,帶著從來沒有的嚴厲勁兒:“李清洛!”整個桌子瞬間安靜下來。
旁邊兩桌人都有人扭頭看過來。李清洛的手僵在半空,離那冰淇淋碗就差幾厘米了。
她被我吼得明顯一愣,轉(zhuǎn)過頭看我,眼睛瞪圓了。“放下!” 我手指頭差點戳到她鼻尖上,
聲音又急又沖,“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許吃!聽不懂是吧?給我放下!”我一邊吼,
手已經(jīng)伸過去,動作有點急,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粗魯,一把將那碗冰淇淋從她手邊搶了過來,
“啪”地一聲放在離她最遠的桌角。李清洛的臉“唰”一下漲紅了,嘴唇抿得緊緊的。
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帶著小刀子。但她沒說話,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把臉扭到一邊,抱著胳膊,肩膀都繃緊了,一副很委屈又強忍著不發(fā)作的樣子??諝饽塘恕?/p>
老趙坐在我對面,嘴巴微張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看我,又看看委屈的李清洛,
再看看桌上那碗被我“流放”的冰淇淋,
臉上寫滿了“臥槽老王你牛逼大發(fā)了”的震驚和茫然。他肯定不知道李清洛是生理期。
林婉也停下了筷子,有點擔憂地看著李清洛。沒人說話了,
只有旁邊桌的喧鬧聲顯得格外刺耳。我僵在那里,臉上火辣辣的,
剛才那股沖上腦門的勁兒泄了,只剩下心虛。完了,剛才是不是太兇了?可我是為她好?。?/p>
我偷偷瞄了李清洛一眼,她側(cè)著臉,留給我一個冷冰冰的后腦勺。完了,
這頓罵回家肯定跑不了了,我端起茶杯猛灌一口。周末下午,陽光挺好的。
我和李清洛在商場瞎逛。她在一個珠寶店的柜臺前站住了,
眼睛黏在玻璃下面的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鏈上,那鏈子墜著顆小小的、亮閃閃的鉆石。
她看了很久,手指頭還在玻璃上點了點。“喜歡?”我湊過去看了一眼標簽。
嘶…后面幾個零有點晃眼。我心里的小算盤立刻噼里啪啦打起來:下個月煙錢沒了,
周末哥們兒的球局估計也得黃…肉疼。李清洛轉(zhuǎn)過頭,眉頭微微皺著,
有點猶豫:“是挺好看的…就是有點…貴了吧?算了算了,看看得了。
”她說著就要拉著我走開。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我想起,“大事我說了算!” 這買項鏈,
肯定是大事啊,我說了算!我深吸一口氣,然后挺直腰板,大手一揮:“買!
”李清洛被我嚇了一跳,愣住了。我臉上堆起一個“這都不是事兒”的豪邁笑容,
拍著胸脯:“喜歡就買!猶豫啥?這事兒我定了!咱家不差這點!”說完,
我豪氣干云地對著導購小姐一點頭,“開票!”然后,我迅速轉(zhuǎn)過身,
假裝看旁邊柜臺的手表,心里的小人已經(jīng)在瘋狂哀嚎:下個月的煙??!我的軟中華!
我的周末啤酒燒烤?。∪轀?!這“大事”的代價也太大了!還有一次,
我倆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李清洛刷著手機,突然說:“哎,我媽剛發(fā)消息,說想我了,
讓我這周末回去吃個飯?!?.我腦子飛快轉(zhuǎn)動。周末?周末有場重要的球賽啊!
我支持的隊對死敵!票我都跟老趙約好了!這要是回去吃飯,來回路上就得大半天,
球賽鐵定泡湯!我臉上的笑容有點僵。李清洛正看著我,等著我回話?!靶邪?!
”我?guī)缀跏橇⒖探涌?,聲音快得像沒長腦子,“聽你的!你定就行!是該回去看看爸媽了!
”我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心里卻在瘋狂滴血,
對著那個看不見的球賽海報無聲咆哮:我的球賽??!我的周末狂歡啊!就這么沒了!。
自從那次在燒烤攤聽我“傳道授業(yè)”,趙博遠看我的眼神徹底變了。以前是兄弟間的隨意,
現(xiàn)在那眼神里,近乎崇拜,還有躍躍欲試的火苗。這天下午,他電話就打過來了。“喂,
老王!忙不忙?出來坐坐?我請你喝咖啡!有事請教!” 他聲音興奮,帶著點神秘兮兮。
我倆在咖啡館角落坐下。咖啡剛端上來,趙博遠就迫不及待地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
臉上是那種找到了武林秘籍的激動:“老王!上次你說的那個…在家那個…立威,
還有那個大事小事的劃分!神了!”他搓著手,眼睛放光:“你是不知道,我們家林婉,
最近是有點…那個詞兒怎么說來著?對,飄!說話嗓門都大了!管得也寬!我尋思著,
就是缺了你說的那個威!我尋思著吧,得跟你好好學學!取取經(jīng)!老王,你可得拉兄弟一把!
”看著他滿臉的真誠和崇拜,我那個暈啊,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
燒烤攤上吹出去的牛,居然真有人當圣旨捧著!這感覺,太爽了!
簡直比我當年考上大學還得意。我端起咖啡,故作深沉地呷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拿出一種過來人的腔調(diào):“老趙啊,這夫妻相處,是門學問!”我放下杯子,開始添油加醋,
“關(guān)鍵是什么?是氣勢!懂不懂?你得讓她明白,這個家,誰說了算!該硬的時候,
絕對不能軟!就像上次吃飯,你看我對清洛那態(tài)度!該吼就得吼!這叫原則問題!
”我越說越來勁,把自己描繪成一個深諳馭妻之道的大師。“小事兒嘛,隨她去,
顯得咱大度!但大事的門檻,你得把??!至于啥是大事?” 我神秘地眨眨眼,“這個尺度,
你得自己把握!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 我用力拍了下趙博遠的肩膀,
拍得他身子一歪,“兄弟,聽我的!回去就這么辦!保證有效!不好使你找我!
”趙博遠被我拍得一愣,隨即臉上煥發(fā)出一種找到了人生方向的光彩,用力點頭,
眼神堅定得像要入黨:“明白了!老王!謝了!我這就回去實踐!等我好消息!
”他端起咖啡一飲而盡,像壯士出征前喝壯行酒,然后風風火火地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
心里那個美啊,感覺自己簡直是婚姻咨詢界的泰山北斗。完全忘了自己在家是個什么德性,
也完全沒想過,我那套“理論”被他這愣頭青學去,會是個什么災難性的后果。4.后果,
來得比我想象的快多了。大概也就過了個把星期,我去趙博遠家取個他幫我代收的快遞。
門開著一條縫,里面?zhèn)鞒鲒w博遠的聲音,又高又沖,完全不是他平時的調(diào)調(diào)。“林婉!
我拖鞋呢?讓你拿雙拖鞋拿這么久?磨蹭什么呢!”聲音透著不耐煩。我推門的手頓住了。
從門縫看進去,只見趙博遠叉著腰站在客廳中央,林婉挺著個已經(jīng)很明顯的小肚子。
我這才猛地想起她懷孕好幾個月了,正有點笨拙地彎著腰,從鞋柜底層往外扒拉拖鞋。
林婉沒吭聲,默默地把拖鞋放到他腳邊。趙博遠一腳踢開拖鞋,
眉頭擰著:“這雙不是我要的!我要那雙藍色的!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記不?。?/p>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語氣里全是指責的味道。林婉直起身,手扶著腰,臉色有點不好看,
但還是忍著沒發(fā)作,又默默轉(zhuǎn)身去找那雙藍色的拖鞋。趙博遠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
拿起遙控器胡亂按著,嘴里還在叨叨:“還有啊,昨天讓你給我洗那件襯衫,
領(lǐng)口怎么還有印子?洗個衣服都洗不干凈?能不能用點心?家里這點小事都指望不上你?
”林婉終于找到了那雙藍色拖鞋,放到他面前。她抬起頭,眼圈有點紅,
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趙博遠,你夠了沒有?我挺著個大肚子,不是你的傭人!
什么小事大事,你哪來那么多屁事?”趙博遠“噌”地站起來,嗓門也拔高了,
模仿著我那天在餐館“呵斥”李清洛的樣子,手指頭差點戳到林婉鼻子上:“怎么說話呢?
什么態(tài)度!我跟你講,小事兒你說了算?哼!大事我說了算!現(xiàn)在我就告訴你,在這個家,
我說了算!這就是大事!懂不懂??。慷欢裁唇幸?guī)矩!”他臉紅脖子粗,那架勢,
活脫脫一個低劣的模仿秀,把我那點精髓沒學到,糟粕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林婉氣得渾身發(fā)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指著門:“你…你給我滾出去!”我站在門外,
看得目瞪口呆,后背冷汗“唰”地就下來了。完了完了!這下捅大簍子了!
我哪知道這老小子理解能力這么差!我那是關(guān)心則亂才吼李清洛,他倒好,
真把自己當土皇帝了!看著他對著懷孕老婆那副頤指氣使的蠢樣,
我真想沖進去給他倆大耳刮子。但我大氣都不敢出,也顧不上拿快遞了,踮著腳尖,
像做賊一樣,悄無聲息地溜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要出大事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沒過兩天,我正在家里享受難得的清靜。削了個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在盤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