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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誰是推手 禿禿淘氣 12193 字 2025-08-15 11: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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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將至的天空,沉甸甸壓在“萌芽幼兒園”的彩色屋頂上??諝鈵灍嵴吵?,一絲風也沒有,

吸進肺里像裹著層濕漉漉的棉絮。我站在小一班活動室的窗邊,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塑膠場地,

心口也像壓著塊石頭,沒來由地一陣陣發(fā)緊。

個糾纏不休的夢魘——孩子們模糊的哭臉、無數(shù)根指向我的手指——此刻又沉沉地壓了上來。

“欣欣老師!”配班的林薇老師清脆的聲音切斷了我的恍惚,

她抱著一大筐色彩斑斕的彩虹傘,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孩子們都等不及啦,

快帶他們出去放放風吧,憋在屋里要造反啦!”我猛地回過神,強迫自己彎起嘴角,

驅散那點不合時宜的陰影:“好嘞,這就來!

”轉身面對那一張張被室內(nèi)悶熱蒸得紅撲撲的小臉,拍拍手,努力讓聲音充滿活力,

“小一班的小勇士們,準備好征服戶外大世界了嗎?”“準備好啦!

”稚嫩的童聲匯成一片小小的浪潮,瞬間沖淡了心頭的陰霾。

孩子們像一群終于被放出籠子的小鳥,嘰嘰喳喳撲向那片開闊的塑膠場地。

沉重的烏云暫時被遺忘,空氣里只剩下奔跑的腳步聲、興奮的尖叫和無憂無慮的笑聲。

我和林薇將巨大的彩虹傘在場地中央鋪開,那絢爛的顏色仿佛一下子點亮了灰暗的天色。

孩子們歡呼著,小手緊緊抓住傘的邊緣,隨著我們的口令用力上下抖動?!按罄藖砝?!

”林薇笑著喊。“嘩——”孩子們尖叫著,看著傘面起伏,模擬的海浪仿佛真的撲面而來。

“小風輕輕吹!”我放低聲音。傘面溫柔地起伏,孩子們咯咯笑著,

小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快樂。汗水順著我的額角滑下,帶來一絲奇異的暢快。就在這時,

眼角的余光敏銳地捕捉到場地邊緣一個小小的身影——那是小班的程程。

他不知何時脫離了自家老師的視線范圍,正搖搖晃晃地朝著我們這邊張望,

顯然被彩虹傘的熱鬧吸引住了。他邁開小短腿,急切地想要加入,腳下卻猛地一絆!“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小小的身體完全失去了平衡,臉朝下,重重地摔在硬實的塑膠地面上。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那沉悶的“噗通”聲異常清晰地敲在我的耳膜上。心猛地一縮,

身體的本能快過一切思考。我?guī)缀跏峭瑫r松開了握著彩虹傘的手,沒有絲毫猶豫,

拔腿就朝那個趴在地上的小小身影沖了過去。我的動作太大,帶起一陣風,

甚至把旁邊一個正專注抖傘的孩子撞得微微趔趄了一下。幾米的距離,幾步就跨到了。

“程程!”我急切地喊著他的名字,聲音都變了調。蹲下身時,膝蓋重重磕在堅硬的地面上,

一陣銳痛傳來,但我完全顧不上。眼前的孩子側著臉貼在冰涼的地面上,小身子蜷縮著,

幾秒鐘可怕的靜止后,驟然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張原本白凈的小臉沾滿了灰土,

鼻子和嘴巴的位置,一小片刺目的鮮紅正在迅速洇開,染紅了他淺藍色的衣襟。血!

我的心跳瞬間飆到了嗓子眼。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小心翼翼地、盡可能輕柔地托住他的小肩膀和腋下,

將他整個上半身從冰冷的地面扶抱起來,讓他靠在我懷里。他的哭聲震得我胸腔嗡嗡作響,

溫熱的眼淚混合著鼻血蹭在我淺藍色的工作服上,留下濕漉漉、帶著鐵銹味的印跡。

“沒事了,沒事了,程程不怕,欣欣老師在這里……”我一邊語無倫次地安撫著,

一邊迅速檢查他的口鼻,確認沒有更嚴重的傷口。血主要是從鼻孔流出來的,

但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我手忙腳亂地想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可手指抖得厲害,

試了兩次都沒成功。就在這時,一陣急促得近乎瘋狂的腳步聲伴隨著尖銳變調的嘶喊,

像一把生銹的鋸子,狠狠撕裂了場地上原本的喧鬧:“放手!你干什么!你推我孫子!

你把我孫子推倒啦??!”那聲音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穿透力,讓所有聲音都瞬間凍結了。

我愕然抬頭,只見程程的奶奶,

那個平日里打扮得一絲不茍、眼神里總帶著點審視意味的老太太,此刻像頭發(fā)怒的母獅,

正從五十米開外的幼兒園側門方向,以驚人的速度猛沖過來。

她花白的頭發(fā)在奔跑中散亂地飛舞,精心描畫的眉毛扭曲著,那雙平日里還算溫和的眼睛,

此刻噴射出淬毒般的怒火和驚懼,死死地、像要在我身上燒出兩個洞般,

釘在我——以及我懷里滿臉是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程程身上。五十米的距離,

在她不顧一切的沖刺下,轉瞬即至。

一股濃烈的、混合著廉價香水味和老人特有體味的旋風猛地撲到我面前。

她甚至沒有看一眼她正在哭嚎的孫子,那雙枯瘦卻異常有力的手,像鐵鉗一樣,

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蠻橫,狠狠抓住了我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我的皮肉里,

拼命地要把我懷里的程程奪走。“放手!你這個黑心肝的!我親眼看見的!就是你推的!

”她的唾沫星子噴濺到我的臉上,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溫熱和腥氣。她的力氣大得驚人,

我的手腕被她攥得生疼,骨頭似乎都在咯咯作響。

懷里哭得幾乎窒息的程程被她粗魯?shù)膭幼骼?,哭得更加凄厲?/p>

小小的身體在我和她的撕扯中無助地顫抖?!澳棠?!您冷靜點!程程摔倒了,

我只是扶他起來!我沒有推他!”我試圖解釋,聲音因為手腕的劇痛和內(nèi)心的震驚而變了調,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放屁!我兩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跑過去推了他!

就是你!你還不承認!”她根本聽不進去一個字,嘶吼著,另一只手甚至揚了起來,

作勢要朝我臉上扇來。那猙獰的面孔和噴薄的恨意,讓我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住手!

程程奶奶!有話好好說!”一個略顯慌亂卻強行鎮(zhèn)定的聲音插了進來。是小班的帶班老師,

周蕓。她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臉色煞白,顯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

她試圖插到我和程程奶奶中間,伸手想要護住程程,同時急切地解釋:“程程奶奶,

您誤會了!欣欣老師是看到程程自己摔倒了,跑過去扶他的!真的不是她推的!

我……”然而,她解釋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更高亢、更權威的聲音徹底壓了下去。

“程程奶奶!程程奶奶!消消氣!消消氣!孩子要緊!孩子要緊啊!

” 園長張敏那標志性的、圓滑得如同抹了油的聲音由遠及近。她一路小跑著過來,

臉上堆滿了職業(yè)化的、帶著十二萬分歉疚和安撫的夸張笑容,額頭亮晶晶的全是汗。

她幾乎是撲過來,一把抱住了程程奶奶那只高高揚起的手臂,用身體巧妙地隔開了她和我,

動作親昵得仿佛在安撫一位至親的長輩?!皬垐@長!你來得正好!你看看!

你看看我孫子被她打成什么樣了!鼻子嘴巴都是血?。【褪沁@個欣欣老師!她推的!

我親眼看見她跑過去推的!”程程奶奶像是終于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調轉矛頭,

另一只手指著我,聲音因為激動和哭腔而尖利得刺耳,身體在園長懷里篩糠般抖動著,

眼淚也適時地涌了出來。“哎喲我的老天爺!程程寶貝兒,怎么摔成這樣了!心疼死奶奶了!

快讓奶奶看看!”園長立刻順著她的話,無比心疼地看向程程,那表情仿佛摔的是她親孫子。

隨即,她轉向我,那張剛剛還滿是心疼的臉,瞬間罩上了一層寒霜,眼神銳利得如同刀子,

那里面沒有一絲詢問,只有不容置疑的嚴厲和深深的失望?!靶佬览蠋?!你怎么回事?!

程程奶奶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你看看孩子摔的!工作怎么做的?情緒這么激動干什么?

怎么能對小朋友動手呢?!還不快向程程奶奶道歉!深刻檢討!

”她的話語像連珠炮一樣砸向我,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分量,將我釘在原地。

那“親眼所見”、“動手”、“檢討”幾個詞,被她咬得格外重?!皥@長!不是這樣的!

”周蕓老師急得臉通紅,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她再次試圖插話,“我當時就在旁邊看著!

欣欣老師離得最近,她是第一時間沖過去扶程程的!程程是自己跑得太急絆倒的!

欣欣老師絕對沒有推他!我可以……”“小周老師!”園長猛地轉頭,厲聲打斷了周蕓,

眉頭緊緊擰成一個疙瘩,眼神里充滿了警告和不耐煩,“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家長親眼目睹了事情經(jīng)過,這就是最直接的證據(jù)!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安撫家長情緒,

處理好孩子的傷勢!其他的,晚點再說!”她的話語斬釘截鐵,徹底堵死了周蕓的嘴。

周蕓張了張嘴,看著園長不容置疑的臉色,又看看程程奶奶那怨毒的眼神,

最終只能咬著嘴唇,把剩下的話和委屈都咽了回去,眼圈瞬間紅了。園長不再看我,

仿佛我已經(jīng)是個透明人,或者更確切地說,一個已被定罪的犯人。

她重新?lián)Q上一副無比懇切的表情,半攙半抱著依舊在哭嚎咒罵的程程奶奶,

小心翼翼地護著還在抽噎的程程,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程程奶奶,您放心!

這件事幼兒園一定給您和孩子一個最滿意的交代!我們園方絕對零容忍任何傷害孩子的行為!

當務之急,我們趕緊帶程程去醫(yī)務室處理傷口,檢查一下,千萬不能耽誤了!

走走走……”她簇擁著祖孫二人,像護衛(wèi)著最重要的貴賓,快步朝著醫(yī)務室的方向走去。

臨走前,她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

但那句冰冷刺骨的指令卻清晰地丟在了身后凝固的空氣里:“欣欣老師,

你立刻停下手頭所有工作!回辦公室等我!寫一份詳細的事情經(jīng)過和深刻檢查!立刻!

”那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扎進我的耳膜,貫穿了我的大腦,

帶來一片麻木的空白。手腕上被程程奶奶掐出的幾道深深的紅痕火辣辣地疼,

混合著膝蓋磕在地上的鈍痛,卻遠不及心底那片迅速蔓延開來的、冰冷刺骨的寒意。

語、老師們投來的驚疑不定的目光、遠處傳來的模糊車聲——都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變得遙遠而扭曲。我像一尊突然被抽掉了靈魂的泥塑,僵立在原地。

塑膠場地的明艷色彩在眼前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斑。周蕓老師走過來,輕輕拉了拉我的胳膊,

聲音哽咽著,充滿了無力感:“欣欣,別怕…我們都知道不是你…走,

先去辦公室…我去找園長說清楚…”她的安慰微弱得像風中的蛛絲,

輕易就被那片巨大的、名為“誣陷”的陰霾吞噬了。辦公室的門在身后關上,

隔絕了外面隱約的嘈雜,卻關不住那份沉重的死寂??諝夥路鹉坛闪吮涞墓麅觯?/p>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滯澀的阻力。我坐在自己的工位前,面前攤開一張空白的A4紙,

旁邊放著一支仿佛重逾千斤的筆。園長那句“詳細經(jīng)過和深刻檢查”的命令,

像冰冷的鐵鏈纏繞在脖頸上,勒得我喘不過氣。檢查?為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懺悔?不。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那冰冷的空氣刺痛了肺葉,卻也帶來一絲反抗的決絕。筆尖劃過紙張,

發(fā)出沙沙的輕響,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力量。我沒有寫檢查,我用盡全身力氣,

寫下的是“情況說明”。

位、我沖過去扶起他的距離、周蕓老師當時的位置……每一個細節(jié)都力求清晰、客觀、準確。

我寫下了程程奶奶沖過來的距離,她那不容分說的指控,園長的迅速定性,

以及周蕓老師被強行打斷的證詞。最后,

我重重地寫下:“……以上為本人親歷事件之全部過程,所述完全屬實。本人從未,

也絕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幼兒的行為。懇請園方調取事發(fā)時段場地監(jiān)控錄像,以還原事實真相,

還本人清白?!睂懲曜詈笠粋€字,我放下筆,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這薄薄的一張紙,

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對,監(jiān)控!我?guī)缀跏菑囊巫由蠌椓似饋怼?/p>

園長辦公室就在走廊盡頭,我顧不上敲門,幾乎是撞了進去。

園長張敏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前攤著幾張表格,眉頭緊鎖,

手里那支價值不菲的派克金筆無意識地在指尖飛快地旋轉??吹轿谊J進來,

她臉上迅速掠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隨即又被一種混合著審視和責備的神情取代?!皥@長,

”我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繃,“我寫好了情況說明。還有,事發(fā)時段的監(jiān)控,

操場那個角度的探頭應該拍得很清楚!請您立刻調出來看看!

它能證明……”我的話被園長一個突兀的動作打斷了。

她指尖旋轉的金筆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啪嗒”一聲,清脆地掉落在光滑的紅木桌面上,

那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刺耳。她似乎被這聲音驚了一下,隨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像是要趕走一只惱人的蒼蠅?!靶佬览蠋?!”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你怎么還這么沖動?家長親眼看見,情緒那么激動,這還能有假嗎?監(jiān)控?

你以為我沒想過?”她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在桌面上,目光銳利地逼視著我,

那眼神里沒有絲毫對真相的探尋,

只有對我“不懂事”的深深責備和一種急于平息事態(tài)的焦躁,“后勤剛跟我匯報了!

操場那個探頭,線路老化,偏偏就是今天!從早上開始就信號不穩(wěn),畫面時有時無!

最關鍵的那段,沒了!徹底黑屏了!你說巧不巧?”“線路老化?黑屏?

”我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難以置信地重復著,聲音干澀,“偏偏是今天?

偏偏是那個時候?”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我。巧合?

這世上真有如此精準打擊的“巧合”?“是??!就是這么不湊巧!”園長重重地嘆了口氣,

向后靠進寬大的真皮座椅里,臉上寫滿了“天意如此”的無奈和“你要懂事”的暗示,

“欣欣啊,我知道你委屈。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程程奶奶那邊情緒非常激動,

話已經(jīng)說到要報警、要找媒體曝光了!這對我們幼兒園的聲譽是毀滅性的打擊!你想想,

園里這么多老師,這么多孩子,經(jīng)得起折騰嗎?”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八?,”她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意味深長,語氣也刻意放軟,

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為你著想”,“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安撫家長,平息事態(tài)。你年輕,

可能一時沖動,手上沒個輕重,這也不是不能理解。做個檢討,態(tài)度誠懇點,

給程程奶奶道個歉,我再從中好好做做工作,這事興許就過去了。對你,對幼兒園,

都是最好的結果。硬頂著,對誰都沒好處!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不是這個理!

我心里有個聲音在吶喊。憑什么?憑什么我要為莫須有的罪名低頭?

憑什么真相可以被一句輕飄飄的“線路老化”抹去?憑什么家長的情緒可以凌駕于事實之上?

“園長,”我的聲音因為極力壓抑憤怒而微微發(fā)抖,“我沒有推他。

我絕不承認我沒做過的事!周蕓老師可以作證!其他老師……”“周蕓?

”園長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幼稚可笑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諷的弧度,

那支掉在桌上的金筆被她重新?lián)炱?,在指尖不耐煩地轉動著,“她?她當時離得比你還遠吧?

她的證詞能比得上家長‘親眼所見’?再說了,她是你的同事,她的證詞,在家長眼里,

可信度有多高?人家只會覺得是包庇!”她的話像冰冷的鐵錘,

一下下砸碎了我試圖辯駁的念頭。“可是……”“沒有可是!”園長猛地提高了音量,

指尖的金筆再次失控,“啪嗒”一聲,第二次重重摔在桌面上。這次,筆尖似乎磕到了,

在光潔的桌面上留下一個細微的凹痕。她看都沒看那支筆,只是用更加嚴厲的目光鎖定我,

“欣欣老師!你要認清形勢!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家長的情緒、幼兒園的聲譽,

這才是大局!個人受點委屈算什么?要學會顧全大局!這是你作為老師的基本覺悟!

”她站起身來,雙手按在桌面上,身體前傾,

形成一種強大的壓迫感:“我以園長的身份通知你:從現(xiàn)在起,你暫時停職反省!

在事情沒有妥善解決之前,不允許接觸任何幼兒!你的配班工作,暫時由其他老師頂替!

立刻收拾好你的個人物品,離開幼兒園!回家去,好好想想我剛才的話!

寫一份深刻的、能打動家長的檢討書!什么時候認識到位了,什么時候再談回來工作的事!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我的心臟。停職反省?離開?檢討?我僵在原地,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有耳朵里嗡嗡作響,是血液沖擊鼓膜的聲音。渾渾噩噩地回到活動室。

孩子們已經(jīng)被林薇和其他老師帶去別的教室進行安靜活動了。原本充滿童趣和活力的空間,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寂靜。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斜射進來,

在蒙上薄塵的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寂寥的光斑。空氣里還殘留著孩子們的氣息,

蠟筆的甜香、牛奶的味道、一點點汗味,此刻卻都成了無聲的嘲諷。我的儲物柜就在墻角。

我機械地走過去,打開柜門。里面很整潔,放著幾本備用的繪本,一盒潤喉糖,

一個印著卡通圖案的保溫杯,還有幾件疊好的備用衣物。最里面,

是一個不起眼的牛皮紙文件袋。我的手停在了文件袋上。

指尖觸碰到里面那份文件的硬挺邊緣。

那是我一個月前收到的錄取通知書——西北山區(qū)一個鄉(xiāng)村小學支教項目的錄取通知書。

當初報名,是懷著一腔熱血和對教育最純粹的向往,想著去更遠的地方看看,

做些更有意義的事。后來因為舍不得班里的孩子,也因為園長當時真誠的挽留(“欣欣啊,

你是我們園的骨干,孩子們離不開你,園里也離不開你??!”),我猶豫了,

把它塞進了柜子最深處,想著“再等等看”。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局。

我慢慢地將那份尚未拆封的通知書抽了出來。牛皮紙信封依舊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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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5 11:1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