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兄弟背叛>周臨是我最信任的合伙人,親手將我送進監(jiān)獄。
>他摟著新女友在慶功宴上致辭:“感謝沈硯幫我頂罪三年?!?三年后我出獄,
用他教我的資本手段收購了他的公司。>會議室里他歇斯底里:“憑什么?
”>我按下錄音筆,播放他當年親口承認的罪行。>“憑你教會我,商場如戰(zhàn)場,
兄弟是用來出賣的?!?他癱坐在地時,我輕聲道:“還有,你挪用公款養(yǎng)情人的證據(jù),
今早剛送到檢察院?!?--2 出獄風云冰冷的鐵灰色大門帶著一種不近人情的沉重感,
在我面前緩緩滑開,發(fā)出滯澀刺耳的摩擦聲。門外,B市慣有的灰蒙蒙天空沉沉地壓下來,
細密冰冷的雨絲如同無數(shù)根鋼針,無孔不入地鉆進我單薄的舊夾克里,激起皮膚上一陣寒栗。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更深地埋進那件褪色發(fā)白的衣領(lǐng)里,
仿佛這樣就能汲取一點早已不存在的暖意。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夜,與高墻電網(wǎng)為伴,
呼吸間都是消毒水和絕望混雜的濁氣。如今終于跨出這道象征禁錮的界限,
雙腳踩在濕漉漉、帶著城市特有油污氣味的水泥地上,一種近乎荒謬的陌生感包裹了我。
身體記得這里的空氣,靈魂卻像被遺棄在某個遙遠的角落,一時無法召回??诖锟湛帐幨帲?/p>
只有一枚硬幣,硬硬的,帶著我的體溫。那是我媽留下的唯一念想,
在無數(shù)個幾乎被黑暗吞噬的夜里,指尖反復摩挲它粗糙的邊緣,
是我唯一能抓住的、證明自己還存在的錨點?,F(xiàn)在,它依舊安靜地躺在那里,
提醒著我失去的一切。“沈硯!這邊!”一個略顯激動的聲音穿透雨幕。我循聲望去,
一輛半舊不新的黑色大眾停在路邊。駕駛座的車窗搖下,
露出阿哲那張熟悉又添了幾分滄桑的臉。他是我曾經(jīng)的下屬,也是這三年里,
唯一一個沒把我徹底從通訊錄里刪掉的人。此刻他用力地揮著手,
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悅和如釋重負。我扯了扯嘴角,想給他一個笑容,
卻發(fā)現(xiàn)臉部肌肉僵硬得如同生銹的鐵板。最終只是點了點頭,邁開有些虛浮的步子,
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車內(nèi)的暖風開得很足,夾雜著廉價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撲面而來,
瞬間驅(qū)散了部分寒意,卻也讓被冰冷雨水浸透的衣服更加粘膩地貼在身上。“硯哥!
”阿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側(cè)過身,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力道大得幾乎讓我晃了一下,“出來了就好!出來了就好!媽的,這鬼天氣!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手忙腳亂地翻找著什么,
最后從后座拽過來一件厚厚的、帶著明顯樟腦丸味道的黑色羽絨服,“快,快換上!
別凍著了!”我接過羽絨服,沉甸甸的,帶著一種久違的、屬于“外面”的厚重感。
我沒有立刻穿上,只是抱在懷里,汲取著那一點點虛假的暖意。車子發(fā)動,
匯入雨幕中緩慢流淌的車流?!跋人湍慊丶遥俊卑⒄茉囂街鴨?,語氣小心翼翼。家?
那個詞像一根冰冷的針,輕輕刺了我一下。
那個曾經(jīng)被我和周臨稱為“夢想起點站”的破舊出租屋?在我鋃鐺入獄的第二天,
房東就把我所有的東西打包扔了出來。所謂的“家”,早已隨著那場精心策劃的背叛,
灰飛煙滅?!安挥谩!蔽业穆曇舾蓾硢?,像砂紙在摩擦,“找個便宜點的旅館,
能洗澡就行?!币暰€投向窗外。雨水在車窗上蜿蜒流淌,模糊了外面霓虹閃爍的世界。
熟悉的街景在雨水的扭曲下,變得光怪陸離,如同我此刻的心境。雨刮器單調(diào)地左右搖擺,
刮開一片短暫的清晰視野。巨大的LED廣告牌一閃而過,畫面里是周臨意氣風發(fā)的臉。
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頭發(fā)打理得一絲不茍,笑容自信張揚,
背景是本市地標性的雙子塔——那是他新成立的“臨峰地產(chǎn)”總部。
廣告語刺眼奪目:“巔峰視野,臨峰創(chuàng)造!
”我的目光在那張熟悉到刻骨、此刻又陌生到令人作嘔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漠然移開,
重新投向窗外流動的灰暗。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擰了一把,沒有劇痛,
只有一種鈍重的、持續(xù)蔓延的麻木和冰冷。那枚口袋里的硬幣,邊緣似乎硌得更深了。“操!
”阿哲顯然也看到了,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fā)出一聲短促刺耳的鳴叫,
引來旁邊車司機不滿的側(cè)目。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才壓著嗓子,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滾燙的恨意:“硯哥,
那狗日的……他今晚在‘云端’頂層,搞慶功宴!慶祝他媽的什么破項目開盤大賣!
請了半個城有頭有臉的人,排場大得很!”阿哲的聲音帶著一種切齒的恨意,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在狹窄的車廂里。他猛地一打方向盤,
車子有些粗暴地并入右轉(zhuǎn)車道,輪胎碾過積水,濺起一片渾濁的水花。
“云端”頂層——B市最奢華的空中會所之一。那是屬于周臨的世界了,
一個用我的自由和尊嚴換來的、紙醉金迷的世界?!叭タ纯础!蔽业穆曇艉芷届o,
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沒有憤怒,沒有歇斯底里,
只有一種沉到谷底后的、冰冷的決絕。像一塊投入深潭的石頭,除了最初那一圈漣漪,
再無波瀾。阿哲猛地扭頭看我,眼神里充滿了驚愕和不贊同:“硯哥!你瘋了?剛出來,
你去那種地方?那王八蛋現(xiàn)在……”“開過去。”我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
目光依舊落在窗外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的街景上,
那些閃爍的霓虹燈牌連成一片流動的光帶,像一條條冰冷的毒蛇。去看一眼,
看看那個把我推入地獄的人,如今在云端之上,是怎樣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臉。
我需要這刺眼的一幕,把這三年積壓的寒冰徹底點燃。阿哲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
但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猛踩油門。車子在濕滑的路面上加速,
朝著城市中心那棟燈火通明、宛如燈塔般矗立的摩天大樓沖去?!霸贫恕表攲印?/p>
電梯門無聲滑開,撲面而來的喧囂熱浪瞬間將雨夜的濕冷隔絕在外。
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空氣中彌漫著高級香檳、雪茄和昂貴香水混合的奢靡氣息。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端著酒杯,
臉上掛著精致的笑容,低聲交談,觥籌交錯。這里是成功者的殿堂,是周臨一手打造的王國。
我和阿哲,穿著與這里格格不入的舊衣,像兩滴誤入油畫的污漬,
突兀地出現(xiàn)在金碧輝煌的邊緣。安保人員警惕的目光立刻掃了過來,帶著審視和驅(qū)趕的意味。
阿哲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擋在我身前半步。我拉低了鴨舌帽的帽檐,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
只留下緊抿的唇線。我們沉默地靠在最不起眼的廊柱陰影里,目光穿透晃動的人影,
牢牢鎖定了宴會廳正中央那個被眾星捧月的焦點。周臨。他一身銀灰色定制西裝,
襯得身姿挺拔,頭發(fā)精心打理過,臉上是志得意滿的笑容,正一手端著香檳,
一手親昵地攬著一個年輕女人的腰。那女人妝容精致,穿著一條綴滿亮片的銀色長裙,
依偎在他身邊,巧笑倩兮。周臨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惹得她掩口嬌笑,眼波流轉(zhuǎn)間,
盡是風情?!澳鞘撬抡业逆邦^,叫莉莉,剛捧紅的小模特。”阿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壓得極低,每個字都淬著冰渣,“媽的,人模狗樣!”就在這時,
周臨似乎被主持人請到了前方的小型舞臺上。他松開莉莉,整了整本就不存在褶皺的衣襟,
風度翩翩地接過話筒。聚光燈打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仿佛都在發(fā)光?!案魑蛔鹳F的朋友,
感謝大家賞光!”他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遍整個大廳,醇厚自信,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魅力,
“今天,不僅是我們‘臨峰一號’項目開盤大捷的慶賀日,對我個人而言,
更是一個……意義非凡的日子。”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加深,
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緬懷的意味。我的心跳在帽檐的陰影下,毫無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三年前的今天,”周臨的聲音低沉下去,恰到好處地染上了一絲“沉重”和“感懷”,
“我的一位摯友,我最好的兄弟,沈硯……他為了保全公司,為了保護我,
毅然決然地……承擔了所有責任。”他微微仰起頭,燈光在他眼中制造出一點虛假的水光,
“雖然法律給了他應有的裁決,但這份情誼,這份擔當,我周臨,永生難忘!
”臺下瞬間安靜下來,隨即爆發(fā)出更加熱烈的掌聲,
夾雜著低聲的贊嘆:“周總真是重情重義啊!”“沈硯?就是那個挪用公款進去的?唉,
可惜了……”“操他媽的!”阿哲的身體繃得像塊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拳頭捏得死緊,
指節(jié)泛白。而我,靠在冰冷的廊柱上,感覺不到憤怒,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順著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诖锏挠矌?,冰冷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
這刺痛如此真實,像一根針,刺破了那層麻木的膜。周臨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帶著虛偽的煽情:“今天,恰好也是他重獲自由的日子。在這里,
我要對阿硯說……”他提高了音量,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地掃過全場,“兄弟,
謝謝你替我頂罪這三年!沒有你當年的犧牲,就沒有臨峰的今天!我周臨,記你一輩子!
”他舉起酒杯,“來,讓我們?yōu)檫@份兄弟情誼,干杯!”“干杯!”“周總?cè)柿x!
”“敬沈硯!”無數(shù)酒杯高舉,香檳的金色液體在璀璨燈光下晃動,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如同無數(shù)把淬毒的匕首。莉莉依偎在重新走下舞臺的周臨身邊,臉上帶著崇拜和滿足的笑容。
我微微側(cè)過頭,帽檐的陰影徹底遮住了我的臉。黑暗中,我無聲地咧開嘴,
露出一個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無聲地撕裂著什么。周臨,這杯酒,
我記下了。---3 舊賬新算三年前的舊賬,連同那場“云端”頂層的虛偽盛宴,
都被我死死壓進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用層層冰封覆蓋。那枚母親留下的硬幣,
成了我唯一的護身符,也成了我重新開始的全部資本。它在無數(shù)次深夜的輾轉(zhuǎn)反側(cè)中,
被我掌心沁出的冷汗和滾燙的體溫反復摩挲。憑著阿哲東拼西湊借來的錢,
加上這枚硬幣抵押給一個念舊情的地下錢莊換來的微薄啟動資金,
我在城市最混亂嘈雜的電子市場角落,支起了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柜臺。
柜臺的名字敷衍至極——“磐石科技”,一塊用記號筆歪歪扭扭寫在硬紙板上的招牌,
在滿是油污和叫賣聲的環(huán)境里,像個無聲的笑話。
柜臺里堆滿了二手的電腦配件、數(shù)據(jù)線、沾著不明污漬的鍵盤鼠標。
我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夾克,胡子拉碴,頭發(fā)油膩地貼在額角,坐在一張吱呀作響的塑料凳上,
眼神空洞地看著眼前人來人往的喧囂。曾經(jīng)在資本圈翻云覆雨的手,
此刻沾滿了灰塵和劣質(zhì)塑料的味道,
耐心地幫人重裝系統(tǒng)、清理內(nèi)存、更換一塊價值幾十塊錢的硬盤。阿哲下班后常來,
默默地幫我搬運沉重的機箱,或是蹲在柜臺后面啃著冷掉的包子,
跟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市場里新來的貨。他從不提周臨,也不提過去,
只是用笨拙的方式填補著我身邊的空白。偶爾,他會帶來一些關(guān)于“臨峰地產(chǎn)”的消息,
聲音壓得極低,像在傳遞危險的密報?!澳枪窎|西最近又拿了兩塊地,都在新區(qū)的黃金位置,
銀行搶著給他貸款?!薄奥犝f‘臨峰一號’賣瘋了,開盤價又往上調(diào)了百分之十。
”“他那個小模特,莉莉,好像搭上了個什么導演,周臨還給她投了部網(wǎng)劇,
真他媽舍得砸錢……”每次聽到這些,我只是沉默地擰緊一顆螺絲,
或者用力擦掉顯示器上的一個頑固污漬。指甲縫里嵌滿了黑色的油泥,
指腹被劣質(zhì)工具磨得粗糙開裂。周臨的名字像一根無形的針,每一次出現(xiàn),
都精準地扎進冰封的記憶深處,帶來一陣尖銳卻短暫的刺痛,隨即又被更深的麻木覆蓋。
時間在這種卑微的掙扎中無聲流逝。白天,
我在市場的人聲鼎沸和電子元件散發(fā)的臭氧味中討生活。夜晚,
則蜷縮在廉價旅館散發(fā)著霉味的小房間里,唯一的光源是那臺屏幕閃爍的二手筆記本電腦。
屏幕上不再是K線圖和復雜的并購模型,
行業(yè)分析報告、政策法規(guī)解讀、以及某個特定領(lǐng)域——城市更新和舊改項目——的深度研究。
屏幕幽藍的光映在我布滿血絲的眼中,像兩簇不肯熄滅的鬼火。周臨教會我的,
遠不止資本運作那些華麗的技巧。他教會我最根本、也最殘酷的一條:信息,就是權(quán)力。
在塵埃里掙扎時,更要死死盯住那些高高在上者的命門。我像一個在泥沼中潛伏的獵人,
耐心地收集著每一片關(guān)于臨峰地產(chǎn)的碎片信息。
它高歌猛進的擴張、它看似完美的資金鏈、它那些被光環(huán)籠罩的明星項目……以及,
刻意忽略的角落——它早期低價拿下的、位于城市邊緣、如同雞肋般被遺忘的幾塊工業(yè)用地。
那些地,產(chǎn)權(quán)復雜,拆遷成本高,在臨峰飛速膨脹的版圖上,毫不起眼。電腦硬盤里,
一個加密文件夾悄然建立。
里面存放著無數(shù)篇關(guān)于臨峰公開財報的截圖、分析文章、政策導向的解讀,
甚至還有幾張我偷偷潛入那些荒廢廠區(qū)外圍拍下的照片:銹跡斑斑的鐵門,殘破的廠房,
瘋長的荒草淹沒了一半的廠區(qū)道路。其中一份標注著“舊改政策風向”的文件,
被我反復點開。國家對于城市更新、盤活低效工業(yè)用地的政策扶持力度正在悄然加大。
那些周臨看不上的“雞肋”,在特定的政策和時機下,或許能變成意想不到的“肥肉”。
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跳動著。又一個深夜即將過去。我合上發(fā)燙的筆記本電腦,
揉了揉酸脹刺痛的太陽穴。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不知疲倦地閃爍著,
勾勒出遠處“臨峰地產(chǎn)”總部雙子塔模糊而傲慢的輪廓。我摸出那枚硬幣,
冰冷的金屬貼在同樣冰冷的額頭上。粗糙的邊緣帶來清晰的觸感。黑暗的房間里,
只有我粗重的呼吸聲。周臨,你的好日子,不會一直這么順風順水。
---4 暗流涌動舊電子市場里混雜著劣質(zhì)塑料、焊錫和汗水的獨特氣味,
日復一日地侵蝕著鼻腔。我窩在“磐石科技”那個不足五平米的角落里,
像一塊真正沉默的石頭,在油膩的灰塵和堆積如山的二手配件中,
緩慢地、近乎固執(zhí)地積攢著每一分帶著銅臭的鈔票。每一張皺巴巴的紙幣,
每一枚冰冷的硬幣,都被我近乎偏執(zhí)地存進那個印著俗氣金色花紋的廉價儲蓄罐里。
它沉甸甸的分量,是支撐我熬過無數(shù)個冰冷長夜的唯一暖意。與此同時,
電腦硬盤里那個加密文件夾卻像一塊不斷吸收養(yǎng)分的海綿,日益膨脹。關(guān)于臨峰地產(chǎn)的一切,
公開的、半公開的、甚至網(wǎng)絡(luò)上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言,都被我分門別類地塞進去。
尤其是那幾塊被遺忘在城市邊緣、如同瘡疤般的工業(yè)用地,相關(guān)的資料幾乎堆成了小山。
轉(zhuǎn)機,來得猝不及防,卻又像是冥冥中早已埋下的伏筆。一個悶熱的午后,
市場里充斥著風扇的嗡鳴和顧客討價還價的聒噪。我正埋頭給一臺嗡嗡作響的老舊主機清灰,
阿哲像陣風一樣沖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汗珠順著鬢角往下淌。
他一把拉開柜臺的活動門板,擠到我身邊,壓低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fā)顫:“硯哥!
有消息了!絕對勁爆!”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才湊到我耳邊,氣息灼熱,“內(nèi)部消息,
絕對可靠!周臨那王八蛋,看上了南城新區(qū)核心的一塊‘黃金寶地’,志在必得!他媽的,
胃口真大!”我手中的毛刷停頓了一下,灰塵簌簌落下。南城新區(qū)?核心地塊?
周臨的胃口確實越來越大了?!暗牵卑⒄茉掍h一轉(zhuǎn),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快意,
“那塊地的出讓條件,
卡死了一條:競標者必須承諾對旗下至少一塊低效工業(yè)用地進行實質(zhì)性盤活!
盤活方案和投入資金要納入競標評分!操!這不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坑嗎?
他手里那些破廠子,都是硬骨頭,根本啃不動!”心臟,在胸腔里猛地一跳。
像一顆沉寂已久的引擎,被瞬間注入了高壓燃料。我抬起頭,布滿灰塵的臉上,
只有眼睛亮得驚人,死死盯著阿哲?!跋⒃??”“我表弟,在國土規(guī)劃那邊打雜,
親耳聽他們頭兒說的!文件快下了!”阿哲用力點頭,眼神無比確定。低效工業(yè)用地盤活!
這五個字,如同黑暗中驟然亮起的閃電,瞬間劈開了我腦海中盤踞已久的迷霧。
臨峰那些“雞肋”地塊的產(chǎn)權(quán)梳理、拆遷成本估算……無數(shù)碎片被這道閃電瞬間串聯(lián)、激活!
周臨為了吃到那塊誘人的“肥肉”,必然要對他手里那些“雞肋”動手!他要么自己硬啃,
投入巨大且風險難料;要么,只能選擇剝離——把這些包袱甩出去!機會!
一個千載難逢、足以撬動整個局面的機會!接下來的日子,我像一頭嗅到了血腥味的狼,
所有的感官和精力都調(diào)動到了極致。白天,柜臺依舊開著,但我更像一個魂不守舍的店主,
心思早已不在眼前的生意上。夜晚,那臺二手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亮到凌晨。
我瘋狂地搜索、比對、計算。我找到了一個名字——趙志剛。
一個在南方做小商品貿(mào)易起家、近年來轉(zhuǎn)型做實業(yè)、卻因投資失誤陷入困境的老板。
他急需一個能快速帶來穩(wěn)定現(xiàn)金流的項目,對風險極度敏感,
對“政策紅利”四個字有著近乎迷信的渴求。更重要的是,他名下有塊位置不錯的倉儲用地,
但因為經(jīng)營不善,幾乎閑置。而這塊地,恰恰與周臨手里一塊最難啃的工業(yè)用地相鄰!
如果整合開發(fā)……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在我腦中迅速成型。我需要一個殼,
一個能隔絕一切追蹤的殼。通過地下錢莊那個念舊情的老關(guān)系,
我接觸到了一個在海外注冊、背景干凈的離岸公司——“星海控股”。它的存在,
完美契合了我的需求。行動開始了。我利用“磐石科技”積攢下的那點可憐巴巴的本金,
加上阿哲咬牙拿出的全部積蓄,再通過地下錢莊的渠道,幾經(jīng)輾轉(zhuǎn),
將這筆微薄但至關(guān)重要的啟動資金,注入了遠在維京群島的“星??毓伞辟~戶。
整個過程隱秘而高效,如同幽靈在金融管道中穿行。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