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自然，溫柔。若非白天聽見她們的話，沈浩然幾乎又要沉溺了。他扯扯嘴角，

沒說話，默默扒飯。這時，門外傳來爽朗的笑聲，弟弟沈浩軍穿著雪白的確良襯衫，

拎著嶄新的牛皮包進(jìn)來?！鞍パ?，做什么好吃的？村口就聞到香味了！”他一進(jìn)門，

像個男主人，自然地坐在秦詩月身邊，眼睛瞟向沈浩然，帶著不易察覺的輕蔑?！霸娫陆?，

我這件衣服好看嗎？今天去縣里了，剛發(fā)的布料，我媽特意為我做的。

”秦詩月眼睛瞬間亮了?！昂每?，浩軍你穿什么都精神好看，像電影明星。

”她贊美毫不掩飾，眼神癡迷愛慕，是沈浩然從未見過的。秦母也眉開眼笑湊上去：“哎喲，

我們浩軍就是不一樣，讀了大學(xué)，氣質(zhì)就是好。哪像農(nóng)村糙漢，只知道圍著犁耙轉(zhuǎn)，

一身汗腥味?！彼脑捪襻?，扎在沈浩然心上。沈浩然低頭，假裝沒聽見，

眼睛卻不自覺紅了。沈浩軍得意瞥了沈浩然一眼，毫不避諱地?fù)屵^秦詩月手中的筷子，

夾走他碗里的肉，吃了起來?！霸娫陆悖銓ξ易詈昧?，知道我就愛吃這個?！彼抛炖?，

吃得滿足，聲音帶著親昵。秦詩月非但沒生氣，反而寵溺笑：“就你嘴饞，慢點(diǎn)吃，

沒人跟你搶。”那熟稔親昵的姿態(tài)，刺痛沈浩然的眼睛。沈浩軍從不叫秦詩月嫂子，

總是親昵的喚她“詩月姐”。從前沈浩然只覺他不懂事，如今想來，這每一聲，

都是在向自己宣誓他正牌丈夫的主權(quán)。而他自己，就是那個被他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傻子。

沈浩然再也待不下去，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拔页燥柫?，你們慢吃?！彼畔峦肟?，

借口身體不適，回了陰暗窄小的房間。身后，傳來她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

夾雜沈浩軍對大學(xué)生活的描述，秦詩月充滿向往的附和。門板隔絕的兩個世界。

沈浩然躺在冰冷土炕，無聲的眼淚決堤，打濕了枕巾。他想起多年前，他也曾是愛笑愛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