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你看看這是什么？」我媽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顫抖。
我正窩在沙發(fā)里打游戲，漫不經(jīng)心地應了一聲?！笅?，什么事啊？」她沒有回答，
只有急促的腳步聲朝我靠近。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襲來。我放下手柄，抬頭看去。
我媽手里拿著一個打開的快遞盒，臉色鐵青?！改愀嬖V我，這是誰的衣服？！」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我瞥了一眼，那是一件小小的男士外套，款式很洋氣，顯然不是我的。
「媽，你拿錯了吧？我家哪有小孩？」我疑惑地問。我媽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張偉，
你再仔細看看，這衣服里夾著什么！」她把外套甩到我面前，
一件小小的、被揉皺的出生證明滑了出來。我顫抖著手撿起那張紙。上面的名字，
刺痛了我的眼睛?！竿吡欣铩ひ寥f諾維奇·李?！垢屛倚募碌氖?，
母親那一欄赫然寫著：「王芳?！刮业呐笥?，王芳。她不是三年前去烏克蘭出差了嗎？
「媽，這……這是什么意思？」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我媽的眼淚終于決堤?！笍垈?，
你還不明白嗎？她給你生了個兒子！」「她在哪？！」我猛地站起來，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媽指了指門口?！杆貋砹耍驮谕饷?。」我跌跌撞撞地沖到門口，只見王芳站在那里，
懷里抱著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那孩子有一頭金色的卷發(fā)，藍色的眼睛，
正好奇地打量著我。他長得一點也不像我，甚至連一點亞洲人的特征都沒有。「王芳，
這……這是怎么回事？」我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王芳的臉上沒有一絲愧疚，
反而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平靜?！笍垈?，我回來了?！顾p聲說。我媽從我身后沖出來，
指著王芳懷里的孩子?！竿醴迹∧銓Φ闷鹞覂鹤訂?？！這個孩子是誰的？！」
王芳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媽，您冷靜一點?！埂咐潇o？！你讓我怎么冷靜？！
我兒子跟你談了七年戀愛，等著你回來結(jié)婚，你卻帶回來一個野種？！」我媽氣得渾身發(fā)抖。
「媽，他不是野種，他是我的兒子?！雇醴嫉穆曇綦m然小，但異常堅定。
我聽到“我的兒子”這幾個字，只覺得五雷轟頂?！竿醴迹阏f話?。∵@孩子是誰的？！
他在烏克蘭出生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怒吼道。王芳抬起頭，直視著我，
眼神里沒有任何波瀾?！杆俏业膬鹤印！顾貜土艘槐?。「我問你他父親是誰？！
你給我戴了綠帽子？！你把我們多年的感情當什么？！」我感覺胸口像被堵了一塊巨石。
王芳懷里的孩子似乎被我的聲音嚇到了，小手緊緊抓住王芳的衣服?！竸e嚇到孩子?！?/p>
王芳皺了皺眉。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我的怒火?！改氵€維護他？！王芳，你告訴我，
這三年你在烏克蘭究竟做了什么？！」王芳嘆了口氣，眼神變得有些復雜?！笍垈?，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埂改悻F(xiàn)在必須說清楚！」我向前一步，逼視著她。
我媽在我身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肝覂鹤用趺催@么苦啊！被這個女人騙了這么久！」
鄰居們聽到動靜，也紛紛從家里探出頭來，好奇地張望著。我看到幾個平時愛嚼舌根的大媽，
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她們的眼神在我、王芳和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孩子之間來回打量，
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我感覺自己的臉在發(fā)燒?！竿醴?，你難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你給我戴了綠帽子嗎？」我壓低聲音，試圖挽回一絲尊嚴。
王芳的嘴角勾起一抹我從未見過的冷笑?！杆麄冎烙秩绾危俊埂改恪銦o恥！」
我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王芳懷里的孩子突然奶聲奶氣地開口了?！笅寢?，
他為什么要罵你？」那稚嫩的聲音，像一根針，狠狠扎進了我的心窩。王芳低下頭，
親了親孩子的額頭?！竿吡欣铮覀冞M屋?！顾谷幌氡е莻€孩子，
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走進我的家？！「王芳，你敢進來一步試試！」我張開雙臂，
攔住了她的去路。王芳的眼神冷了下來?！笍垈?，這是我的家，我為什么不能進？」
「你的家？！王芳，你別忘了，這房子是我爸媽給我買的！你現(xiàn)在還有臉說是你的家？！」
我氣得渾身顫抖?！肝椰F(xiàn)在沒工夫跟你吵，孩子累了。」王芳繞開我，徑直往屋里走去。
我媽見狀，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攔在王芳面前。「你別想進來！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
不配進我家的門！」王芳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媽，請您自重。」「自重？！我怎么自重？
！我兒子的人生都被你毀了！你這個破鞋！」我媽情緒激動，口不擇言。
王芳的眼神變得極其鋒利?！溉绻阍倭R我，別怪我不客氣。」我媽氣得伸出手，
指向王芳懷里的孩子。「有本事你把這個野種扔了！我就讓你進！」王芳的身體瞬間僵硬。
她緊緊抱住孩子，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痛楚?！笅?，他不是野種！」「他就是野種！
一個連爸爸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我媽不依不饒。周圍的鄰居們，看熱鬧的興致更濃了。
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我聽到有人說：「哎呦，這小伙子可真慘，
被戴了這么大一頂綠帽子?！埂妇褪前。B(yǎng)了這么多年，結(jié)果養(yǎng)了個別人的孩子。」
「看那孩子，長得跟外國人似的，肯定是烏克蘭那邊的?！?「你想清楚，王芳?！?/p>
「你現(xiàn)在抱著這個孩子走進去，我們倆就徹底完了?！刮覌尷∥业母觳?，生怕我沖動。
王芳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笍垈?，我早就說過了，孩子是我的?！埂杆职质钦l？
！」我嘶聲力竭地吼道?！高@是我的私事?！雇醴嫉恼Z氣變得冷硬。我媽氣得用手指著她。
「你看看你，還有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王芳抱著孩子的手臂緊了緊?！赴⒁蹋?/p>
請您不要再說了。」「我不說？我兒子被你騙了七年，我為什么不能說？！」
王芳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耐煩?！笍垈?，你讓開，我要進去?！埂改阈菹耄 刮覔踉陂T口，
不肯讓步。懷里的孩子用他那雙藍色的眼睛看著我，似乎被眼前的一切嚇壞了。
他小聲地抽泣起來。「媽媽，我怕?！雇醴歼B忙低下頭，親吻著他的臉頰?！竸e怕，瓦列里，
有媽媽在?！刮衣牭侥蔷洹巴吡欣铩?，只覺得心如刀割。她給那個孩子取了名字，
而且還是一個外國人的名字。我看著她溫柔地哄著那個孩子，心里的酸楚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王芳，這孩子，難道是你在烏克蘭和別的男人生的？」我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王芳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張偉，
我不想跟你解釋這些。」「你不想解釋？你帶回來一個孩子，不想解釋？！」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么資格讓我解釋？」
王芳的語氣變得尖銳。這句話像一根毒刺，狠狠扎進了我的心?！肝矣惺裁促Y格？
我是你男朋友！我們談了七年！我等著你回來結(jié)婚！」「我們早就結(jié)束了，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雇醴祭淠乜粗?。「什么時候？！」我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
「三年前，我剛到烏克蘭的時候。」王芳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又有什么用？只會徒增煩惱。」「徒增煩惱？！
你知不知道我這三年是怎么過來的？！我每天都在盼著你回來！」
王芳的臉上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概沃一貋?，然后呢？繼續(xù)過那種一眼望到頭的生活嗎？
」「什么叫一眼望到頭的生活？！我們有房有車，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刮腋械揭还蔁o力感席卷全身。「那你想要什么樣的生活？！
和別的男人生孩子嗎？！」我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王芳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張偉，
你根本不懂我?！埂肝也欢悖课腋闫吣炅?，我還不懂你？！」我媽從后面沖上來，
指著王芳懷里的孩子?！肝铱茨憔褪钦伊藗€烏克蘭男人，給人家當了二奶！
生下孩子被人家拋棄了，又回來找我兒子當接盤俠！」「阿姨，請您放尊重點！」
王芳的臉上充滿了怒火?！肝覟槭裁匆鹬啬悖磕氵@種不守婦道的女人，
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你！」鄰居們見狀，議論聲更大了?！冈瓉硎沁@么回事啊，
怪不得帶回來個洋娃娃。」「真可憐啊，張偉這孩子，被騙得好慘?！埂缚刹皇菃?，
七年的青春啊，都喂了狗了?！刮腋杏X自己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臺中央，
被所有人審視和嘲笑。王芳看著那些鄰居，臉上卻沒有任何羞愧?！笍垈ィ愕降鬃尣蛔岄_？
」她再次開口?！赋悄愀嬖V我，這孩子的父親是誰！」「我說了，這是我的私事?！?/p>
「你的私事？！」我被她氣笑了?！竿醴迹阒恢?，你現(xiàn)在說出的每一句話，
都像刀子一樣，在我心里捅?。 雇醴嫉难凵裢蝗蛔兊糜行┬奶?，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
「我不想跟你吵，瓦列里已經(jīng)累了?！顾龖牙锏暮⒆尤嗔巳嘌劬?，打了個哈欠?！笅寢?，
我想睡覺?！埂负昧?，寶貝，我們馬上就進去。」王芳溫柔地哄著孩子。她再次嘗試繞過我，
但我媽死死地拉住了她?！改銊e想進去！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把這孩子給我扔了！」「媽，
別說了！」我拉住我媽，生怕她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肝覟槭裁床荒苷f？！
我兒子要養(yǎng)活別人家的孩子，我憑什么不能說？！」王芳的眼圈紅了，但她的眼神依然堅定。
「阿姨，您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我就是要進去。」「你進去我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
我媽氣得顫抖?！杆疥J民宅？我也有這個房子的鑰匙，而且我的東西都在里面?！?/p>
王芳晃了晃手里的一串鑰匙。我看著她手中的鑰匙，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那是我三年前送給她的，代表著我們未來的家。現(xiàn)在，它卻成為了她帶著別人孩子，
闖入我家門的憑證。我媽看到那串鑰匙，也愣住了?！高@……這是……」「這是我家的鑰匙，
阿姨，請您讓開?！雇醴祭淅涞卣f。我媽氣得直跺腳，但她也無計可施。王芳繞過我媽，
走到門口，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她抱著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孩子，徑直走進了我的家。
我站在門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我媽在我身后嚎啕大哭。
「我的兒子??！你被這個女人害慘了！」我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王芳進去了，帶著一個屬于另一個男人的孩子，走進我的家。我，被徹底地留在了門外。
我感到一陣眩暈，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我踉蹌著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鄰居們的嘲笑聲，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刺入我的耳膜。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羞辱和痛苦。
我的七年青春，我的所有付出，都成了一個笑話。我看著那扇門，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我該怎么辦？」3「張偉，你還愣著干什么？！」我媽的聲音將我從混沌中拉回現(xiàn)實。
她彎下腰，試圖把我從地上拽起來。「起來?。‰y道你還要讓所有人都看你笑話嗎？！」
我感到臉頰發(fā)燙，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刚媸歉C囊，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埂妇褪前?，
還七年感情，我看都是假的吧。」我媽氣得直發(fā)抖，沖著那些鄰居們喊道?！缚词裁纯矗?！
有什么好看的？！都給我回去！」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根本沒有威懾力。我掙扎著站起來，
感覺雙腿發(fā)軟?！笅?，我們……我們進去。」我不敢再看那些嘲諷的目光。我媽擦了擦眼淚，
扶著我，踉踉蹌蹌地走進客廳。屋子里，王芳正把那個孩子放在沙發(fā)上?！竿吡欣铮?/p>
你先在這里玩，媽媽去給你拿點喝的。」她打開冰箱，動作自然得像這里還是她的家一樣。
我看著她熟練地拿出牛奶和餅干，心里一陣刺痛。這里的一切，
都曾經(jīng)是我們共同生活的痕跡?，F(xiàn)在，卻被一個陌生的孩子，一個陌生的事實，徹底打敗了。
我媽沖到王芳面前，指著她的鼻子。「王芳！你趕緊把這孩子給我?guī)ё撸∵@里不歡迎你們！」
王芳倒了一杯牛奶，遞給瓦列里。「媽，這是我的家，我為什么不能?。俊埂改愕募?？！
你還要不要臉？！你帶個野種回來，還有臉說是你的家？！」我媽氣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
王芳的眼神冷了下來?！赴⒁?，請您注意您的措辭，他不是野種。」「他不是野種是什么？！
他爸爸是誰？！你說?。 刮覌尡茊柕?。王芳抱起瓦列里，把他放在懷里。
「我沒必要跟你解釋?！埂改銢]必要解釋？！你把我們兒子害成這樣，你還有理了？！」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透明人，被她們完全忽視了。我走到沙發(fā)前，看著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孩子。
他正好奇地看著我，藍色的眼睛清澈無邪。他絲毫不知道，他的出現(xiàn)，
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多大的災難?！竿醴?，這孩子，他……他多大了？」我的聲音很輕。
王芳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缚焖臍q了?！埂缚焖臍q了……」我喃喃自語。三年前她走的，
現(xiàn)在孩子快四歲了。這意味著，她在去烏克蘭不久后，就懷了這個孩子。
我的心像被無數(shù)把刀子扎著，鮮血淋漓?！竿醴迹愠鲕壛耍菃?？」我抬頭，
直視著她的眼睛。王芳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非要這么認為，我也沒辦法?！?/p>
「什么叫我非要這么認為？！事實擺在眼前！」我情緒激動起來。「你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
還說我非要這么認為？！」我媽在我身邊哭得更兇了?！肝铱蓱z的兒子??！被騙得好慘?。 ?/p>
瓦列里似乎被我們的爭吵嚇到了，小聲地抽泣起來?！笅寢?，我怕?！雇醴歼B忙摟緊他，
輕輕拍著他的背?！腹裕吡欣?，沒事的。」她看向我，眼神里帶著一絲責備?！笍垈ィ?/p>
你能不能小點聲，嚇到孩子了?！埂肝覈樀胶⒆?？！」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你現(xiàn)在還在乎這個？！」「孩子是無辜的?！雇醴祭淅涞卣f。「無辜？！」我被她氣笑了。
「王芳，你告訴我，這孩子是跟誰生的？！」王芳沉默了，她只是緊緊抱著瓦列里。「王芳！
你倒是說話??！」我沖到她面前，情緒幾乎失控。我媽連忙拉住我?！竷鹤樱銊e沖動！」
王芳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絲疲憊?！笍垈?，我不會告訴你他是誰?！埂笧槭裁?？！」
「因為告訴你也沒有意義?！埂笡]有意義？！你知不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么？！」「我知道。
」王芳的聲音很輕，「但我更知道，這件事，跟你無關(guān)?！埂父覠o關(guān)？！我是你男朋友！
我們七年的感情！」「那都是過去式了?！惯@句話像一個巨大的鐵錘，狠狠砸在我的頭上。
我后退了兩步，感覺自己快要站不住了。我媽沖上前，指著王芳的臉?！竿醴?！
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就別想從這里出去！」王芳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赴⒁?，
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嗎？」她抱著瓦列里，試圖繞過我媽，走向臥室。我媽一個箭步?jīng)_上前，
擋在臥室門前。「你別想進去！那是張偉的房間！你帶著這個孩子，不準進去！」「媽，
別這樣?！刮依∥覌?，不想讓事情鬧得更難看。「我怎么樣？我還能怎么樣？！
我兒子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了！」王芳冷冷地看著我媽，眼神里充滿了警告?！赴⒁?，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胡攪蠻纏，我可不會客氣。」「你還要怎么不客氣？！
你個不要臉的女人！」王芳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赴⒁?，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么樣?！?/p>
「你敢？！你動我一下試試！」我媽梗著脖子，毫不示弱。瓦列里在王芳懷里，
似乎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又開始哭泣起來。「媽媽，我怕……」王芳低下頭，輕聲哄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