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在盤山公路上疾馳，將那座曾象征短暫安寧的海濱小樓遠遠拋在身后。窗外的風景從開闊的海岸線逐漸變?yōu)橛纳畹牧舟?，如同駛向一個更龐大、更不可測的漩渦中心。王警官坐在副駕，緊抿著唇，眉宇間鎖著化不開的凝重。車廂內(nèi)無人說話，只有引擎的轟鳴和輪胎摩擦路面的聲音，沉重地敲打著耳膜。
傅振山的核心保險庫被洗劫了！
開啟的鑰匙，是那兩枚染血的婚戒！
“磐石安?！钡那G棘鷹標記！
那張與傅承燁有著詭異相似、卻扭曲如惡鬼的側(cè)臉！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我腦中瘋狂沖撞、組合，試圖拼湊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輪廓。“阿哲”是誰？他如何能掌握傅家如此核心的機密？他和傅家之間，到底埋藏著怎樣一段深不見底的黑暗過往？而傅振山，這個曾經(jīng)只手遮天的老狐貍，此刻正守護著怎樣一個足以讓他傾家蕩產(chǎn)、身敗名裂，甚至可能牽連無數(shù)人的秘密？
車子最終駛?cè)胍粋€極其隱蔽的山間療養(yǎng)院。高墻電網(wǎng)，森嚴的警衛(wèi)，入口處沒有任何標識。這里是警方最高級別的安全屋之一。
“暫時安全了。”王警官帶我走進一間設施齊全但略顯冰冷的套房，“這里信號完全屏蔽，進出都需要多重驗證?！灮稹脑贫藬?shù)據(jù)和遠程熱線已經(jīng)安排專人監(jiān)控保護，暫時不會有問題。你安心待著，需要什么跟我說?！?/p>
安心？這個詞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身體的疲憊如潮水般涌來，但大腦卻異常清醒，被無數(shù)疑問和冰冷的危機感緊緊纏繞。我坐在窗邊，窗外是連綿的群山，在暮色中沉默如巨獸。
傅承燁……那張與“阿哲”相似的側(cè)臉……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紙筆。憑著記憶中那驚鴻一瞥的恐怖印象，我竭力勾勒著“阿哲”的側(cè)臉輪廓——緊繃的下頜線條，高挺的鼻梁弧度，還有那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如同烙印般的瘋狂氣息。畫完，我將這張粗糙的素描放在一邊，又抽出一張白紙，憑著對傅承燁的深刻記憶，畫下他的側(cè)臉。
兩張畫并排放在一起。
冰冷、傲慢、帶著高高在上優(yōu)越感的傅承燁。
扭曲、猙獰、仿佛承載著無盡痛苦與毀滅欲的“阿哲”。
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卻有著無法忽視的骨骼輪廓上的高度相似！尤其是鼻梁到下頜的那條線，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同極端！
“兄弟……？”我喃喃自語，隨即又搖頭否定。傅承燁是傅振山唯一的、公開的繼承人，從未聽說過有什么兄弟。私生子？傅振山那種掌控欲極強的老狐貍，會容忍一個流落在外的、如此危險的私生子存在？還讓他掌握了開啟自己命門的鑰匙？這不合邏輯！
除非……這個“阿哲”的存在本身，就是傅家一個被精心掩埋、絕不容許曝光的巨大丑聞！一個比傅承燁的罪行更加黑暗、更加不可告人的核心秘密！
就在這時，王警官敲門進來，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
“林晚，傅振山那邊……有動作了?！彼麑⑵桨暹f給我，聲音低沉，“我們監(jiān)控到他一個極少使用的秘密號碼，剛剛發(fā)出了一條指令。接收方……是‘磐石’安保的特殊反應小組?！?/p>
平板上顯示著一條經(jīng)過技術(shù)還原的加密信息，內(nèi)容極其簡短，卻透出刺骨的殺意：
**【清除Z級污染源。最高優(yōu)先級。不留痕跡?！?*
Z級污染源！
那個刻在照片上的挑釁字母“Z”！那個蘇薇薇在墻上無意識劃下的痕跡！
傅振山動用了自己最核心、最黑暗的力量，目標直指“阿哲”！他要殺人滅口！以最徹底的方式抹除這個“污染源”！這恰恰證明了，“阿哲”掌握的秘密，足以讓傅振山不惜一切代價！
“‘磐石’的特殊反應小組……”王警官的聲音帶著寒意，“是傅振山豢養(yǎng)的一把真正的尖刀。專門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臟活’。行事狠辣，專業(yè)性強，極少失手?！?/p>
“阿哲”危險了！雖然他同樣危險，但在傅振山經(jīng)營了幾十年的勢力和這支專業(yè)的“清道夫”隊伍面前，他很可能兇多吉少！
“我們的人能攔截嗎？”我急問。
“很難。”王警官搖頭，“指令是最高優(yōu)先級，意味著他們會立刻、不惜一切代價執(zhí)行。我們只知道指令發(fā)出，但具體目標位置、行動計劃一概不知。傅振山這只老狐貍，藏得太深了?！?/p>
一股冰冷的無力感襲來。傅家內(nèi)部的黑暗廝殺，我們似乎只能作壁上觀。但“阿哲”死了，傅家最核心的秘密就可能永遠沉入黑暗，而傅振山，這個最大的幕后黑手，反而可能借此喘息，甚至反撲！
“技術(shù)科那邊有新進展嗎？”我壓下紛亂的思緒，追問其他線索。
“有！”王警官精神一振，調(diào)出另一份報告，“合金碎屑的成分分析出來了！是一種極其特殊的、用于航天和尖端武器制造的高強度鈦鎢合金！這種材料管制極嚴，民用市場幾乎不可能流通！我們順著這條線，結(jié)合液壓鉗和強磁裝置的特征，鎖定了全球不到五家有能力生產(chǎn)這種定制工具的公司！”
“其中一家，”王警官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報告的一個名字上，“‘先鋒科技’，就在本??！而且，我們查到，三年前，‘先鋒科技’曾為傅氏集團旗下的一個‘深海資源勘探項目’，提供過一批特殊定制的水下作業(yè)工具！項目負責人……就是傅振山本人！”
深海資源勘探？一個完美的幌子！傅家利用這個項目，通過“先鋒科技”，秘密定制了“阿哲”用來暴力突破的工具！傅振山知道“阿哲”的存在？甚至……是他默許或暗中提供了這些裝備？這怎么可能？父子反目？還是更復雜的操縱？
線索如同一團亂麻，越理越復雜。傅振山一邊要殺“阿哲”，一邊又似乎與他有某種隱秘的聯(lián)系？
“指紋呢？有比對結(jié)果嗎？”我抓住關(guān)鍵。
王警官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復雜：“指紋……沒有匹配記錄。不在任何公民信息庫、犯罪人員庫中。是‘黑戶’?！彼D了頓，語氣帶著更深的寒意，“但是，技術(shù)科在放大分析襲擊現(xiàn)場窗框上提取的指紋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其細微的異常點——在指紋的嵴線邊緣，檢測到一種……非常特殊的生物涂層殘留！這種涂層，通常只用于……”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用于保護長期接觸強腐蝕性或放射性物質(zhì)的作業(yè)人員！而且，這種涂層的配方……是軍方級別的！”
軍！方！級！別！
這個信息如同重磅炸彈，將之前的推測炸得粉碎！“阿哲”不僅擁有傅家核心機密，持有開啟黑暗寶庫的鑰匙，能弄到管制的尖端合金工具，甚至還可能……與軍方背景的隱秘力量有關(guān)？！或者，他本身就是一個從某種極度危險環(huán)境中“逃”出來的存在？！
這個“阿哲”的身份，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私生子、復仇者或者商業(yè)間諜的范疇！他像一個從傅家最黑暗實驗場里爬出來的怪物！
“還有這個?！蓖蹙儆謴奈募锍槌鲆粡埛糯蟮恼掌?，是技術(shù)科對那張“雙生戒指”照片背景的超精微分析截圖。在黑色手提箱的荊棘鷹標記旁邊，箱體表面極其細微的磨損紋理中，隱約透出幾個幾乎被磨平的、激光蝕刻的字母和數(shù)字：
**【Project Zephyr - Specimen 07】**
“微風計劃……07號樣本？”我念出這串令人不寒而栗的代號。
微風？多么柔和的名字，卻與“樣本”這個冰冷的詞匯組合在一起，指向一種非人的、實驗品般的命運！07號……前面還有01到06？他們是誰？現(xiàn)在在哪里？“阿哲”……就是07號樣本？！
傅家！傅振山！他們到底在暗地里進行著怎樣滅絕人性的勾當？！
“傅振山的根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還要黑！”王警官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憤怒，“這個‘微風計劃’，這個‘樣本’……恐怕才是傅家真正不可觸碰的逆鱗！‘阿哲’奪走的，很可能就是關(guān)于這個計劃的全部核心證據(jù)！傅振山要殺他，不是滅口那么簡單，是要徹底銷毀這個計劃存在過的所有痕跡！”
寒意，徹骨的寒意，從靈魂深處蔓延開來。我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深不見底的罪惡深淵邊緣，窺見了一角令人窒息的黑暗。扳倒傅承燁，只是掀開了傅家這座冰山露出水面的一角。而水面之下，是傅振山用幾十年時間、用無數(shù)可能泯滅人性的手段，構(gòu)筑起的恐怖王國！
“林晚，”王警官看著我蒼白的臉，語氣沉緩而堅定，“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傅家真正的核心罪惡。這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經(jīng)濟犯罪的范疇。接下來的水有多深，有多危險，我無法預估。你……還決定要繼續(xù)走下去嗎？現(xiàn)在退出，警方會全力保證你的安全和新身份?！?/p>
退出？
看著照片上那冰冷的“Specimen 07”，想著那張與傅承燁相似卻承載著無盡痛苦的扭曲側(cè)臉，想著蘇薇薇被強行摘走戒指后冰冷的尸體，想著小雨被尾隨時驚恐的眼神，想著“螢火”差點被網(wǎng)絡暴力摧毀的微光……
我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如同淬火鋼鐵般的決絕。
“王警官，”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從傅承燁把我按在手術(shù)臺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退路了?，F(xiàn)在，我更不會退。‘阿哲’是怪物也好，是復仇者也好，傅振山是惡魔也罷，他們施加在我和無數(shù)人身上的痛苦和恐懼，必須有個了斷！‘微風計劃’的真相，必須大白于天下！那些‘樣本’……如果還有人活著，他們需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拿起那張畫著“阿哲”側(cè)臉的素描，指尖拂過那扭曲的線條?！岸摇蚁胫?，這張臉背后，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故事。我要知道，是什么，能把一個人……變成那個樣子?！?/p>
王警官凝視著我，許久，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敬佩?！昂茫∧俏覀兙鸵黄?，把這潭深不見底的黑水，徹底攪干！”
接下來的幾天，安全屋成了風暴眼中的孤島。外界的信息如同碎片般通過加密渠道傳遞進來。
傅振山的“清道夫”如同幽靈般在暗處行動，追獵著“阿哲”的蹤跡。幾處疑似“阿哲”藏身點的廢棄工廠、碼頭倉庫發(fā)生了激烈的、被偽裝成幫派火拼或意外事故的交火?，F(xiàn)場留下的只有彈殼和血跡，沒有尸體。雙方都像最狡猾的野獸，在城市的陰影里進行著致命的捉迷藏。
警方頂著巨大的壓力，以傅振山涉嫌“危害國家安全”為突破口（基于“微風計劃”的線索和軍方涂層殘留），申請到了最高級別的調(diào)查權(quán)限。一支由多部門精英組成的秘密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悄然成立，代號“拂曉”。王警官是核心成員之一。
技術(shù)力量被發(fā)揮到極致。深藍色工裝的化纖成分被精確溯源到東南亞某家小型代工廠三年前的一批特殊訂單，收貨方是一個空殼公司，層層追查，最終的資金流向……隱約指向傅氏集團某個離岸基金！這是傅振山為“阿哲”提供物資的鐵證！
“先鋒科技”被秘密控制，負責人面對如山鐵證和“危害國家安全”的指控，心理防線崩潰，供認不諱：三年前，他們確實在傅振山的直接授意下，以“深?？碧健睘槊?，秘密制造了一批高強度破拆工具。圖紙和要求都來自傅家，要求“能在極端環(huán)境下瞬間破壞高強度合金防護”。交貨地點……是城郊一處早已廢棄的傅家私人生物實驗室舊址！
廢棄生物實驗室！“微風計劃”可能的實施地！
“拂曉”行動組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獵豹，立刻撲向那個坐標。當荷槍實彈的特警突破層層銹蝕的大門，進入那座被藤蔓和灰塵覆蓋的陰森建筑時，即使是最經(jīng)驗豐富的戰(zhàn)士，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巨大的地下空間被改造成了冰冷的實驗室。破碎的培養(yǎng)艙像巨大的玻璃墳墓散落在角落，干涸的、成分不明的暗褐色液體痕跡隨處可見。銹跡斑斑的手術(shù)臺上還殘留著固定用的皮帶扣環(huán)?？諝庵袕浡舅湍撤N難以言喻的腐敗氣味混合的怪味。
最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是墻上那些尚未完全剝落的觀察記錄。潦草的筆跡記錄著各種冰冷的數(shù)據(jù)：**“07號樣本，神經(jīng)耐受度異常提升……攻擊性顯著增強……對‘鑰匙’指令出現(xiàn)抗性……”** **“03號樣本，器官衰竭……終止觀察?！?* **“05號樣本，精神徹底崩壞……清除?！?*
字里行間，毫無人性，只有冰冷的實驗記錄和“樣本”的代號。這里，就是人間地獄！
技術(shù)專家在廢墟中仔細搜尋。在一個被暴力破壞的、厚重的合金檔案柜殘骸里，找到了一些尚未完全焚毀的文件殘片。大部分字跡模糊，但拼湊出的部分信息，足以讓人血液凍結(jié)。
文件抬頭赫然印著：【Project Zephyr - 基因強化與行為可控性研究（絕密）】
發(fā)起人簽名欄：傅振山。
項目目標：……篩選并強化具備特定遺傳特質(zhì)（標注：傅氏家族隱性遺傳譜系）個體的生理與神經(jīng)潛能……探索通過神經(jīng)植入物與特定‘密鑰’（圖示：雙生戒指結(jié)構(gòu)圖）進行深度行為引導與控制的可行性……應用于……（此處被燒毀）……
基因強化！行為控制！神經(jīng)植入物！密鑰戒指！
傅振山！他竟然喪心病狂到對自己的血脈進行這種滅絕人性的基因?qū)嶒灒?！目標是制造出絕對可控的、強大的“工具”？！傅承燁知道嗎？他是成功的“產(chǎn)品”？還是失敗的？那“阿哲”……這個07號樣本……他是反抗者？！是失控的“武器”？！
雙生戒指！它們不僅僅是開啟金庫的物理鑰匙！它們本身就是控制這些“樣本”的神經(jīng)密鑰！一枚在傅承燁手中，象征著“控制”？另一枚……很可能在傅振山手中，作為“主密鑰”？而“阿哲”奪走了兩枚，他不僅是為了開啟金庫，更是為了……擺脫控制！獲得自由？！
就在這時，王警官的加密通訊器傳來緊急呼叫，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和急切：
“林晚！找到‘阿哲’了！不……是他主動出現(xiàn)了！在傅家老宅！”
“什么？！”我?guī)缀跷詹蛔⊥ㄓ嵠鳌?/p>
“他……他挾持了傅振山！就在老宅的客廳！他通過傅家的內(nèi)部監(jiān)控系統(tǒng)，主動接通了我們的緊急頻道！他要……和你對話！”
屏幕瞬間亮起，安全屋內(nèi)的監(jiān)控屏幕被強行切入了一個實時畫面。
畫面有些晃動，視角來自傅家老宅客廳一個隱蔽的攝像頭。
奢華的客廳一片狼藉，昂貴的古董瓷器碎裂在地。傅振山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老者，此刻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臉色灰敗，嘴角淌著血，昂貴的絲綢睡衣被撕扯開，露出胸口一個正在汩汩流血的、猙獰的彈孔！他還沒死，但顯然已遭受重創(chuàng)，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痛苦，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般的聲響。
而站在他旁邊的，正是“阿哲”！
他依舊穿著那件深藍色的工裝外套，只是此刻沾滿了灰塵和暗紅的血漬。他沒有再戴帽子。那張臉——那張我曾在工作室驚鴻一瞥、與傅承燁有著詭異相似的側(cè)臉——此刻完全暴露在鏡頭前！
正面看去，那種相似感更加沖擊靈魂！同樣的眉眼輪廓，同樣的鼻梁高度！但傅承燁的冰冷傲慢，在他臉上被徹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無邊痛苦、瘋狂恨意和某種奇異空洞所扭曲的、非人的神情！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道深深的、如同蜈蚣般猙獰的陳舊疤痕，一直延伸到鬢角，更添幾分兇戾。而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像兩口吞噬了所有光線的深井，只有在偶爾掃過地上垂死的傅振山時，才會爆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毀滅一切的火焰。
他的右手，握著一把沾血的軍用匕首。左手……則舉著一樣東西，正對著鏡頭。
那是兩枚戒指。
一模一樣的鉑金素圈戒指。
戒圈內(nèi)側(cè)的藤蔓花紋清晰可見。
雙生戒指！
它們被一根細細的金屬鏈穿在一起，懸掛在“阿哲”沾滿血污的手指下，如同某種邪惡的圣物，在客廳慘淡的光線下，反射著冰冷而詭異的光芒。
“阿哲”緩緩抬起頭，那雙空洞而瘋狂的眼睛，穿透屏幕，死死地“盯”住了我。他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著生銹的鐵皮，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怨毒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林晚……看到這個老畜生的下場了嗎？”
“你想知道真相？”
“想知道……我是誰？”
“想知道……‘微風’里那些消失的‘樣本’都去了哪里？”
“帶著那個警察……來傅家老宅。”
“現(xiàn)在！”
“只給你們……三十分鐘?！?/p>
“否則……”他的嘴角咧開一個極其扭曲、非人的笑容，匕首的刀尖緩緩地、帶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抵在了傅振山不斷起伏的、染血的胸口上?！拔揖桶堰@個老東西的心……挖出來，讓你看看……它到底有多黑！”
畫面戛然而止！屏幕陷入一片雪花噪點。
安全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我粗重的呼吸聲和王警官通訊器里傳來的電流嘶嘶聲。
“阿哲”的終極邀約！
以傅振山的命為籌碼！
目標直指——我和王警官！
深淵的大門，已在我們面前轟然洞開。而門后，是手握雙生密鑰、渾身浴血、徹底瘋狂的07號樣本——“阿哲”！等待我們的，是最終的真相，還是……萬劫不復的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