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時,春天悄然而至。明德中學的老槐樹抽出嫩綠的新芽,操場上的草皮也泛出淺淺的綠,空氣里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
林晚和江熠的“地下戀情”漸漸被默許。林建國雖然依舊不茍言笑,但再也沒提過讓他們斷絕來往的話,有時甚至會在江熠送林晚回家時,隔著窗戶多看兩眼。趙慧更是對江熠贊不絕口,總讓林晚帶些自己做的點心給他。
“你爸昨天還問我,你上次考的那個音樂學院,分數(shù)線是多少?!蓖盹垥r,趙慧笑著說,給林晚夾了塊排骨。
林晚愣了一下,隨即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問這個干嘛?”
“還能干嘛,關心你唄?!壁w慧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爸就是嘴硬,心里比誰都在乎你。”
林晚低下頭,扒著碗里的飯,眼眶有點熱。她知道,父親正在慢慢改變,這個家,也正在一點點回到正軌。
三月的月考,林晚和江熠的成績都穩(wěn)中有進。江熠的數(shù)學終于突破了90分,拿到成績單那天,他興奮地拉著林晚在操場跑了三圈,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你看你看,我做到了!”他把成績單遞到林晚面前,眼里的光比陽光還亮,“我就說我能行吧!”
“知道你厲害。”林晚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那接下來,是不是該沖擊100分了?”
“那必須的!”江熠拍著胸脯保證,“等我數(shù)學考到100分,你就獎勵我……獎勵我聽你唱首歌,好不好?”
“沒問題?!绷滞睃c頭,看著他傻氣的樣子,心里甜絲絲的。
春天的午后,陽光格外溫柔。林晚抱著吉他坐在琴房里,江熠趴在旁邊的桌子上,手里拿著本攝影雜志,眼神卻時不時飄向她。
“你老看我干嘛?”林晚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撥弦的手頓了頓。
“因為你好看啊?!苯谡f得理直氣壯,把雜志往旁邊一扔,“別彈了,陪我聊會兒天吧?!?/p>
“聊什么?”林晚放下吉他,挑眉看他。
“聊我們的大學啊?!苯诘难劬α辆ЬУ?,“我查過了,傳媒大學離音樂學院不遠,坐公交也就半小時。到時候,我每天都去找你,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去圖書館看書,一起去……”
“一起去看演唱會?!绷滞硇χ釉?,“你說過的?!?/p>
“對!一起去看演唱會!”江熠點頭,說得興高采烈,“還要去天安門看升旗,去后海劃船,去南鑼鼓巷吃遍所有小吃……”
他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的樣子。林晚坐在旁邊,安靜地聽著,嘴角始終噙著淺淺的笑。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像一幅定格的畫。
她忽然覺得,原來等待未來的過程,也可以這么美好。
四月中旬,學校組織了一次春游,去郊外的濕地公園。大巴車上,同學們嘰嘰喳喳地聊著天,林晚靠在窗邊,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江熠坐在她旁邊,偷偷用相機拍下了她的側臉。
“別拍了?!绷滞戆l(fā)現(xiàn)了,伸手去搶他的相機。
“就不?!苯诎严鄼C舉得高高的,笑著說,“我要把你的樣子都拍下來,等老了的時候慢慢看?!?/p>
林晚的臉頰有點熱,沒再搶,只是心里像被溫水泡過,軟得一塌糊涂。
濕地公園的景色格外好,大片的油菜花田像金色的海洋,遠處的湖面波光粼粼,偶爾有白鷺掠過,驚起一圈圈漣漪。
同學們?nèi)齼蓛傻厣㈤_,有的拍照,有的野餐,有的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林晚和江熠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鋪了塊野餐墊,把帶來的零食都倒了出來。
“你看,我媽做的三明治,給你帶的?!苯趶谋嘲锾统鰝€保鮮盒,遞給林晚,“還有你喜歡的草莓味酸奶?!?/p>
林晚看著他忙碌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個少年好像把她的喜好都刻在了心里。她喜歡吃草莓味的東西,喜歡喝橘子汽水,喜歡在傍晚看晚霞,甚至連她彈琴時習慣翹著小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江熠,”她忽然開口,聲音輕輕的,“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江熠愣了一下,隨即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我喜歡你啊。喜歡一個人,就想對她好,想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
他說得那么理所當然,像在說1+1=2那么簡單。林晚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忽然覺得眼眶有點熱。
是啊,喜歡一個人,不就該是這樣嗎?不摻雜任何算計,不帶著任何目的,只是單純地想對她好,想看到她笑。
前世的她,總覺得喜歡是卑微的,是小心翼翼的,是藏在心底不敢說出口的秘密??涩F(xiàn)在,她終于明白,喜歡也可以是坦蕩的,是熱烈的,是值得被認真對待的。
“我也喜歡你。”林晚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特別特別喜歡?!?/p>
江熠的眼睛瞬間亮了,像盛滿了星光。他湊過來,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個吻,溫柔得像春天的風。
油菜花田的風吹過,帶著淡淡的花香,遠處傳來同學們的笑聲,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林晚靠在江熠的肩膀上,看著天邊的白云,忽然覺得,重生這一趟,真是太好了。
她不僅找回了自己,還遇到了那個愿意看穿她所有偽裝,擁抱她所有缺點的人。她不再是那個被困在“規(guī)矩”里的木偶,而是敢愛敢恨,敢為自己而活的林晚。
是江熠眼里,獨一無二的小妖精。
春游回來的路上,大巴車里很安靜,很多同學都睡著了。林晚靠在江熠的肩膀上,聽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也漸漸閉上了眼睛。
夢里,她看到自己站在音樂學院的舞臺上,抱著吉他唱歌,臺下坐著江熠,他舉著相機,眼睛亮晶晶的。演唱會結束后,他跑上臺,牽起她的手,在她耳邊說:“林晚,我們做到了?!?/p>
是啊,他們會做到的。
車窗外,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溫柔的橘紅色,老槐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林晚知道,屬于他們的故事,還有很長很長。但她一點也不著急,因為她知道,身邊有這個人陪著,不管未來有多少風雨,她都有勇氣去面對。
春日漸暖,未來可期。
這個重生的春天,一切都在朝著最好的方向發(fā)展。而她和江熠的故事,才剛剛進入最精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