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當(dāng)成白月光的我,發(fā)現(xiàn)白月光是我初戀>我被豪門收養(yǎng)當(dāng)替身七年,
模仿著已故大小姐的喜好習(xí)慣。>傅臨淵生日宴上,我穿著她最愛的白裙替他切蛋糕。
>水晶燈突然熄滅,再亮起時——>真正的沈清漪站在門口,裙角沾著墓園的泥土。
>全場尖叫逃竄,她卻直勾勾盯著我笑:>“好久不見,
當(dāng)年推我下懸崖的......可是你啊?!?--水晶吊燈的光線,
冷得像手術(shù)臺上的無影燈,精準(zhǔn)地切割著更衣室里的每一寸空間。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香薰蠟燭燃燒后的余味,混合著一種更深的、不易察覺的塵埃氣息,
沉甸甸地壓在心口。巨大的落地鏡里映出我的影子:一襲象牙白塔夫綢長裙,
裙擺蓬松如初綻的鈴蘭,腰線收得極緊,幾乎令人窒息。烏黑的頭發(fā)被一絲不茍地挽成低髻,
頸間墜著一條鉑金細(xì)鏈,鏈子上孤零零地懸著一顆淚滴形狀的鉆石——冰涼,堅硬,
硌著鎖骨下方的皮膚。沈清漪的裙子。沈清漪的發(fā)型。沈清漪的項鏈。我抬起手,指尖冰涼,
輕輕觸碰著鏡面里那張過分蒼白的臉。五官是精心雕琢過的,每一筆眼線,
每一抹腮紅的位置,都嚴(yán)格遵循著相冊里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孩。可鏡子里那雙眼睛,
空洞得像兩口枯井,里面沒有沈清漪那種被驕縱和寵愛浸泡出的、理所當(dāng)然的光彩,
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疲憊的灰。身后傳來極輕的腳步聲,質(zhì)地精良的皮鞋踩在厚地毯上,
幾近無聲。鏡子里多了一個身影。傅臨淵。他倚在更衣室深色的胡桃木門框上,
身形頎長挺拔,昂貴的黑色絲絨禮服像是第二層皮膚,
嚴(yán)絲合縫地勾勒出屬于上位者的冷硬輪廓。他手里端著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體在剔透的水晶杯里輕輕晃蕩,冰塊碰撞,發(fā)出細(xì)微而清脆的聲響。
他的目光像探針,銳利而冰冷,一寸寸掃過鏡中我的倒影,從頭到腳,不放過任何一絲細(xì)節(jié)。
空氣凝滯得如同冰封的湖面。只有他杯中的冰塊在緩慢融化,
發(fā)出幾乎聽不見的、細(xì)微的“咔”聲?!白旖?,”他開口,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情緒,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再揚起來一點。清漪不會這樣抿著?!蔽覘l件反射般地牽動嘴角,
肌肉僵硬地向上拉扯,努力模仿著相冊里沈清漪那種無憂無慮的、帶著點驕縱意味的弧度。
鏡子里那張臉,瞬間變得愈發(fā)陌生,像一張精心描繪的、缺失了靈魂的面具。
傅臨淵的目光在我的唇角停留了兩秒,似乎滿意了那點微弱的弧度,又緩緩移開,
最終落在我放在梳妝臺邊的手上?!敖渲??!彼鲁鰞蓚€字,帶著金屬般的冷硬質(zhì)感。
梳妝臺上鋪著厚厚的絲絨墊布,上面靜靜躺著一枚戒指。戒托是纖細(xì)的鉑金,
托著一顆純凈得毫無雜質(zhì)的梨形白鉆,切割面在燈光下折射出無數(shù)道冰冷銳利的光芒。
那是沈清漪十八歲生日時,傅臨淵送她的禮物。她生前最愛的飾物之一。
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抗拒。那冰冷的金屬和堅硬的石頭,
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鎖。我伸出手,拿起那枚戒指。冰涼的觸感瞬間從指尖蔓延到心臟,
激起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將它套進左手的無名指。尺寸嚴(yán)絲合縫,
仿佛這截指骨生來就是為了禁錮它而存在。鉆石沉甸甸的,墜得整只手都麻木了。
傅臨淵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確切地說,是落在那枚完美契合的戒指上。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掠過一絲極其復(fù)雜、難以解讀的微光。
像是透過這枚冰冷的石頭,看到了另一個鮮活的身影。那目光里有審視,有確認(rèn),
或許還有一絲……沉湎的痛楚?快得讓人抓不住,便被更深的冰層覆蓋。他微微頷首,
動作幅度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已經(jīng)是他所能給予的最高程度的認(rèn)可。“時間到了。
”他直起身,聲音恢復(fù)了慣常的冷硬,方才那瞬間的復(fù)雜情緒蕩然無存。他轉(zhuǎn)身,
絲絨禮服的下擺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像一把出鞘的黑刃?!皠e讓客人等。
”更衣室厚重的門在他身后無聲地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隱約傳來的、屬于宴會的喧囂浮華。
那扇門合攏的聲音,沉悶得像一聲喪鐘的余響。我站在原地,
對著鏡子里那個蒼白、精致、戴著沉重枷鎖的影像。
無名指上的鉆石在燈光下閃爍著刺眼而冰冷的光,像一顆凝固的眼淚,
死死地嵌在命運的指環(huán)里??諝饫餁埩舻南戕购蛪m埃味,混合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
樓下宴會廳的喧囂如同漲潮的海浪,一波波涌上來,穿透厚厚的地毯和墻壁,撞擊著耳膜。
水晶吊燈的光芒經(jīng)過層層折射,在巨大的旋轉(zhuǎn)樓梯上投下晃動的、令人眩暈的光斑。
我扶著冰涼的黃銅扶手,一步步向下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薄冰之上,
隨時可能墜入無底的深淵。塔夫綢的裙擺摩擦著光潔的大理石臺階,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聲,
在鼎沸的人聲中幾不可聞。視線所及,盡是衣香鬢影。男士們深色的禮服像一片沉默的礁石,
女士們身上流光溢彩的華服則是翻涌的浪花。昂貴的香水味、雪茄的煙霧、食物甜膩的香氣,
還有無數(shù)道或好奇、或探究、或帶著隱秘憐憫的目光,交織成一張無形而粘稠的網(wǎng),
將我牢牢困在中央?!澳蔷褪巧蚣沂震B(yǎng)的那個?沈清漪的……”“噓……小點聲!
傅先生就在那邊。”“真像啊……尤其是側(cè)臉,還有那神態(tài)……”“替身罷了,
再像也是贗品。傅先生心里……”那些刻意壓低的、卻又字字清晰的議論碎片,
像淬了毒的針,無孔不入地鉆進耳朵。我挺直背脊,下頜微揚,
維持著沈清漪慣有的、帶著一絲驕縱的優(yōu)雅姿態(tài),目光卻空洞地平視前方,
努力將那些聲音隔絕在外。
無名指上的鉆石戒指沉甸甸地提醒著我的身份——一個行走的紀(jì)念品,一個精心打磨的贗品。
傅臨淵站在大廳中央,如同磁石的核心,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和恭維。
他正與幾位商界巨頭談笑風(fēng)生,唇角帶著恰到好處的弧度,眼神銳利而掌控一切。
當(dāng)我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最后一級臺階時,他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他停下交談,
深邃的目光穿透人群,精準(zhǔn)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沒有溫度,只有審視,
如同在確認(rèn)一件物品是否完好無損地擺放在預(yù)定的位置。他微微側(cè)身,
向身邊的客人頷首示意,然后朝我走來。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上。那些目光里混雜著好奇、審視、羨慕,
還有更多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扒邃?,”他走近,手臂自然而然地環(huán)上我的腰。
他的掌心溫?zé)?,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那熱度卻像烙鐵一樣燙得我身體瞬間僵硬。
他微微俯身,薄唇湊近我的耳廓,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低語,氣息拂過耳垂,
帶著威士忌的醇冽和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木質(zhì)香,“別緊張,像平時一樣就好。
”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安撫,卻又像一條冰冷的蛇,纏繞上心臟。“嗯。
”我聽到自己發(fā)出一個單音,喉嚨干澀得發(fā)緊。
臉上努力維持著那個練習(xí)過千百遍的、屬于沈清漪的溫婉笑容。他滿意地收緊手臂,
帶著我走向大廳中央那個巨大的、足有七層高的生日蛋糕。
蛋糕被安置在一個綴滿新鮮鈴蘭和香檳色玫瑰的推車上,純白的奶油裱花精致繁復(fù),
頂端點綴著閃耀的糖霜星星。蛋糕刀柄上纏繞著絲帶,靜靜地躺在推車一側(cè)。
司儀的聲音通過麥克風(fēng)響起,帶著職業(yè)性的熱情洋溢:“各位尊貴的來賓!
讓我們再次將最熱烈的掌聲,送給今晚的壽星,傅臨淵先生!也讓我們有請今晚的女主人,
沈小姐,為傅先生切下這象征幸福美滿的第一刀!”掌聲如潮水般涌起。無數(shù)的閃光燈亮起,
此起彼伏,刺得人眼睛發(fā)痛。傅臨淵松開環(huán)在我腰間的手,退開半步,
將那個象征性的位置完全讓給我。他微微側(cè)頭,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唇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鼓勵的笑意。那笑意只浮在表面,
眼底深處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寒冰。無數(shù)道目光像聚光燈一樣打在我身上,灼熱、粘稠。
我能感覺到后背沁出的冷汗,浸濕了禮服的襯里。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壓下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向前一步,站到那個巨大的蛋糕前。
空氣中彌漫著甜膩到令人發(fā)暈的奶油香氣。冰涼的蛋糕刀柄握在手中。我伸出左手,
準(zhǔn)備扶住蛋糕的底座穩(wěn)定重心。
無名指上那顆碩大的梨形白鉆在璀璨的燈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冰冷的光芒,
刺得我?guī)缀醣牪婚_眼。這枚戒指,這身衣服,這個身份……一切都像一張越收越緊的網(wǎng)。
指尖觸碰到冰冷的蛋糕托。我定了定神,右手用力,
將鋒利的刀刃緩緩切入那潔白松軟的奶油層。就在這時——“滋啦——!
”一聲極其尖銳、刺耳的電流爆裂聲毫無預(yù)兆地撕裂了整個宴會廳的喧囂!
仿佛有無數(shù)玻璃在耳邊瞬間炸開!頭頂上方,
那盞由數(shù)千顆水晶組成、象征著傅家無上權(quán)勢與財富的巨型枝形吊燈,
猛地爆開一團刺眼奪目的白光!那光芒亮得如同太陽隕落,瞬間吞噬了所有人的視覺!
“啊——!”“怎么回事?!”“燈!燈炸了!”驚恐的尖叫如同被點燃的引線,
瞬間引爆了整個宴會廳!極致的亮光只持續(xù)了不到一秒,緊接著,
是徹底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絕對的黑暗降臨了。
前一秒還是流光溢彩、觥籌交錯的天堂,下一秒已墮入混亂恐慌的地獄。
耳聲響、慌亂的腳步聲、桌椅被撞翻的悶響……各種聲音在濃墨般的黑暗中瘋狂攪動、碰撞,
匯成一股令人心膽俱裂的洪流?!皠e慌!站在原地!”“保安!手電筒!快!”“我的項鏈!
誰踩到我了!”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也放大了恐懼。
冰冷的空氣里瞬間充滿了汗味、香水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燒焦的電線氣味?混亂中,
有人重重地撞在我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讓我踉蹌著后退一步,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墻壁。
塔夫綢的裙擺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無名指上的戒指磕在墻壁上,冰冷的鉆石硌得指骨生疼。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撞擊著肋骨。冰冷的墻壁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寒意。
我死死咬住下唇,試圖在黑暗中穩(wěn)住身體,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來抵抗那滅頂?shù)目只拧?/p>
傅臨淵……他在哪里?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混亂達到頂點的瞬間——“啪!
”一聲清脆的開關(guān)聲響。不是頭頂那盞巨燈,而是宴會廳入口處上方,
一盞應(yīng)急壁燈驟然亮起!昏黃、微弱的光線,如同垂死掙扎的最后一點火星,
艱難地刺破了濃稠的黑暗,勉強勾勒出門口一小片區(qū)域的輪廓。光線所及之處,
一片狼藉:翻倒的酒杯流淌著深紅的酒液,
破碎的瓷盤散落一地;踩踏變形的高跟鞋遺落在角落……而就在那片昏黃、搖曳的光暈邊緣,
在那扇通往外面冰冷夜色的、厚重橡木大門前,站著一個影子。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
只應(yīng)存在于冰冷墓碑之下的影子。光線太暗,看不清面容。
只能勉強辨認(rèn)出那人身上也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款式與我身上這件驚人的相似,象牙白,
簡潔的剪裁。但那裙子的下擺,卻沾滿了深色的、濕漉漉的污漬,一塊塊,一團團,
在昏黃的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不祥的暗褐色。那污漬一路向上蔓延,
像是剛從泥濘的沼澤里跋涉而出。裙擺的邊緣,甚至掛著幾縷枯黃的草葉和濕潤的泥土。
時間,空間,所有的生音,
仿佛都在這一刻被那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攥緊、捏碎、然后徹底凍結(jié)!死寂。
剛才還如同沸騰油鍋的宴會廳,瞬間落針可聞。所有混亂的尖叫、碰撞、哭喊,
都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利刃齊刷刷切斷。只剩下幾百人因恐懼而變得粗重壓抑的喘息聲,
在死寂的空氣中微弱地起伏。無數(shù)雙眼睛,在昏黃的、搖曳不定的光線中,
驚恐萬狀地聚焦在那個門口的影子上。有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被掐斷的氣音。有人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那個影子,在昏黃的光暈中,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非人的僵硬感,向前邁了一步。
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那聲音在絕對的死寂中,
卻像驚雷一樣炸在每個人的耳膜上!“呃……”有人終于承受不住這非人的壓力,
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瀕死的嗚咽,隨即是壓抑不住的嘔吐聲。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徹底凝固了。
全身的骨頭仿佛被瞬間抽走,只剩下冰冷的皮囊,僵硬地貼在冰冷的墻壁上。
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從頭頂澆灌而下,瞬間凍僵了四肢百骸。
視線死死地釘在那個身影上,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心臟在瘋狂地擂打著胸腔,
幾乎要破膛而出!是她……真的是她?!就在這時,
傅臨淵低沉、壓抑著極度震驚和某種難以置信情緒的聲音,如同受傷野獸的低吼,
驟然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清漪?!”那聲音里充滿了震驚、狂喜、懷疑,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巨大變故沖擊后的混亂。門口那個僵硬的身影,在聽到這聲呼喚后,
似乎有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反應(yīng)。她極其緩慢地、如同生銹的機器般,一點一點地抬起了頭。
昏黃的光線終于吝嗇地照亮了她的臉。那張臉……慘白。毫無血色,像是剛從冰窖里撈出來,
又像是被水浸泡了太久太久。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接近石膏的冷白質(zhì)感。
長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和脖頸上,幾縷發(fā)絲黏在額角,更添幾分非人的詭異。
嘴唇是失血的淡紫色,微微張著。然而,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那雙眼睛很大,
曾經(jīng)是顧盼生輝的明眸,此刻卻空洞得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眼白占據(jù)了大部分,
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縮得極小,像兩個凝固的、毫無生氣的黑點。沒有聚焦,沒有神采,
只有一片死寂的虛無。仿佛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可就是這雙空洞到極致的眼睛,
在傅臨淵那一聲低吼之后,極其、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了。她的目光,像生了銹的鈍刀,
一點點刮過傅臨淵那張震驚到失色的臉。那目光里沒有任何情緒,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
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只有一片冰冷的、令人心悸的漠然。然后,
那冰冷、空洞、漠然的視線,越過了傅臨淵。越過了一地狼藉。
越過了無數(shù)張驚恐扭曲的面孔。如同兩道無形的冰錐,精準(zhǔn)地、毫無偏差地,
刺穿混亂的空氣,死死地釘在了——我的臉上!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全身的血液瘋狂地涌向頭頂,又在下一秒被凍結(jié)!大腦里一片尖銳的嗡鳴,
像有無數(shù)根鋼針在瘋狂攪動!她看著我。那張慘白如紙、如同剛從墓穴中爬出的臉上,
那兩片失血的、淡紫色的嘴唇,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向上拉扯。一個笑容。
一個無法用任何人類情緒來定義的笑容。那笑容牽扯著她面部僵硬的肌肉,
扭曲了原本精致的輪廓,在昏黃搖曳的光線下,呈現(xiàn)出一種極度詭異、極度驚悚的畫面。
她的嘴角咧開,露出一點森白的牙齒,眼睛卻依舊空洞地大睜著,像兩個漆黑的窟窿。
死寂的宴會廳里,只剩下幾百人壓抑到極致的、瀕臨崩潰的粗重喘息。然后,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嘶啞,干澀,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聲帶被粗糙的砂紙狠狠摩擦過,
又像是喉嚨里堵滿了冰冷的泥土,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一種非人的滯澀感,
艱難地從那張僵硬的嘴里擠出。每一個字都像是生銹的齒輪在相互刮擦,
冰冷地、清晰地、穿透死寂的空氣,
砸在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上:“好……久……不……見……”那嘶啞的聲音頓了頓,
仿佛在積蓄力量,又像是在享受這極致的恐懼。她那雙空洞得如同深淵的眼睛,
一瞬不瞬地鎖定著我,里面沒有任何屬于生者的溫度,
只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令人血液凍結(jié)的惡意?!啊帧怼蔽业拿郑?/p>
從這張死人的嘴里叫出來!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狠狠捏緊!
窒息感鋪天蓋地!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全身的骨頭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那慘白的面孔上,那個扭曲詭異的笑容驟然加深,
仿佛撕裂的傷口。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種來自地獄的、殘酷的戲謔,再次響起,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耳膜,
刺穿我的靈魂:“……當(dāng)年……推我……下懸崖的……”“……可是你啊?!鞭Z——?。?!
大腦深處仿佛有什么東西徹底炸開了!不是驚雷,是山崩地裂!是整個世界在眼前轟然坍塌!
碎片裹挾著冰冷的絕望,瘋狂地切割著每一根神經(jīng)!“啊——!??!
”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尖叫,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穿了死寂的空氣!不是我發(fā)出的。
是離門口最近的一個貴婦,她雙眼翻白,肥胖的身體像一攤爛泥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昏死過去。這聲尖叫如同點燃了炸藥的引信!“鬼啊——!”“跑!快跑!”“救命!門!
開門?。 眲偛疟粡娦袎阂值目謶秩缤瑳Q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所有人最后一絲理智!
宴會廳徹底炸開了鍋!人群像沒頭的蒼蠅,尖叫著,哭喊著,瘋狂地推搡著,
不顧一切地沖向緊閉的大門!桌椅被撞翻,昂貴的瓷器稀里嘩啦碎了一地,酒杯傾倒,
猩紅的酒液四處飛濺,混合著踩踏的腳印,一片狼藉如同末日戰(zhàn)場!混亂中,
有人狠狠撞在我的身上,力道大得幾乎將我撞飛出去!我踉蹌著,
死死抓住冰冷的墻壁才勉強穩(wěn)住身體。視線一片模糊,
只有那個站在門口昏黃光線下的白色身影,那張慘白的、掛著詭異笑容的臉,
如同最恐怖的夢魘,死死烙印在視網(wǎng)膜上!推我……下懸崖……是我?!
巨大的荒謬感和滅頂?shù)目謶窒駜蓷l冰冷的毒蛇,死死纏住我的脖頸!血液逆流,
耳朵里充斥著尖銳的嗡鳴和混亂的尖叫!我下意識地看向傅臨淵的方向。
他站在人群的洪流邊緣,像一塊被驚濤駭浪沖擊的礁石。那張向來冷硬、掌控一切的臉上,
此刻只剩下一種被徹底打敗的、近乎空白的震駭!他死死地盯著門口那個身影,
目光銳利得像刀子,似乎想穿透那張慘白的面具,看清下面的真相。
震驚、狂喜、懷疑、還有一絲被這詭異場景激起的、本能的驚悚,在他眼底瘋狂交織、碰撞!
“攔住她!” 傅臨淵猛地反應(yīng)過來,聲音嘶啞地對著混亂中試圖維持秩序的保安咆哮,
手指卻是指向門口那個白色的身影,“別讓她走!
”保安們也被這超自然的恐怖景象嚇得魂飛魄散,但主人的命令不容置疑。
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強壓著恐懼,硬著頭皮,試圖分開混亂的人群,
向門口那個詭異的“沈清漪”圍攏過去。就在這時,那個站在光影邊緣的身影,動了。
她極其僵硬地轉(zhuǎn)動了一下脖子,那雙空洞的眼睛掃過沖過來的保安,又掃過傅臨淵,最后,
那冰冷如同毒蛇般的視線,再次牢牢地釘在了我的臉上。嘴角,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咧得更開了,幾乎要撕裂到耳根。她沒有再看任何人,也沒有理會逼近的保安。
只是用那雙穿著沾滿泥土的高跟鞋的腳,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非人的僵硬感,
向后退了一步。僅僅一步。她的身影,便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門口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
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抹去。消失了?!叭四??!”“不見了!剛剛還在!”“見鬼了!
真的見鬼了!”保安們沖到大敞的門口,門外是傅宅空曠冰冷的前庭,
只有幾盞昏暗的地?zé)羯l(fā)著微弱的光芒,照出修剪整齊的灌木和冰冷的大理石小徑。
夜風(fēng)呼嘯著灌入廳內(nèi),帶著深秋刺骨的寒意和泥土的氣息。哪里還有半個人影?“追!外面!
分頭找!快!” 保安頭子聲嘶力竭地吼著,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傅臨淵幾步?jīng)_到門口,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黑暗中的庭院,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猛地回頭,視線如同淬火的利箭,穿透混亂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