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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聲脆響。王美玲的巴掌狠狠打在了我的小臂上,火辣辣的疼。

我沒有還手,只是冷冷地、用一種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里沒有恐懼,沒有哀求,只有冰封千里的漠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王美玲被我這種從未有過的眼神震得一愣,揚起的巴掌僵在半空。隨即,更大的怒火燒紅了她的眼睛:“反了!反了天了!小賤人!你撕了聲明書,還敢用這種眼神看我?!說!你死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去找那個什么狗屁校長告狀了?!”她一邊尖聲咆哮,一邊用力將我往屋里拽。

我順著她的力道走進屋,沒有掙扎。屋內(nèi),林國棟陰沉著臉坐在唯一一張破舊的沙發(fā)上,手里夾著一根劣質(zhì)香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像毒蛇一樣陰冷地纏著我。林強則盤腿坐在地上,正對著那臺老舊的電視機打游戲,手柄按得噼啪作響,聽到動靜,也只是斜睨了我一眼,嘴里不干不凈地嘟囔了一句:“掃把星回來了?”

“說啊!啞巴了?!”王美玲用力將我摜在墻上,后背撞得生疼,她叉著腰,胸口劇烈起伏,“是不是去學校鬧了?我告訴你林晚!沒用!你不簽字放棄,我就去學校鬧!鬧得你身敗名裂!我看哪個大學敢要你這種不孝的東西!”

林國棟掐滅了煙頭,緩緩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一個頭,陰影籠罩下來,帶著一種沉沉的壓迫感。

“林晚,”他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子,“翅膀硬了?以為攀上學校,就能飛了?”他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冷酷的弧度,“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休想!不簽放棄書,不滾出去打工賺錢供強子上學,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家法’!讓你在這個家里,活得像條狗!”

林強也放下了游戲手柄,站起身,走到王美玲身邊,抱著胳膊,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嘴里嚼著口香糖,眼神里滿是幸災樂禍。

“呵……” 面對著這三張寫滿惡毒和貪婪的臉,面對著這令人窒息的圍攻,我竟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沙啞、冰冷,在狹窄的客廳里顯得異常突兀和詭異。

笑聲讓王美玲的咒罵戛然而止,讓林國棟的眉頭擰得更緊,也讓林強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慢慢止住笑,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注定要被碾死的螻蟻。

“家法?”我輕輕重復了一遍,語氣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誚,“像條狗?”

“打工?供他上學?”我的目光轉(zhuǎn)向林強,看著他脖子上那根晃蕩的廉價金屬鏈子,“就為了他這堆廢銅爛鐵?為了那雙他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得到的、踩在別人血肉上的破鞋?”

“你……你說什么?!”林強被我戳中痛處,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惱羞成怒地就要沖過來。

“閉嘴!”林國棟厲聲喝止了林強,但他的眼神也更加陰鷙,死死地盯著我,“林晚,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瘋?”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p>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林國棟和王美玲臉上,聲音不高,卻清晰地敲打在每個人的耳膜上,帶著一種宣判般的冷酷:

“這個‘家’,從來就不是我的家。你們,也從來就不是我的‘家人’?!?/p>

“你們,不過是一群披著人皮、趴在我身上吸血的蛆蟲!”

“轟——!”

這句話,如同在滾油鍋里潑進了一瓢冰水,瞬間炸了!

“小畜生!我撕爛你的嘴!”王美玲第一個反應過來,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張牙舞爪地就撲了上來,長長的指甲直直抓向我的臉!

林國棟額角青筋暴跳,眼神兇狠得像是要吃人,他猛地抄起旁邊一個空啤酒瓶!

林強也怪叫著加入了戰(zhàn)團。

狹小的客廳瞬間變成了混亂的戰(zhàn)場。王美玲的指甲在我手臂上劃出血痕,林國棟的啤酒瓶帶著風聲砸下(被我側(cè)身驚險躲過,砸在墻上碎裂),林強試圖從后面抱住我的腰……污言穢語、詛咒謾罵、東西碎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我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孤狼,不再有任何顧忌!憑借著前世在底層掙扎求生時練就的狠勁和對他們動作習慣的了解,我格擋、閃避,用盡全身力氣反擊!肘擊、抓撓、甚至狠狠一口咬在王美玲試圖揪我頭發(fā)的手腕上!

“啊——!”王美玲殺豬般慘叫起來。

混亂中,我瞅準一個空檔,猛地抓起玄關鞋柜上一個堅硬的陶瓷招財貓擺件,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客廳那臺老舊電視機的屏幕!

“嘩啦——?。?!”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玻璃碎片四濺!電視機屏幕瞬間化作一片蛛網(wǎng),黑了下去,映照出身后三張因極度震驚和心痛(電視機可是他們家“貴重財產(chǎn)”)而扭曲變形的臉。

趁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破壞驚呆的瞬間,我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林強,像一陣風般沖向自己的小屋!

“砰!” 我用后背死死抵住房門,迅速反鎖!門外立刻傳來瘋狂的砸門聲、踹門聲和王美玲歇斯底里的哭嚎咒罵。

“林晚!你滾出來!你賠我的電視!我要殺了你!”

“開門!小畜生!老子今天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姐!你他媽瘋了!我的游戲機!我的存檔!”

背靠著冰冷顫抖的門板,聽著門外瘋狂的喧囂,感受著門板傳來的震動和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我劇烈地喘息著,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掙脫束縛。

臉上,卻緩緩地、緩緩地,綻開了一個無聲的、冰冷至極的笑容。

痛快!

積壓了兩世的怨毒,在這一刻,終于淋漓酣暢地爆發(fā)了出來!這扇薄薄的門板,隔絕的不僅僅是物理空間,更是一個宣告決裂的界限!

門外是地獄。

門內(nèi),是我浴血重生的起點!

……

接下來的日子,這個家徹底變成了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那扇薄薄的木門,成了隔絕兩個世界的壁壘。

門外,是永無止境的咒罵、威脅、踹門、以及各種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王美玲每天變著花樣地詛咒我,罵我是“掃把星”、“白眼狼”、“養(yǎng)不熟的狗”,詛咒我高考落榜、出門被車撞死。林國棟陰沉著臉,用盡一切經(jīng)濟手段卡我——斷掉本就少得可憐的生活費,掐掉我房間的電(幸好我早有準備,買了充電臺燈和充電寶),甚至試圖撬鎖(被我及時發(fā)現(xiàn),用凳子死死頂住房門)。林強則像個惡毒的跟屁蟲,只要我開門去廁所或廚房(必須等他們不在客廳時快速行動),他就堵在門口,用下流惡毒的語言侮辱我,朝我吐口水,甚至試圖把臟東西扔進我的房間。

門內(nèi),則是另一個世界。我像一頭蟄伏的獨狼,舔舐著傷口,積蓄著力量。手臂上被王美玲抓破的血痕結(jié)了痂。書桌緊頂著門,上面堆滿了從學校帶回的、周校長特批允許我借閱的復習資料和競賽真題?;椟S的充電臺燈下,是我伏案疾書的身影。餓了,啃提前囤積的干硬面包;渴了,喝自來水。每一次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每一次解開難題的豁然開朗,都是對門外那地獄噪音最有力的反擊!

高考的日子在壓抑的對抗和爭分奪秒的沖刺中,一天天逼近。

終于,六月七日。

清晨,我早早收拾好準考證和文具,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房門。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林國棟和王美玲大概還沒起床。林強的房門緊閉。

我赤著腳(唯一的布鞋在之前的混亂中壞了),踩著冰冷的地板,悄無聲息地穿過客廳,走向大門。手剛搭上門把手。

“站??!”

身后傳來王美玲陰惻惻的聲音。她披頭散發(fā)地站在她臥室門口,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碎花睡衣,臉上帶著一種熬夜后的憔悴和毫不掩飾的惡毒。

“小賤人,”她抱著胳膊,嘴角勾起一個怨毒的弧度,“你以為你真能考得上?呸!就憑你?一個沒人要的野種!我告訴你,你就算考上了,也休想從我這里拿走一分錢學費!我看你怎么去上!”

林國棟也陰沉著臉走了出來,站在王美玲身邊,沒有說話,但那冰冷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我握著門把手的手指緊了緊,指節(jié)泛白。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他們,用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清晰地吐出幾個字:

“我的路,我自己走?!?/p>

說完,毫不猶豫地擰開門鎖,走了出去。將身后那兩道怨毒的目光和冰冷的詛咒,徹底關在了門內(nèi)。

門外,是初夏微涼的晨風,和初升的、帶著無限希望的朝陽。

……

七月流火,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暑氣和等待的躁動。

錄取通知書寄到的消息,是班主任李老師親自打電話到學校傳達室(家里電話早已被他們切斷),再由傳達室大爺輾轉(zhuǎn)通知我的。

那一天,我特意起了個大早,避開那家人可能起床的時間,像做賊一樣溜出家門。一路疾行到學校,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分不清是期待還是緊張。

傳達室里,周校長竟然也在。他背著手,站在窗邊,看著外面郁郁蔥蔥的校園。聽到腳步聲,他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難得的、溫和的笑意。桌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印著清華大學校徽的、厚實的深紫色信封。

“林晚同學,恭喜你。”周校長拿起那個信封,鄭重地遞到我手中,鏡片后的目光充滿了欣慰和鼓勵,“金榜題名,實至名歸!這是你應得的!”

信封入手,沉甸甸的。那是一種夢想終于被攥在手心的、無比踏實的重量!指尖甚至能感受到紙張?zhí)赜械臏囟群晚g度。我緊緊握著它,如同握住了開啟新生的鑰匙,喉嚨堵得厲害,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句帶著哽咽的:“謝謝校長!”

“去吧,”周校長理解地點點頭,目光深遠,“去走你自己的路。天高海闊,大有可為?!?/p>

揣著那封滾燙的錄取通知書,我?guī)缀跏桥苤x開學校的。心臟在胸腔里鼓噪,血液奔流,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陽光從未如此明媚,連街邊聒噪的蟬鳴都顯得悅耳起來。我要去一個地方!一個前世今生,只屬于我自己的秘密堡壘!

城南,一個建成已近二十年、曾經(jīng)毫不起眼、如今卻因為劃入頂級學區(qū)而身價暴漲的老小區(qū)——“育才苑”。

憑著記憶,我熟門熟路地穿過幾棟略顯陳舊的居民樓,來到最靠里的9號樓1單元。爬上三樓,停在302室門前。心臟跳得更加劇烈。就是這里!

我顫抖著手,從貼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小的、銅制的、早已被歲月磨得光滑锃亮的鑰匙。這把鑰匙,是十年前,我瞞著所有人,用偷偷參加一個省級作文比賽獲得的一等獎獎金(500元“巨款”),加上平時省吃儉用、從牙縫里摳出來的所有積蓄,以極低的價格(那時這里還是偏僻的“貧民區(qū)”),買下這套只有四十平米、位于頂樓、冬冷夏熱的小房子時,拿到的。

前世,這套房子是我唯一的心靈避風港,是支撐我在那個吸血家庭里活下去的秘密支柱。后來,它成了我最大的遺憾——在我被他們逼著過戶婚房給林強之前,這套小房子就因為位置偏僻、環(huán)境差,被他們以“幫我看管”為由,連哄帶騙地過戶到了林國棟名下!成了他們后來置換新房的資本!

鑰匙插入鎖孔,輕輕轉(zhuǎn)動。

“咔噠?!?/p>

一聲輕響,塵封的門鎖應聲而開。

一股混合著灰塵和淡淡霉味的、久違的氣息撲面而來。小小的客廳空蕩蕩的,落滿了厚厚的灰塵。陽光透過蒙塵的窗戶照射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無數(shù)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飛舞。

我一步步走進去,赤腳踩在冰涼的水泥地上,留下清晰的腳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時光的河流上,連接著前世那個絕望卑微的自己,和此刻這個手握未來鑰匙的重生者。

目光貪婪地掃過空蕩的四壁,最終定格在臥室那扇小小的、對著西曬的窗戶上。就是這里,前世無數(shù)個被趕出家門或不堪忍受的夜晚,我蜷縮在這冰冷的地板上,對著窗外的黑暗,無聲地流淚,無聲地詛咒,無聲地規(guī)劃著渺茫的逃離。

而現(xiàn)在……

我走到窗邊,伸出手,用力推開那扇塵封的窗戶。

“吱呀——”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久違的陽光和新鮮空氣猛地灌了進來,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也照亮了空氣中翻騰的塵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自由和塵埃的味道。

然后,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那封深紫色的錄取通知書,將它端正地、珍重地,放在了窗臺上陽光最充足的地方。

清華大學的?;?,在金色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就在這時——

“嘟…嘟…嘟…”

口袋里那個花幾十塊錢買的、只能打電話發(fā)短信的破舊二手諾基亞,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發(fā)出刺耳的鈴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

屏幕上閃爍著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我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您好?” 聲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您好!請問是林晚林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極其熱情、甚至帶著點諂媚的中年男聲,語速飛快,透著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

“是我。你是?” 我保持著警惕。

“哎呀!林小姐您好您好!我是‘安家地產(chǎn)’的小王??!王大海!您還記得嗎?十年前,對,就是十年前!您在我們這兒買下的育才苑9號樓302那套小房子!當時還是我經(jīng)手的呢!”

育才苑?302?

我的心猛地一跳!這個自稱王大海的中介,我有點印象!前世他確實經(jīng)手過這套房子,后來在林國棟他們來“看管”時,也是他幫忙辦的過戶手續(xù),當時還假惺惺地說替我可惜……

“哦?王經(jīng)理?有什么事嗎?” 我的語氣冷了下來。

“哎呀!天大的喜事啊林小姐!”王大海的聲音激動得拔高了八度,隔著電話都能想象他唾沫橫飛的樣子,“您那套小房子!育才苑302!不得了!徹底不得了了!就在昨天,市教育局正式公布最新學區(qū)劃分方案!咱們育才苑,被劃進市一小的頂級學區(qū)了!還是雙學區(qū)!一小加實驗中學!我的老天爺?。 ?/p>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林小姐!您知道現(xiàn)在那房子什么價了嗎?翻倍?翻三倍都不止!剛出的政策,現(xiàn)在整個市場都瘋了!就您那套四十平的,現(xiàn)在掛出去,至少這個數(shù)!一百二十萬打底!而且有價無市!全款搶著要!中介門檻都快被踩爛了!”

一百二十萬……打底……

這個數(shù)字像一顆炸彈,在我耳邊轟然炸響!握著電話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十年前,我買下它,只用了不到五萬塊。十年后,它竟然……

“林小姐?林小姐您在聽嗎?”王大海聽我這邊沒了聲音,急切地追問,“您看,您最近有沒有出售的打算?或者出租也行!現(xiàn)在租金都漲到一個月五千了!我這邊有好多優(yōu)質(zhì)客戶,全款!隨時可以簽合同!傭金都好商量!只要您……”

窗臺上的錄取通知書,在陽光下折射出柔和而堅定的光芒。窗外的老小區(qū),此刻在我眼中,仿佛鍍上了一層流動的金邊。

我緩緩抬起頭,目光掠過窗外那些因為突然變成“學區(qū)房”而顯得不再那么破敗的樓宇,嘴角,一點點向上勾起。

一個冰冷、銳利、帶著掌控一切的弧線。

“賣?”我對著電話,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不賣?!?/p>

“那租……”

“也不租。”

“???林小姐,您再考慮考慮?這價格……”

“沒什么好考慮的?!蔽掖驍嗨Z無倫次的勸說,目光落在通知書上那莊嚴的校徽上,“王經(jīng)理,替我掛出去?!?/p>

“掛……掛出去?您同意賣了?!”王大海的聲音瞬間又充滿了狂喜。

“不?!蔽仪逦赝鲁鰞蓚€字,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掛牌價,一百八十萬?!?/p>

“什……什么?!”王大海的聲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發(fā)出一聲怪叫,“一……一百八十萬?!林小姐!這……這比市場最高價還高出六十萬??!這……這怎么可能賣得掉?!這……”

“賣不賣得掉,是我的事。”我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像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你只需要掛出去。記住,一分錢都不能少。少一分,我就換中介?!?/p>

“可……可是……”王大海徹底懵了,完全跟不上我的思路。

“沒什么可是?!蔽腋纱嗬涞亟Y(jié)束了這場對話,“按我說的做。有全款客戶,再聯(lián)系我。”說完,不等他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狹小的房間里瞬間恢復了寂靜。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屬于這個老舊小區(qū)日常生活的嘈雜聲響。

一百八十萬。一個足以讓林國棟、王美玲、林強他們徹底瘋狂的、天文數(shù)字般的掛牌價。

我慢慢踱步到窗邊,俯視著樓下。幾個穿著中介制服的人正帶著客戶,圍在單元門口,唾沫橫飛地指著樓上的方向,顯然是在介紹這套突然身價暴漲的“學區(qū)房”。那些客戶臉上,無不帶著渴望、焦灼和志在必得的神情。

陽光落在我的側(cè)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隱在窗框的陰影里。


更新時間:2025-08-16 12:1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