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中的影像突然扭曲,大理寺密室的門已被撬開。狄墨白顧不得解釋,奪過侍衛(wèi)馬匹疾馳回衙。遠遠望見衙門上空騰起的黑煙,他的心沉了下去。
密室門鎖完好,但墻壁被鑿開個臉盆大的洞。存放的六面銅鏡不翼而飛,只留下滿地水銀珠滾動。蘇月見蹲在墻角,指尖沾起些褐色粉末。
"是雄黃和硝石...有人用水銀蒸氣打開了銅鏡夾層!"
鐵手從梁上取下片金箔:"少卿,刺客留下了這個。"
金箔上刻著星圖殘片,與終南山洞窟所見如出一轍。蘇月見突然倒吸冷氣:"不好!宰相府的宴會..."
三人趕回相府時,宴會正到高潮。李林甫安然無恙地坐在主位,見狄墨白去而復返,瞇眼笑道:"狄少卿匆匆離去,可是嫌棄本相招待不周?"
絲竹聲中,狄墨白注意到樂師隊伍多了個擊筑的盲眼老者。老者筑弦上纏著金線,隨著《霓裳羽衣曲》的節(jié)奏,金線竟在燭光下折射出星圖投影!
"蘇姑娘,"狄墨白低聲問,"《開元占經(jīng)》可有記載音律殺人之法?"
蘇月見尚未回答,盲眼老者的筑突然斷弦??囍钡慕鹁€如毒蛇般射向李林甫咽喉!鐵手甩出匕首攔截,金線卻在空中拐彎,刺入旁邊斟酒的樂工眉心。
樂工倒地抽搐,皮膚迅速泛起蛛網(wǎng)狀青斑。賓客大亂中,盲眼老者已不見蹤影。狄墨白檢查尸體,發(fā)現(xiàn)死者袖中藏著顆鴿血石——正是傳說中"光明之山"的贗品。
"聲東擊西..."李林甫把玩著假寶石冷笑,"有人想讓本相當替死鬼。"
狄墨白拾起斷裂的金線,發(fā)現(xiàn)上面串著七枚極小的銅鏡碎片。他將碎片拼在宰相府的平面圖上,竟顯示出條通往地下密室的路徑。
密室中堆滿古籍,最顯眼處放著《乙巳占》殘卷。蘇月見翻開被撕掉的最后一頁,在裝訂線處發(fā)現(xiàn)幾不可見的針孔——連起來正是北斗七星!
"少卿!"鐵手突然指向書架后的暗門。門內(nèi)是間星象室,渾天儀上纏著同樣的金線。儀器的北極位置,嵌著面刻有"左輔"二字的銅鏡。
銅鏡突然自行翻轉(zhuǎn),鏡中浮現(xiàn)興慶宮龍池的景象。水面倒映的卻不是星空,而是狄府祠堂的飛檐!狄墨白想起父親信中"楊守其一"的提示,頓時冷汗涔涔。
回府途中,三人再遭伏擊。這次刺客竟穿著大理寺差服,招式與狄家劍法如出一轍。鐵手生擒一人,對方卻狂笑著咽下藏在牙中的毒囊。
"不是死士,"蘇月見檢查尸體,"他舌下有銅鏡碎片!"
狄墨白連夜提審近日抓獲的所有案犯。當東方既白時,終于從個胡商口中問出關(guān)鍵線索:"金線...來自司天臺的渾儀..."
他剛走出牢房,老仆慌張來報:"少卿!祠堂的祖宗牌位...全被人動過了!"
最令狄墨白毛骨悚然的是,祖父狄仁杰的牌位后面,赫然放著第七面銅鏡——鏡面正中的血絲,組成了"玄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