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盯著水晶球里旋轉(zhuǎn)的霧氣,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三下、五下、七下,
霧氣突然凝成一個骷髏形狀,我心頭一跳,這是大兇之兆,而且應驗極快。“大師,怎么了?
”對面的貴婦緊張地抓住珍珠項鏈。我正想開口,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穿透玻璃窗,轉(zhuǎn)頭看去,
一輛失控的卡車正朝店面直挺挺地沖來?!岸汩_!”我大喊著跳起來,卻為時已晚。
世界在巨響中陷入黑暗。我是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醒來的,再次睜眼,
映入眼簾的是繡著牡丹的錦帳和一張梨花木床。“小姐,您終于醒了!
”一個梳著雙髻的綠衣丫鬟撲到床前,眼睛紅腫得像桃子,“您昏迷了三天,
老爺說若是今日再不醒,就要把您送到莊子上去養(yǎng)病了。”指節(jié)傳來刺痛,
我低頭看著這雙陌生的手,十指纖纖,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
右手食指內(nèi)側(cè)有寫字留下的薄繭,這不是我的手。此刻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蘇語嫣,
十七歲,天啟王朝禮部尚書的嫡女,生母早逝,繼母當家,因被繼母算出是克夫命,
被王家拒絕聯(lián)姻,后罰跪祠堂,高燒不退。好家伙,堂堂玄學世家的我竟然穿越了,
還是穿到剛被退婚的倒霉嫡女身上。“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我聽見自己稚嫩卻略顯嘶啞的聲音?!皠傔^午時,小姐。”丫鬟小桃扶我坐起,
“二小姐方才還來關(guān)心您呢,說,說王家退婚是嫌您……”“克夫?”我冷笑接口,
突然盯住小桃的臉,“你有個弟弟,三日前離家未歸?”小桃瞪大眼睛:“小姐怎么知道?
”我指著她的子女宮:“這里青黑,主血親有難,但隱隱透紅,說明危中有救。
”又掐指一算,“往東南方向找,近水之處?!毙√覍⑿艑⒁傻爻鋈チ恕N覓暝麓?,
走到銅鏡前,鏡中是一張陌生的鵝蛋臉,柳葉眉下是一雙略顯憔悴卻明亮的杏眼,
左眼角有一顆淚痣。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姐姐可算是醒了。
”一個穿著粉色襦裙的少女款款而入,身后跟著兩個丫鬟,“父親讓我來看看,
若是姐姐還糊涂著,明日就送你去莊子上養(yǎng)病?!庇洃浉嬖V我,
這是繼母所出的二小姐蘇雨柔。我迅速掃過她的面相:眉間狹窄,鼻尖帶鉤,唇薄如刃,
典型的刻薄美人相,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夫妻宮那抹不正常的紅暈?!岸嘀x二妹妹關(guān)心。
”我微微一笑,“不過妹妹還是先操心自己吧,和您一起的那位公子,
知道你給了王家些許‘薄禮’嗎?”蘇雨柔臉色驟變:“你胡說什么!
”“你就當我大病初愈發(fā)胡話吧?!蔽覛舛ㄉ耖e地坐下,“對了,
妹妹今日最好別戴那支金步搖,否則……”“否則怎樣?”她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發(fā)簪。
“否則會丟啊?!蔽倚Φ萌诵鬅o害。蘇雨柔氣沖沖地走了,我長舒一口氣,
看向窗外陰沉的天色。在現(xiàn)代,我從小跟著祖父學習相面、八字、六爻,沒想到穿越到古代,
這身本事倒真派上用場了,而且我發(fā)現(xiàn)在這里,我只用接觸到關(guān)聯(lián)物品,
竟能不需要計算就能看到即將或者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這未卜先知的感覺真的是太棒了。
既然老天讓我穿越到這個蘇語嫣身上,我就要用現(xiàn)代算命師的本事和“預知未來”的金手指,
在這古代混得風生水起。傍晚時分,小桃哭著跑回來:“小姐,你真的神了!
奴婢的弟弟果然在東南方的河邊找到,被漁夫救了?!彼龘渫ü蛳拢皬慕裢?,
奴婢這條命就是小姐的?!蔽曳鏊饋恚f話,忽聽外面一陣騷動。
蘇雨柔身邊的丫鬟急匆匆跑來:“大小姐,二小姐的金步搖不見了,夫人請您過去問話。
”我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告訴母親,步搖就在后院花園中間第三個假石下方。
”看著丫鬟震驚的表情,我補充道,“還有,煩請轉(zhuǎn)告母親,明日午時有大雨,
晾在后院的御賜云錦最好提前收起來?!碑斠梗赣H破天荒地來到我的院子,
神色復雜地看著我:“你如何知道步搖在哪?又如何知道明日有雨?
”我恭敬行禮:“女兒病中得仙人指點,略通占卜之術(shù)。
”父親沉吟良久:“明日隨我一同去參加鎮(zhèn)國將軍府的賞花宴,
若敢胡言亂語……”“女兒明白?!蔽业皖^應道,
卻在父親轉(zhuǎn)身時看到他官服后擺沾著一點朱砂,如果記憶沒有錯誤的話,
那是當朝禮部秘密祭祀才用的特殊朱砂??磥磉@位父親,也有秘密啊。無論古今,
“流言”的速度都是賊快,也不知怎地,一夜之間京城傳言,說蘇家嫡女被退婚后失心瘋了,
但算得賊準。(二)清晨,我剛用過早膳,繼母王氏就派了兩個丫鬟過來?!按笮〗?,
夫人命奴婢們來為您梳妝打扮?!睘槭椎木G衣丫鬟福了福身,“今日將軍府賞花宴,
可不能失了禮數(shù)?!蔽覓吡搜鬯种械碾僦?,心中冷笑,這丫鬟子女宮發(fā)黑,眉間帶煞,
明顯是收了別人好處要來害我的。我輕輕掐指一算,有人在我的胭脂里摻了藥粉,
會讓人臉起紅疹子。“放下吧,我習慣自己來?!蔽业?。綠衣丫鬟急了:“這怎么行?
夫人特意交代……”“小桃,”我打斷她,“去把我那盒桃花粉拿來?!庇謱G衣丫鬟道,
“既然你這么熱心,不如先試試這盒胭脂?
”丫鬟臉色一變:“奴婢、奴婢不敢用主子的東西…”“我讓你用就用。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
卻閃過幾個畫面——蘇雨柔在花園假山后與人密謀;一個穿墨色錦袍的男子在遠處冷眼旁觀。
那丫鬟已經(jīng)嚇得發(fā)抖了,我松開手?!盎厝ジ嬖V你們家二小姐,
”我捻起一點胭脂在指尖摩挲,“就說我說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毖诀呗浠亩雍?,
小桃顯得憂心忡忡:“小姐,她們肯定還要使壞?!薄安慌隆!蔽覍χ~鏡描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卑雮€時辰后,我穿著一身淡青色襦裙出現(xiàn)在府門口,
發(fā)間只簪了一支白玉蘭釵,在一眾花枝招展的貴女中顯得格外素凈。
“姐姐怎么打扮得如此寡淡?”蘇雨柔一身緋紅紗裙,頭上的金步搖晃得人眼花,
“莫非是怕?lián)屃藙e人風頭?”我微微一笑:“二妹妹今日紅光滿面,想必姻緣將近。
只是……”我故意壓低聲音,“你那位公子似乎不止與你一人有往來呢?!碧K雨柔臉色一僵,
隨即強笑道:“姐姐莫要胡說?!瘪R車內(nèi),我閉目養(yǎng)神,
對蘇雨柔時不時投來探究的目光全當沒看見。將軍府門前車馬如龍,剛下馬車,
我就察覺到數(shù)道視線投來——好奇的、嫉妒的、審視的……其中一道格外銳利。
循著感覺望去,只見回廊下站著個身著墨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
四目相對的瞬間,我心頭一跳,這不就是我預知畫面中的那個人?“那是秦小將軍,
”小桃小聲道,“鎮(zhèn)國將軍的獨子?!蔽叶ň毧此拿嫦啵禾焱ワ枬M,鼻梁高挺,
是典型的富貴相,但眉間一道赤紋橫斷——三日內(nèi)恐有有血光之災。正想細看,
蘇雨柔突然擠到我身邊:“姐姐看什么呢?莫不是對秦將軍……”“二妹妹慎言。
”我收回視線,“我只是在看那邊樹上的喜鵲,想必今日會有貴客臨門?!痹捯魟偮洌?/p>
府門外一陣騷動,管家高聲通報:“太子殿下到——”眾人慌忙行禮,
我垂首間瞥見太子的眉間纏繞著的黑氣,嘖,這大兇之兆啊。賞花宴設在將軍府后花園,
貴女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鹨髟娮鲗?,這古代的聚會好生無聊,我便借口透氣走到一處涼亭,
剛坐下,就聽見假山后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這些人講秘密可真是一點也不秘密啊,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啊及才藕昧耍?/p>
待會兒她會‘不小心’跌進荷花池…我看她到時候如何在眾人面前出丑…”“那丫頭精得很,
得多準備幾手?!笔翘K雨柔和另一個陌生女聲,我瞇起眼,從袖中掏出三枚銅錢,
隨手一擲——坎上艮下,水山蹇卦,險在前也。果然有陷阱。回到宴席,太子正高談闊論,
秦墨則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我剛走近,一個丫鬟“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茶盞里的水全灑在我裙子上。“奴婢該死!”丫鬟跪地求饒。
王氏見狀立刻道:“還不帶大小姐去更衣。”我跟著丫鬟走向廂房,路過荷花池時,
她突然一個趔趄向我撞來,我早有準備,側(cè)身一讓,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姑娘小心,
”我微笑道,“這池子深得很,掉下去可不得了。”丫鬟臉色煞白,
我松開手時順勢在她袖中一摸,果然摸到一包東西,打開一看,是能讓人渾身發(fā)癢的藥粉。
“這……”丫鬟腿一軟跪下了?!盎厝ジ嬖V你家主子,”我將藥粉撒進池中,
“就說我謝謝她的‘好意’了?!备禄貋?,宴席已移至花廳。太子提議行酒令,
輸者罰酒一杯,輪到我時,蘇雨柔突然道:“姐姐素來精通詩詞,
不如以‘花’為題即興一首?”我看著她眼中閃過的算計,心知這酒必有古怪,
指尖輕觸酒杯,果然看到有人在我酒中下了巴豆粉的畫面?!俺忻啥妹锰?。
”我端起酒杯,忽然驚呼,“哎呀——”酒杯不小心脫手,正好潑在了蘇雨柔裙子上。
“姐姐!”她尖叫跳起。我一臉歉意:“實在對不住,我方才看見妹妹裙子上有一只蜘蛛。
”“蜘蛛?!”蘇雨柔最怕蜘蛛,頓時花容失色,顧不得追究,匆匆便去更衣了。
太子瞇眼打量我:“蘇大小姐好手法?!薄暗钕逻^獎?!蔽壹傺b沒聽出他話中有話。這時,
秦墨卻忽然開口:“聽聞蘇小姐精通卜算,不知可否為本將軍算上一卦?”滿座嘩然。
誰不知道秦小將軍最厭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我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不卑不亢:“將軍想算什么?”“就算算……”他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今日這賞花宴,
可會有意外發(fā)生?”我取出銅錢,當眾擲了六次,排出一個離卦?!半x為火,火性炎上。
”我緩緩道,“今日確會有意外,應在西南方向,與火有關(guān)。不過……”“不過什么?
”太子追問。我看向秦墨,“有驚無險,反成好事?!北娙藢⑿艑⒁伞]過多久,
忽然西南角一陣騷動,是廚房走水了,幸好發(fā)現(xiàn)及時,很快撲滅。管家來報,
說是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混入府中的奸細。秦墨看我的眼神頓時變了。宴席散時,
他特意送我到府門:“蘇小姐如何知道會有奸細?”“卦象如此?!蔽要q豫片刻,還是道,
“將軍近日最好避免獨行,尤其要小心東南方向來的冷箭?!彼碱^一皺:“這是何意?
”“三日內(nèi)自見分曉。”我福了福身,“信不信由將軍?!被馗R車上,
蘇雨柔臉色陰沉如水,我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但沒想到報復來得這么快。當晚,
我剛要就寢,小桃就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小姐不好了!夫人房里的玉鐲不見了,
她們說是您偷的,正帶人過來搜呢?!蔽遗露穑敢凰?,冷笑:“果然如此。
”話音剛落,王氏已帶著一群婆子闖了進來:“搜!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蘇雨柔在一旁假惺惺道:“母親,也許不是大姐姐拿的呢……”“二妹妹說得對,
”我慢悠悠道,“確實不是我拿的。因為那鐲子,”我指向她腰間,“就在你香囊里。
”“胡說!”蘇雨柔下意識捂住香囊。王氏厲聲道:“柔兒,打開看看。
”蘇雨柔不得不解開香囊,只見一只碧玉鐲子當啷掉在地上,正是王氏丟失的那只。
“這…這不可能!”她臉色慘白,“明明我讓人放在……”“放在我妝奩底下?
”我掀開妝奩,取出一個小布包,“二妹妹指的是這個嗎?”王氏看看鐲子,又看看女兒,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狠狠瞪了蘇雨柔一眼,帶著人灰溜溜走了。小桃關(guān)上門,
長舒一口氣:“小姐太厲害了!您怎么知道……”“因為她印堂發(fā)青,今日必破財。
”我吹滅蠟燭,“睡吧,明日還有好戲看呢?!惫?,第二天一早,府里就傳開了,
說二小姐因為偷鐲子的事被禁足了。而我,收到了來自將軍府的帖子,
秦墨邀我三日后去城外馬場??磥?,我的預言快要應驗了。(三)三日后清晨,
小桃為我準備了一套湖藍色騎裝,鏡中的自己倒是清新可愛,看久了這張小臉蛋還真挺美呢。
想起在現(xiàn)代的時候經(jīng)常被富婆閨蜜拉去馬場陪練,倒是學會了點馬術(shù)皮毛,
不過這古代的馬場是啥樣子倒也讓人好奇。想著想著,小桃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小姐,
您真要赴秦將軍的約?”她一邊為我系腰帶一邊憂心道,“聽說那位將軍性子冷得很,
從不與女子單獨相處……”我對著銅鏡將長發(fā)挽成簡單的發(fā)髻:“他不是邀我去比武,
而是想驗證我的預言?!敝讣庥|碰到桌上的馬鞭時,
前突然閃過幾個畫面:秦墨策馬奔馳的英姿、一支從樹林中射出的冷箭、他肩上綻開的血花,
還有最后他看我的那個深邃眼神。這場約倒是有些意思。將軍府派來的馬車已在門外等候,
剛上車,我就發(fā)現(xiàn)座位上放著一個精致的食盒,
里面是幾樣精致的點心和一張字條:“聽聞蘇小姐喜甜,略備薄點,望合口味。
——秦墨”我挑眉,這位冷面將軍倒是細心。馬車出城行了約莫半個時辰,
來到一處開闊的馬場。遠處青山如黛,近處草場如茵,幾十匹駿馬正在圍欄內(nèi)悠閑吃草。
秦墨一身玄色勁裝,正在場邊與人說話,見我下車,他大步走來,
陽光下輪廓分明的臉龐顯得格外俊朗?!疤K小姐?!彼欢Y,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馬鞭上,
“會騎馬?”“略通一二。”我微笑,“將軍今日氣色不錯,不過,
”我故意看向東南方的樹林,“還是小心為妙?!彼凵褚荒?,“蘇小姐仍堅持那日的預言?
”“三日期限未過?!蔽覐男渲腥〕鲆粋€小布包,“這是止血的傷藥,將軍不妨帶在身上。
”秦墨眉頭微蹙,但還是接過收進了懷中?!皩④姴恍殴砩裰f,為何又邀我來?
”我邊走邊問?!澳侨諒N房走水,確實抓到一個奸細?!彼曇舻统?,
“但我不信這是算出來的。”“那將軍以為?”“你可能提前得到了消息。”他直言不諱,
“今日邀你來,就是想看看,是巧合還是真本事。”我輕笑出聲,“將軍倒是坦率。
不過……”我忽然駐足,指尖一捏,眉頭微蹙,看向遠處的樹林,“恐怕你的考驗要提前了。
”秦墨順著我的視線望去,一支利箭正破空而來?!靶⌒?!”我猛地拉他一把,
箭矢擦著他的肩膀飛過,在衣袖上劃開一道口子?!皷|南方樹林!”秦墨厲喝一聲,
周圍的侍衛(wèi)立刻沖向箭矢來處,他則迅速帶我退到一處掩體后,眼中滿是震驚,
“你真的……”話音未落,又是三支箭接連射來,秦墨拔劍格擋,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
但最后一支箭角度刁鉆,眼看就要射中他的肩膀。我不知哪來的勇氣,
用力將手上的馬鞭甩出,正好纏住箭桿改變了它的軌跡。秦墨驚愕地看了我一眼,
隨即護在我身前:“待在這別動?!笔绦l(wèi)們很快押著一個黑衣人回來,“將軍,人抓到了,
但服毒自盡了?!鼻啬珯z查了尸體,面色陰沉:“是北狄的刺客?!彼D(zhuǎn)向我,鄭重一禮,
“多謝蘇小姐救命之恩?!薄皩④姴槐乜蜌??!蔽遗呐娜股蠅m土,“現(xiàn)在可信我所言非虛?
”他深深看我一眼:“秦某有眼不識泰山,不知蘇小姐可否移步詳談?
”我們來到馬場旁的涼亭,秦墨親自斟茶:“蘇小姐如何知道今日有刺客?
”“卦象顯示將軍近日有血光之災。”我抿了口茶,“而且……”我猶豫片刻,
“我在將軍面相上看到一道赤紋橫斷官祿宮,主有殺身之禍,但旁有輔星相護,
所以能逢兇化吉?!薄拜o星,是指蘇小姐?”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我正色道:“將軍近日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掌握了什么秘密?”秦墨神色一凜,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我注意到那玉佩上刻著奇怪的紋路,似曾相識。
“朝中事務復雜?!彼苤鼐洼p,“蘇小姐既有如此本事,不知可愿……”話未說完,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只見一隊華麗的車駕駛?cè)腭R場,為首的赫然是太子趙胤?!罢媸乔砂?,
秦將軍,蘇小姐?!碧酉埋R走來,目光在我和秦墨之間來回掃視,
“本宮聽聞這里有北狄刺客,特來看看?!边@消息可傳的真快,比現(xiàn)代互聯(lián)網(wǎng)還快,
我內(nèi)心忍不住揶揄道。秦墨起身行禮,“多謝殿下關(guān)心,刺客已伏誅?!碧訑[擺手,
視線落在我身上,“蘇小姐受驚了,本宮早聽說你精通玄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殿下過獎。”我垂眸掩飾眼中的警惕,因為我看到太子面相上的黑氣更重了。
“本宮近日正缺一位懂玄學的幕僚?!碧油蝗坏?,“蘇小姐可有意入東宮?
這可是多少貴女求之不得的殊榮?!睕鐾?nèi)霎時安靜,我余光瞥見秦墨悄悄握緊了拳頭。
“承蒙殿下厚愛?!蔽夜Ь葱卸Y,“只是臣女才疏學淺,恐難當大任。
況且……”我故意露出羞澀表情,“家父已開始為臣女議親,不便拋頭露面。
”太子臉色一沉,“你不是剛被退婚?議親?與何人?”秦墨突然開口,“殿下,
此事恐怕…”“本宮問蘇小姐話。”太子冷冷打斷他。我抬頭直視太子,“回殿下,
尚未定下。不過,”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秦墨,“緣分天定,強求不得。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隨即又恢復笑容:“好,既如此,本宮也不勉強。
不過……”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蘇小姐最好再考慮考慮,畢竟識時務者為俊杰。
”說完,他轉(zhuǎn)身上馬,帶著隨從揚長而去。秦墨面色凝重,“蘇小姐不該拒絕太子。
”“難道將軍希望我答應?”我反問?!白匀徊皇?。”他眉頭緊鎖,
“只是太子此人心胸狹隘,恐怕多有事端?!薄八麜髲??”我輕笑,“無妨,
我自有應對之策。”秦墨深深看我一眼,“蘇小姐與尋常閨秀大不相同?!薄皩④娨彩?。
”我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的玉佩,“小女斗膽一問,這玉佩紋路特別,不知從何得來?
”他神色微變,“是家傳之物。”隨即轉(zhuǎn)移話題,“今日遇刺之事,還請?zhí)K小姐暫時保密。
”我點頭應下,不再深究?;馗飞?,馬車突然被攔下,
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男子遞上一封信說道,“我家主子給蘇小姐的?!蔽艺归_一看,
只有一行字:“三日內(nèi)來東宮復命,否則后果自負。——趙胤”我將信退還給那個侍衛(wèi),
命令車夫揚長而去。剛回府沒多久,小桃就慌張地迎上來:“小姐,太子剛派人來提親了!
老爺和夫人正在前廳商議呢?!保ㄈ疤嵊H?”我拿在手中的茶盞差點脫手。
“太子真如此?”我心頭一凜,這太子是個行動派啊,這報復來得真快。小桃急得快哭出來,
“千真萬確,太子派了禮部侍郎親自上門,聘禮都已經(jīng)抬進前院了,老爺起初還推辭,
可太子的人說,說這是皇上的意思……”我冷笑一聲,沒有圣旨,好一個借勢壓人。
指尖輕叩桌面,我迅速理清思緒。太子此舉無非三個目的,
一是報復我當眾拒絕他的羞辱;二是想控制我的算命能力為他所用;三嘛……我眼珠子一轉(zhuǎn),
恐怕與秦墨有關(guān)?!疤嫖覝蕚涔P墨?!蔽艺酒鹕恚霸俅蚵犚幌赂赣H現(xiàn)在何處。
”小桃很快就回來了?!袄蠣斣跁浚樕y看得很?!蔽覔]毫寫下一封信,
用蠟封好交給小桃,“速將此信送到將軍府,務必親手交給秦小將軍?!庇秩〕鲆幻躲~錢,
“把這個也帶上,就說是我給的憑證?!毙√覄傋?,繼母王氏就帶著一群丫鬟婆子闖了進來,
臉上堆著假笑?!罢Z嫣啊,天大的喜事!太子殿下……”“母親何必裝模作樣?
”我冷冷地打斷她?!斑@門親事,您和二妹妹暗中使了不少力吧?”王氏笑容一僵,
“你胡說什么?!薄拔艺f什么您心里清楚。”我起身理了理衣袖,“父親在書房?
我自己去見他。”推開書房門,父親正背對著我站在窗前,身影顯得格外疲憊。聽到動靜,
他緩緩轉(zhuǎn)身,眼中滿是復雜情緒?!罢Z嫣……”他欲言又止。
我直接跪下行了大禮:“女兒懇請父親拒了這門親事?!薄昂[!”父親拍案而起,
“太子提親,皇上默許,這是何等榮耀,你……”“父親真的認為這是榮耀?
”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太子為何突然看上一個曾被退婚的女子?”父親眼神閃爍,
“自然是因為你的才學?!薄耙驗槲夷芩忝?。”我冷笑,“太子想利用我窺測天機,
為他謀權(quán)篡位鋪路?!薄白】?!”父親臉色大變,慌忙查看門窗是否關(guān)嚴,
“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蔽艺酒鹕?,壓低聲音:“父親書房第三格抽屜里的賬本,
需要女兒繼續(xù)說下去嗎?”蘇父瞬間面如土色,那抽屜里藏著他與戶部侍郎貪污軍餉的證據(jù)。
“你…你如何得知?!薄芭畠翰粌H知道這個,還知道三日后皇上會突發(fā)重病。”我步步緊逼,
“而太子,會借機清除異己?!备赣H跌坐在椅子上,額上已滲出冷汗?!澳愕降紫朐鯓樱?/p>
”“還請父親幫我拒了這門親事。”我輕聲道,“女兒自有辦法讓太子知難而退,
不會連累蘇府?!备赣H沉默良久,終于長嘆一聲:“你有何打算?
”“請父親對外宣稱我已與人有婚約在先。”“荒謬!與何人?”“鎮(zhèn)國將軍府,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