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嘔心瀝血的方案被死對頭季淵原封不動偷走時，我敬重的總監(jiān)顧深，
正用那份PPT墊著他剛潑了咖啡的昂貴西褲。他笑得溫文爾雅：“林晚，創(chuàng)意撞車而已。
哦對了，你的創(chuàng)意，連給我的褲子提鞋都不配?！?項目總結(jié)會，聚光燈下，
我和季淵的方案并排投在大屏上。一模一樣。連我為了紀念加班猝死在工位的貓，
在右下角做的像素風小茶杯圖標，都一模一樣。區(qū)別是，他的提交人署名旁，
是金光閃閃的“勝出”二字。而我的，是灰色的“作廢”。會議室里死寂，
隨即被季淵團隊壓抑的竊笑聲刺穿。我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血液寸寸冰封。
我死死盯著主位上的顧深，那個我曾以為是伯樂的男人。“顧總監(jiān)，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他抄襲！這是我的方案！”顧深抬起眼，
鏡片后的目光像手術刀，精準地剖開我的自尊。他沒說話，只是起身，
拿起我打印出來的那疊厚厚的、浸透了我半個月心血的紙質(zhì)稿。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
一頁，一頁，慢條斯理地撕碎。紙屑如雪，紛紛揚揚落進他腳邊的垃圾桶。“林晚，
”他終于開口，語調(diào)平穩(wěn)得像在宣布天氣，“系統(tǒng)時間不會說謊，但廢紙會。
”“季淵比你早了五十七分鐘。在職場，這五十七分鐘，就是天才和蠢貨的距離?！薄鞍パ?，
林晚姐，”投資方王總的千金徐曼麗，那個總跟在顧深身邊的漂亮花瓶，
撫著新做的指甲嬌笑，“你那個小茶杯還挺可愛的，季淵哥都說你的審美，
很適合做些小玩意兒呢?！焙逍β曀钠?。我沒理會那些刺耳的噪音。
我迎著所有看好戲的目光，走到垃圾桶前，彎腰，從碎紙里撿起一片。上面正好是我的名字，
“林晚”。我捏著那片碎紙，抬頭看向顧深，忽然笑了，嘴唇卻被自己咬破，
一股鐵銹味在口腔里炸開。“顧總監(jiān)，您說得對?！薄袄驮摯诶袄?。
”我松開手，讓我的名字，重新墜入黑暗。但他們不知道，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不是人。
是厲鬼。機會是我自己找的。周五晚，我躲在安全通道，
用手機錄下了季淵和張副總骯臟的交易?！啊畟€點，老規(guī)矩……”我沒匿名發(fā)郵件，
那太便宜他了。我直接走到他工位前，當著還沒走的幾個同事，把手機放在他桌上，
按下了功放。猥瑣的笑聲和“少不了您的好處”響徹整個辦公區(qū)。
季淵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傲滞?，你他媽找死！”他猛地撲過來，不是拍桌子，
是直接掐住我的手腕，想搶我的手機。我沒躲?！疚疑踔翛]有眨眼，
另一只手閃電般抄起桌上沉重的金屬訂書機，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你毀了我的心血，
我就廢了你的臟手！】用盡全力，狠狠砸在他企圖搶奪的手背上！“梆！
”骨頭和金屬碰撞的悶響，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季淵吃痛地嘶吼一聲，松開了我。
我甩了甩被捏紅的手腕，冷冷地看著他青筋暴起、迅速腫脹的手背。“東西聽清楚了？
”我把錄音關掉，聲音不大，卻字字淬冰，“這份錄音，我有三個加密備份，
每隔三十分鐘會自動檢測我的心率。如果我心跳停了，或者手機離身超過一小時，
它會自動群發(fā)給全公司、各大媒體，還有張副總那位最擅長手撕小三的原配夫人。
”我湊近他，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標題我都想好了，
就叫——《啟明星高管與他的回扣小情人，激情音頻流出》。你想上頭條嗎？
”季淵的瞳孔劇烈收縮，冷汗從他額角滑落。“你……你想怎么樣？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啊^山’項目，視覺設計部分，歸我?！蔽倚α耍?/p>
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另外，所有對外宣傳，視覺總監(jiān)一欄，寫我的名字。
”我看著他屈辱到扭曲的臉，補上了最后一刀。“而你，季淵——”“只配當我的助理。
”2我心里很清楚，在這家公司，我就是個異類。我不是什么985、211的名校畢業(yè)生，
也沒有任何顯赫的背景。能擠進這家業(yè)內(nèi)頂尖的“啟明星”，
全憑我手里握著一個冷門卻極具潛力的交互技術專利。即便如此，那種無形的排擠，
依然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他們叫我“野路子”，開會討論時會下意識地忽略我，
團建聚餐也從沒有人叫上我。我像一座孤島，漂浮在這片精英匯聚的海洋里。直到上個月，
在一次行業(yè)技術交流會上，我遇見了業(yè)內(nèi)的泰斗——李承德教授。那是一個頭發(fā)花白，
精神矍鑠的老人。在互動環(huán)節(jié)，有位后輩向他請教一個關于虛擬引擎光影追蹤的技術瓶頸，
李教授講解過后，那位后輩依然似懂非懂。我當時就坐在臺下，鬼使神差地舉了手。
我用我的專利技術，從另一個維度，給出了一個全新的解決方案。全場寂靜。
李教授當場就站了起來，連連說了三個“好”字。會后，他更是主動找到了我，
拉著我聊了半個多小時，甚至主動加了我的微信。那是我入職以來，第一次，
感受到如此純粹的、來自專業(yè)領域的認可。那份激動和喜悅，我至今記憶猶新。
【也正是這份底氣，讓我敢于向季淵亮出獠牙。我知道，僅僅是把他踩在腳下還不夠，
我要的是名正言順地奪回屬于我的一切?！恳舱且驗檫@份認可，我才鼓起勇氣，
報名參加了公司下半年的SSS級項目——“觀山”的內(nèi)部競標會?！坝^山”項目，
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戰(zhàn)略布局，旨在打造一個沉浸式的線上茶葉品鑒平臺。所有人都知道，
季淵和顧深領導的兩個團隊，是這次奪標的最大熱門。而我，一個無名小卒，
就像個誤入決賽圈的陪跑，顯得格格不入。我的方案被排在了最后一個。輪到我上臺時，
會議室里已經(jīng)有些浮躁，好幾位評委都在低頭看手機。我深吸一口氣，開始闡述我的方案。
“……我的核心理念，是利用動態(tài)捕捉和全息投影技術，將‘觀山茶語’這個概念，
從一個形容詞，變成一個可以被感知的動詞?！蔽业脑捯魟偮?，
一個嬌俏中帶著幾分輕慢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徐曼麗，那個總是像只漂亮蝴蝶一樣，
跟在顧深身邊的女孩?！疚以缇妥⒁獾剿?。在競標會開始前，
我曾看到她和集團最大的投資方王氏集團的董事長一同前來，姿態(tài)親昵。而在評委席上，
她的名牌也赫然寫著——王氏集團，項目顧問，徐曼麗?！俊傲滞淼姆桨嘎犉饋砗脜柡ε?。
”她晃著手里的筆，【看似天真地看向顧深，眼角眉梢卻帶著一絲心照不宣的挑釁，
】“不過，這個技術路徑是不是太偏了點呀？我擔心，
我們的客戶都是些上了年紀的成功人士，他們可能接受不了這么前衛(wèi)的東西哦。
”她的聲音不大，卻成功地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原來，
她根本不是傳聞中的顧深女友，而是“觀山”項目最大金主的獨生女。
顧深對她的百般縱容和耐心，不過是一場心照不宣的生意。
】我沒有理會徐曼麗那看似天真無邪的質(zhì)疑，而是直接看向了主位上，
一直沉默不語的幾位技術評委?！靶煨〗愕膿暮苡械览?，傳統(tǒng)路徑的確更穩(wěn)妥，
但也意味著平庸?！薄啊^山’項目如果只是想做一款及格線產(chǎn)品，那市面上已經(jīng)有很多了，
不需要再投入SSS級的資源。”“我的技術路徑，恰恰要解決的，
就是現(xiàn)有主流方案無法攻克的‘感官瓶瓶頸’。我們不僅要讓客戶看到茶，聞到茶，
更要讓他們‘走進’茶山，‘觸摸’到一片茶葉的生長脈絡?！究谡f無憑，
請看我的技術demo。】”我沒有絲毫膽怯，條理清晰地逐一反駁了所有潛在的質(zhì)疑，
并現(xiàn)場啟動了我的演示程序?！鞠乱幻耄瑫h室中央的空氣仿佛被注入了靈魂。
一片翠綠的、帶著晨露的茶葉，憑空浮現(xiàn)，緩緩舒展。燈光下，
葉片上的脈絡清晰得如同掌紋，甚至能看到細微的絨毛在輕輕顫動。我輕輕揮手，
那片茶葉便隨之旋轉(zhuǎn)，光影變幻，仿佛能聞到來自高山云霧間的清新氣息。
】當全息投影出的翠綠茶葉在空氣中緩緩舒展，脈絡清晰可見時，一直緊繃著臉的技術總監(jiān)，
終于贊許地點了點頭。會議室里響起了一陣壓抑不住的驚嘆和騷動。我抬起頭，
正好對上顧深的視線。他看著我，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眼睛里，
第一次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那不是欣賞，更像是一個運籌帷幄的棋手，
發(fā)現(xiàn)自己棋盤上的一枚棄子，忽然走出了石破天驚的一步，他非但沒有惱怒，
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更深、更危險的弧度?！磕鞘且粋€獵人，在重新評估獵物的價值和玩法。
3競標會后，我沒有立刻得到重用。我明白，職場的現(xiàn)實遠比方案本身復雜。
心里那股勁卸掉后，只剩下疲憊。下班路上，我在一家亮著暖光的獨立茶館門口停下了腳步。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傲滞?？”是許嘉言，我的大學同學。
他現(xiàn)在是這家茶館的主人。我們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聊了很久。許嘉言對茶道的熱情和純粹，
像一束光，照進了我灰暗的職場生活?；氐焦荆櫳钇铺旎牡亟形胰チ怂k公室?！靶×?，
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核心項目組？”他臉上掛著一貫溫和的笑，但我只覺得虛偽。我看著他，
忽然明白了。他不是欣賞我的才華，而是想利用我來牽制季淵。又或者，
是看上了我那個能解決瓶頸的技術。4我決定不再糾纏于這些辦公室的勾心斗角。
我開始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打磨自己的技術和方案上。季淵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變化，
以及我手里的籌碼。他開始在工作上處處給我使絆子。在一次面向大客戶的關鍵品鑒會上，
他偷偷換掉了我為客戶準備的特級“空山龍井”。換成了最劣質(zhì)的陳茶。
他想讓我在客戶面前徹底失去信譽。我端起茶杯，為客戶演示沖泡手法，姿態(tài)從容。
茶葉在沸水中翻滾，一股霉變和焦糊的澀味彌漫開來?？蛻敉蹩偟拿碱^瞬間緊鎖。
徐曼麗的臉上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顧深的目光冷得像冰，幾乎要把我洞穿?！傲滞恚?/p>
這就是你準備了半個月的成果？”季淵站在一旁，嘴角是掩不住的得意。
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我放下茶壺，迎上所有人的目光。“王總，
這的確不是我準備的茶?！蔽肄D(zhuǎn)向季淵，眼神平靜。“但是，我很想知道，季淵監(jiān)制，
你是從哪個渠道，弄來這種連茶農(nóng)自己都不會喝的劣質(zhì)品的？”季淵的笑容僵在臉上。
“你胡說什么？血口噴人！”我沒有理他，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個保溫杯，
和一套自帶的紫砂小壺?！斑@是我自己的私藏，真正產(chǎn)自空山的明前龍井，請王總品鑒。
”清亮的茶湯注入小杯，豆香清冽，瞬間壓過了之前的霉味。王總品嘗過后，
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眼中露出贊許?！斑@才是‘觀山’項目該有的味道。
”顧深的表情變幻莫測。我拿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面，點開了一個視頻。視頻里，
是季淵鬼鬼祟祟在茶水間掉包茶葉的全過程，高清，**。
是我提前在茶水間的置物架上放的微型攝像頭?！瓣P于項目回扣的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