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愕地看向一旁，沈妤婷舉起的手還在微微發(fā)顫，像是剛剛從遠(yuǎn)地方開快速跑過來，購物袋扔在不遠(yuǎn)處，呼吸還帶著輕微的急促，同樣眼睛通紅，恨恨地看著我。
“你有什么資格這樣對他？”
我右半邊臉上慢慢浮現(xiàn)巴掌紅，鼻子陡然酸了。
沈澤舟僵硬看著我的臉，垂在身下的手微微發(fā)顫。
“是，我沒資格，當(dāng)初是我錯了，不該分手，不該一意孤行出國，所以，被人在國外騙也是我活該，一回國，閨蜜和前任在一起了也是我活該，……”
鋪天蓋地的委屈幾乎將我席卷，眼淚大滴落下，奪眶而出，“但明明我也是受害者，我已經(jīng)夠慘了，為什么你們還要落井下石，我都已經(jīng)搬出來不打擾你們了，為什么還要追著我不放？”
沈妤婷冷笑，“你還委屈上了？這難道還是我們害你的嗎？還不是你自己沒腦子?！?/p>
我吼道：“所以這不關(guān)你們的事！我自作自受也好，自討苦吃也罷，都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指指點點！”
沈妤婷一頓，“你瘋了嗎？”
我今晚的確像個瘋子，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你如果是想替你弟當(dāng)初被我分手的事打抱不平的話，剛剛我已經(jīng)挨了你一耳光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了新女友，早就告別過去了，所以帶著你弟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聽見新女友，沈妤婷像是錯愕一瞬，回頭看了眼沈澤舟。
沈澤舟眼底一片冰冷。
沈妤婷不愉，“崔河惜，我勸你嘴巴放干凈點?！?/p>
我沒理，自顧自撿起地上的速食袋子。
里面的散稱青棗撒了一地，我一個個撿進(jìn)袋子里。
一盒女士香煙被放在前臺。
我頭也不抬把視頻點了暫停，掃了碼，“560，要袋子嗎？”
對方?jīng)]說話。
我疑惑抬頭。
“阿婧？”
看見是她，有點高興，還有點灰蒙蒙的晦澀。
就算再怎么否認(rèn)，裝著不在意。
隔閡都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
蘇婧穿一套香奈兒裙裝，精細(xì)打理的波浪卷垂在肩膀上，白色的珍珠耳釘和素雅的妝容，不同尋常的氣質(zhì)顯得與這個狹小的便利店格格不入。
蘇婧笑了下，“有時間聊聊嗎？”
我有種死刑犯終于要上刑場的感覺，這一天遲早還是來了。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垂死掙扎說：“現(xiàn)在不行，得等中午同事來交班?！?/p>
“好，沒關(guān)系，我一整天都有時間?！?/p>
蘇婧在收銀臺前的椅子坐下，開始看手機。
而我目光漂浮，因為尷尬和某種不知名情緒，控制著一眼都不往她身上落。
明明是曾經(jīng)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卻落得現(xiàn)在共處一室而無話可說的境地。
有些事是注定躲不掉的，中午同事準(zhǔn)點過來交班。
那盒粉色的女士香煙被擺在咖啡廳的桌面上，突兀，顯眼，路過的人幾乎都控制不住地往上面瞟。
就像蘇婧，漂亮，顯眼，事業(yè)有成，無論走在哪都是讓人注目的存在。
“聽說你交了一個新男朋友？” 蘇婧托著下巴 八卦道。
這是第一句話。
我有點心驚，“什么？”
“和你同事聊了幾句，她說有一個很帥的男大正在猛烈追求你，不是嗎？”
意識到她說的是陸季雨，我愣了足足好一會，才笑，笑得很干，心慢慢沉下去，“是?！?/p>
蘇婧臉上浮現(xiàn)輕松的笑容，“看來我第一個要確定的問題多余了呢，有年輕的弟弟追求你，更何況又過了三年，又怎么會還喜歡著沈澤舟呢？”
“是吧，河惜？”
果然是這樣。
我勉強笑笑，端起咖啡咽下去，心底慢慢泛起一絲苦味。
蘇婧仿佛沒察覺，真誠地建議并鼓勵我開展一段新戀情。
我打斷了她，“我的午休時間不多，還是多聊點正事吧。”
蘇婧嗔怒地看了我一眼，“你的終生大事也是正事呀！”
為了避免她再次給我拉郎配，我主動開口：“你說要把事情都說清楚是吧？”
蘇婧點頭。
“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是什么時候？”
“你追的他還是他追的你，你又是從什么時候喜歡上沈澤舟的?！?/p>
“你們倆正式同居了嗎？”
蘇婧臉色變了，臉上閃過被冒犯的神情。
“河惜，你問這些問題是因為還沒放下嗎？我說過了，你們已經(jīng)分手三年了，不是我也會是別的女人?！?/p>
“難道就因為我是你閨蜜，我就必須要被你道德綁架？”
我冷靜道：“是你說要把一切說開的，我只是想把我被蒙在鼓里的一切都弄明白?！?/p>
“河惜?！碧K婧失望地看著我，質(zhì)問道：“所以即便已經(jīng)知道我和沈澤舟在一起了，你依然要選擇插足我們嗎？”
瞧瞧！我的好閨蜜給我用“插足”這個詞。
我的心底再次被刺扎穿，“我從沒說過要做些什么，我不至于那么賤，我只是把我疑惑的弄清楚。”
“你說過的我們之間要說清楚，忘記了嗎？”
蘇婧變了臉色起身，“你如果還是這個態(tài)度的話，那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了?！?/p>
我平靜地注視著她提包起身，看著她將那盒煙扔到我桌前。
“你留著吧，我還是吸不慣劣質(zhì)煙，雖然那已經(jīng)是我在你們店里能找到最貴的了，但我這個人寧缺毋濫，我手里攥著的一定要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