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剛走到前院門口，褲兜里的副卡還帶著一絲溫?zé)?，像是剛從火爐里撈出來的鐵片。他沒急著掏手機(jī)看余額，反而抬頭看了眼天——月亮還在，亮得像剛被人拿砂紙打磨過。
這就好辦了。
他正想邁步，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油光锃亮的腳步聲，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走一步晃三下，仿佛地面是他家開的。
陸鳴來了。
脖子上那條金鏈子晃得比人還早到三秒，花襯衫扎進(jìn)西褲，領(lǐng)口敞到能看見胸毛分叉。他身后跟著個戴圓框眼鏡的老頭，手里捧著個紅絨托盤，上面躺著一只碎成五瓣的翡翠鐲子。
“哎喲，這不是我們蘇家的‘行走負(fù)債’嗎？”陸鳴一開口，鼻音重得像是剛捏著鼻子唱完戲，“站這兒發(fā)什么呆？等月光給你報銷拖鞋？”
楚原低頭看了眼腳上那只破洞拖鞋，左腳大腳趾正從洞里探頭探腦，像在觀察敵情。
“不急，”他說，“剛刷爆一張卡，正等銀行打電話來哭呢?！?/p>
圍觀的家丁們噗嗤笑出聲，又趕緊憋住。
陸鳴咧嘴，露出一口烤瓷牙：“聽說你昨晚挺威風(fēng)啊，打了個趙家少爺？嘖嘖，可惜啊，武夫靠拳頭，我輩靠腦子?！?/p>
他一揮手，老頭把托盤往前一送：“看見沒？法器級翡翠鐲，三年前出土于南疆古墓，靈脈斷裂，裂紋深入玉髓，非金丹修為不可修復(fù)?！?/p>
楚原瞄了眼，鐲子裂得跟老太太的皺紋集錦似的。
“那你拿來干嘛？展覽？”他問。
“賭！”陸鳴一拍大腿，“三千萬，你要是能在十分鐘內(nèi)把它復(fù)原，錢歸你，外加我那輛瑪莎拉蒂的鑰匙，還有這塊雷擊木。”他從懷里掏出一塊焦黑木頭，指甲蓋大小，散發(fā)著一股燒糊電線的味兒。
“要是你修不好？”楚原問。
“滾出蘇家，永不得踏入江州半步?！标戻Q笑得牙齦都露出來了，“怎么樣，楚大贅婿，敢不敢賭？還是說，你只想一輩子靠嫂子的副卡買煎餅？”
空氣一靜。
家丁們屏住呼吸，有幾個已經(jīng)舉起手機(jī)，鏡頭對準(zhǔn)楚原的臉，就等他出丑。
楚原沒動，反而慢悠悠從T恤兜里掏出手機(jī)，低頭點(diǎn)了幾下。
“滴”的一聲，掃碼成功。
八百八十八元，支付成功，用途：鑒寶服務(wù)費(fèi)。
耳邊，機(jī)械音準(zhǔn)時響起——
“宿主揮金如土，氣運(yùn)加身，修為+8！”
緊接著，眼前浮現(xiàn)出半透明界面：【隱藏任務(wù)·廢物的匠心】已激活。獎勵：臨時解鎖“修為凝絲補(bǔ)器”技能，持續(xù)15分鐘。
他嘴角一勾，把手機(jī)塞回去。
“行啊，”他說，“我賭。”
陸鳴一愣：“你真敢接？”
“我不但敢接，”楚原蹲下身，從褲兜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副卡，在手里甩了兩圈，“我還得請你喝奶茶。”
他抬頭，沖旁邊一個端茶的丫鬟眨眨眼：“三杯，全糖加雙倍珍珠，刷嫂子的卡?！?/p>
丫鬟懵了，手一抖，茶盤差點(diǎn)翻。
掃碼聲又響。
“修為+3！”
嘲諷值悄然跳到18%。
陸鳴氣得臉發(fā)綠：“你這是耍無賴！”
“不賴，”楚原把副卡往地上一拍，“我只是合理利用資源。再說了，你不是說三千萬嗎？我這才花八百多，連首付都不夠?！?/p>
他拿起碎鐲，左手托底，右手緩緩覆上。
圍觀人群屏息。
那老頭瞇著眼，鏡片反著光：“他要是真能修，我當(dāng)場把眼鏡吃了?！?/p>
楚原閉眼，體內(nèi)殘存的狂骨熱流順著經(jīng)脈滑向指尖，銀光在睫毛下閃了一瞬，快得沒人看見。
他指尖微動，一縷極細(xì)的銀絲從指腹?jié)B出，輕輕搭在玉裂處。
像是縫衣服，但用的是命。
鐲子輕輕一震。
裂紋開始收攏，不是粘合，而是像活物般自行蠕動，玉色由灰轉(zhuǎn)潤，靈氣微蕩，一圈淡青光暈浮起，持續(xù)三秒，又隱去。
三分鐘。
楚原睜眼，把鐲子往托盤上一放。
“修好了?！?/p>
全場死寂。
老頭撲上來，一把抓起鐲子，翻來覆去看了十秒，眼鏡“啪”地掉在地上。
“這……這不是修復(fù)……是玉脈返祖！這鐲子……它活了！”
陸鳴臉色唰地白了：“不可能！你一個廢人，怎么可能有修為？你作弊！”
楚原沒理他，反而從兜里掏出手機(jī)，點(diǎn)開銀行短信，舉到半空。
“尾號8833，副卡余額，剩余2元。”他笑著說，“我連買瓶礦泉水都不夠，怎么作弊？要不你問問你爹，是不是偷偷給我打了三千萬？”
陸鳴張口結(jié)舌。
柳棠站在二樓窗后，指尖夾著煙，沒點(diǎn)，只是冷冷看著。
她沒出聲，也沒讓人攔。
陸鳴咬牙，從懷里掏出一把車鑰匙，又不情愿地扔出那塊雷擊木。
楚原彎腰撿起鑰匙，輕輕一按。
“叮！”
一輛亮紅色瑪莎拉蒂從車庫緩緩駛出，大燈唰地亮起，像睜開了兩只猩紅的眼睛。
他低頭看了看鑰匙，又抬頭看了看陸鳴。
“你說得對，”他說，“窮人靠命，富人靠腦子?！?/p>
他頓了頓，按下第二次。
跑車鳴笛，聲音嘹亮得像是在笑。
“但我發(fā)現(xiàn)，”他瞇起眼，“最爽的不是有錢，是讓你這種人，替我付首付。”
陸鳴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楚原：“你……你給我等著！我——”
楚原忽然抬手，做了個刷卡的動作。
陸鳴后半句話直接卡在喉嚨里，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踉蹌后退一步，撞翻了花盆。
楚原轉(zhuǎn)身就走，拖鞋踩在青磚上，啪嗒啪嗒響。
走到門口，他忽然停下。
從副卡里，又劃出一塊錢。
支付項目：跑車保養(yǎng)費(fèi)。
系統(tǒng)音響起——
“非勞動所得資金到賬，三千萬入賬，修為+3000！”
他嘴角一揚(yáng)，把鑰匙拋起，又穩(wěn)穩(wěn)接住。
跑車大燈跟著閃爍兩下，像是在向他敬禮。
他走出蘇家大門，身后一片死寂。
紅色跑車安靜地停在 driveway，引擎低吼，像一頭剛睡醒的獸。
楚原拉開駕駛座車門，彎腰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