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的病情如同沉重的枷鎖,將她牢牢鎖在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透析成了她生命的刻度,每一次循環(huán)都帶走一分希望,留下更深的灰敗。
她的脾氣在病痛的折磨下愈發(fā)乖戾陰郁,像一頭困獸,對所有人都充滿了刻薄的怨氣,
尤其是對那個“不離不棄”的我?!瓣愪h!這水怎么是溫的?我要喝燙的!你想燙死我嗎?!
”她一把打翻我遞過去的水杯,熱水濺了我一手。我面無表情地擦掉,重新去倒。
“這粥一點味道都沒有!你是喂豬嗎?!拿走!我不吃!
”精心準(zhǔn)備的營養(yǎng)餐被她嫌棄地推開,撒了一床。護(hù)士來扎針,她尖叫怒罵,說人家技術(shù)差,
要換人。醫(yī)生查房,她陰沉著臉,問得最多的一句就是:“腎源呢?到底還要我等多久?
是不是要等我死了才有?!”她像一株被詛咒的植物,在怨恨和絕望的毒液中迅速枯萎,
曾經(jīng)嬌艷的臉龐只剩下刻薄的棱角和死氣沉沉的灰黃。她的目光掃過我時,
除了慣性的依賴和要求,更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猜忌和恐懼。她似乎隱隱感覺到,
自己墜落的深淵,與我有關(guān),卻又抓不住任何證據(jù),這種無力感讓她更加瘋狂。而我,
在她一次次的歇斯底里中,扮演著沉默的包容者。只是眼底的冰冷卻越來越厚,
耐心也即將耗盡。該收網(wǎng)了。李茜那邊,進(jìn)展順利得超乎想象。
這個涉世未深、長期活在姐姐陰影下的女孩,
在我精心編織的“深情”、“強大”與“脆弱”交織的網(wǎng)中,徹底淪陷了。一次送她回公寓,
在她樓下,我終于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败畿纾蔽医凶≌萝嚨乃?,聲音低沉,
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這段時間…謝謝你?!崩钴缁剡^頭,
路燈的光暈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眼神清澈又帶著一絲羞澀:“姐夫,別這么說,
我…我也沒做什么?!薄安?,你做了很多?!蔽铱粗凵裆铄?,
帶著一種能讓人溺斃的專注,“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聽你說話,
我這顆快要被壓垮的心…好像才能喘口氣?!?我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
李茜的身體明顯一僵,卻沒有立刻抽回。她的手很涼,微微顫抖著。
“我知道這不對…很不對…”我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痛苦和掙扎,握著她手的力道卻微微收緊,
“你是薇薇的妹妹…可是…茜茜,我控制不住。看到薇薇一天天變成這樣,我痛苦,
絕望…只有在你這兒,我才感覺…自己還活著。你…懂嗎?”這番話,半真半假,
卻精準(zhǔn)地?fù)糁辛死钴绲能浝摺纳屏?,她對“深情姐夫”的同情和崇拜?/p>
以及內(nèi)心深處那份被壓抑的、對強大庇護(hù)的渴望。她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眼神慌亂地閃爍著,
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顫動。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最終只是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