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女兒在醫(yī)院由護工照顧，醫(yī)生說明天就能出院。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腦子里反復回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八百萬對八塊錢，這個對比如此鮮明，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
陳志強從浴室出來，頭發(fā)還濕著，看到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走過來想要安慰我。
"雨萱，你別想太多，媽她......"
"志強，我們談?wù)劇?我打斷了他的話，"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和志豪，哪個更重要？"
陳志強愣了一下，然后坐到我身邊："你怎么會問這種問題？你是我老婆，志豪是我弟弟，你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都很重要？"我苦笑了一下，"那為什么你媽給他八百萬的時候，你覺得理所應(yīng)當，而我需要八萬塊應(yīng)急，你卻覺得我要求過分？"
"我沒有覺得你要求過分......"
"那你為什么不阻止你媽把錢給他？你知道我們家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狀況，房貸還有二十年，女兒的教育費用越來越高，我的收入有限，家里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墒悄銒寣幵附o志豪八百萬買車，也不愿意幫助我們這個小家庭。"
陳志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雨萱，志豪畢竟是我弟弟，而且媽說了，這是投資，以后是要還的......"
"投資？"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志強，你睜眼看看現(xiàn)實好嗎？志豪這三年從你媽那里拿了多少錢？每次都說投資，每次都說要還，結(jié)果呢？他什么時候還過一分錢？"
我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記事本。
"我給你算算賬。三年前，志豪說要開奶茶店，你媽給了三十萬。半年后店關(guān)門，血本無歸。兩年前，他要搞直播帶貨，你媽又給了五十萬。一年多后項目失敗，錢全部打水漂。去年，他說要炒數(shù)字貨幣，保證穩(wěn)賺不賠，你媽拿出一百萬給他。結(jié)果呢？不到半年就全部虧光。"
我把記事本放在茶幾上，上面清楚地記錄著每一筆賬目。
"三年時間，一百八十萬，全部有去無回?，F(xiàn)在他又要八百萬買車，你覺得這次會有什么不同的結(jié)果嗎？"
陳志強看著記事本上的數(shù)字，臉色有些難看："雨萱，你怎么把這些都記下來了？"
"我為什么不能記？這些錢本來可以用來還房貸，可以給女兒存教育基金，可以改善我們的生活質(zhì)量?？墒乾F(xiàn)在全部被你弟弟揮霍掉了，而我作為這個家的兒媳婦，連八萬塊的應(yīng)急錢都要不到！"
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憤怒。
"志強，我嫁給你八年了，為這個家付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yè)，專心照顧家庭，伺候你媽，照顧女兒?？墒堑筋^來，在你媽心里，我連志豪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陳志強試圖拉住我的手："雨萱，你別哭，我知道你委屈......"
我甩開他的手："委屈？這不是委屈，這是絕望！志強，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我和志豪之間選擇一個，你會選誰？"
陳志強的臉色變了："雨萱，你為什么要問這種假設(shè)性的問題？"
"因為我想知道答案。"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不要跟我說什么都重要，如果真的要選擇，你會選誰？"
陳志強沉默了很久，這個沉默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在他心里，血濃于水的親情永遠比夫妻感情更重要。
我擦干眼淚，冷靜地看著他："我明白了。"
"雨萱，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了我在這個家的地位。"我坐回沙發(fā)上，"志強，我再問你一次，你媽這次給志豪八百萬，你支持嗎？"
"這......"陳志強猶豫了一下，"媽既然決定了，我們做兒子的不好反對......"
"好，我知道了。"我點點頭，"那如果我告訴你，我要離開這個家，你會怎么辦？"
陳志強愣住了："雨萱，你在說什么？"
"我很認真。"我看著他，"我不想再過這種被忽視、被輕視的生活了。在這個家里，我的尊嚴一文不值，我的需求可以被隨意忽略，我的付出被當作理所應(yīng)當。我累了，志強，我真的累了。"
陳志強臉色煞白："雨萱，你不能這么做，我們還有女兒......"
"女兒？"我冷笑了一下，"女兒生病住院的時候，你媽給了我八塊錢。志強，你覺得這樣的奶奶，能給女兒什么好的榜樣嗎？"
這時，門鈴響了。陳志強去開門，進來的是王秀蘭和陳志豪。
王秀蘭一進門就開口說："雨萱啊，我聽志豪說你今天情緒不太好，是不是對媽有什么誤解？"
我看著王秀蘭，這個六十歲出頭的女人，保養(yǎng)得很好，穿著得體，看起來精神飽滿。她手里拎著幾個購物袋，都是給陳志豪買的東西。
"媽，我沒有誤解。"我平靜地說，"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志豪要八百萬買車，您二話不說就給了，而我要八萬塊應(yīng)急，您說家里沒錢？"
王秀蘭臉色有些不自然："雨萱，這兩件事不能這么比較......"
"為什么不能比較？"我站起身，"都是要錢，差別只是數(shù)額和用途。媽，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在您心里，我和志豪，哪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