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一片綠色迷霧中掙扎。迷霧里傳來模糊的聲音，時遠時近，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血清準備好了嗎？" "腦波活動仍在增強..." "再不控制就會徹底失控..."
這些零碎的對話片段在林默腦海中旋轉(zhuǎn)，與頭痛交織在一起。他試圖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皮重如鉛塊。
"林默！醒醒！"
一個熟悉的女聲穿透迷霧。蘇雨晴？不，不可能，她被綁架了...林默強迫自己對抗那股將他拖入黑暗的力量，一點點掙開意識的束縛。
他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著。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煤油燈跳動的光影。他躺在一張簡易床上，身上蓋著薄毯。房間空無一人，但門外傳來低沉的對話聲。
小心翼翼地坐起來，林默發(fā)現(xiàn)頭痛減輕了，但太陽穴仍隱隱作痛。他看了看手表，凌晨四點，他昏迷了將近六個小時。
門外的對話突然停止，接著是腳步聲。守望者推門而入，看到林默醒了，頭頂?shù)纳钭仙鈺炍⑽⒉▌樱?感覺怎么樣？"
"像是被卡車碾過。"林默嘶啞地說，"發(fā)生了什么？"
"能力反噬。"守望者遞給他一杯水，"你的大腦承受不了頻繁使用能力的負荷。幸好我準備了抑制劑，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林默喝了一口水，突然意識到房間里不止他們兩人。一個瘦高的身影站在門口陰影處，頭頂?shù)墓鈺炇瞧嫣氐你y綠色。
"這位是'醫(yī)生'。"守望者介紹道，"曾經(jīng)是'棱鏡'的醫(yī)療主管，現(xiàn)在是我們的人。"
醫(yī)生走近幾步，在煤油燈光下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孔和銳利的灰色眼睛："你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更嚴重。普通異能者過度使用能力只會導致短暫昏迷，你的反應更像是"
"系統(tǒng)崩潰。"林默接話道，這個詞不知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
醫(yī)生和守望者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你怎么知道這個術語？"
"我不知道..."林默困惑地搖頭，"就是突然想到了。"
"有趣。"醫(yī)生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型掃描儀，"介意我檢查一下嗎？"
林默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醫(yī)生將掃描儀對準他的太陽穴，儀器發(fā)出柔和的藍光。
"天啊..."醫(yī)生盯著讀數(shù)，"你的能力指數(shù)比上次檢測又增長了30%。這解釋了你為什么會有如此強烈的副作用，你的能力進化速度遠超大腦適應能力。"
守望者皺起眉頭："這正常嗎？"
"在自然進化的異能者中極為罕見。"醫(yī)生收起掃描儀，"通常只有經(jīng)過'棱鏡'基因強化處理的實驗體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林默突然想起那個夢，綠色人影對他說"找到我們"。他描述了這個夢境，問道："這意味著什么？"
醫(yī)生和守望者再次交換眼神，這次更加凝重："'源頭'在聯(lián)系你。"醫(yī)生低聲說，"這種情況我們只在檔案中見過一次。"
"什么源頭？"林默追問。
"綠光計劃的能量來源。"守望者解釋道，"一種未知的智能能量體，'棱鏡'在深山洞穴中發(fā)現(xiàn)并試圖控制它。五年前的實驗失控就是因為它反抗了。"
林默回想起那道綠光中確實有種奇怪的...存在感，不像是單純的物理現(xiàn)象："它是什么？"
"我們不知道。"醫(yī)生坦誠道，"但它選擇了你，賦予你能力，現(xiàn)在又在試圖與你溝通。這既危險又充滿可能性。"
林默的思緒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不是他自己的手機，而是醫(yī)生口袋里的那部。醫(yī)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驟變："加密頻道，來自'棱鏡'內(nèi)部。"
"接。"守望者迅速說，"開免提。"
醫(yī)生按下接聽鍵，一個經(jīng)過電子處理的聲音傳出："我們知道你們在一起。林默，如果你想再見到蘇雨晴，一小時內(nèi)獨自到碼頭區(qū)17號倉庫。告訴守望者，這次他保不了你。"
電話掛斷，房間陷入死寂。林默的頭痛突然加劇，但不是因為能力使用，蘇雨晴真的在他們手上！
"陷阱。"守望者立即說，"他們不可能知道這個安全屋的位置，除非..."
"除非什么？"林默追問。
"除非他們追蹤的是你，而不是地點。"醫(yī)生嚴肅地說，"你的能力散發(fā)出的能量特征，他們可能有探測器。"
林默想起地鐵上那個手持儀器的黑衣人："所以他們一直能追蹤到我？"
"不一定精確位置，但大致方向可以。"醫(yī)生點頭，"這就是為什么他們用蘇雨晴做誘餌，逼你主動現(xiàn)身。"
林默站起身，盡管雙腿還有些發(fā)軟："我必須去。"
"不行！"守望者攔住他，"這正是他們想要的。一旦他們抓住你"
"那蘇雨晴怎么辦？"林默打斷他，"你們說她在'棱鏡'的外圍設施，現(xiàn)在他們卻把她帶到了碼頭！如果我不去，他們會怎么對她？"
守望者的光暈變成糾結(jié)的藍灰色："我們可以另想辦法..."
"沒有時間了！"林默抓起外套，"你們說過我的能力在增強，也許我有機會對抗他們。"
醫(yī)生突然插話："還有一個選擇。"他從醫(yī)藥箱中取出一支裝有藍色液體的小瓶，"臨時增強劑，能讓你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揮全部能力潛力，但代價是..."
"是什么？"林默盯著那支小瓶。
"可能加速你的'系統(tǒng)崩潰'。"醫(yī)生坦言，"就像超頻電腦芯片，短期性能提升，但長期損害嚴重。"
林默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給我。"
"你確定嗎？"守望者嚴肅地問，"一旦注射，沒有回頭路。即使救出蘇雨晴，你也可能永遠失去能力，甚至更糟。"
林默想起蘇雨晴被綁在椅子上的畫面，想起她曾經(jīng)是唯一愿意對他微笑的人："我確定。"
醫(yī)生將小瓶遞給他："到倉庫附近再注射，效果只能維持20分鐘左右。"
守望者突然抓住林默的肩膀："聽著，如果你真的決定這么做，至少讓我們幫你制定計劃。'棱鏡'不會只派普通特工對付你，特別是如果他們知道你的能力在增強。"
林默點點頭。三人圍在桌邊，守望者展開一張碼頭區(qū)地圖："17號倉庫在這里，臨水而建，后門直接通向一個小型私人碼頭。我懷疑他們計劃一旦抓住你，就立刻通過水路轉(zhuǎn)移。"
"他們有幾個人？"林默問。
"標準行動小組是六人：兩名狙擊手，兩名突擊手，一名技術員和一名指揮官。"醫(yī)生回答，"但對付你可能更多。"
"蘇雨晴會在哪里？"
"最可能是倉庫中央，作為誘餌。"守望者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區(qū)域，"他們會設下埋伏，等你現(xiàn)身救她時收網(wǎng)。"
林默研究著地圖，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成形："如果他們想要我的能力，我就給他們看個夠。"
"什么意思？"醫(yī)生皺眉。
"我可以在注射增強劑后，一次性釋放最大強度的情緒沖擊波。"林默解釋道，"影響倉庫里所有人的情緒，制造混亂。"
"太危險了！"守望者反對，"這種規(guī)模的釋放可能會讓你當場腦死亡！"
"不會的。"林默出奇地平靜，"那道綠光...那個'源頭'...我感覺它在保護我。每次我過度使用能力，都是它把我拉回來。"
醫(yī)生和守望者再次交換眼神："你確定要這么做？"醫(yī)生問。
"我別無選擇。"林默收起地圖，"蘇雨晴是因為我才陷入危險的。"
守望者沉默片刻，突然從腰間取下一把手槍："帶上這個。"
林默搖頭："我不會用槍。"
"不是用來射擊的。"守望者將槍塞進他手里，"這是特殊設計的聲波干擾器，按下側(cè)面按鈕會釋放高頻脈沖，能暫時癱瘓'棱鏡'的探測設備，給你創(chuàng)造幾秒鐘的機會。"
林默將槍收好，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四點半了："我得走了。"
"等等。"醫(yī)生從醫(yī)藥箱又取出一個小裝置，像是藍牙耳機，"戴上這個，我們能保持通訊。一旦你救出蘇雨晴，我們會安排撤離點。"
林默戴上耳機，最后檢查了一遍裝備，增強劑、干擾槍、耳機。他深吸一口氣，走向門口。
"林默。"守望者叫住他，頭頂?shù)纳钭仙鈺炛蟹浩鹨唤z金色，"無論發(fā)生什么，記?。?源頭'選擇你是有原因的。信任你的能力，但也信任你自己。"
林默點點頭，推開門踏入黎明前的黑暗中。距離日出還有一個小時，足夠完成這次營救行動——或者徹底失敗。
耳機里傳來醫(yī)生的聲音："碼頭區(qū)有三個監(jiān)控死角，我會引導你避開巡邏..."
林默快步穿行在寂靜的街道上，心跳如鼓卻異常清醒。這一次，他不是逃跑，而是主動迎戰(zhàn)。為了蘇雨晴，也為了解開那道綠光賦予他能力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