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檸在拘留所被關(guān)了三天，也被折磨了三天。
同屋的女犯人像是得了誰的吩咐，變著法子地折騰她。
第一天，她被堵在廁所，拳頭專往衣服遮得住的地方落，疼得她蜷在地上直發(fā)抖；
第二天，她們按著她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沒命令就不準起來，雙腿跪到紅腫發(fā)麻，站都站不穩(wěn)；
第三天，她們端來摻了垃圾的盒飯，她不肯吃，就被死死按住頭往嘴里灌，尖銳的碎片劃破喉嚨，血腥味在舌尖蔓延開。
為首的女人拍著她的臉，笑里藏著惡意：“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有人特意交代，要好好‘照顧’你?！?/p>
紀檸雙眼泛紅，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太陽穴突突地疼。
池衡說要 “管教” 她，原來就是這樣的管教。不愛了的時候，他竟能狠到這個地步。
三天后，獄警打開牢門時，紀檸已經(jīng)快站不住了，渾身是傷，連路都走不穩(wěn)。
走出警局大門，正午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她晃了晃，再也撐不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再次睜眼時，鼻尖縈繞著一股濃郁的消毒水味。
“檸檸，這次知道錯了嗎？”
池衡清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紀檸機械地轉(zhuǎn)過頭，扯了扯嘴角，嗓音嘶啞，語帶嘲諷：“池衡，那你教訓我教訓的夠了嗎？要不要再關(guān)我一次？”
池衡皺緊眉頭，胸腔里竄起無名火。
“我只是讓你在里面學學規(guī)矩，這就受不了了？那你拿瓶子砸冉冉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她受不受得了？”
紀檸看著他，只覺得可笑。
他在她身上做的這些，難道還抵不過那一瓶子？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伤@話的意思，是覺得懲罰太輕了？
垂在被子底下的手死死攥緊，指甲掐進肉里，疼得她腦子發(fā)懵。唇瓣被咬得發(fā)白，突然就沒力氣爭了。
她轉(zhuǎn)回頭盯著天花板，輕聲說：“謝謝你的教訓，我知道錯了?！?/p>
“你走吧，我想休息。”
見往日里驕縱的人突然服了軟，池衡眼里閃過一絲詫異，抿了抿唇，語氣也放軟了些：“檸檸，乖乖的，別再鬧了?！?/p>
“過幾天是你媽媽的祭日，你好好養(yǎng)著，出院了我陪你去?！?/p>
說著，他起身想替她掖被角，紀檸卻猛地拽過被子，翻身朝向墻壁，拒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池衡的手僵在半空，頓了頓，終究沒再說什么，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
紀檸在醫(yī)院住了三天，這三天里，紀冉的朋友圈更新得格外勤快，像在刻意炫耀。
今天是池衡跑遍全城，為她找早已停產(chǎn)的棒棒糖；
明天是池衡包下全球限量的頂奢項鏈，送到她手里；
后天又是池衡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給她包扎傷口……
紀檸一張張翻著，像在自虐。
看著曾經(jīng)獨屬于她的溫柔，如今全轉(zhuǎn)移到了紀冉身上，心臟從最初的抽痛，慢慢變得麻木。
她逼著自己一點點把池衡從心底剝離，直到那個位置空得再也裝不下他。
出院那天，正好是母親的祭日。
說好了陪她去看媽媽的池衡，遲遲沒出現(xiàn)。紀檸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居然還對他抱有期待。
她在路邊攔了輛車，手機恰在這時亮起，是池衡的消息。
“檸檸，公司臨時有急事，你先去墓地等我，我很快就到?！?/p>
紀檸的手在手機上懸停許久，終究還是回了個 “好”。
她快離開了，至少在離開前，不想讓媽媽看到她過得不好。
車到了墓地入口，紀檸下車等著，從日頭正盛等到天色擦黑，也沒等來池衡的影子。
夜晚的風帶著涼意，吹得她胳膊發(fā)冷。
耐心一點點耗盡，臉上的溫度也降了下來。直到最后一絲霞光從天邊褪去，她咬了咬牙，轉(zhuǎn)身往山上走。
剛走到半山腰，手機 “?！?地響了一聲，進來一條消息。
是一段視頻。